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靖康時,金軍依照諸王、皇孫、後妃名冊,将留在府邸和藏匿在民間的皇室宗親一一捕獲,差不多一波帶走了趙氏皇族。

為什麽說是差不多呢?因為還剩條漏網之魚——康王趙構。

趙構也是一個挺傳奇的人,據說他曾主動前往金營當人質,但由于表現得過于英勇,他被金人懷疑不是趙家的皇子。金人表示這麽有膽肯定不是你趙家的種,于是他們決定把趙構這個假貨退了,要求用肅王趙樞換康王趙構。】

趙宋皇室們:……

不是,這金人怎麽說話的,什麽叫這麽有膽肯定不是我趙家的種啊?

“外面的人都是這樣看待我們大宋皇族的?”趙煦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金人看走眼了,趙構絕對是趙家最純正的種。想當初宋太宗趙光義在高粱河一戰成名,架着一輛驢車那是誰都追不上,還因此榮獲“高梁河車神”、“驢車戰神”等稱號。作為趙光義的後代,趙構自然繼承了這優秀的逃跑能力,面對一直在屁股後面追的金軍,他從北方跑到南方,從陸地跑到海上,愣是沒讓金軍逮到他。至于之後表現出來的只要能和談,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可以的态度,更是完美繼承了自宋真宗趙恒“澶淵之盟”以來的對外納貢精神。】

趙構:……

趙光義:……

趙恒:……

果然,嘲諷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北宋·太祖時期

“宋、太、宗、趙、光、義,呵!”趙匡胤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好弟弟,敢情那些個氣死人的子孫全是趙光義的後代呀……

趙光義硬着頭皮狡辯:“或許是官家日後傳位于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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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趙匡胤不置可否。

漢初

“咳咳……”正在喝茶的劉邦猝不及防被嗆了個撕心裂肺,坐在他身邊的蕭何見狀,連忙好心伸出手給他拍背順氣。

“乃公還以為宋朝只有那幾個皇帝不行呢,沒想到是從太宗開始就奇奇怪怪了。”劉邦扯了扯嘴角,神情變得越發古怪,“這是從根上就歪了呀!”

【額,說到這裏阿藜不得不感慨一句,其實不止大明皇帝樂子多,大宋皇帝樂子也挺多的。

宋太祖趙匡胤和宋太宗趙光義之間的“燭影斧聲”、“金匮之盟”之類的典故根本無須多說,反正“絕命毒師”趙光義身上的弑兄奪位嫌疑是沒辦法洗掉了。】

“燭影斧聲,絕命毒師?”趙匡胤緊緊盯着趙光義。

要命了,後世人害我!

趙光義頭頂直冒冷汗,一邊連連擺手一邊對趙匡胤說道:“官家,這是個誤會,大概是後人以訛傳訛……”

“朕明白,後世人也只說了是嫌疑,沒說一定。”趙匡胤皮笑肉不笑,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結果不都一樣,上位的是趙光義,後面的那些皇帝全是趙光義的子孫。

“來人!晉王病了,帶他下去好好修養。”

【而接下來繼位的宋真宗趙恒,那也是個挺重量級的人物,打贏了還搞出“澶淵之盟”,慷慨地給敵人送錢,這屬實是一般人無法理解的腦回路。更令人無語的是,在後來有人指出“澶淵之盟”實為恥辱的城下盟後,趙恒為了粉飾太平決定去泰山封禪,還為此搞出了很多人為的“祥瑞”。最後他倒是如願封禪了,只是吧,自從他去泰山封禪之後,後世就再也沒有皇帝願意去泰山搞封禪了,可謂是一己之力拉低了泰山的身價。】

已經去泰山封過禪的嬴政:……我能當自己沒去過嗎?

趙祯:……

趙顼:……

趙煦:……

知道祖宗被後世皇帝嫌棄,作為子孫的他們也很無助。

而被嫌棄的趙恒本人已經習慣了,索性躺平任嘲。左右這事都成定局了,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大不了他以後再也不幹類似的蠢事了!

【客觀來講,“澶淵之盟”确實給北宋帶來了一段和平的時光,但這遠遠無法抵消它帶來的消極影響。它給後來的北宋君臣塑造了一種“只要花錢就能買和平”的消極觀念,從此大家不再居安思危,朝廷忘戰去兵、武備廢弛,以至于大難臨頭了大部分人還想着花錢擺平,最終被不吃這一套的金人滅國。】

“看似得到了短暫的和平,實際內裏潛藏着巨大的隐患。”李世民不免為宋朝感到悲哀,“趙宋這是自己把自己變成了溫水裏的青蛙呀。”

【說回趙構。靖康二年五月,趙構于應天府即位稱帝,是為宋高宗,同時,改靖康二年為建炎元年,史稱“南宋”。稱帝後,趙構表面上重用李綱、宗澤等主戰派,還聲稱“朕将親督六師,以援京城及河北、河東諸路,與之決戰”,但實際上他卻聽從黃潛善和汪伯彥之議,于七月十七日下诏“巡幸東南”。彼時在李綱反複勸阻下,趙構遲遲未能動身。但到了八月,以汪、黃為首的妥協派彈劾李綱“杜絕言路,獨擅朝政”,李綱被迫罷相。

說實話,主播對李綱是真的憐愛了,欽宗跑他要抓欽宗,高宗跑他要抓高宗,以一己之力連抗兩個作妖皇帝,這要換主播來鐵定得精神衰弱。】

欽宗時期還沒正式對上趙構的李綱:別說了,我現在就已經精神衰弱了。

岳飛:李相公當年确實不容易。

其他朝代的人表示看不懂,這還是大敵當前的危機時刻呢,你們宋朝怎麽又自己內鬥上了?

【十月,趙構不顧衆人的勸阻離開應天府,由運河南下。留守東京的宗澤數次上書,請求趙構返回東京,趙構始終不為所動。建炎二年七月二十九日,盼不回趙構的宗澤在病床上三呼“過河”後含恨而終。】

趙構沉默了,他當然知道很多人都盼着自己回去,只是當時那個混亂的場面,比起家國大義,他更在意自己的小命。

“朕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他對自己的認知一向很清晰,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也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從建炎二年起,金軍和趙構就一直處于你追我逃的局面,直到建炎四年三月,金統帥兀術率軍途經鎮江,遭到韓世忠的狙擊,韓世忠以八千之衆使十萬金軍不能渡江,兀術因此被困在黃天蕩四十八天,史稱“黃天蕩之戰”。雖然兀術後來還是成功突圍反殺,但此戰一定程度上阻止了金軍南下的步伐,使金軍自此不敢輕易渡江,也算雖敗猶榮。】

跟随阿藜一起回憶了一番當初熱血奮戰的經歷,韓世忠似懷念又似悵惘地笑了笑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喲!”

【“黃天蕩之戰”後,兀術收兵退回建康,在建康遭遇了岳飛的追擊。岳飛帶領岳家軍大破金軍,迫使兀術放棄建康,至此建康得以收複,金軍也全部退出了江南。

建炎四年九月,撻懶在東線攻戰楚州等地。次年春,宋将張榮誘敵至興化縮頭湖,率領北軍棄舟登岸,大破東線金軍,俘獲撻懶之婿蒲察鵲拔魯等,成功收複淮南。

紹興元年五月,金軍進攻和尚原,被宋将吳玠擊退。十月,兀術率重兵猛攻,依舊被吳玠擊敗。此役幾致兀術全軍覆沒,金軍大小将官三百餘人被俘,兀術也身中流矢。和尚原之戰是兀術侵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慘敗。】

“我們的軍隊還是能打的。”透過文字描述,趙煦感受到宋軍依然有着強悍的實力。那為什麽北宋還是滅亡了,而南宋也始終不能北伐成功呢?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因為皇帝、因為官場腐敗、因為黨争內鬥。

【對外形勢一片大好,但南宋內部卻并不安寧。建炎四年,曾在金營當俘虜的秦桧被金人放回,并在南宋朝堂散布“如欲天下無事,南自南,北自北”言論,力主和議。趙構對秦桧十分贊賞,于紹興元年八月拜秦桧為相,試圖執行對金妥協的策略。然而這個想法并未成行,由于朝中主戰派呼聲強烈,趙構不得不将秦桧罷相,金人見和談不成,于紹興三年再度南侵。】

“他居然還想和議!”趙匡胤覺得自己是愈發聽不得“和議”、“和談”或者“求和”之類的字眼了,因為每次伴随在這些詞後面的都是窩囊的結局,“什麽南自南,北自北的,有條件難道不該南北都要嗎?這秦桧該不會是金國放回來的卧底吧?”

【紹興三年冬,兀術進攻陝西,被吳玠擊潰,大敗而逃。

江淮戰場上,韓世忠親率騎兵駐守大儀,屢次擊敗金軍。

襄陽戰場方面,岳飛奉令反擊,先後克鄒、随、襄陽,并在鄧州幾乎全殲金兵,收複唐州、信陽軍。

在将士們的努力下,金軍元氣大傷,隐隐有和談之意。于是紹興七年,秦桧再次被起用,主持對金議和。紹興八年,秦桧二次拜相,趙構先後罷去劉大中的參知政事和趙鼎的相位,将議和大權全部交給秦桧,秦桧開始長期獨相。】

趙構這番操作令所有人血壓飙升。

嬴政着實看不懂趙構對議和的執着,金人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難不成真是被當初的追殺吓破了膽?

壓根無法接受屈辱議和的劉徹聽得心情煩躁,對趙構這種上趕着當孫子的行為,他只覺得極其滑稽且荒謬:“将士們打那麽多勝仗就是為了給皇帝創造足夠舒适的議和條件是吧?”

【紹興九年六月,金國發生政變,主持對宋和議的完顏昌倒臺。是以紹興十年五月,金軍又一次南下侵宋,一月之間,河南、陝西州縣落入金人手中。

好在南宋軍民反擊及時,東京副留守劉锜于六月取得順昌大捷,岳飛則從鄂州大舉北伐,在七月取得郾城大捷和颍昌大捷,一直打到離東京只有四十五裏的朱仙鎮。

彼時,岳飛懷着滿腔豪情壯志,激動地對部下說着“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耳”。然而現實并未如他所願,他的君主趙構急于求和,一日內連發十二道金字牌強令他撤軍,使得他“十年之力,廢于一旦”。】

“砰!”岳飛緩緩閉上眼,拳頭攥緊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朱仙鎮的記憶一直清晰地镌刻在他的腦海裏,無論過去多久,他都無法遺忘自己那時的壯志豪情,以及,收到金牌後深深的無力與失望。

【關于岳飛的《滿江紅》到底創作于何時的問題,學界一直沒有定論,但我總覺得它格外适合朱仙鎮這個時間點。

“怒發沖冠,憑闌處、潇潇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他悲憤于中原的淪陷,他渴盼着祖國的統一,但他又清楚地知道,廟堂上的君王是個沒有雄心壯志,迫切地想要對敵人屈膝的懦夫。所以到最後,他只能痛惜自己的前功盡棄。】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大家深切體會到了岳飛急迫的報國之心,亦感受到了他的無奈和悲憤。

這一刻,無人不為岳飛惋惜,為什麽他遇到的君主偏偏是趙構呢?

【紹興十一年初,兀術又一次領軍南下,岳飛奉命進軍廬州,這是他最後一次參與抗金戰鬥。此後,岳飛兵權被奪,在南宋內部受到打壓迫害。同時,外部的金國也對他忌憚非常,兀術給秦桧的信中寫道:“汝朝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為河北圖,必殺飛,始可和。”由此,一場針對岳飛陰謀開始了。】

南宋·高宗時期

“必殺飛,始可和?”

民間的百姓憤怒了,大家動作一致地朝着金國的方向啐了一口。

“呸!誰要跟他們和?我們不同意!還想要岳飛将軍的命,誰給他們的臉?”

北宋·哲宗時期

“怎麽金人的将領還跟秦桧通信?”此刻,趙煦的腦回路跟自家太祖接上了軌,“秦桧怕不是金國派來的卧底吧?”

【在秦桧的安排下,樞密使張俊利用岳家軍內部矛盾開始搞事。他先是誘惑都統制王貴誣陷岳飛,遭到王貴抵制,後他又以王貴的隐私相威脅,王貴不得不屈從。此外,張俊還收買了張憲部副統制王俊,讓其出面告發張憲“謀反”。待張憲被捕後,為牽連岳飛,張俊對張憲嚴刑逼供,誰料張憲不肯屈從,張俊只能僞造供狀污蔑岳飛,于是岳飛也被下了獄。】

“王俊!”張憲拍案而起,二話不說就奔着王俊訓練的地方去了。他打算先教訓王俊一頓,然後再禀報将軍把王俊逐出岳家軍,這種會背叛戰友的禍患絕對不能留在岳家軍的隊伍裏。

至于王貴,就留給将軍自己處置吧。

【在獄中,面對主審官何鑄的審訊,岳飛袒露出自己後背上的曾由岳母親手刺下的“盡忠報國”四個大字,何鑄對此十分動容,認為岳飛此案乃是冤案,并将審訊結果如實禀告秦桧。然而秦桧卻說:“此上意也!”随即改命萬俟卨主審此案。接過任務的萬俟卨用盡手段折磨岳飛,試圖将岳飛屈打成招,但岳飛始終剛烈不屈,寧死不肯自污。

紹興十一年十一月,宋金達成“紹興和議”,其內容主要為:“宋向金稱臣,将淮河以北的土地全部劃歸金國,并每年向金貢奉銀絹各二十五萬兩、匹。”和議達成後,岳飛仍未被釋放。由于逼供不成,又為了坐實冤獄,萬俟卨等人給岳飛羅織了數條罪名,欲将岳飛一舉定為死罪。彼時已經賦閑的韓世忠看不下去,以岳飛入獄之事質問秦桧,秦桧回答:“飛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韓世忠十分憤怒,道:“相公,‘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紹興十一年十二月,張憲、岳雲被斬首,岳飛留下絕筆“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後死于獄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上位者執意要給一個人判死刑的時候,任你再如何能言善辯都是沒用的,他們根本不在意罪名是否真實,他們只在乎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另一個擁有同樣命運的人,叫做于謙,無怪乎後人會将岳飛和于謙并舉,稱“日月雙懸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這般清白悲壯的英雄們,合該被世代銘記!

“爹,其實我不怕被斬首。”岳雲雙目赤紅,眼眶中依稀可見閃爍的淚光,“我只是恨,大宋最後還是向金稱臣了!”

“爹也恨。”岳飛沉下聲回應道。

廟堂上的那位官家,真的值得追随嗎?

【紹興十二年二月,趙構派使臣前往金上京,将以“臣構言”起首的“誓表”呈給金熙宗,南宋由此換來了二十年的茍安局面。

這是何等的諷刺?将士們的努力沒有喚醒君王恢複中原的決心,而是換來了一樁“莫須有”的冤案、一場向金人俯首稱臣的“紹興和議”和一封以“臣構言”起首的誓表!】

是啊,真諷刺!

不僅南宋的武将們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其他朝的人們也同樣為他們感到不值。

“‘臣構言’……”趙匡胤狠狠咬牙,“好!好得很!”

大宋何德何能接連遇上這麽些個“好”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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