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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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生病,戎秋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翹課,不過他一個人在寝舍待着,多少有點無聊,于是破天荒的帶着小咪出去溜了一圈。

小咪這段日子過得很不錯,比剛來的時候胖了整整一圈,戎秋捏着它的肥肉,難免有點惆悵。

連小咪都長了不少。

……雖然大夫說他以後不能再喝羊乳,但是少喝一點應該沒事吧?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身高和臉面,對他而言顯然後者更重要。

等他帶着小咪回寝舍的時候,竟然意外看見了姚枝雪。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姚枝雪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把書塞回去,“我、我今日想休息一下……”

眼神閃躲,臉紅的像是要滴血一樣,怎麽看怎麽可疑。

戎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她放回去的書,“李蘊然好像有事找你。”

李蘊然很少找她,不過姚枝雪沒有懷疑,應了一聲就急忙走了。

外面陽光正盛,她眯了一下眼睛,臉上的熱氣散去不少,微熱的夏風一吹,甚至還覺得有幾分清涼。

她用手背貼了貼臉頰,這才覺得好了許多。

剛剛在寝舍裏,她看的正是安維均借給她的書。

據安維均所說,裏面筆觸細膩,是大師所做,市面上買都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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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枝雪翻開,裏面圖文并茂,是黑白線條的工筆畫,至此,她還以為至是普通的繪本。

劇情故事也很簡單,是一位世家小姐撿了一位身受重傷的江湖俠客,小姐對俠客悉心照顧,兩人漸生情愫。

看到此處,姚枝雪若有所思。

當時戎秋也是受了傷落入她的院子,她也勉強算得上是悉心照顧……這樣算是情愫暗生嗎?

她繼續往下看。

雷雨夜,小姐膽子小,被雷聲吓得睡不着覺,俠客聽見聲音後進來。

畢竟是繪本,許多不合理之處姚枝雪也忍了下來,這段文字較少,再看配圖,小姐與俠客在床上抱在一起。

姚枝雪:“……”

下一頁的配圖上了顏色,細節豐富,總而言之就是兩人衣裳半褪,小姐伸出手去解俠客的腰帶。

再往後兩人未着寸縷……

沒等姚枝雪再看,戎秋便推門進來。

走在樹蔭下,姚枝雪有些後知後覺,她看的莫不是哥哥口中的“禁書”吧。

“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她循聲望去,陶青與李蘊然坐在樹下的石凳上,似乎正在下棋。

姚枝雪定了定神,向兩人走過去。

“戎秋說你有事找我。”

陶青與她打了聲招呼,繼續盯着眼前的棋局。

他與李蘊然從書房出來之後便一直在此處下棋,根本就沒看見戎秋。

李蘊然神情自若,“唔,不是什麽大事,先坐吧。”

他面色坦然,一點也看不出在說假話。

陶青對他多了幾分欽佩,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李蘊然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一笑。

陶青:“……”

他低頭繼續琢磨棋局。

李蘊然一襲白衣,細碎的光落在他的衣袍上,看着很是閑适。

“你上次說家中有位兄長,到很少聽你提起他。”他随意道。

不遠處有小溪泠泠而下,樹影晃動,難得的清涼。

“家兄事務繁忙,我與他也已經很少見面了。”

李蘊然玩笑道:“我還以為是他苛待于你。”

“怎麽會?”姚枝雪笑道:“家兄待我極好,我小時候還給他惹出了不少禍事,不過他從未生過我的氣,我與他吵架,每次都是他先低頭。”

其實兩人很少吵架,姚欽南事事都讓着她,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姚欽南聽後只是笑笑,摸着她的頭道:“做哥哥的,總要讓着妹妹。”

他二人閑聊,對面的陶青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可以用苦大仇深來形容。

來江陵的這段日子他也長了不少,至少衣服穿在身上,不會再讓人覺得空蕩蕩的。

李蘊然見狀,笑道:“看來小陶是真的不善此道。”

“我早說了我不會下棋。”陶青的視線終于從棋盤上移開,表情嚴肅道:“我說過,不要叫我小陶,很惡心。”

小陶聽上去和小桃一樣,讓他覺得有些不适。

“好吧,小青。”

“……棋我不下了,按照約定,你給我三兩銀子。”

李蘊然搖搖頭,“小青,下棋最講究耐心,你怎麽說不下就不下了。”

陶青淡聲道:“浪費時間。”

若不是他說給錢,他一開始就不會坐在這裏下棋。

“好沒情調。”李蘊然長嘆一聲,又道:“不若你來為我和小姚作畫吧,早聽聞你妙手丹青,我還從未見識過。二十兩,如何?”

二十兩不是一個小數目,陶青有些心動。

“我去拿東西。”

姚枝雪看向李蘊然。

“從未聽你提起過家中。”

李蘊然笑道:“不值一提。”

能随手拿出二十兩的人,家底應當也很深厚。

這麽一想,李蘊然行為舉止落落大方,談吐亦是不俗,但卻好像不是特別出彩。

是因為他行事不像戎秋那般張揚嗎?

也不太對,他好像是一直在刻意地隐藏自己。

姚枝雪眼神落到棋局上。

李蘊然和陶青很像,卻又不太一樣。

沒一會,陶青帶着東西回來,“你們想怎麽畫?”

李蘊然四處看了看,“綠槐高柳咽新蟬,就在此處畫吧。小姚,你覺得呢?”

姚枝雪沒什麽意見。

左右現在回去也是和戎秋面面相觑,想到那令人尴尬的繪本,她覺得還是在此處比較好。

李蘊然将衣襟整理整齊,又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正襟危坐,與方才閑散的姿态大相徑庭。

他竟然有些緊張。

他如此鄭重其事,姚枝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今日穿戴有些不妥,還是只你一人入畫吧。”

她今日的穿着很随便,身上也沒什麽配飾。

“哪裏不妥?我瞧着甚好。”

姚枝雪只好答應。

陶青時不時擡眼,“你們兩個放松點。”

李蘊然道:“這可是二十兩一幅的畫……小青,将我二人畫得好看些。”

陶青:“……”

太陽西沉,幾人的影子被拉長。

戎秋在寝舍等了許久也不見姚枝雪回來,只好出來找她。

“你們竟背着我在此處作畫?”他像是遭受了什麽背叛一樣,極為不滿,“我也要畫!”

他擠在姚枝雪身邊,發令施號:“把我添上。”

陶青擡頭瞥他一眼,“多加一人需要再添十兩。”

“十兩?我給你雙倍,把我的風度全都畫出來!”

陶青:“……”

戎秋一來,氣氛也變得活躍,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天邊出現幾顆星子,陶青才作好了畫。

戎秋第一個沖了上去,畫上墨跡未幹,他不敢碰,彎腰細細看着。

李蘊然從一開始便很上心,這時也站在戎秋身邊查看。

他家中收藏了不少名畫,只看了幾眼,李蘊然便嘆道:“當真栩栩如生。”

在他看來,若是畫得有七分相像就已經稱得上是佳作,而陶青的畫不僅形像,神更像。

姚枝雪也看了一會。

畫裏的戎秋神情倨傲,李蘊然沉靜內斂,都很傳神。

她有點納悶,“怎麽我看上去傻愣愣的?像個呆頭鵝。”

戎秋笑出聲,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哪裏呆了?”

他扶着她的肩,打量幾眼,點點頭,肯定道:“嗯,像!”

姚枝雪:“……”

突然有點生氣是怎麽回事?

沒等她說什麽,戎秋又去看那幅畫,“诶,我這裏是不是沒畫好?我這長纓怎麽一長一短的……”

李蘊然接過,“何必吹毛求疵,我看畫得很好。”

他吹幹上面的墨痕,收好。

“?”戎秋道:“錢我付,這畫我要了。”

面對他的無理要求,李蘊然選擇了拒絕。

“凡事也該講個先來後到吧?這幅我要了,你若真喜歡,再讓陶青畫一幅就是。”

戎秋想了想,“也好。”

今天沒做好準備,到時候他要翻出自己最貴的那一套衣服,和姚枝雪兩人,怎麽般配怎麽來。

夏日的天黑得很快,走了沒一會,學院裏面就點起了燈。

李蘊然感慨道:“陵海書院雖然經費不足,卻從未虧待過學生。”

戎秋卻不是很贊同。

“十幾個人一間的寝舍,還不算虧待?”

李蘊然笑笑,“小青,你覺得呢?”

“能有安身之處學習,已是很好。”他腳步頓了頓,“能不能別這麽叫我,真的很惡心。”

“哦?我倒是覺得十分可愛。”

“……”

路上不少寝舍都亮了燈,只有他們的寝舍,安靜,沒有一點光亮。

“安維均還沒回來嗎?”

“也許是睡着了。”

戎秋推開門,裏面空無一人。

按照往常的時間,安維均應該早就回來了才對。

李蘊然問道:“你們有看見他嗎?”

陶青一直和李蘊然待在一起,自然沒看見。

戎秋也搖頭,“我回來後就一直沒看見他。”

“我中午的時候倒是看見他了,他說要去給小咪買東西。”姚枝雪想了想,道。

李蘊然道:“這麽說,中午之後,沒人看見他。”

姚枝雪有些不安,“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李蘊然搖頭,“應該不會,先去問問其他學生有沒有見過他。”

幾人同吃同住了這麽久,說不擔心是假的。

一刻鐘後,幾人陸陸續續回到寝舍,誰都沒有帶回安維均的消息。

戎秋是最後一個回來的,他一進門便問:“如何?安維均回來了嗎?”

“……”李蘊然心一沉。

安維均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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