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最後, 溫頌就那麽離開了那兒。

酒吧門口沒人攔,她拉開大衆轎車車門坐上去,臨走之前, 卻看到不遠處街角停着一輛白色邁凱倫,車型她不熟, 但那車牌號她熟得很。

京牌車牌照, 特別數字。

溫頌想了想, 車上到一半又把門關了走過去。

“這是郁承禮的車?”

司機剛好就在那兒等着,西裝革履,跟那會兒跟他身邊的人裝束一致。

“哦, 小姐,是的。”

溫頌:“車鑰匙給我。”

司機猶豫:“這……不合規矩吧。”

她道:“我好歹是她老婆, 你把鑰匙給我,年終獎給你提一半。”

司機倒不是為這個, 想了想,還是給了。

“這是先生上個月新到的款, 寶貝着,您小心一點。”

溫頌坐駕駛座上,也發動引擎, 轟鳴聲起。

她心想,多寶貝,能有她寶貝?

直到跑車轟鳴出去, 街道歸為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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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停着的黑色轎車, 男人手肘撐着, 眉弓深邃, 也靜看着那車尾氣慢慢追遠。

趙莆有些擔憂地問:“您不是來找她的嗎?怎麽……”

他想問,先生今天目的不就是小姐麽, 怎麽就這樣任她玩去了,還料到她出來看見他車會開走,也任着了。

都說這婚姻關系裏男人要寵着女方,可這也未免,太嬌縱了點。

郁承禮漆黑眼瞳沒什麽神色,看了幾秒,也只淡淡收回手臂,車窗降下。

他看回前駕駛座,也只說:“先開車,回一趟虞城再說。”

“她想做什麽,随她去吧。”

溫頌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

想紮根京區,重新發展,還是想遠離虞城的人事也好。

他知曉。

其實他一開始就不是來為難她的,只是看看她。

就像過去她遠離自己的那幾年,他人雖在國外,其實有關國內的動向是一點沒落下。

郁承禮的身上随身放着一塊懷表。

那懷表被他打開,那上面是一只已經停止走動的表盤,以及一只被人放上去的,隐含着特殊含義的藍色蝴蝶。

他的小鳥,怎麽可能跑得了。

-

“這裏出了什麽事?”

溫頌幾乎剛到公司就得知出了事,幾家公司聯合針對,控訴她溫氏新羅惡意搶占市場,惡意壟斷。

京區時報記者也親自來了她們公司前臺,等着采訪。

溫頌過去才知,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邰含煙。

邰主編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可能是這些天平臺的封殺,也可能資本針對,起碼這麽久她沒吃過這麽大的虧,這兩天都很忿忿不平。

各平臺發不了言,實名制直接被銷號。搞得她旗下品牌也被人诟病良多,大衆紛紛猜測她是犯了什麽事。

那個男人沒見到。

邰含煙心裏這口惡氣是憋得不行。

溫頌趕過去看到的就是一穿着雪紡衫白休閑褲的女人,手裏拎着最新LV鎖頭包,腳踩高跟鞋,一時尚麗人。

再看看自己。

她這兩天就忙着公司遷址的事,這京區辦公樓位置才選定下來,前後忙活十多天還沒落下腳,就迎這麽個急客。

着實始料未及。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邰總。”溫頌看見是她,也淡然了,道:“久仰。”

邰含煙微笑:“哪有什麽久不久仰,要這麽客氣。突然造訪,不打擾吧。”

“沒事,不打擾,随時有空。”

其實溫頌還沒做好接待她的準備。

以前見過,那時她還是個黃毛丫頭,身邊也是郁家小少爺郁澤,纨绔圈子的人,她這樣的名媛千金當然看不上。資本階級也是有鄙視鏈的,像溫頌這種名不正言不順,家庭背景還沒那麽雄厚的人,屬于站在她們圈子最底層。

當時她站溫頌面前,俨然知性溫柔大姐姐。

可現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溫頌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溫婉獨立。

邰含煙也打量着她,料想這兩天傳來的一些消息,把她和新聞上。

那狗仔拍到的上過郁承禮車的人背影作比對。

這些天火都快燒到她家茅房上了,可不管怎麽動用手段愣是對事情半點解決之機也沒有。

有人說她得罪京中大佬,也有人說,是某位權貴看不下去出手了。

可她不敢信,像郁承禮那樣高高在上,常年處于神壇上的人怎麽可能會為這些雞毛蒜皮走下神壇。

她直覺是另有其人。

再接着小道消息,有傳聞前段時間被拍到雨夜上了郁承禮那輛邁巴赫的女人是溫頌。

溫家孤女,又是輩分小他的。

這更不可能。

提起溫頌,邰含煙還有諸多猶疑。比如多年前她為了逞一時之快,在她面前撒的一個小謊,再或者,她保持心機,這些年在溫家內部鬥争裏利用報道添油加醋,促成對立。

總之,今天她不僅是來探聽情況。

也算是見見舊友。

邰含煙走了兩步,也款款把手裏包放下:“是嗎,就怕小溫總如今身份不同,回頭說我唐突什麽的。”

“怎麽會。就是咱來一趟恐怕得提前,否則這還好是我在,我要是不在,邰總豈不是跑空一趟。”

邰含煙笑:“別叫邰總,叫我名字就好。”

溫頌領人到接待室,也跟人說:“上我剛空運回保存好的雨前龍井,記得了,要好好用手法沏茶,別壞了茶,知道嗎?”

邰含煙:“妹妹這是客氣了。還有,龍井是哪裏都有的,特意空運……”

說着,她作勢有些猶疑。

“我覺得,應該沒這必要吧。”

溫頌彎唇,只心裏想,知道您清高,喝不慣這樣的。

溫頌也不多白費口舌,坐下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吧,專程過來是什麽事兒?我公司剛搬址沒多久,也挺忙的,什麽時候就涉及惡意壟斷了,我有那個本事?”

“哦,這事我也是專程想來和你說,都是誤會,別往心裏去。”

邰含煙說着,道:“莫氏那邊的人一直針對你,你心裏想必也不是不知道。”

溫頌彎唇:“我爺爺的産業,被他們經營着,但他們沒一個姓溫的,當然在意。”

邰含煙看眼前女人,時間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幾年不見,反倒是更加珠圓玉潤,清冷漂亮。

她敢跟人簽對賭協議就看得出來。

只不過一個億,她要是輸了,誰拿錢為她負責?

“沒有什麽惡意壟斷,只是我想見你的托詞。新聞娛樂可以給公司潑很多髒水,但也可以扶一個公司上位,你想不想給自己提高知名度,我們可以合作。”

溫頌:“為什麽跟你合作?”

“賞識你,欣賞你。”

“難道邰小姐不是因為這兩天引火上身才急着找人幫忙嗎。”

邰含煙面上笑有些微凝滞。

溫頌倒依然淡定,沒什麽變化。

她知道,她這次直接把狗仔的新聞往自己身上套,一定程度是真惹了那個人不高興。

只是她一向不相信,她蹭這種娛樂新聞熱度蹭慣了,小打小鬧那人也從來懶得管。

怎麽這次偏偏火就燒起來了呢。

“我不知道你和郁承禮以前關系到底怎樣,我甚至不知道你們熟不熟,只是當時有人那樣告訴我,要我跟你說一些話,攪亂你們郁家的渾水。”

溫頌擡眸,這才真正認真看向了她。

“我猜測,他是你七叔,你們肯定見過面。當時看你失魂落魄站在那兒,我也就借了一把東風,過去說這樣的話,裝作我是他未婚妻,實際上,我不是,我甚至不知道他心裏那個人是誰。”

溫頌擱把手上的指節一凝,差點下意識想要站起來。

時隔四年,曾經的一些事情被拿到明面上這樣說。

她到底不能平靜。

可慢慢地,也平緩了。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是因為你,這兩天我才會被人那麽搞的,對嗎?”邰含煙眼裏這才微微流露出不甘、複雜、無奈的表情,也證實了,這事她真沒有辦法。

“邰小姐話太過了,我哪有那個神通。”

“不管是不是,我倒真希望是,如果是您,還希望您能高擡貴手。”

原來是過來求情的。

溫頌真不知道郁承禮什麽雷厲風行手段,人沒出面,只是那麽一番操作,能要她那麽幾年的累積付諸東流。

并且,還要本人現身。

溫頌沒回應什麽,倒是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看一眼,消息來自郁承禮。

她眉頭微挑,有些意外地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邰含煙也頭一次見她面上有這表情,剛剛隐隐一晃有個熟悉名字閃過,再看她回消息的樣子,神色一下也有些繃持不住。

郁承禮:[在做什麽?]

溫頌有點意外。

這位什麽時候那麽關心她了,還主動發消息。

前些天把他邁凱倫開走,估計這男人應該也有點消息,可愣是什麽表示也沒有。

真的這麽大方?

她看一眼邰含煙,也起身,走到了落地窗邊,專門打字回他。

溫頌:[沒什麽,你呢,有事嗎。]

郁承禮:[有份房産證明在你那兒,我們婚房,你床頭櫃下邊的一層抽屜。]

溫頌:[我們在京區哪有婚房?]

郁承禮:[結婚前買的,忘了?]

溫頌神色一僵,忽然有點感應。

結婚前,他給她的房産記錄裏好像是有那麽一套在京區的,寫她名的……

可郁承禮好端端的別的地方不放,非放她屋裏做什麽。

他以為她在家裏不成。

溫頌:[這兩天我住朋友那兒,沒空。]

那邊沒有消息。

她擱下手機想了半晌,又記起什麽,接着拿起手機回複:[猜我現在和誰見面,你想得到麽。]

郁承禮還是沒有回,知道他平時日理萬機忙得很,手機上又惜字如金。

如果不是給她發消息,估計微信都不怎麽用。

她又直入主題:[有沒有邰家最近兩年的營收還有資料,能叫秘書發我一份麽,有急用。]

郁承禮:[為什麽?]

溫頌:[有用就是。]

可他沒回。

溫頌知道,郁承禮資料不輕易給人。要麽涉及商業機密,要麽是內部消息。

但她要這東西還真的很誠心,在輸入框打了半天字想着怎麽哄過來。

他的消息也回了過來:[叫聲老公告訴你。]

溫頌心裏微跳一拍。

因為這句突然冒出的老公,心裏一剎有些羞赧,差點神情都沒繃住。

這男人,怎麽突然來情話。

她有些猶豫,但事情太急。閉眼,打字:[老公。]

那邊,也不知道郁承禮接到是什麽反應,半天沒有回複。

她又說:[老公公?]

對面彈出來一條收款信息:微信轉賬,十萬元。

她驚了。

連忙把剛剛那句撤回。

對方停滞兩秒,道:[我看見了。]

溫頌閉眼。

甚至能想象到他是什麽表情。

[過兩天陪我回一趟老宅,很認真的,你要回京區發展沒有關系,祭祖是大事。而且,顧女士可能也要回。]

郁承禮這麽一條消息,溫頌又不敢随便懈怠。

溫頌:[我婆婆?]

郁承禮:[你要這麽稱呼也沒關系。]

她沒聲了,可看在上邊那沒接收的轉賬面上。

手實在是癢。

她把轉賬領了,也回了句謝謝老公,這事就這麽結。

只是她還是有點驚訝,顧敏芝,她那位婆婆。她還沒做好回家母慈子孝的畫面呢,雖然這段婚姻關系不用擔心婆媳方面問題,但……

消息發完,溫頌也拿着手機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但女人早已沒在那裏等她。

她微微訝異,也沒多想,只和人說:“去找一下邰含煙那邊的資料,看看她這兩年和莫氏那邊有沒有什麽聯系。”

-

雖然上次和郁承禮在酒吧發生了那樣一出不愉快,但作為她的七叔,溫頌知道他心裏還是關心她。

她沒有真的把那事記挂回去。

但邰含煙既然敢在媒體報紙上這樣大費周章,她就不是那麽簡單兩句可以一筆勾銷簡單帶過的,起碼,她來投誠,那不可能。

溫頌還是要人找了一些有關邰家那邊的黑料,趁着這次事件,好好放網上發酵了一陣。

去往郁家在京區所在的老宅時,溫頌坐跑車裏也一直刷着新聞資訊,看上邊跳出的彈窗。

[Vocal,邰含煙竟然是這樣的人,她不是一向自翊電臺女神,怎麽感情背景這麽爛呢。]

[那不然以為她在京區是怎麽混下去的,不都是靠着這幾段緋聞關系。]

[天。那她還跟郁承禮攀關系,別的不說,那位這幾年感情生活上都沒任何風向,我還一直說這倆人根本沒cp感,人家正主壓根不回應的好嗎。]

[嗚嗚嗚我粉這姐啊。emo了,房都塌完了。]

[郁承禮什麽背景啊,她又什麽小市民背景,要想攀關系也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她吧。]

[不是吧,這什麽年頭了還玩這套。純路人,誰也不粉,但別在這辣菜哦,你是男方粉吧?]

[嘻嘻,我誰也不粉,我純路人。]

短時間,風向全變。

先是之前被她通稿營銷的口碑和情感緋聞全面翻車,再就是一些舊年韻事都被扒得底褲掉沒。

溫頌不刷都不知道,對方還有這種大瓜。

難怪會找到她頭上來求自己保她,敢情是确實自身難保了。

但刷着刷着突然劃過一條帖子:[不是,你們真以為郁承禮初戀是她嗎?往前追溯九年,人家郁承禮大學哈佛念的跟她根本不是一個學校的好嗎,到底哪來的風聞說他倆是初戀情侶。再一個,前幾天飯店被拍和男方親密照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再來一個驚天大瓜吧,小道消息,太子爺确實是結婚了,而且隐婚對象賊炸裂!郁家養女,那位從小被他看着長大的孤女,溫……]

看到這幾個字時,溫頌渾身血液唰地一下就涼了。

戒斷反應,她下意識把手裏筆記本合上。

頗呆愣地看看前邊座椅。

緩了好一陣才敢重新打開電腦,可那個帖子被意外退出,她甚至不敢去看。

重新拿手機打開那條熱榜帖子,下邊的人都在紛紛跟帖,回複都已經有幾千條,可單看标題裏那個溫字,溫頌甚至都不敢點進去。

完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難道是前段時間酒吧陣仗太大,把媒體都驚動了?

她連忙去拍前邊司機肩膀:“榮榮,你看最近新聞沒?我和郁承禮上新聞了?不會吧?”

回老宅她倆都結伴而行,家裏司機太忙,黎榮首當其沖要做溫頌專職司機。

她想着閑着也是閑着,黎榮愛開車就給她開。可萬萬沒想到知道這麽個大瓜。

黎榮整個人還在狀态外,啊了一聲:“什麽?什麽新聞,我怎麽不知道。”

溫頌去看時間,新聞發布一小時前。

也就是說,目前也僅僅是在發酵。但更壞的情況是,她和郁承禮的關系肯定要被更多人知道了。

“不管了,先回老宅再說。今天老爺子和叔叔嬸嬸們都在京區。”

溫頌閉了閉眼:“大家聚着也是聚,正好把話說清楚。”

-

郁家發家早,人丁興旺,原先下江南經商才在虞城有一定規模,建了宅子,守着家業。

後來代代傳承,到郁老爺子那代時已不僅僅是只會營生經商的公子哥,已然是往京區發展,家族歷史囊括了方方面面,先說京區這棟宅子其實才是郁老爺子經常居住的地方。

前幾年大家聚,也都是在京區老宅裏聚。

溫頌到地方時,巷弄裏不适宜驅車進去,她提前下車,也收拾東西,超跑就停在老宅巷弄外。

但不少熟人也已提前到達,帶牌子的,但在這跑車面前到底是遜色一些。

郁家一位嬸嬸家的女兒也驚嘆道:“哇,頌頌,邁凱倫,你發達了?”

上次偷摸把郁承禮邁凱倫開走後,那男人也沒有說過什麽。

托了他眼光的福。

郁承禮很會選車,基本上出手就沒有特別掉價的,最近開這輛跑車在街道招搖過市可沒少要她出盡風頭。

“沒有。借別人的罷了。”

“借別人的?這偌大一個城市誰能有那麽多限量款跑車,你是真當我們圈子裏的人脈不是實名制啊。”

老宅門口,穿着一身花襯衣敞着衣領的郁澤打斷了她的話。

他今天老早就等候在那兒,從早到現在這個點,就是想看看溫頌會不會來。但他身旁也不止一個人,纨绔子弟自己手揣兜裏,旁邊是個陌生面孔的妹子。

不是上次那女星,但也小有姿色,此刻就乖乖巧巧站他身旁。

他手裏夾着一支煙,從一大早就等在這兒就等溫頌過來。

也沒想她還真敢開着他七叔的限量跑車前來。真不怕別人看的。

溫頌看看對方,也禮貌打招呼:“澤哥,好久不見啊。”

郁澤就等着看溫頌臉色。

自上次一別他和對方就沒有見面機會,再見之前就是最近這接連幾樁緋聞,今早爆出的那條有關她和郁承禮的就差直接指名道姓說他倆大名。

可看溫頌這面無愧色,好像沒事人的,他反倒不能平靜了。

“你叫我什麽?事到如今,你還好意思叫得出來。”

溫頌輕笑:“不管什麽時候,按照規矩,叫是肯定能叫的。”

她又看他身旁女生:“這位是,新嫂子?”

郁澤閉眼,咬牙,手裏煙也掐不下去了。

“溫頌。”

“你是真不知道早上的新聞是嗎,你被扒出來了,現在是明牌了,懂嗎?你以為你和七叔的事藏得下去?”

“我和他什麽事?”溫頌落落大方,“男女之間的事也叫事的話,那你豈不是都成事兒爺了。”

郁澤語塞住,臉比青的還難看。

溫頌笑笑,也道:“我來看老爺子的,請讓讓,人還要過道。”

郁澤:“頌頌,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詢問你,也求你。以前的事,以前的态度是我對不起你,我們的婚約還存在,供在祠堂那裏的婚書也在,你要是想,我們也随時可以結婚,要知道,郁承禮不會成為你唯一的後防。”

“你跟他在一起,起碼不會名正言順,不會得到正式祝福。”

“而我……”他頓一下,“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

溫頌聽了這些只想笑。

男人追憶的話她從不多聽,因為沒有必要。

至于他這句想,有幾分是鱷魚的眼淚,有幾分又是真的想,那只有上天才知道了。

她沒別的多說,只一句:“郁少爺,現在說這些不會覺得太可笑了嗎?”

女人拎着包進去,沒別的說。

郁澤怔怔盯着前邊,講不出話。

直到溫頌邁過門檻進去,他身旁的女生好奇開口:“話說回來,這輛車到底是誰的呀?這是新款,也沒見過,京區誰有那個派頭呀。”

郁澤面色陰郁着,此刻又哪有心情。

他連這輛車都不想多看。

可對方又說:“而且你看,那車牌也好特別。”

他這才瞟一眼。

與對方關注點一樣,周圍人也都在注意這輛跑車的車牌。他眼皮跳了兩跳,也定睛看去。

像是那男人早預料好的一般。

京A,S0616。

0616,是他和溫頌婚書上定好要辦婚禮的日期。

身旁人還在感嘆這車的好奇,他頭皮不禁發麻。想到自己今天要來這兒都沒跟任何人說過,能齊聚一堂都是巧合了,可那男人像是預測到了每一步,甚至知道溫頌會開他的車過來。

只是,想要他看到這一點麽。

那男人,心機能深到這種地步。

郁澤忽然手臂發涼一個字也說不出,身旁女人還要說話,也被他冷冷不耐煩打斷:“派頭派頭,你心裏除了這兩個字還知道什麽?跟我在一起也是為這些麽,拜金女,離我遠點。”

說完這些,他惱火離去,留女生一人站原地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溫頌進去時有人專程去通報了下。

她才知道今天老宅不只是郁家自家人聚,還有一些商業夥伴,也是老爺子想和眼前的舊友關于這兩年家族新發展進行一個詳談。

安靜茶室內香煙袅袅,格外格調的竹席挂簾,欄杆外是裝飾的小溪和亂石,整體黑檀的情調和風格。

是商務,也是大氣。

其間幾個穿襯衣的男人就坐座位上,有人長腿交疊,有人靜靜倚靠,

溫頌走進去時,郁承禮就背對着她那個方向而坐。

沒進去,目光下意識就察覺他的身影,不算特別慵懶的坐姿,但特別抓眼,有衣服架子的風範。

郁承禮的身材主打的就是一個瘦,再就是薄肌,穿衣顯瘦,才有貴公子的翩翩風度。

而最主要的,還是他那骨相太優越。

溫頌進去,他也側目看過去。

他們男人的商務局,主打的就是一個淺談、安靜。

可溫頌的出現也注定要讓他們這兒顯得與衆不同。

“什麽時候過來的?”他問。

溫頌答:“沒多久,就剛剛。”

“嗯,開的我那輛車?”

他端起旁邊茶杯放唇邊淺喝了一口,溫頌眼尖,只看見他無名指上那枚婚戒。

就在這京區,在這郁家最正式不過的主宅。

“是。”

“剛剛在外邊遇着郁澤了?”

“差不多,他也總是那副德行,說那些話。”

“是嗎。”他看上去對這些像是不怎麽在意:“車開着感覺怎麽樣?”

“我以為你不記這些。”

郁承禮笑笑。

“能讓你開走,就是專門留那兒給你的,還能怎麽記呢。”

這話溫頌不好接,關鍵是這兒都是熟人,再一個,她不好像平時那樣放肆。

既然遇着了他,也只有一件事。

她悄然間把那把車鑰匙放到他手邊,那矮桌上。

“所以這不,七叔,來還您車鑰匙了。多謝您這幾天給我的面兒。”

郁承禮聽她這溫柔語調,又看看她被放回來的車鑰匙,也只擡起眼眸睨她一眼。

“我還以為,你不會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

正說着,郁家的一位嬸嬸拿着圖彩頭的荷包進來,也招呼說:“快開宴了,大家也都準備一下要吃飯呀。”

進門看見溫頌,還站在郁承禮身旁,對方訝異一下:“頌頌,你也來了,還跟你七叔挨這麽近。”

她笑道:“你也快收拾收拾準備來吃飯,今天阿澤好像也來了吧,你跟他一起的不?跟你郝鳳阿姨打招呼了沒有。”

溫頌捋了把額邊的發,斂眸,不知道怎麽說這事。

也是向來不動聲色的郁承禮卻頭一回出了聲:“大嫂。”

被喊的那個人還有些懵,一邊樂呵着整理荷包一邊看他。

“啊?”

也就在所有人面前,就當着溫頌的眼皮子底下。

他牽住了她的手,用他那戴了婚戒的手指,衆目睽睽下,扣緊了她。

不怎麽重的語調,卻并不是平常那般輕描淡寫。

也只幾句。

格外不容置喙的認真。

“您以後還是別這樣喊溫頌了。她不是原來那個頌頌了,她是我太太,我郁承禮明媒正娶、合法意義上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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