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頌頌,那邊好像有活動。”

樓笑說這話時,溫頌順着朝那兒望去。

虞城數一數二的時尚聖地,法蘭大廈門口烏泱泱的一片人。

兩百米距離,可以遙遙遠望那紙醉金迷下的繁華。

像有錢人的夜場,香槟和金錢堆積狂歡。

溫頌對這些卻沒什麽興趣,她作為設計師出身,偶爾是會給一些明星設計妝造,但回來自己做事業,到底重心不怎麽放那些副業上邊。

只知道那邊女生都狂尖叫了幾下,也不知道是看誰。

溫頌說:“咱們進去吧。”

今天她沒那個閑工夫湊這個熱鬧,還要應付溫氏那些老古董們。

溫氏今日這場會議将長達兩小時,主要是曾經一些溫氏的古董級人物将對新一年的板塊劃分進行分配,再就是新一季度的任務,過去一年的財報等等做個總結會議。

而溫頌,作為曾經溫氏董事長的獨孫女。

她擁有百分之四的股份點。

雖然這一股份在公司內部沒有多大作用,但足以讓她有很多權利。

在此之前,她曾數次在這兒碰壁。股東會以她年齡太輕為由,拒絕了她料理公事。而現在溫頌有羅姨為代表的股東支持,自然占一些說話權。

如果今天權益争取順利,或許溫頌都不用重新打拼,她可以直接支配溫氏在華新的某一市場客源,這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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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會議進行一小時時,助理在溫頌耳邊說:“據王志澤為首的股東那邊表示,新的一季度,您也許仍然沒有行使公司股份權力的資格。”

溫頌側目,自然也知道,這次評選結果大概也是以4:1結束。

其他股東4票,全都會把溫頌投出這個市場。

而這次溫氏在華新市場的主負責人位置,溫頌照樣拿不到。

“沒關系。”溫頌輕聲安撫着助理,翻開自己面前的紙筆,心中在想對策。

其實這個結果她早就知道了,作為溫寒冽的孫女,過往的那些年,她在圈內早就到了人人排擠的程度。

她爺爺将溫氏打造到一個高度,落馬以後,所有人都趁機會來落井下石。

當年踩過她溫家的人那麽多,沒有人會想多年以後再看溫家東山再起,還是她一個女孩子。

“跟魯老爺爺簡單說一下,兩個點,這是我在華新市場收益上願意讓的最大額度。”

“華新市場是我爺爺開創的,我作為溫家人肯定是要拿到這邊負責權。”

溫頌側耳沒跟人吩咐完,坐她對面的其他股東先開口:

“頌頌,不是叔叔們不願意讓,而是這些年市場已經變很多了,你初出茅廬,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呢。哪能接得住那麽大的市場,那你爺爺的産業要是在你手裏有什麽虧損,我們怎麽對得起他老人家在天有靈啊。”

溫頌朝對方看去,也輕彎唇一笑。

“王叔叔,這就不勞您操心,我們敢接,就證明我們有自己的能力。年齡說不了事,實力才證明一切,誰都是年輕時打拼來的不是,況且,您怎麽就确定我一定不行。”

王志澤笑笑:“那也不是我不相信你,頌頌,你也知道這前幾天你那兒出的事……”

說着,他甚至故作微妙捏了捏手裏筆:“就殷睿達那兒的爛攤子,咱大家都知道吧。”

聞言,像附和的,周圍股東們也都笑起來。

溫頌看看周圍,沒講話。

倒是樓笑先說:“安靜,安靜。各位叔叔們,這是在開股東會議呢,還是閑聊讨家常呢,有沒有秩序了?”

可能是樓笑語氣原因,她話一說,一禿頂中年男人倒坐不住了,拍拍桌子道:“這是我們溫氏的會議,跟你有什麽關系,換句話說,我們本來連你都可以不讓進。”

樓笑要講話,溫頌攔住了她,也道:“咱們這樣講話是不是就太不好了。這兒這麽多人看着,還有會議記錄,您是來之前喝了幾杯的?”

中年男人面色頗難看的,坐了回去。

王志澤又說:“頌頌,我說句實在話,你那團隊再精煉,在咱們這市場站不住兩個月。沒有資金,沒有來路,為什麽非要趟這渾水呢,說句不該的,你要想,我們随時可以斷了你所有來路,讓你生意做不下去。”

這算是明牌講了。

證明這群狼子野心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溫頌進屋。

溫頌卻不急,輕笑:“王叔叔,那我也說了吧。您要想,大可以來,斷我資金還是如何,随意,但華新市場,我肯定要拿到。”

對方面色變變,竟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那禿頂男人也像是忍不了了,站起身道:“溫家老早倒閉,你有什麽權力在我們這些老前輩們面前這樣講話,這年輕人是不是有點太狂妄了?”

“如今市場上哪還有你溫家的一席之地。你不是當年沒地方去,還在郁家寄住那麽多年麽,真以為現在豪門圈子還有誰能容得下你,一個沒爹沒娘的,我——”

話音未落,會議室門突然被人敲響。

“耿總這樣講話會不會有點太過火了。”

來者聲線清平,卻又帶不輕的權威力。

所有人看到來人時臉色驟然變了兩下。

溫頌也是,本來還不知道來人是誰,可聽到那聲音時扭過頭去。

心頭微微驚一下。

接着再次回過頭,可心裏某塊位置一直鼓動,再停不了。

“糜叔,您怎麽來了?”

“大老遠就聽見這會議室裏劍拔弩張的,這是怎麽了,談到了一些什麽不悅的問題,要耿總那麽生氣。”

糜叔泰然走進屋,也把手裏文件放置桌上。

視線同樣輕飄飄落向對面一排股東身上,僅這麽幾秒,剛才在溫頌面前還威壓十足的一群人,這會兒偃旗息鼓。

“能講什麽呢,企業的一些分配,一些發展。”王志澤笑着:“糜叔是過來做什麽?這也沒提前講一聲,搞得我們招待不周……是那位有什麽吩咐?”

誰都知道糜叔是誰的人。

而誰都知道,那人在虞城有着怎樣的地位。

糜叔也只微笑:“我們先生在旁邊參席,聽說溫頌小姐今天來參加溫氏會議,要我送衣服。”

大家錯愕,看看溫頌。

王志澤像不相信自己耳朵:“您說什麽?是溫頌?”

“是,王總有什麽異議?”

糜叔皮笑肉不笑,王志澤也只好搖頭:“沒有,哪能呢。”

他只是不能相信這一事實。

不是傳聞郁承禮和溫頌關系不好麽,溫頌在郁家并不受待見,怎麽有那位的青眼。

“頌頌,還不快謝謝人糜叔,人家可是你郁家七叔的貼身秘書,權力那是沒人比得過的。”

溫頌從剛才就在想這事了。

她擡眸看向糜叔,和人對視,也輕輕接過那衣服:“謝謝糜叔。”

那确實是郁承禮的外套。

溫頌知道,他今天應該是要參席某場合,穿的衣服就不可能普通,通常情況會特別準備。

而那男士外套還沾染着他的體溫,他的氣息。手指撫着那真綢布料,溫頌不禁想,他是真的這麽及時雨,還是他真的難得只是想關心她,特地托人送了衣服怕人着涼?

溫頌心頭緊緊跳着,說不出心緒。

而其他人也是看溫頌身上那件外套心驚不已,仿佛她有免死金牌加身。

不僅僅是她和郁承禮之間的關系了,這更說明,郁承禮今天是要護着她溫頌的意思。

只有傻子才會真的認為郁承禮只是簡單送個外套。

他是遞話。

一時間,會議室幾人面面相觑都沒了主意。

糜叔也似笑非笑地彎着唇:“那我就先走了。不過走之前也有話想和王總幾位說下,廣視傳媒上季度流水已是有下降,據悉,杜蘭的團隊好像近段時間已經在和他們部門的人洽談。貌似是一些收購計劃,其實這殷睿達殷總也是圈內人才啊,但要是身邊的人沒長眼做錯了事,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這句話,算是給了這室內所有人一記重擊。

如果剛剛還不明白糜叔過來的目的,那麽這會兒是明晰了。

特別是王志澤,因為剛才提過殷睿達的,唯獨只有她。

一番話把幾人說得是心驚膽戰。

可看看一旁溫頌如沒事人一般,幾人又慢慢坐了回去。

糜叔走後,溫氏會議室內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直到問題回到這溫氏新一季度華新市場的問題上。

這事在今天之前股東會還很肯定,他們不可能讓溫頌拿到關于溫氏的一點好處,就憑她那百分之四的股份不可能。

可如今,他們說不出這個不字了。

首先就是郁承禮那邊來的消息,他們是聽,還是不聽?

聽,會不會有點太虧,因為這麽幾句話就交這麽大的權,得不償失。

可要是不聽,那回頭真得罪了郁承禮那邊……

沉斂幾分,王志澤那邊也短暫給出答案:“溫氏華新市場的一年負責權,給你。但你跟我們簽對賭協議,一年內你要做出成績,要讓我們這些老前輩心服口服,怎麽樣?”

溫頌眼睫擡起,本來還陷入思緒想事情的眼眸,那一刻微微有了神色。

-

溫頌出去時,外面的城市已是下起了雨。

細細蒙蒙的陰雨,猶如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到今晚這樣結束,她着實沒想到。

溫頌本做好了過來打一場惡戰的準備。

沒想到……

她的心情并沒有那麽輕釋,反而愈加沉重不少。

樓笑過來問:“頌頌,咱們現在是先回公司,還是去溫氏本部?”

按照她的安排,本來今晚要是在股東那兒讨不到什麽好,溫頌會回頭去一趟曹昊強那兒,拿到相關文件,她會逼那些老油條讓權。

市場最怕裹挾,那些躺平久了的老古板也禁不住人搞。

可這樣一來,到手得這樣順利,叫溫頌心中都不禁猶疑許多。

溫頌擡眸往法蘭大廈看去,那外邊一早烏泱泱的人早已進去,內場,大概是正熱鬧。

“先回溫公館吧。”

溫頌這句剛吩咐,車門打開,她扶着車門準備上去,可下一刻,溫頌整個人只覺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她直直暈了下去。

再清醒時耳邊是很嘈雜的一些背景音。

有禮炮,有主持人客套公式化的聲音,也有音樂聲,她像來到了什麽現場後臺休息室。

可是一切聲音都很虛浮,很遙遠,她頭痛欲裂,昏昏欲睡。

直到耳旁傳來聲音。

“太太沒有什麽事,就是最近心力交瘁忙碌許多,舊疾有點複發。最近要好好調養,不能太勞累才行。”

“嗯,勞煩你了。我會照看好她的。”

前一句沒讓溫頌起什麽反應。

可後面那聲嗯,一下要溫頌腦子炸醒。

那低沉又寡欲的聲線,沉斂,像要她記起埋在腦子深處的東西,只有那人才會有的。

她記得她昏倒前還沒有和他見面,那男人回國後也只跟她見了兩面。

他很冷淡,可又很欲。

整個人有成熟氣場,是所有名媛惦念的,但也無數次在她夢中出現的…

溫頌慢慢睜開眼,才看清眼前房間。

暖調的裝飾,微暗的燈光。

整個房間很暗,像是怕刺她眼,沒有怎麽調亮燈光,可溫頌還是看得清這屋內一切。

她才意識到一件事,她竟然是在郁承禮的床上。

意識到這點的溫頌心中狂跳,慢慢扭頭,也對上暗光下那人極致清冷、微恹魄情的漂亮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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