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誰要你的東西。”
“不要我的東西, 就乖乖陪我回虞城,我們去見老爺子,順道着, 也把那些三姑六婆的都見了。好好辦個儀式,嗯?”
郁承禮話語也溫柔了些, 碰了碰她的臉, 被溫頌避開。
她也說:“那你說送我一棟樓, 真的假的?”
男人漫不經心回:“嗯。保真。”
誰不知道他郁承禮在京區貴公子圈裏是最會玩骰子的那個,和他玩投資一樣,一點一個準。
可溫頌哪有底氣和他玩。
“那讓我去上個洗手間, 馬上回。”
郁承禮坐那兒,也只玩着桌上骰盅:“不會準備在洗手間找個地道就随便跑了吧。”
溫頌後背一緊, 跟心事被說中似的。
“我是那樣的人?”
“再說你這人手跟演007似的,恨不得圍個水洩不通, 你看我有跑的餘地嗎。”
郁承禮也只笑:“去吧。”
溫頌确實憋得慌,酒喝多了又被他那麽一吓, 剛剛神都快飛了不少。
這會兒清醒下來才算能觀察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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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笑她們應該已經走了,這兒只有他的人,可是和郁承禮談條件是不現實了, 她今天也就是想一個人待着,不想他在旁邊呼吸,可看看這男人, 她還是沒忍住, 過去問:“那你說送我一棟樓, 能否問問, 是哪裏的樓?”
郁承禮像真聽笑了,撩起眼皮:“你想要哪兒?”
溫頌想了想, 也有點恻隐:“中央地段你買得起?”
郁承禮:“溫小姐,那你住不住得起?”
溫頌只說:“我不要樓,要是可以,我想要一間四合院。”
她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京區有個自己的院子,種種綠植,養養花,必要時候曬太陽,天冷時候吹冷氣。
可能是故意給他撂挑子,也可能是冥冥之中地給他提小要求。
她道:“地段呢,郁總呢,就不用找太貴的地段了,太中心怕您出血,随便一個偏點的位置也可以啦。”
郁承禮擡眼看她,嬌俏得有些故作扭捏的小女人。
嘴上說着不要,實際上各種小要求都給他提了出來。
說好的賭注,卻好似早打定主意料到他一定會給她買。
“我有說我一定會給你買麽?”
他笑,撚着卡牌在她面前:“說好了玩個賭注,不是贏了才給你麽。”
溫頌也陪他笑:“玩,當然玩。”
溫頌很快去了隔壁的衛生間,京區最有名的公子哥開的Club,走廊和洗手間都裝修得格外高大上,好像生怕被那些有錢人士給看輕配不上他們的檔次一樣。
溫頌随便打開一個隔間,立馬給樓笑打了個電話。
“小樓,你們還在外邊不?”
自從剛才事發起,樓笑她們一直不放心,但又硬不過郁承禮的人,都不約而同等在外邊。
這兩天京中降溫,倒不是人人都捱得起。
樓笑一早坐車裏,就等着溫頌出去。
“我在呢,我和任宣都在這兒,老板娘你沒事吧?老板他……”樓笑猶豫了下,想到郁承禮那客氣謙和表情,不知道要不要把他在溫頌這兒說得十惡不赦一點。
“老板他沒有欺負你吧。”
溫頌閉眼:“他什麽時候成老板了,是你的老板,還是我的。”
樓笑斟酌着她平時語氣:“嗯,狗賊,狗賊。”
其實郁承禮這人,除了平時行事風格是标新立異了點。
單看那個人,還挺有過人之處。
溫頌也不多說,道:“十分鐘後,我可能會從小門出去,你們就在後邊等着我,待會兒随便開家酒店,先落個腳。”
她懷疑自己就是架勢太大了,所以容易被郁承禮找到。
剛冷戰沒兩天就被老公捉到酒吧,這合适麽?
“哦,好。”
“那你呢?”
“我……”溫頌想了想:“金主大人答應了送我一棟樓,我得先讓他把欠條簽了才行。”
樓笑瞳孔地震。
一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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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回去的時候郁承禮還坐在那兒,光影迷離的包間,籌碼桌上都被人清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男人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白襯衣,和這場子看起來極其違和不符。
肩膀抵靠着椅背,寬肩窄腰,關鍵是手指極長,把玩着那顆骰子,在指節邊旋轉着。
不得不說他平時确實是有種張力,屬于男人該有年齡沉靜的,說話交談時帶他那雙眼也顯魅惑無比。
有時候溫頌也會想,他真的奔三了嗎?就這張臉,真是二八二九的人?
“我回了,想怎麽玩?”
溫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經過他時卻被他捏住手,她動作頓住。
可他動作那樣自然:“怎麽沒用熱水?手這樣冷。”
溫頌心裏沒由來漏了一下,感受到對方突來的手指溫度,下意識把手抽回:“有啊。這不是出來過程涼了麽。”
溫頌這回甚至沒敢看他眼,可郁承禮卻認真看着她。
“就這麽走了這幾天,也不回去,在外邊過得有那麽好?”
“好不好的不也過了麽,怎麽,你關心我。”
“嗯。”他淡應一聲。
“是呢,如果真的是關心你呢。”
當着周圍這麽多人的面,他的下屬,秘書等等人,溫頌聽這話還真有點耳根子泛紅。
主要是這男人認真講話時聲線很低冽,語調很沉,和他沒個正形跟她開玩笑時不同。
那時候的他,清風霁月,真的配得上他在外名聲的。
“那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我以為您關心人的手法,都是直接這樣出來當那麽多人面把人逮回去的。”
郁承禮笑笑:“頌頌,是你這次有點過了。”
“你一個人在外邊,跑這麽遠,我不得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
溫頌心說,狗言狗語,妥妥的狗語。
她只拉過他旁邊椅子坐下,說:“好了,不是說要跟我玩骰子麽,怎麽個玩法。你說送我的那間四合院,又怎麽兌現?”
她最後這句話語調微微猶豫扭捏,像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心虛。
郁承禮也只笑看眼前這女人。
他斂眸,把骰子輕輕丢出去,在桌上擲出一個六。
“很簡單,你擲個一出來,我送你一套京區的房子。”
“四合院。”
他這話說得很輕描淡寫,好像言語間送出去的不是價值幾個億的屋子,而是一個小物件。
可單是聽見四合院這四個字,溫頌呼吸都不自覺提緊起來。
一套比她溫公館收藏價值還高的屋子,還是京區地産。
她活這麽大,寄人籬下那麽久,到後面溫公館也被人收走。
最大的夢想就是房子。
“那我輸了呢?”
“就這麽簡單?只是擲出一個一?”溫頌拿起桌上骰子不信任地問。
郁承禮扯唇:“當然,要是另外五個數,把你現在的溫氏織造現有股份都給我。”
溫頌下一秒就站起來了,要離座,肩膀被趙莆輕微示意地點了點。
她人又坐了回去。
她沉寂兩秒,也看眼前這不羁笑意的男人:“郁承禮,你故意诓我吧?六分之一的選項,我只有一成的勝算,你想要我手裏一切你就直說,怎麽不說把我也給你了。”
郁承禮:“你要是願意,我也不介意。”
呸。
你倒是不要臉。
她也說:“股份不可能,而且這賭注壓根不公平。我不幹。”
說完又補充:“給我十套房也不幹。”
郁承禮聽笑了:“你倒是想得美。”
溫頌面上熱,又繃不住,離他坐近了點,手搭上他胳膊,輕聲道:“讓讓我不行麽?規矩別那麽死麽,七叔,好七叔,好哥哥,行嗎?”
郁承禮聽着這輕聲細語,也垂眸看女人主動搭他胳膊上的纖手。
這場景從沒有過。
像她主動示弱,主動示好。柔軟右手就那麽搭在他的小臂上,無意識的親近。
“行,那你想多少?”
“一三五,二四六。雙數是你,單數是我,行麽?”
郁承禮只笑笑。接過別人遞來的骰盅,遞給她。
“你玩,擲出來多少都算你的。”
他這麽貼心,溫頌第一次也狐疑,把東西接來,搖了搖,也小心翼翼把骰盅放下,卻沒第一時間打開。
只問他:“你想要我溫氏股份做什麽?”
郁承禮靠那兒,看着懶散的,好似沒什麽特別情緒。
“沒什麽,玩兒。”
“你認真點行麽。”
“非要我說個答案?”
“嗯。”
“某人非要我給個賭注她,我也就随口提了一句,其實什麽溫氏莫氏我根本沒往心上放,也沒有想要她的。單純她想玩,我随便提出來陪她玩罷了。”
溫頌手裏東西慢慢放下了,神色怔忪。
他的意思,玩不是要緊,送她想要的才是重點。
再看他,他也正望着她,隔着那麽遠距離,卻好像離她很近。
她愣了好幾秒,最後看着牌桌,也只把骰盅往桌上一放。
說不清心緒複雜。
“我不玩了,你根本就沒想認真跟我玩,你全程只是逗我,玩我,從始至終,從頭到尾,不止來捉我還是玩骰子。”
“我什麽時候玩過你?”
郁承禮:“來捉你,我是在你朋友面前很不給你面子,還是現在玩骰子特別不講理,從你身上拿什麽東西。”
溫頌抿了抿唇,心裏知曉自己這兩天跟他冷戰的不好。
她确實是這樣,一有事,自己先憋着,不跟他說,直接耍小性子耍脾氣了。
他要是來哄就還好。
要是不哄,或許一段關系也就這樣了。
“是,那你剛剛過來整那些東西,跟我說那些話,這算什麽?”
他只道:“那你前兩天招呼也不打,就那麽留了那些爛攤子給我人跑了,這又算什麽?”
“溫頌,你是真的鐵石心腸,可以随便丢棄一段關系,還是說,我在你心裏的地位就真的那麽不值一提,可以随時丢掉是嗎?”
這句話要溫頌心裏下意識梗了下。
她收回手,也坐回去。
“我什麽時候那麽說過。”她只是想到那則報道。那則捕風捉影的消息,不管是那些詞條的存在,還是那個人。
“你是在意那則報道是麽?”他甩了一份資料到她面前,我也讓人去查過了,新聞是一家報社發布的,現在那家報社的主人已經易主,連帶着他們所有新聞媒體,全部都沒了。”
溫頌怔怔看了他半晌:“郁承禮,你是什麽暴君不是。哪有這樣一刀切的。”
“不是把你惹生氣了?這點事我難道不做麽。”
溫頌微吸一口氣:“我是在意這個,但又不是這些什麽新聞媒體……”
“幕後指使他們的人也算,邰含煙,你就是在意她不是麽。”
郁承禮眼裏沒什麽神色,也只有他後邊的人,像這次專程為了這個事來的,拿過來一份資料。
“我不知道你是在意什麽,在意我和她的關系也好還是說那些捕風捉影的緋聞。我只想說,沒做過的事,我就是沒做過。”
“不管是和女明星傳緋聞還是包什麽人,我沒有。我也沒有什麽初戀。”郁承禮擡起眼皮,道:“如果唯一要說有過什麽初戀,那麽,唯一發生過關系的,也只有……”
話沒說完溫頌就及時叫了停。
“打住。”
郁承禮配合地止語,不再多說。
溫頌也盯着眼前骰盅,心緒混亂。
她知道再讓郁承禮說下去,今天全場人員要聽到的可不是什麽幹幹淨淨的話。
只是她心裏也實在亂。
一是郁承禮這番言辭,二是他的舉止,他辦事的效率。
他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心裏在意的是什麽,還這麽快來表示。
他是不是,心裏也有她?
這個疑問像種子一樣在她心底紮根,藤蔓一般沿着血肉慢慢生長。
她都開始拿不準自己在他面前的态度。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跟你開玩笑的,從來沒讓你給我買過什麽東西,那些什麽房子也根本不用,這樣說可以了嗎。這次我不計較,咱倆冰釋前嫌,行麽。”
郁承禮玩着手邊素戒,指節輕敲着,緘默半晌後只笑。
“冰釋前嫌?溫頌,我是那麽好哄的麽。”
“那你要怎麽樣?”
他只看她,像是透過她那張臉想要自己永遠記住一樣。
那一刻,莫名的。
溫頌竟然從裏面看到一絲缱绻和柔和。
他起了身,不再和她多說。
“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