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溫頌沒在郁家待多久,成年之後,她早就離開了那兒。

這次,也只是趁長輩生辰回來祝賀一番,送完禮,也簡單打了聲招呼。

溫氏織造現在剛剛成立,要談合作,要找客戶,她所要面臨的困難不小。

除了面對以前那些股東的壓迫以外,商業制裁。溫氏曾經的成員不會允許她帶着相同牌匾的産業做起來。

再者,産業鏈,客戶鏈,還有供應商。

溫頌前日只是帶團隊出席場合就出那麽大個事,臉面上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

她目前工作上簡直焦頭爛額了。

“你知道郁澤昨晚做的事嗎?”

溫頌一大早剛去公司時,樓笑拿着一檔新聞找上了她,面前一大堆工作還沒處理,可這小辣椒已是被氣得不行了。

“渣男,妥妥的渣男。昨晚淩晨兩點咱們在幹嘛,郁澤呢,天天夜夜笙歌,左擁右抱,兩個嫩模,你看看新聞,這不泡是個男模回來給他咽得下這口氣?!”

昨晚,郁小少爺郁澤又登媒體平臺了。

他總隔三差五地登報,要人還以為是什麽娛樂明星,稍微了解下才會知曉,他不過是虞城最大名流世家的小少爺,背靠權力的象征。

而溫頌,本來是和這樣一個人有婚約的。

“你知道,我和他早半年前就把婚約解除了。”

溫頌習慣早上喝咖啡,沖了兩杯美式,給樓笑也準備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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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給她:“我跟他早就沒有關系了。”

溫頌待人平和,樓笑身為好友兼夥伴也知道。

溫氏織造這會兒連國內虞城的市場都沒有打開,行業裏幾家老牌公司抵制她。回頭她們還要就這事出去參加幾個飯局。

昨天那事溫頌也安慰她們:“沒事兒。展覽官宣而已,又不是咱們的倉庫、咱們的公司,這有什麽,豁不下臉皮,那就辦不成事了。”

溫頌人長得漂亮,伶俐。曾經20歲還在虞城讀大學時,有星探挖掘過她,問她要不要去演電影。

溫頌只淡笑說自己就算了,她是設計系的學生,以後只會去辦公室做社畜。再不濟,她想重振爺爺的産業。

想把溫家過往的榮耀和門楣撐起來。

她的志向并不在這裏。可那晚星探還是看她的臉看出了神,私心把拍她的那張照片發到社交平臺,無數人點贊,追問這位小姐姐是誰,只是看她一眼,仿佛能瞥見浩瀚星辰的白月光,真正的美人在骨不在皮。

溫頌就是那樣一個相處起來讓人覺得淡然的人。

她很從容,哪怕面對再棘手的問題,也是跟人笑一笑,沒關系。

可是,溫頌越這樣,樓笑就越心疼。誰能比得過頌頌自己心裏難受的,被人潑髒水,想幹事業又受阻,不只是身邊人排擠、還有市場、行業裏的人排擠。

她的苦不在這兒,可她還要撐起來笑一笑,給她們希望。

免得底下人崩潰了,那她這個老板要也崩潰,豈不整個團隊也完蛋了。

“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分了手,咱們還要接着過,可那個人卻每天這麽潇灑。”

他們的婚約本來該在半年前履行,溫頌要和郁澤會舉辦婚禮,在巴厘島。

可惜一次溫頌下班回家,發現郁澤和談冰瑩——也就是那女星在家裏吻得熱火。那是當時溫頌在虞城住了兩年的出租屋。

郁澤有一段時間也接受她這童養媳身份的。

畢竟溫頌漂亮,又識大體。

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家裏給安排的媳婦兒。

他道歉了,也忏悔了,可沒有用。

郁澤只說:“頌頌,認識這麽多年了,臉面沒這麽撕破的。你就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郁家財産還是你的。”

溫頌一句話沒說,把東西收拾出來。

從此他們再沒有關系。

沒人知道溫頌私生活過得怎麽樣,這一年來,也有別的老總追求她,圈裏大腕邀約她。因為溫頌那張臉龐太漂亮了,漂亮到去娛樂圈放大熒幕上也能瞬間抓了所有人注目的。

這一年,郁澤也換女朋友,一個接一個。

而溫頌,樓笑只知道她好像結婚了。

她無名指上一直戴着一枚鑽戒,沒人知道她嫁了誰,但樓笑感覺應該也不是。

反正上次無意看見她上了一輛京中連號的庫裏南,那車在雨幕下深黑低奢,如圈中某隐形大佬,樓笑本來還覺得溫頌跟她們是同一階層的,可那一刻,她心中不敢小看溫頌了。

不管溫頌對外多低調,她知道,對方肯定不好惹的。

“郁承禮結婚了你們知道嗎?”

一句話,埋頭做自己事的溫頌心頭咯噔一下。

辦公室裏小蝶拿着剛出的娛樂時報沖沖走過來。

她平時最喜歡追星,跟樓笑一樣關注圈內事宜。

虞城名人圈裏唯一有個熱度堪比頂流明星的,郁家,郁承禮。那個男人是所有人心中的特別存在,就連小蝶那個從不輕易粉人的人也講:“他要是入娛樂圈啊,周邊我全都給買壟斷了。那真的全圈子都得癱瘓了。”

大家看向她手裏拿着的資訊界面。

樓笑問:“真的?資本家結婚不是很正常嗎。”

“哪裏正常啊,你壓根不知道,郁承禮,在圈子裏素有天神之稱。就是因為他那張看着輕欲的臉,可這麽個潔身自好的人有一天也能跟人去開房,而且還不是七星級貴族酒店,這哪能忍啊。”

樓笑:“也就你對人認真了。”

溫頌的視線也一并望了過去。

嚴苛程度堪比時代雜志的娛報大版面,平常一衆流量小花想擠上去給人拍封面拍雜志的都難。

可那位就是輕而易舉上去了,且顏值、氣質,不比任何一代明星差。

郁承禮。

那是媒體一旦追到了他的行蹤,哪怕拍到汽車尾氣也得登報放頭條。

神話級人物,風向标作品。

這是外界給他的評價。

這次是深夜的轎跑疾馳出現在虞城四環的高速公路上被人拍到,其周邊兩臺蘭博基尼并排護送同跑。這消息引爆了虞城的風投圈,大家全來了精神嚴陣以待想要迎接,還有名門名媛圈子。

兩周前,那個男人回來了。

大家都猜測他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麽。可是那一晚,他只是去了一家平平無奇的酒店,也是那一晚安保略微欠缺,要人拍到了一張照片。

深夜之下,光影綽綽。

邁巴赫上,一只冷白修長的手就掐煙擱車窗上,真綢襯衣是深黑眼色,那纖細腕骨,指節捏煙姿态貴氣得叫人難比拟。沒人能看到他真容,但那只手就足夠說明一切,足夠讓他成為今晚所有名媛的性幻想對象。

可是那晚,這位主的右手無名指上赫然多了一枚鑽戒。

那晚這消息直接爆炸,登了所有平臺的頂。

社交平臺議論紛紛,全都猜測那位郁太太會是什麽人物。

畢竟在此之前,郁承禮在虞城的名聲可以說是位列之首,他有那個能力,也有那個審美和資本。就連狗仔,也只能像狗聞風一樣,只配追到他一只手的部位。

這是那個男人的獨有氣質,也是足夠令所有人瘋狂的淡欲冷感。

有傳言稱,他身份尊貴,但從不留情。

也有人說,他幕下傾慕者衆多,但從不多眼。

總之,想和他睡覺的女人從這裏排到了城外。

可這樣的男人悄無聲息地結婚了,這難道不令人沸騰?

小蝶還在劃着資訊作哭狀:“我現在都能腦補他跟那個女人在酒店裏是個什麽畫面。”

“我的男神啊,我這些年沒粉那些明星,就是怕塌房。可你猜怎麽着,以為粉資本家足夠穩妥了吧,萬萬沒想到,資本家也能結婚的。”

樓笑拍拍她的肩安慰道:“那麽你也要想,連他這種人物跟老婆見面都得酒店了,或者人家根本不是真愛呢?塑料婚姻也說不準,畢竟豪門那麽多商業聯姻的。”

“說不定,他也是這樣呢。”

溫頌只是手裏動作停了一秒,沒忍住看了眼自己手機上彈出來的推送。

郁承禮回國,郁承禮隐婚。這一消息直登了爆字眼的頭條版面。

那天,她上的确實不是殷睿達的車,因為,她上的就是他的車。

溫頌難免擡起手碰了碰自己的鎖骨處,輕輕拉開衣領照化妝鏡看了下。

那張如梨花一般的臉龐依舊秀淨好看。

只是鎖骨上,兩周前那晚的吻痕,到如今也淡多了。

沒有講話,溫頌把衣領攏了攏好。

-

那邊,豪禦庭。

郁承禮也是下車前才知道那些資訊,庫裏南車門由人打開,但光影暗沉的車後座,百達翡麗藍表印着男人那纖瘦腕骨,黑色襯衣托出着他誘欲身型。稍稍側目朝外望去,狹長眼眸,只教人心髒都好像要被他那雙眼吸進去。

虞城新出速報,郁承禮回國,同時,疑似隐婚,妻子不明。

但傳最多的是邰家大小姐邰含煙。

畢竟邰含煙是去年新入圈的影視小星,模樣明豔大氣,更是虞城地産大亨家裏的千金小姐,配郁承禮正是剛好。

而且早有傳聞稱,這位邰家小姐就是郁承禮那一直未曾公布的初戀舊愛。

他們老早相識,高中同校,青梅竹馬之情要人嗑生嗑死。

消息一出,邰含煙那邊早聞到風向,狂買通稿,各種捕風捉影的配圖和行程發布那些公衆號坐實這樁消息,讓人誤會她真的跟郁承禮有什麽。

恰好,郁承禮今晚到達豪禦庭談事情。

豪禦庭是誰家的産業,那還不明晰嗎?

這不,邰含煙是郁家太太的消息更是沸沸揚揚,飄在熱榜前排好幾小時了。

而此刻,郁承禮也只是看着這樁資訊,冷白面龐沒有什麽色彩。

“溫頌那邊知道嗎。”

糜叔是跟郁承禮身邊老人了。

消息一出,立馬過來給郁承禮看,但太太那邊還沒怎麽了解。

溫頌和先生是隐婚,但是,他們這些外人看來,他倆婚姻感情并不怎麽好。

首先,郁承禮一直就沒有怎麽關心過溫頌。婚後半年,郁承禮更是直接出國,再沒回來過,他們關系一度直接降到冰點,直到現在也沒看出有什麽緩和。

要不是那兩張紅本子實打實的。

糜叔還真要以為兩人壓根沒有結婚。

“沒說過,但應該是不知道。”

“兩小時,讓這些通稿消失。別傳太遠了。”

“是。”

溫頌也是到了豪禦庭才知道郁承禮也在這兒。他的車,占了有十個車位,而他常乘的那輛庫裏南就停在她們車旁邊。溫頌當時沉默一下,旁邊黎榮安慰她:“小叔叔又不是來針對你的,是來忙事情。”

黎榮是家裏表妹,郁家那邊的關系。

她今晚是來陪溫頌談事情,而郁家,也只有她知道溫頌和郁承禮結婚的事。

溫頌嗯一聲。

她今晚過來也是為了談舫近那項合作的事情,因為之前展覽會上的事情,圈內對溫頌異議頗多,本來風向有所變動的行業銳評也對溫頌本人保持中立态度。

溫氏主營紡織,但其溫老爺子在上世紀讓溫氏名利雙收的還是獨有的織造水平。天然絲、紗、線,當時的老爺子在這一領域做到極致,甚至一段時間虞城所有出口的紡織原料都是來自溫氏工廠。

而經過這些年時代變遷,市場早就變了。

大廠太多,溫頌要把她們的專利産品再推出去,太難。她只有先在那些老牌底下占點市場份額,再搶一口飯吃。

“聽說溫小姐原來是郁家的人?那可不可以幫我引薦一下,內推一下。”

這場飯局包含了虞城許多的大佬,乃至京中那邊也有幾位。今天溫頌來見的就是風投圈知名大佬曹昊強,他跟蘇南織造的老板娘熟,那是他舅母。

溫頌見不到蘇南織造的老板,也只能退而求次,跟他見面。

溫頌道:“這應該跟我們今晚談的事情無關,曹總,我早已離開郁家很久了,他們收留我,但并不是我就能仰仗幾分那邊的臉面。”

曹昊強卻只是笑笑:“可是郁家的入場券很有效啊,你沒有郁家的臉面,那憑什麽能出現在咱這飯局上呢。”

周圍人也都笑笑。

溫頌人年輕,哪怕她父親原來會做生意,那也是原來的事了。這十年來,虞城市場變幻多大,她想輕而易舉拿回原先的榮耀,要旁人以對她爺爺和父親的态度對她,不太現實。

可他們還笑着。

不知誰說了句郁七爺來了。

下一秒,大家紛紛起身,朝外示意。就連上一秒還掐煙淡笑的曹昊強也跟耗子見了貓似的,連忙掐煙站起來,看見外頭的人,他點頭哈腰着,說:“七爺。”

門口,不知道郁承禮和他的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反正一大片西裝革履黑壓壓的人。

站在人前的那個,身形颀長,面龐寡淡,說他冷,那張臉龐又确實是有抓眼的能力,身上襯衣沒能壓了他身上的光輝。随性,懶淡,也密不透風,可單看他那張臉哪能看出這是掌握虞城七成經濟命脈的男人。

“說的什麽,我能不能聽聽。”

他随手把自己外套遞給一旁秘書。

這話,是說給室內所有人聽。

可目光,卻唯獨淡淡落在坐最邊沿并未講話,一直緘默的溫頌身上。

兩人視線對上,溫頌心頭沒由來一跳,手指指腹也無端發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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