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裝, 我裝什麽了?”
她咬牙,試着動了動肩胛骨,可後頸實在是被他扼制得毫無還手能力。
男人甚至只需淺蹲在那兒, 黑西褲在這黑夜光影下壓出微微褶皺。
他小臂袖口微挽,線條優美。
可一只手扼着她的懶散動作, 着實是叫人……
“七叔……”溫頌來硬的不成, 只能軟下聲音來軟的, “七叔,我真不知道我哪裏招惹了您。您看我這還委屈着呢,這麽有氛圍的卧室你不跟我做點別的, 就來這出,你不難受麽?”
這話倒是說得有點人樣。
郁承禮只撇着眼皮, 淡道:“不是才說要跟我離婚?紙質協議書都要人送去了我那兒,怎麽現在又改口了。”
“我哪有。我叫人送的是一支鋼筆, 你沒看見?”
“什麽筆。”
“讓我簽離婚協議的鋼筆?”
“我哪有要和您簽離婚協議,這婚禮都沒辦過呢, 怎麽可能。”
“是麽。不知道是誰讓秘書轉告我,說要我最好去洗洗眼睛,某人婚紗照也不可能和我拍的。”
溫頌心頭咯噔一下。
她掙紮:“我哪有!我明明說的是, 我死也不可能和那男人站同一個照片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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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頭,卻正對上郁承禮那雙黑眸。
男人也只保持那個姿勢淺蹲在那兒,黑西褲壓出褶皺, 依舊禁欲萬分。
她心裏突突, 舔了舔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怎麽覺得這男人今晚這麽秀色可餐, 格外誘人。
是她太久沒有男人的原因了麽?
“好了,七叔, 放開我。”
溫頌掙脫不開,也只能退而求次:“我看在您臉面再喊您一句七叔成麽,剛剛是我越矩,我不是那個意思,您其實也知道。”
“我知道什麽?”
男人聲線依舊慵懶,好似不是來找她麻煩,就是來調戲自己的一只小貓。
“知道在外面用我的臉面,刷我的卡,回頭又翻臉不認人,在我面前這個道理?”
她嘴硬:“我哪有。”
他笑笑:“那鋼筆怎麽不親自送我,還要人走那麽一道。”
溫頌急了:“那不也是你讓人去我那兒打趣,說什麽婚紗照,說什麽婚禮的。”
郁承禮:“我什麽時候說了?”
溫頌看他神色,愣住,想到好像确實不是他郁承禮本人來說的。
又咬牙道:“那我怎麽知道。你還說要公開,可這兩天都沒聽到動靜,我哪知道你這人是玩真玩假。”
郁承禮笑下。
很輕地一聲,像蝴蝶羽翼輕輕在她鎖骨上搔動一下,引人異樣。
“原來,你心裏還介意這個。”他手指在她耳後玩弄似的輕刮一下,引起溫頌心頭陣陣漣漪泛起。
“嘴上說不喜歡,心裏其實是期待我們婚姻公開?”
狗男人,又在放狗屁。
溫頌心中腹诽。
她面上卻不敢,只壓低聲:“反正您大人有大量。別計較我那些,行嗎?我就是開個玩笑。我這人履行條約,說會辦什麽就辦什麽,哪有過河拆橋的事。”
郁承禮捏住她後頸把她傾壓過轉了個身面對着他。
溫頌也像待宰的羔羊,沒半點反抗能力,甚至是乖乖順順的,任着他動作。
靠到沙發面上仰視他。
實力懸殊,不管是武力還是能力,她确實都打不過他。
既然打不過,不如享受。
今晚正好洗了個澡,要是能有人伺候,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溫頌忍不了了,壓抑着呼吸,閉了閉眼,道:“如果您是想做,床旁邊櫃子裏有避孕套,如果您不做,請松開手,這對你對我都好。行嗎?”
說着,像是有意想要刺激眼前男人,也或許是她自己心裏想着笑了。
“反正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我最近剛好排卵期,看七叔您這成不成,就怕這年齡到了,男人也……”
話還沒說完,她被人攔腰擡起直接丢到了床上。
背脊壓到床墊上生疼,溫頌腦子足轉了好幾個彎才能回過神。
才能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也在心裏罵了這男人好幾句:狗,簡直是狗!
恍惚間,她也只聽到郁承禮和卧室傳呼機同前臺說:“送兩個冰桶來。”
她睜眼,望着天花板,心裏忽然有些不好預感。
冰桶。
這狗男人要做什麽?
她撐起胳膊從床上支起身看他,郁承禮身上早已只剩那一件黑褲,上身的襯衣脫下,肌肉紋理優美勻稱,是恰到好處的薄肌。
郁承禮手指也擱皮帶扣上調整着,卻沒有立馬解下。
也就是站在那兒,淡淡看着床上的溫頌。
視線和他那狹長魅惑眼眸對上,溫頌心頭又是沒由來一陣突突。
“好,先生,我知道了,請問您還需要些什麽?”
卧室內線傳來一陣電流聲音。
郁承禮盯着她,也只彎唇:“不用了。女式睡衣可以多準備一套。”
“準備睡衣做什麽?這是我的卧室,我那兒有。”
郁承禮依舊是慢條斯理,盯着她的眼睛,薄唇輕啓。
吐出幾個字,但沒有聲音,溫頌很清晰地就讀懂了他的唇語。
-一會兒會不夠用。
她愣那麽兩秒,接着,幾乎想也沒想,翻身就要下床從那邊爬起來跑路。
可人還沒跑下去,腳腕被人捉住,她直接又跌回了床裏。人被迫被翻了個身,被男人抓着腳腕朝他直直拖拽過去。
腿上提,像防禦姿态,又像是迎接。
她幾乎瞬間就被卡至了男人身前。
溫頌手掌下意識地擡起抵住了男人的腰腹。
“去哪?”
“郁承禮,郁承禮……”溫頌及時止損,臨時求饒。
“我錯了,我不該裝,我也不會在你面前再那麽造次,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行麽?”
“今晚這話會不會說得有些多了?”
他手指漫不經心,輕輕撫着她鎖骨。引得溫頌直起一陣顫。
“那我要說些什麽?”
她想過這事會引起郁承禮不快,但沒想過,這男人會直接來找她!
溫頌呼吸急促着,也在心裏衡量着。
她累死累活,可沒有心情來應付他。
“事情跟薊玉書談得怎麽樣?”
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談公事。
溫頌在心裏罵了兩句,也閉眼,直接道:“還成,他主要是願意借你那個面兒,讓我趁了次順水人情。”
“趁的是你人情,還是我的。”
他手指在她肚臍上流連過,引起溫頌一陣陣痙攣。
她打了個顫,再忍不了背彈得直起,找着地方就想跑,胳膊卻被他不厭其煩捉住。
事實上,他們之間,也确實是他更占主導位置。
“頌頌,別躲。”
他難得的語調溫柔,叫溫頌心跳直繃。
她還是要掙紮,郁承禮卻不厭其煩地,腿也壓到她身上,在她肚臍那塊輕輕撫着,像欣賞最好的藝術品,又像是珍藏寶物。
溫頌還要掙紮,手扣着他的胳膊,可沒等抵抗多久,酒店房間裏,她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靠在他手下,慢慢壓抑着呼吸也就這麽閉上眼昏睡了過去。
-
溫頌這一覺睡得有夠長的,恍惚間還是在那間套房裏,藍風鈴的香薰,卧室落地窗沒關牢,微風陣陣,吹進揚起薄紗一樣的窗簾。
她渾渾噩噩間記得郁承禮好像還是在自己面前。
她身上衣服恍若被人撩起了一點,有人指節輕輕從她腰側滑過,細細撫過,像無比憐惜。
是他,但好像也有些她印象裏的東西。
她隐約間記得她睜眼,也看見那人那寬肩窄腰上。
男人腰線條緊實,可那上面刻有一片紋身。
一只深墨色的,绮麗無比的蝴蝶。
那半片蝴蝶的蝶翼就印在他腰側。
緊接着她覺得自己腰部好像傳來一陣刺痛,她皺緊眉,輕嘶一聲。他指節輕輕捏住她下颚,柔聲說:“沒事,頌頌,沒關系,我們總是要合并到一起的。”
她心頭想,合并你個大頭鬼。
可現實中那抹刺痛也就一陣,接着有什麽冰涼東西覆上,她沒有多想,枕着男人手掌慢慢合眼。
實在困乏,溫頌就那麽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那場覺不記得睡了多久,溫頌只知道自己睡了停久的。
室內光線正好,溫度也适宜。
那張大床也着實柔軟,她趴在上面一直淺眠着,好似做了很多夢,夢裏很多蝴蝶紛飛,她還記得一些自己19歲時的事情。
19歲,她的什麽都是郁承禮教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和郁家老七沒有什麽關聯,其實那段時間她除了學校,去最多的就是他的地方。
溫頌在郁家沒什麽依靠,除了老爺子,那陣子最比較依賴的竟然是郁家那位深入簡出名聲神秘的七爺。
有時候站在學校外看他的車來接自己,她還會生出有些恍如隔世的念頭。
她和郁承禮,關系真的有那麽近嗎?
她算是他的什麽人呢。
少女頭一次生出這種不該有的念頭,可她唯一不該的,就是真的妄圖去接觸、去問責有關他私人感情上的東西。
-除了商業事情,七叔,我和您,還可不可能有什麽其他可能?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她給他寫了一封信,想要讓秘書送去他的辦公室。
裏面寫滿了有關她的心事。她講了她的心緒,對他的感情,也表示了,自己可能除了商務事宜,除了有他引領以外,她也想報答他,想做他的身邊人。
可那封信,至今沒有任何回應。
她甚至不知道郁承禮本人有沒有看過那封信,是沒看到,還是說看了随手丢到一旁。反正她早忘了。
她只知道那場夏夜,她在他公司樓下抱着文件一直等他,卻看到那邰家大小姐的車從他公司停車場內出來。
邰含煙的車在她身旁駛停,車窗滑下,那女人也對她說:“你還在這等郁承禮麽?你等不到了。他以後會出國的,未來幾年,他的主要商務戰場都會在北美,你算得了什麽呢。”
溫頌問:“你是誰,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邰含煙只彎唇笑:“我當然是和他關系好的人了,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和郁承禮曾經的情分。”
溫頌沒講話,頭一次心裏那麽涼。
邰含煙也說:“不然,他和你說過他會娶你?”
“我跟他青梅竹馬,你呢。你只是郁家的養女,和他不可能的,他也不可能對你有什麽垂青。”
對方笑笑,看她一眼:“你以為他會對你有男女情感?”
女人轎車離去,溫頌在那兒站了好久沒吭聲,最後只是把文件放在前臺,無言回了郁家。
此後,她再沒見過郁承禮。
哪怕他的人找她,她也只當回避,後來,郁老爺子親和地提起婚約,溫頌心一硬,也就提了同意,挽着郁澤胳膊出現他面前。
溫頌也忘了後來的事,反正就是她和郁承禮心照不宣再沒講過話。
那幾年,她和他算是完全斷了聯系。
她以為他該是挺讨厭她的。
主動撩了他,後面又那樣不吭不響地跟郁澤扯上關系。
腰部有些刺痛,溫頌嘶地一聲,也像大腦神經斷片,瞪地一下就醒了。
醒來時眼前畫面還有些抽象、變幻。
她盯着天花板,感覺自己平穩許多才慢慢回攏精神,撐起身子往周圍看。
還是剛才所在的酒店卧室,只不過,又好像不一樣了,她好像睡了很久,睡到自己都忘了這一切。
溫頌擡起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旁邊突然有人出聲:“醒了?”
她像中樞神經一下豎起防備,轉過身往那邊看。
又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情況,她醒來,而那男人則坐卧室沙發上。也不是她昏迷前那好似縱欲誘惑的樣子了,甚至是他身上本來脫了的那件襯衣也好好穿在身上。
白色襯衣,袖口微挽,整個人一如貴公子,清高又雅致。
哪還有那會兒把她強行壓制在床上的狗樣子。
想到床上,溫頌一下驚醒,倒吸一口氣去看身上衣服。
郁承禮也說:“放心,我沒碰你。沒對你做任何事,倒也不用這樣。”
溫頌才松一口氣,又問:“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我為什麽好好地昏了過去,你對我圖謀不軌?”
男人長腿交疊,翻看着那雜志,也抽空挑起眼皮好笑地看她。
“我是那樣的人?”
溫頌心想:你是不是,我還不清楚麽。
他狗起來也比旁人厲害多了。
郁承禮把雜志放下,風輕雲淡地朝她走來,手指也若有所思撩起她衣擺。
“我要是想對你做什麽,當下直接就做了。看你清醒地反抗,不是比看你昏睡着更有意思?”
這句話剛說完,衣服立馬被溫頌按了下去。
她擡手要打。
他卻立馬捉住了她擡起的手。
手腕被他握得死緊,溫頌偷襲失敗,也不顧一切地跟他使暗勁對抗着。
“放開我。”
“做什麽?”
郁承禮感受着掌心下那瘦得好像只剩骨頭的胳膊,也好笑地看她那臉:“打不過,所以直接破罐子破摔,要謀殺親夫?”
溫頌咬着牙關,死死跟他對峙着。
可郁承禮穿上衣服後不僅清瘦貴氣,那手上的勁兒,是一點不比別人輕。
他捏着她腕骨,本是桎梏着,可慢慢又松了點,像玩弄,又像把弄。
緩緩滑到她腰線上。
衣服撩起,上面赫然印着一绮靡妖豔的半只蝴蝶。
和溫頌夢裏他腰線上那半只相差無二。
“你對我做了什麽?”
“變态!”
溫頌發自肺腑地感嘆痛罵着。
“我變态什麽了?”
“你專門到這裏來,把我弄昏,就是為了這麽給我紋個紋身?”
溫頌簡直氣得快火燒眉毛,“你不是變态是什麽。”
可郁承禮卻只是慢條斯理地,像是欣賞什麽藝術品。
單膝還是壓着她,令溫頌感覺好像自己剛才壓根不是一場夢。
都是真實發生的。
并且,她這睡醒了跟沒睡之前有什麽區別?!
她被摁着完全動彈不得,可郁承禮只是看着她腰線上那抹紋痕,冰涼手指輕撫着,說:“喜歡麽?”
“我送你的禮物。”
他眼睫斂起,室內柔光下,靜靜看着她眼睛。
那直視帶着些溫柔,令溫頌心頭沒由來漏跳一拍。
她心想,夢裏的郁承禮多狗。
多不是人。
她萬萬不能被男色給迷惑了,誤了大事。
“喜歡什麽?喜歡你這種變态。”
溫頌說:“不經人同意,給人蓋章,又不經人同意,這樣把人按在床上?”
郁承禮也笑,道:“郁太太,給你亂開玩笑的懲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