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那個避孕套的出現,無意要溫頌胳膊都發麻軟了點,昏沉的思緒也清醒。
王姨很在意她的私人生活方面。
最近不知聽到哪裏說,夫妻房事要做好措施,不管備不備孕。王姨一般去超市也就順道幫她準備了,昨夜,溫頌把那些拆開忘了放好。
她恍惚着,趕緊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把避孕套丢了進去。
迷迷糊糊快睡着時才感覺到男人進房。
是她熟悉的冷調香,其實溫頌一早知道他回家,但沒想他會回兩人的卧室。畢竟結婚以來,他們同房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他結婚後就去國外了,兩人,已是半年沒見。
随着那抹銀色山泉的味靠近,溫頌的心跳也逐漸升高。
呼吸漸密。
她忍不住側目朝人看去,暗淡光影下,冒着袅袅煙霧的加濕器旁,男人一身黑色襯衣,正在淡淡脫外馬甲。他身型很修長,面孔隐光源下看不真切。
也或是溫頌很久沒在這種有些氤氲暧昧的環境下看他。
他少了那晚雨夜下的生冷,多了一些男人的成熟味。溫頌只是昏昏欲睡間淡看他兩眼,心裏想:好像人也多了點欲感。就像報紙上常說他的,那男人,寡情冷欲,讓人想撕開他的襯衣看看下面都是什麽樣子。
可是溫頌才不敢。
她與郁承禮,并非只有婚姻的關系。
“七叔……”
溫頌輕聲喊着,被子滑下,她這會兒卸了妝,人也不如白天人前那般幹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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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她所說的那樣。
七叔。
她在郁家住了十多年,和其他兄弟姐妹一同上學,稱郁家那些長輩尊稱。
可唯獨對他。
他是掌權者,是上位者,可是,也是輩分上絕對傾軋她的存在。
男人才擡眸朝她看來一眼。
寡淡的注視,也只一眼,接着取下手腕上那只腕表,随意放到梳妝臺上,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襯衣袖口。
“沒睡?”
“沒有。等你呢。”
“等我?”
袖口被微微挽了起來,郁承禮這才又看她一眼,也看看這被女人住久了,完全只有她自己物件和風格的卧室。
他扯起唇輕笑了下:“等我什麽。想跟我做點什麽?”
這話叫溫頌心頭沒由來發了下麻。
這男人總有這種魔力的,言語淡淡間,要人注意力無法移走。談笑風生中,注目和呼吸都能被他剝奪。
溫頌也不知要怎麽和他相處,白天在外面的事不知道他知不知曉,工作中的事又不想拿到私人環境來。
“沒有,怎麽會。”溫頌考量着和他之間可以說些什麽。
“我今天去風華了,開展覽。”
“嗯。”男人喉間淡淡應一聲,拿水杯喝了口水。房間落地鏡裏,他那張臉極抓眼,耀眼。這是媒體對他的形容。
“你對殷睿達有什麽想法?”
一句話,要溫頌知曉他其實知道了白天的事。
外界傳她做了殷睿達的三,一年前,溫頌突然宣告要複出,繼承爺爺衣缽,繼續光耀溫家門楣。
很多人對她都是抱有不看好的态度。畢竟,常年寄居郁家的那個孤女哪有什麽資本,別說錢,她連當初上大學的錢都是郁老爺子出的。
可短短兩個月,她忽然重新有了資金,大筆的資源全都面向她。
大家都說,是殷睿達私底下做了她的金主,畢竟他不堪家裏那位母老虎已久,外面花名誰人都知。溫頌一個沒有背景的人,別說她和郁家少爺郁澤的那場婚事。
她能不能嫁進豪門,那都是個問題。
對此,郁承禮竟也一點不在乎這些事情。
所以如今郁承禮問她看待殷睿達有關事宜,她當然不會傻到覺得對方是問她跟對方有什麽男女之情。
“沒有想法。商業上沒有合作打算。”
溫頌只說:“我本意也沒有想跟他們廣視傳媒的人打多少交道。”
郁承禮才側目朝她看來。
這是今晚他回來他們的第一次對視,驟然觸及到那男人的目光,溫頌心頭沒由來跳了兩跳。
“今天那口紅色號不适合你。太豔了。”
“嗯?”
溫頌有些沒反應過來,馬上意識過來,他在說今天她在鏡頭前的表現。
“随便塗的,莘柔謹太太要給口紅我,就沒有拒絕。不好拒絕。”
他走過來,輕輕擡起她下巴。
溫頌本來沒做好準備,動作有點僵着沒動。之後也順從地擡起,對上他那漂亮至極的眼,他指腹輕輕在她唇上摩過。
微涼,但觸及上去能要人感受到他這人的體溫。
溫頌身子不自覺就有點發顫,鎖骨處像漏了風。
“下次想要拒絕的事,直接拒了。”
郁承禮聲線淡得好像他本身沒有什麽情緒。
“不用在意別人什麽面子,你的臉面,就是最大的面子。”
“嗯。”
溫頌手指有些發麻。
他這樣講,她心頭也依舊控制不住跟着跳動兩下,像被人提了兩下。
是了,就如名媛圈所言,哪怕外面任何人面前,郁承禮都能把任何禮節性的事都做到最體面。
不會有女人知道他是否真的愛上對方,他是否真的對人動情。
就連她也不知道。
“那,你今晚留宿這兒嗎?”
郁承禮本來沒回答她這問題,只看她那緋色的唇,襯那張臉,像春色梨花。
她微微傾洩的春色。
溫頌的睡裙是真絲的,堪堪遮得住她的身體。她右手微微捏着被子,長發如墨瀑,那張臉很幹淨,很秀美,是不化妝都比化妝精致的那種。
而那種半露不露的樣子最美,最勾人。
“你想我留下嗎?”
溫頌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男人卻松了手,也扯唇笑了下。
“我還有事,要去一趟風尚總部,你早點睡吧。”
他揀起剛才進來随手擱在沙發上的西裝,沒披上,而是拿手裏。室內的燈從一開始他也沒開過,只有茶幾上的煙盒,他随手拿起來。
擱手裏,甩了甩。
溫頌還沒從剛才走出來,看着男人身影,她不禁問:“是,可是,那口紅有什麽不好?”
殷睿達得罪了她,可莘柔謹太太并沒有。怎麽說也是圈內大佬的太太,他的商業夥伴,不至于品味這麽差。
男人沒講話,溫頌也就看着。
他低眸拿濕紙巾慢慢把自己指腹、每根指節都擦拭幹淨。
接着,拿起桌上打火機,那指節是極好看的,曾經還評上虞城時報中女人最想觸碰的十大神手之一。
有人說過,郁承禮那只手就跟他的臉一樣。
造物主恩賜,生來的優越。
碾壓一般的顏值。
直到他做完了這一切,大概是準備出門了,才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他彎唇,輕輕笑下。
“配不上你。”
郁承禮走了,随着他的轎車一起。
溫頌在室內不淡定了好久,心髒跳動,餘韻長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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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永遠不知道郁承禮那男人想什麽的。
不論是她的18歲,還是24歲。
18歲,她住在郁家老宅裏,由郁澤的父母郁敏博和郝鳳收養,跟郁澤一起上學,讀高中,上大學。
大學畢業後,又站在校園裏仰視那站在高處頂端的郁家存在。
郁承禮,他就是郁家很特別的存在。
他是郁家老七,可身份地位上是一點不比他那些哥哥姐姐差。
郁家的資産集中在國內,他就去海外打拼,他喜歡常住北歐,資産大多做到北美那邊去。
他是風投圈的神,不用怎麽西裝皮鞋加持,簡單商談幾句,跟人商務室坐聊兩句,上億的金融事宜也就談成了。好多女人想勾上他,郁承禮不怎麽看。
起碼,這話從她18歲時就聽人講了。
“不要惹你七叔,他不是平常人能招惹的。他就是個瘋子。”溫頌在郁家的時候郝鳳就這樣和她說。
說是阿姨,其實這麽多年的養育溫頌早已把對方看做是自己母親了。
可惜,她把對方當母親。
對方卻只是為了給她兒子找個童養媳沖喜才收留她的。
溫頌确實是年幼時由郁老爺子接回老宅的,可郁家人多地多,大家都為自己利益奔着,不是誰都願意接一個拖油瓶。
郁澤10歲時重病,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郝鳳郁郁寡歡整日痛哭,有人出了主意,沖喜。根據他的生辰八字找一個符合條件的、能為他命中帶恩澤的小童養媳。
溫頌就是那個小童養媳。
否則,出身低微,家族早早沒落的溫頌,如何能有這麽好的教育資源條件來。
可是郁澤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從小到現在,小啞巴、小結巴,長大了也是說那個孤女。後來好了點,因為他們沒怎麽見,加之兩人過青春期開始懂事。
郁澤交女朋友了。
步入社會的成年人,交集之中,當然會帶着分寸。
郁澤不再叫她小結巴,可私底下,他還是叫她那個孤女……
經過幾天雨水後的虞城放了晴,趁着周末天,溫頌提着禮回了一趟郁家老宅。
郁家主宅富麗堂皇,是中式,但也是上世紀起建成維護好的一大建築,轎車駛到門前時,溫頌同司機道謝,也拎着東西進門。
然而沒待進去看到停在外的一輛法拉利。
她知道那是郁澤的車。他們打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沒人會比她更了解對方。
郁澤最近談了個娛樂圈的女朋友,對方還沒拍兩部片子,但有着初戀神顏的稱號。剛露大熒幕沒兩年,跟郁澤談了戀愛,還沒進去,那女星的歡笑聲就要透過玻璃傳出。
“我怎麽會娶那個孤女進門。”
這是三個月以前,她在一群公子哥聚會的包間外,親耳聽到的話。
時至今日,溫頌在郁家的處境确實是不怎麽好過。
沒有錢,也寄人籬下。她的父親過世後,家裏的榮耀也随着爺爺的逝去都一并散去了。
可她也只是像沒聽到,也像習慣了,無視管家擔憂關心的眼神。禮貌彎唇道謝後,徑自往客廳走去。
“你七叔這兩天回國了,頌頌有沒有見到他啊?”
廚房,郁澤母親郝鳳端着果盤出來,也笑着問她。
郁家快要家宴,大家預備行程空出時間也是為了此事,就連郁承禮也專門回了國,那麽,家中那些想要見他的叔伯當然要準備。
聽見這問題的溫頌動作只是一頓。
她輕輕把禮品放到裏屋裏,也看這歡聚一堂的氛圍,只道:“三嬸,我沒見到他,最近一直在忙工作,什麽時候回我也不知道。”
其實這是撒謊回答。
郁承禮回來的消息她早第一個知道。
只不過,那是不為人知的,很隐秘的事情。
他們說好結婚不會公布。
一旁的四嬸感慨着:“你看,咱頌頌都把婚事定下來了,可老七那兒還沒消息。他人那麽冷。這說不準啊,什麽時候才能帶人回來呢。”
這話引得屋內不少人笑。
一旁的溫頌下意識摸了摸手指上的婚戒。
那枚戒指,從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
冷嗎?
她只想到四年前的夜晚,男人那截然不同的。
他手掌溫度很燙,像撕下那冷靜自制外殼,露出本來侵略性的面貌。
她手指很長,剛好把她的腰能完整托住,他體溫太熱,好像要熨穿她。
那時候,他一點也不冷,他快要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