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被劫走

被劫走

春江茶樓在城南, 距離主街還有一段的距離,環境清幽,後院甚至可以泛舟摘荷, 不過如今是冬日, 都是冰封的蕭條景象。

“姑娘,請随小的來。”

店小二在前面引路, 帶着顧清宜穿過清幽的芭蕉小園。

階前打理的很幹淨, 昨夜的積雪都被掃除幹淨, 露出濕漉漉的地面。

顧清宜提着裙擺上了臺階, 店小二突然伸手攔住她身後跟着的半秋:“诶,請留步, 這雅間的主人只要顧姑娘一人進去。”

顧清宜回頭看了眼半秋:“你先在外面等着, 有什麽事我叫你就好。”

半秋點點頭:“是。”

她其實很想問很多事, 比如當年為什麽救下父親之後, 反而囚禁他, 她不明白, 也看不懂。

二樓的只有一間雅間, 實在是有些過分清幽僻靜了, 顧清宜微微颦眉。

“姑娘, 就是前面這間屋子, 還請姑娘獨身進去, 小的先告退了。”

“嗯, 有勞。”

前面的屋舍只有一處雅間, 門外各自擺了兩個四角的方形花凳,上面各自擺着白瓷膽瓶和紅色寒梅, 意境清雅。

“叩叩——”她伸手敲了敲門,卻不見絲毫反應, 她皺眉,伸手推開了門。

“齡安?”顧清宜走進屋中。

雅間不似外面那般清雅,反而窗子很少,還都關的嚴絲合縫的,讓屋中昏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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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齡安?”

靜寂無人。

下一瞬,她身後突然出現一人,不等她反應,一塊帕子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

“唔!”

顧清宜心底大駭!奮身掙紮,可漸漸的,慢慢的沒了力氣,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雅間外的走廊傳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店小二笑着跟在裴九竹的身後,“公子放心,一切辦妥了,應期小哥已經将人搬去馬車上了。”

裴九竹勾了勾唇,卻冷漠得很:“院外那個小跟班,等一個時辰之後再放她去給裴霁回報信,咱們要出關卡,還得靠她呢。”

店小二面上哪還有方才的和善模樣,目露兇光道:“公子放心,等會兒交給小的就是。”

“不過......公子不讓二公子知曉這事嗎?要是他知道您私下借着他的名義寫信約顧家姑娘出來,還帶走了人,會不會......”

“那就管好你們的嘴,不要讓人知道。”裴九竹拿着扇子,輕輕拍了拍店小二的臉,語氣裏滿是警告。

“是是是,小的們知道.......”

自古吉兇福禍,是天主張,而毀譽予奪,是在他自己的手裏。他跟在父親身後行事隐秘,從未留下把柄。

再有先帝的律令在前,即便他父親是想謀逆又如何,當初宣王叛亂,不也只降了宣安王的封號,如今他也會如此。

只要回了封地雲萊州,一切都有可能東山再來,可裴平下令監視他和裴九安,要想出城,只有以裴霁回最為珍視的東西為挾。

裴霁回上心的,不過是郡王府的親人和顧清宜,郡王妃人等不會輕易來見他,只有帶走顧清宜,才能讓他暢通無阻的出了城門。

... ...

昨夜停了的雪又下了起來,半秋站在六角亭外張望,都半個時辰了,要說什麽話需要這麽久?

“诶?姑娘這是要去哪啊?”店小二伸手攔住半秋,語氣沒有什麽異樣。

“我家姑娘還在”

“姑娘放心,顧姑娘還在那雅間閑談呢,方才還要了盞茶水,這不,我還要給他們送過去,姑娘若是冷了,不如去前院烤烤火,在那等着就是。”

“......不必了。”

掃了眼店小二端着的茶水,半秋不疑有她,回去了一邊的亭中坐着。

北風咆哮,紛紛的大雪被吹得四散飛揚,寒意透骨。

鱗次栉比的長街上還覆着一連幾日的大雪,白茫茫的,又有白雪四散,瞧着倒似一個冰窖一般。年關将近,屋舍外早已挂上了紅彤彤的燈籠,但天大寒,不見絲毫人影。

一輛青蓬馬車緩緩駛過,在積雪上壓出了深深的車轍印。

守衛的人冷得唇色發紫,看見前面的馬車,不情不願的迎風上前,拖出了木栅堵住:“什麽人?”

雕花的馬車門輕輕的開了個小扇,裏面探出一個雙丫髻的小丫頭,粉撲撲的臉上挂着讨喜的笑:“這位大哥,我們是郡王府的丫鬟,今日初一,我家姑娘要前去香雲寺求個平安符。”

郡王府?

一聽是郡王府,方才還有些細微不耐的軍衛瞬間打起了精神,“原來是郡王府的人,那請吧,雪天路滑,小心行路。”

他笑呵呵道。

小丫鬟正準備從腰間拿出令牌:“對了,這是府上的令牌......”一邊的軍将卻率先擺擺手,“既是郡王府的家眷,就不必了。”

“那就多謝大哥了。”

小丫鬟掃了眼駕車的應期,應期點點頭,揚鞭緩緩的使出了上京城,消失在了霧雪紛飛的官道。

街巷上不見多少百姓閑逛,軍士側眼看了眼他身側的人,“诶,那可是郡王府,瞧瞧單是丫鬟穿的都比咱們這些人好多少倍......”

“嗳,你可別說了,你跟誰比也別跟郡王府比啊。”

這郡王府那是什麽身份地位,先不說他算得上半個皇室,單瞧瞧那當家做主的大公子,那可是都護司的老大,尤其前幾月還破了茶鹽大案。

甚至連宣安王都被這都護大人給拉下馬,如今聖眷可是獨一份的。

“你說的也是,自古人比人氣死人......”

“诶诶诶!你看——”靠牆的軍衛突然站直,目光示意城外,那跨馬騎在一匹白色駿馬上的俊俏男子,不是他們說的大公子是誰?

裴霁回頭戴流雲冠,穿着身繡了文鳐紋樣的官服,帶着幸樛和幸栖二人駕馬而來。

兩個握着長槍的軍衛一改方才的懶散,恭恭敬敬的立在一側,遠遠走來的三人緩緩勒馬停住。

“見過都護大人。”

“起來罷,我問你,你們這幾日查守,可有見過宣安王的手下出城的。”最前面的裴霁回沒說話,眸色冰冷,他身後的幸樛主動說道。

“回大人,這幾日來往出城的行人屬下幾人都仔細核查的憑證,一個不漏,并未見宣安王的屬下出城。”

“沒想到大人這麽早就出城辦事,方才小的們還見府上的姑娘也出門了,說是要去求平安符呢......”

“府上的姑娘?”

裴霁回正要調轉馬匹,聽言頓住了握着缰繩的手。

“啊,是、是啊,可不正是府上的姑娘。”

幸樛皺皺眉,“大人,今日初一,郡王妃在準備晚上家宴呢。”換而言之,今日家宴,怎麽會有人姑娘出去距離較遠的香雲寺。

不好!

“本官問你,那馬車是從哪裏過來的?”裴霁回神色嚴肅起來,冷聲問。

軍衛呆愣住:“在......從南街過來的,應該是。”

南街距城門很近,從南街拐過來,即便他們守在城門也看得見。

南街,城南春江茶樓,是幼安!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比呼嘯的冬雪還吓人幾分:“什麽時辰之前的事?!”

“不久,就是半個時辰之前。”

“幸橋!去都護司召集衛隊,幸樛,快随我追過去。”

... ...

大雪紛飛,城外的地形開闊,狂風更甚,馬車的車轍立馬就被風雪覆蓋,難尋蹤跡。

顧清宜頭腦昏沉,腦海中一直有一根繩在拉着她,想喚醒她的意識,但眼皮卻似有千斤重。

奔走的馬車突然停了,不一會兒就傳來刀劍之聲,隐隐還有細聲的交談,顧清宜耳中的人聲漸漸的清晰,只聽守在她身邊,那陌生的人聲喚了句“二公子。”

二公子,二公子是誰......

而後,陌生又熟悉的氣息靠近,她被有力的臂彎抱了起來,靠在來人的胸膛上,可卻沒有離開馬車上的軟榻,馬車又緩緩皺了起來,不過不像方才那樣急速奔行,反而慢慢悠悠起來。

挽抱着懷中的人,顧齡安神色露出幾絲心滿意足,可下一瞬,又愁眉苦臉,好像是在想多難抉擇的事。

卻沒發現他懷中環抱的人早已經緩緩的掙開了眼,眼眸漸漸清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臉色也冷了下來。

“......裴九安,耍我好玩嗎?”

抱着她的人身形一抖,目光有些歉疚的看向她,仿佛做錯事的孩子。

“我沒......幼安姐姐,不是我。”

顧清宜沒吭聲。

“我不知道裴九竹給你送了信,約你在春江茶樓見面,他想擄走你,好要挾裴霁回,讓裴霁回放他回雲萊州.....不過姐姐你放心,我已經宰了應期和那丫頭誰讓他們騙你......”

顧清宜身上的藥效沒散,如今手腳還是乏力得很,壓根沒有力氣掙開他從背後的環抱。

“你先放開我。”

可下一瞬,環抱着她的手卻越收越緊——

“裴九安,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清宜心下一滞,察覺到他将下巴放到了自己的頭頂上,隐約有了不好的猜測。

“姐姐當初不是說,查清了伯父百裏線關的案子,就要跟齡安一起雲游,回到安州的嗎?如今,正好。”

他輕笑一聲,帶着少年獨有的嗓音:“雖然我不喜歡裴九竹借我名義騙你出來,可正好,我也能跟幼安姐姐一起,實現這個願望了。”

“!”顧清宜神色驚訝:“裴九安,你!”

他輕輕的嗅了嗅少女的頸側,清淡的馨香,這一刻,總算被他緊緊的收攏在懷中。

從幼時的陪伴再到如今的觊觎,他好像,終于擁住了這暖色,真的讓人一刻也不想放手呢。

顧清宜神色大駭!

手上緊緊的攥着卻使不出力氣,即便勾勾手指都費勁,更別說起身推開!

沒錯過她眼中的驚怒,顧齡安輕笑一聲:“幼安姐姐,你別怕,我不舍得對你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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