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她一進來, 包間內氛圍微妙了點。

首先,今天這場飯局沒有邀約溫頌,屬于是他們京中自己人聚。

這裏, 講究條件。

溫頌是沒有那張入場券的。

莫瑤的神色也微妙了點,沒怯場, 胳膊從椅背上拿開, 說:“溫姐姐, 你怎麽也來了。”

她道:“咱們這場子上,存款背景沒有五百萬的可以到場麽?”

旁邊一陣稀稀拉拉的笑。

她是調侃,也是奚落。

意指溫頌沒有那個背景, 也敢來她們資本場合。

那邊,郁承禮身旁的人都沒有吭聲, 男人同樣是。

桌上打火機被他拿起,男人指節輕輕叩下。

火光乍起時, 他指節那支煙也點燃了。

她沒在意,只把手提包輕飄飄往座椅上一放。

“我有說, 咱認你這個妹妹了麽。怎麽輩分關系這麽自動默認呢。”

溫頌:“您這聲姐姐,我可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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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瑤面色變了幾變。

之後,溫頌也很是自覺, 走到男人那兒敬酒。

“七叔。”

郁承禮也只看女人纖長手指,血紅一樣的液體。

襯她指甲上鴿子蛋一樣大的珠寶。

他只扯唇。

“這位是。”

溫頌也介紹:“汪家的弟弟,電影學院在讀男模。”

對方有眼力見地跟随着喊七叔。

同時, 客氣地伸出手。

郁承禮淡笑, 看對方的手, 也只是伸手回握了下。

“年輕有為。”

“不不不, 比不上七叔正當年,事業有成。”

郁承禮撇過眼, 只扯唇笑,把煙頭擱煙灰缸旁磕了磕。

事業有成。

這詞,拿來形容他可不夠。

溫頌又問:“剛剛在座各位是在聊着什麽,行業新風向麽?不知道能否讓我也聽聽。”

大家嘆她敢來,但還沒想到她真敢問。

莫瑤長輩組局,今天這場不只是有實力資本人物的聚餐,為的也是給她鋪路。

商業機密,哪裏是能讓溫頌随便聽到的。

“害,就是和幾個熟人随便聊了聊。你不認識,那這王總張總的哪随便接你話呀,不得先敬個幾杯,表示表示誠意?”

莫瑤算是這種場合的熟客了,知道什麽話能引起矛盾,什麽話能把人架火上。

這話一出,溫頌被架了起來,就看她怎麽回。

回得扭捏,不夠大氣。

回得不好,那是她沒能力,很容易讓一個人出洋相。

那邊趙莆看向郁承禮,想要附和着幫忙開口。

男人擡了擡手。

趙莆這才發覺男人一直沒說話,視線卻注視着大廳下處于衆矢之的的女人。

腹背受敵的情況,溫頌面上卻沒什麽大變化。

看不出是否運籌帷幄,但确實不怯場。

溫頌也不端着,笑笑,很是大方利落地拿起桌上一杯酒。

“既然話你也開口了,那這麽多老總在的。我總不好真一杯不敬,可一杯哪裏夠,咱這兒這麽多人,我總得一杯杯敬過來吧?”

溫頌這話是笑着對莫瑤說的,話音落下,也擡眼輕笑着朝對方投去一眼。

那明媚嬌俏的,壓根不像傳聞裏唯諾受限的樣子。

反而,很是青春有魅力。

那一刻莫瑤心裏都下意識輕跳一下,沒繃住。

“我呢,确實初來乍到,又沒有什麽太多關系。大家聽聞起我,可能是因為我爺爺,再或者是郁老爺子,也就是郁家我最敬重的人,而且我七叔也在這兒,可是我自己做事總不可能還借我小叔叔的臉面吧,所以。”

溫頌先是一杯端舉繞場,講這話時特意彎着從郁承禮身後繞過。

酒杯舉起,面向的卻是在座全部人。

“這杯我先自罰,是我不請自來的表示,望各位老板老總不要在意。”

一杯酒,喝得幹淨利落,沒半點猶豫。

場中已是有人揚眉,全程視線注意着她,意外于溫頌此番超出大家設想的表現。

而她第一杯是特意繞過郁承禮講這話。

當事人什麽也沒說,她嘴上也說不借七叔面,可事實上,就這麽一個舉動,但凡有心人也不可能完全不往心裏去。

不在意她七叔?行,人家這杯酒就是在她七叔頭頂敬的,對着大佬臉面,能不敬重麽。

可在意?成,那不是正着了她的道,溫頌的咖位目前而言确實是沒夠上他們這桌宴席。

“先生,太太這是……”

趙莆也有點沒看懂,依然擔心,問了一句。

郁承禮依舊是不動聲色,也沒特別表現。

視線只靜望人群裏的那個女人。

平和也深意。

“先看。”

郁承禮其實自己也有些意外,知道溫頌在事業上向來有自己想法。

但這樣直觀地見到,還是第一次。

“我們新溫氏呢,說是初來乍到也不太好,畢竟前身是什麽企業咱們在座大佬都知曉。只是,我也只有一點話要說,雖然,我們目前架勢是趕不上溫氏最鼎盛的時期,我們和莫小姐經營的企業品牌也算是分了家。”

“但是。”溫頌又是倒了一杯酒,“我爺爺那時候傳承下來的織法技藝,也只有我們獨一份。包括我爺爺那時候最珍藏的技藝,也都儲藏我溫公館。”

有人說:“可如今這市場,又不是看你人工技藝的。這一行業,人工反而是費時費力不賺錢的了,你不會想拿這個當噱頭。”

溫頌輕笑:“我有說過這個麽。”

她恰好是走到那人身旁,手扶着椅背,拿起酒壺往他杯裏滿上了一點。

“我只是想說,新溫氏從來認真談事情,不跟客戶搞一點虛的假的。我是來拉投資,當然不敢在您們面前造次,這不是敬酒麽,我也讨厭那種沒有實力卻敢放大話的行為,老總往後有新發展考慮下我們新羅。利潤,不會少了您的。”

說起這個莫瑤就着急了。

今天是她家人為她鋪路設的專場,不說她做出些什麽成績,讓溫頌平白在這兒露了臉,那不是白白給人占了便宜。

她立馬道:“你連人都沒認識全吧,這是永耀資本的洛總,人家可不玩你這……”

溫頌立馬見縫插針:“洛總好,洛總一表人才,衣冠楚楚,一看就是投資人的一把好手。”

她搶話。

莫瑤也氣得不行:“溫頌!”

可溫頌哪裏理。

做生意哪有什麽先來後到,不過是有本事為先。

她這麽一波,別的投資拉沒拉到不說,起碼,在諸位大佬面前臉面是刷了一波。

再加上就坐這兒的郁承禮本人。

未曾發話的大佬本人就坐在這裏,那哪敢說話。

“溫頌,我能不能請你出去。”

莫瑤忍不住了,過去直接拉開她,也顧不得什麽場合。

“你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也配站在這裏。忘了自己幾年前是多搖尾乞憐,在我們面前是怎麽說不上話的?”

本以為溫頌這該生氣了,可她只是被莫瑤這麽一拽,反手胳膊撐旁邊椅背上,作勢一副被拽過去欺負了的樣子。

她手虛虛撐住旁邊東西,溫頌也不解且我見猶憐,仰眸看向對方:“妹妹這是什麽意思,剛剛還喊我姐姐,現在就當着這麽多老板的面動手。”

她看看周圍人:“這麽多大老板在的飯局,有這個樣子的嗎?”

這下可把莫瑤氣得七竅生煙。

她一開始想裝綠茶呢,現在呢?碰上真綠茶了!

“你裝是不是,你有那麽柔弱嗎,你在郁承禮面前也是這麽裝的嗎,我……”

她擡手就要下去,手腕卻适時被人扣住。

莫瑤動作一阻,再回頭望去,卻見趙莆不知何時到她身旁。

也正好是握住了她手腕,阻止了她進一步動作。

“這公衆場合,莫小姐這樣動粗怕是不好吧?”

趙莆是個斯文人,又是郁承禮身邊的貼身秘書。

掌管很多事權,誰不看他兩分臉面。

“這兒是什麽地方,這在座的又是些什麽人,莫小姐心裏沒有數?”

莫瑤心裏沒底,又下意識朝座位上一直沒作聲的那男人看去。

本來一直沒理會她的人,此刻黑眸卻正好直生生盯着她。

算是今晚第一次跟郁承禮視線對上。

莫瑤心頭乍的咯噔一下。

不似新聞照片上那麽欲情、禁制,亦或是誘惑。

人前的他,認真的他,冷淡的眼神,仿佛可以下死手的無波無瀾,縱是她直接對上也沒有半分避諱。

那感覺冷得莫瑤莫名有種錯覺。

如果他想,如果她真的針對溫頌,他可以為溫頌做出任何事。

“莫小姐,還有什麽見解?”趙莆盯着她,這問題也是問得意味深長。

莫瑤卻直接怯了場,手抖兩下:“沒,沒有了。”

趙莆這才松手,也近看溫頌一眼。

無人能知處,他客氣又恭敬地低聲朝溫頌說了句:“太太,先生請您上座。”

“坐他身旁。”

這句一出,別人沒聽見。

剛剛還在裝柔弱的溫頌心裏同樣乍然跳了一下。

那狗男人突然這樣吩咐什麽意思?

要她坐過去,那不是自尋死路。

閻王爺面前跳板。

“我過去做什麽。今天我的男伴又不是他。”

趙莆只笑:“七叔的意思。小姐難得帶人出來,難道不該見見自己長輩?”

長輩。

這該死的長輩二字,他們前天還在酒店床上纏綿,她脖子被他扼得恨不得喘不過氣。

他哪裏擔得起這兩個字。

溫頌還是笑笑:“知道了。”

莫瑤這場挑釁算是溫頌短暫完勝,她自然是領着人自覺朝着男人那兒走去。

可直到真正在郁承禮身旁坐下時,溫頌後背也仍是發涼的,腰也好像隐隐開始作痛。

“七叔,好久不見。”

溫頌這句招呼,只引來郁承禮背靠椅背玩着打火機算是輕懶地一笑。

“怎麽久了?我們不是剛剛才打過招呼麽。”

“打了招呼,又不算是正式見面。”

郁承禮:“三天前還在一張床上,算是很久沒見麽?”

溫頌:“……”

她就知道這狗男要講這鬼話。

即使心裏憋得緊,溫頌也仍然擠出微笑:“您是開玩笑呢吧,三天前我還在公司忙事務查內鬼。怎麽就一張床上了,這樣随便跟晚輩開玩笑,也是您身為長輩該做的事?”

“我有說是和誰,是在哪張床麽。”

郁承禮挑眸:“你事業起步的溫床,這也不行麽?”

溫頌:…………

她想殺了這男人,這犯法麽。

也好在周圍沒人聽得見他們這兩句交談,桌面圓盤被人輕轉着,菜品琳琅滿目。

可溫頌全然沒有食欲。

她憋了半晌,也只咬着後槽牙看他,溢出微笑:“當然行。別說溫床,您就算是要行房,買房,那也跟我無關。”

郁承禮肩背只淡靠,玩着手裏鐵質打火機。

聽着耳邊女人聲音,唇角扯着,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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