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舔而不自知

第42章 舔而不自知

沈束正在給周宥拍着胸脯保證:“宥哥,這絕對是自戀症,又名犯賤症,一直冷淡的人突然對人好一點,就心花怒放,絕對是會錯了意。”

“對方有主動聯系?對方有主動找話題?對方有主動邀約?”

“若果沒有,還不如個普通朋友呢,不過是自我産生的錯覺。”

周宥并不認可,有些人天生性格比較冷漠,就不會主動聯絡,那人平時都不正眼看人。

沈束見周宥沒有認可他的理論,低頭玩手機去了,一邊發着信息一邊道:“真奇怪,以前鬼哥對我的問題回答得特別快,特別用心,今天想詢問一下鬼哥關于自愈獵人的事情,都發半天消息了也沒有回。”

周宥随口回答了一句:“他那性格是那樣,對什麽人都愛理不理。”

沈束“刷”地将自己的手機遞到了周宥面前:“宥哥,你對鬼哥是不是有什麽誤解?鬼哥人又熱心又熱情,還樂于助人。”

只見手機上,沈束和範雎的聊天記錄,好幾頁都翻不完。

宥哥居然說鬼哥對人愛答不理?

他們說的就像不是同一個人。

周宥僅僅是看了一眼,臉色漸漸怒化,所以範雎那個該死的傲慢的無禮的家夥只是對他一個人愛答不理?

沈束覺得,他們家宥哥的心情都可以用晴雨表來形容了,比如現在,晴轉多雲,眼看就要暴雨了。

他們不就聊了聊自戀症的幾大症狀?

沈束:“你那朋友完全符合自戀症的幾大症狀……”

話還沒有說完,周宥牽着狗就向回走,什麽有沒有主動聯系主動找話題主動邀約,範雎那家夥連他的好友都沒加,聯系方式都沒加!

金毛:“?”

才開始遛怎麽就回去了?

沈束摸了摸腦袋,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然後道:“宥哥,鬼哥現在不在線,聯系不上,要不我們兩先去肖耀那,肖耀說他在二手古董市場購買到了一個十分詭異的東西,想讓鬼哥張張眼。”

肖耀和沈束一起進過幾次門的世界了,沈束那件地母金霞冠他也見過,可以說在門的世界內,地母器皿就像外挂一樣的存在,所以他本能地就會留意一些,

沒想到無意間還真被他在二手古董市場找到了一件詭異之物。

等周宥和沈束到娛樂公司的光與耀男團找到肖耀的時候,肖耀懷裏抱着一個西瓜大的包裹,惹得他的其他隊友一臉疑惑。

在其他隊友眼中,最近的肖耀神神秘秘的,會突然消失那麽一會兒,比如練習着的時候,突然要出去幾分鐘,甚至有時候上臺前,都要擅離幾分鐘。

但肖耀的變化着實大,以前很多極限和複雜的唱跳動作,肖耀都不怎麽擅長,而如今都快趕上他們的主舞了。

他們要是知道,肖耀時不時就要被門世界的怪物逼迫着“極限運動”逃命,不喪心病狂地奔跑就會死,而比起門世界,那些什麽舞動動作算什麽,肖耀有一次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臂折斷,這才活了下來,所以什麽複雜的唱跳動作?甚至都提不起他挑戰的興趣。

肖耀将兩人帶到一間臨時的化妝室:“本來準備讓鬼哥給我看看,但突然就聯系不上鬼哥了。”

說着還用自己的手機示意了一下,只見手機上肖耀和範雎的聊天也好幾頁。

範雎一向對自己的“顧客”十分上心,畢竟維護和顧客之間的關系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周宥:“……”

突然更加不開心了,沒見過如此厚此薄彼的人,範雎和沈束還有肖耀一共才認識多久,結果呢,聊得熱火朝天,什麽性格冷淡,什麽從不下凡。

結果,只不過是從來只在他面前端着,俯視凡塵。

肖耀将懷裏的包裹放在了櫃子上:“你們先幫忙看看這到底是什麽”

包裹被打開,裏面是一只看上去才出土的罐子,罐子老舊異常,上面甚至還有深埋後留下的泥痕。

罐子上用蓋子封了口。

肖耀将蓋子揭開:“有些詭異,小心別被吓到了。”

沈束已經将手機的電筒功能打開,伸長了腦袋湊了過去:“怎麽有一股子奇怪的腥臭味?”

就像腐爛的肉塊。

那味道讓人打yue。

但罐子裏面明明是幹的,看樣子年代也不近,裏面的東西早就應該風幹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這東西之所以能被肖耀買到,多半是罐子裏面味道感人,根本沒有人受得了

沈束捏着鼻子将手機的光芒照進罐子,伸長脖子往裏面看,也是這一瞬間,沈束的手機都差點掉地上了。

沈束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那是什麽?”

只見罐子裏面,有一只幹枯的……巴掌大小的猴子?

黑窟窿一樣的兩眼洞,骨架幹黑壞死,上面沾滿了幹枯的腐肉。

一只像是浸泡在罐子中的幼年猴子,只不過侵泡的液體早已經幹涸掉了。

肖耀這家夥買什麽不好買這麽個詭異的東西。

周宥也看了一眼:“未必是死掉的猴子。”

沈束和肖耀心道,不是猴子還能是什麽?

這麽惡心的東西,按理肖耀也不會購買。

沈束正準備詢問,這時那罐子裏面似乎發出了響動,那只幹枯的“猴子”艱難地“動”了起來,幹枯的手臂扶在了罐子的邊緣,腦袋挂在罐子邊緣,就像好奇地向外打探。

然後刺耳的如同嬰兒的尖銳叫聲自“猴子”身體發出,那猴子的手臂指向沈束一直挎着的大挎包。

驚悚,詭異,心顫。

一陣手忙加亂。

肖耀将罐子的蓋子蓋上:“所以,這就是我購買它的原因。”

一切超出科學理解的詭異,皆可歸于白霜,所以他買下來準備讓範雎幫忙鑒定一下。

沈束:“……”

咕嚕,喉嚨都忍不住滑動了一下。

好吧,他現在承認,他的确又膽小又慫,至少是白霜感染者中最膽小的,看看肖耀,他居然能一本正經地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的将這麽可怕的東西買下來并一直帶在身邊。

肖耀:“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一個像地母器皿一樣的寶貝?”

“那猴子爬在罐子上四周張望的時候,還挺乖。”

連周宥都無話可說,那玩意怎麽能和“乖”聯想到一起。

肖耀:“它剛才好像一直尖叫着指着沈束的大挎包,就像發現了什麽。”

沈束大挎包裏面裝了什麽,肖耀是知道的。

肖耀說:“你們覺得它會不會也和白霜有關?”

周宥和沈束自然不能給出答案。

“還是得等鬼哥來了

幫忙看看。”

等三人從臨時化妝室出來,外面的肖耀的隊友更加疑惑了,他們剛才似乎聽到了室內傳來了嬰兒的尖銳的尖叫聲?

雖然短暫,但毛骨悚然。

真不知道這三人剛才在裏面幹什麽。

肖耀小聲對周宥和沈束道:“我買了些清洗的用具,等會去給那小猴子洗個澡,噴點香水,應該就不臭了。”

周宥和沈束:“……”

畫面詭異得讓人都不願意去想,倒是肖耀,這是被白霜感染後魔怔了吧。

此時,範雎已經見到趙王。

趙王偃有些焦慮,都沒有責怪範雎幾次不應召之罪,而是直接問道:“推恩令的實施竟然如此麻煩?”

範雎直接道:“王的初衷是解決李牧之危,現在李牧可有空造反稱王?”

趙王偃都愣了一下,李牧率兵攻楚,現在都沒有在代地,而他派人去代地,十分順利的用推恩令扶植了李牧的一些除嫡子以外的兒子。

也就是說,即便李牧回歸代地,恐怕也只會自亂陣腳,家宅之亂就足以拖住他。

範雎繼續道:“當初推行推恩令,目的并非只解決李牧帶來的威脅,而是一勞永逸地解決像李牧一樣可能帶給王室威脅的貴族世家。”

“如今只需要加大對各世家次子三子的籠絡,必要的時候,王甚至可以表明身份,讓這些次子三子更加地堅定。”

“如此,只需堅持一段時間,王就可以派大臣順理成章地商議并頒布推恩令,以安民心,以結束這場動亂,也讓所有趙國人感恩王恩浩蕩。”

範雎自然知道趙王偃在擔心什麽,所以給了對方一顆定心丸。

“到時,有了勢力的次子三子必定對王感恩戴德,現如今小小的争論又算得了什麽。”

範雎為了分散趙王偃在這件事情上的注意力,想了想道:“我最近閉門謝客期間,得秦國密報傳來一消息,相信王必定感興趣。”

趙王偃心道,秦國的消息有什麽能讓他感興趣的地方?

範雎讓宮廷侍從準備了一點東西,幾根紮起來的尖銳木樁,捆綁成一排,然後又找來一根長條胡凳。

範雎當着趙王偃的面将胡凳推向那一排尖銳木樁,胡

凳因為慣性撞在了那排木樁上,直接被掀得摔倒在旁,甚至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凳子表面上,因為碰觸的力道不小,被那一排尖銳的木樁戳出來不少傷痕。

範雎重複着上面的動作,一次一次将胡凳推向那排尖銳木樁。

趙王偃看得迷惑。

範雎直接指着那排尖銳地紮一起的木樁道:“秦國上下,稱其為拒馬樁。”

“只需在城門前紮起這樣數量足夠的拒馬樁,趙王認為以後的趙國騎兵還能攻下幾座城池?”

趙王偃看向那面目全非的胡凳和那排木樁,身體不由得一正,呢喃出聲:“拒馬樁,拒馬樁!”

若每座城市前都搭建這些玩意,他趙國戰馬豈不是如那胡凳一樣,人仰馬翻,更別提什麽攻城掠池了。

從此他趙國騎兵将困于趙國草原,再難有任何建樹。

範雎繼續道:“這些拒馬樁僅需要一些稍微結實的樹木即可大量制造,而趙國的馬匹需要投入多少,還有後續的養護又得花費多少?”

趙王偃:“……”

範雎心道,拒馬樁的确是騎兵天敵,但世上一物克一物,自然有破壞拒馬樁的有效辦法,怎麽也不至于讓趙國騎兵就這麽簡單的失效,比如火攻,一場大火就能讓數量再多的拒馬樁毫無用武之地,甚至費力氣安裝的拒馬樁越多,反而會成為累贅和被敵攻克的要點。

範雎也只是用拒馬樁牽制住此時趙王偃注意力一段時間,那麽趙王偃就沒時間在推恩令上找範雎麻煩了,而推恩令一但時間拖得久了,邯鄲恐怕更沒時間管範雎了。

趙國的強大建立在騎兵之上,小小的拒馬樁的确暫時讓趙王偃現在沒空理會範雎。

趙王偃還在感嘆,範雎連秦國這麽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了他,是真的越用越習慣,這麽一個排憂解難的人放在身邊的話,就感覺世上再無不順心的事情一樣。

範雎離開的時候,趙王偃還在那裏研究拒馬樁。

範雎走在路上在想着,趙國人才濟濟,小小的拒馬樁恐怕困擾不住趙王多久,還得想個辦法拖到推恩令帶來的影響至在趙國爆發時期才行。

正想着,這時一女侍匆匆忙忙跑到了範雎身邊。

“公子雎,我

家夫人仰慕公子才學,想請公子雎前去一敘。”

這個時代男女大防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甚至在開放程度上十分難得,估計是生活艱苦,還沒有時間思考這些。

比如《鄧風》描述中的女性,二嫁之婦人,卻能得到伯侯之子的親自上門迎娶。

這個時代的儒家也還沒有給婦女戴上枷鎖,直到北宋朱理氏開始,以儒學之名,開始束縛和限制女性的思想。

所以,即便是宮中夫人要見範雎,大庭廣衆之下,也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至于公子雎的稱謂,範雎也是感嘆,諸侯之子才能被稱為公子,還有一種例外,功在天下,德配四海者,可被尊稱為公子。

範雎的“紙公”之名傳開後,倒是有人會給範雎冠上這麽個公子稱謂,當然也未必得到了所有人認可。

範雎眼睛不由得一動,宮中的夫人要見自己?

在他回到現代無法返回春秋戰國期間,倒是有一宮中夫人派人來找過範雎。

範雎心道,或許牽絆住趙王偃的契機出現了,讓一個言情男主角專注于他的本性應該不難吧。

範雎答應了侍女的邀請,路上稍微詢問,就知道了找他的夫人是誰,趙王偃最寵信的新夫人,那個生不出兒子的娼妓,以後趙國流傳千年的趙國娼後。

路途并不算遠,一處宮廷亭腳之下,被數位女侍圍着的一看上去有些媚态的夫人正在等着。

範雎到了之後,客套了一番,大概就是久聞大才,所以有此一見。

範雎心道,倒是個知道委婉表達探試之人。

但範雎直接,說道:“夫人,想必是聽了晉夫人的傳話,才有了今日的相邀,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過客套,還請夫人屏退其他人。”

那夫人都愣了一下,都說這秦使怪異,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那夫人揮了揮手,讓衆人退了一些距離,然後道:“聽晉夫人說,貴使有我最想要的東西,我十分好奇,貴使知道我想要什麽?”

範雎一笑:“趙王恩寵再濃,也有濃盡之時,夫人所需無外乎就是一個支撐,夫人背後沒什麽勢力,而能支撐起夫人以後的權勢和榮華富貴的,唯有……替趙王誕下繼位者。”

“夫

人現在正是最盛的時候,若為自己子嗣謀劃,未必沒有可能。”

那夫人眼睛都縮了起來,誕下趙國的繼位者?這等驚恐天人的話也敢……也敢如此輕易的說出口,再說他的身份不過一娼妓,如何與其他有權有勢的夫人比,更何況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沒能力為趙王偃生下孩子。

範雎繼續道:“而我剛好得了一件來自地底的寶物,名“鬼胎”,所謂鬼胎者,能使夫人無夫而孕,不知如此,是否算得上擁有夫人最想要的東西。”

那夫人整個瞳孔都是放大的,藏在袖子中的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甚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被她屏退的侍者。

這個秦使實在太大膽了,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和她商議必掉腦袋的事情。

但內心的渴求,人性的欲望,在聽到範雎的話的那一刻就被點燃。

她看到了希望,如同救命的稻草,讓幾乎被窒息的她感覺喘不過氣來。

正因為趙王偃的恩寵,讓她有了如今的位置,然而花無常開時,她十分清楚,或許下一刻她就要失去這一切。

曾經體會過,所以才知道失去後的恐懼。

本來絕望過,但如今希望擺在了她面前。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然,這位秦使會死,她也會。

而範雎毫不在意的樣子:“若夫人有意,可随時派人來我那取那件寶貝。”

範雎繼續道:“希望夫人不要忘了今日之情誼,我生平無所好,唯對地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興趣,比如最近趙王正在挖掘的關于周幽王迎娶的隊伍。”

這就是互相信任,或者說交易的試探了。

範雎是打算用娼後來牽制趙王偃,但不妨礙他借此機會和娼後達成一些互相有益的交易。

估計秦國刺客組織怎麽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不重要的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夫人能在趙王偃那裏起到什麽樣的影響。

範雎交談完離開。

而那夫人并未太大反應,她需控制內心,無論是抄家滅族的罪行,還是無法克制正在無限膨脹的欲望。

人心,一但給了它成長的水分進行滋養,任何人都不知道它會變得何等的瘋狂。

範雎順利見完

趙王後就回到了秦國質子府。

趙政這小孩鼻子還哼哼的,他最近可委屈了。

範雎一笑,從兜裏掏出了一把散糖遞給趙政。

範雎回到現代那段時間,明明知道很難回到春秋戰國,但還是忍不住老是購買一點小零碎給趙政準備着。

一把散糖,很可能就是一個孩子最美好的記憶,範雎都記得曾經大院的一位阿婆,微笑着散給他的糖的甜味。

趙政将糖塞進自己的小褲兜,抄着小手,美滋滋。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小院,兩人,等待着真正的秦使到來,恩,還多了院子中間的一塊被範雎當成板凳的黑石。

很奇怪的是,這塊黑石如今它不逃跑了。

它居然安安心心的在這裏安家了一樣,一時間讓範雎以為,以前是不是對這塊黑石的酷刑太重了,将對方玩死了。

為了确認這黑石是否還活着,恩,範雎準備加大了加頻繁了酷刑的力度。

第二日,範雎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趙王偃再次派人送來了一塊帶有圖案的地底石板,以及一個随行的宮廷侍女遞給範雎一本書簡:“先生要借閱的書籍,我家夫人已經找到,正好随王的隊伍,替我家夫人送來。”

範雎點點頭接過。

那夫人倒是聰明,且有些本事,居然能勸動趙王偃再次送範雎這樣的地母石板做學問,順帶完成和範雎的交易,她讓侍女夾帶東西和這個趙王派遣的隊伍一起前來,就沒有人敢查她。

安排得都很周到,畢竟若是被發現,她必死無疑,借鬼胎誕下趙王室子弟太過大逆不道,即便是想法都無法被饒恕,估計趙王偃就算依舊毫無芥蒂,這趙國所有的大臣和王室都不可能放過她。

範雎先是翻開書簡随意地看了看,是一本十分珍貴的孤本,但在其中一片竹簡上,有一行新刻的小字。

“周幽王的迎親隊伍文書中記載,地底見地母,死來夢仙人,腐肌生白骨,失志換長生。”

範雎的眼睛都縮了一下,果然,趙王在那個周幽王的迎親隊伍中還發現了很多東西,只是不可能告訴範雎。

而範雎和那個娼妓達成交易的前提是,需要得到對方的信任,所以那夫人想辦法弄到了

範雎關心的趙王偃隐藏起來的關于那個地穴中發掘的絕密。

趙王偃得到的周幽王的迎親隊伍的文書中,記載着有關長生術的描述。

在地底見到了地母,死亡中夢見了仙人,本已經腐敗的身體生出了白骨,從今以後吾之志向便是長生。

短暫的描述,卻寫出了在地底的一段難以想象的經歷。

範雎是驚訝的,難怪會将發現的迎親隊伍的屍體的血液注入城外百姓的身體以作實驗,如此迫切甚至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因為趙王室從這段話裏面看到了長生的希望。

若記載為真,證明了地母長生術真的存在,一個死掉的人,做了個夢,然後腐敗的身體長出了白骨,活了過來,立志追求長生。

範雎手上的書簡也就這麽一句新刻的話,範雎想了想,對那女侍道:“如此便謝謝夫人好意,我這正好有一份回禮,下次入宮時,親自帶給夫人。”

那侍女點點頭:“定将先生的話帶給夫人。”

衆人離開後,範雎将手上的書簡再看來一遍,并将那句話用現代文字記錄了一遍在紙上,然後将竹簡新刻的那行字抹去,這才去研究院子中新到的地母石板。

和上一次的那塊石板一樣,上面的圖案混亂到了極點,人類根本無法閱讀。

範雎将手撫摸在了石板的圖案上,扭曲的線條開始在腦海中彎曲,形成新的圖案。

那是一幅戰争之圖,沒有天空的地底,不知名的種族在混戰,它們萬物百相,外形沒有任何可以參考和限制的模型,但它們有一個共同點,皆是血肉和鋼鐵組合的龐然大物,就像是血肉和鋼鐵編輯而産生的生物。

範雎的驚訝可想而知,這就是地母文明中的智慧生物,地母所創造的生命百相。

範雎算是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地母文明的冰山一角。

那個曾經璀璨的先進的文明的真實一角。

這些就是地母世界的居民,永恒不死的遵循着不死鐵律的地母永恒生物。

但在這些生物中,有些的身體已經腐爛,從它們腐爛的身體裏面散發着白色的霜霧。

這應該就是上一次地母石板圖案中提到的不潔者,它們渴求死亡,它們和遵循不死鐵律的同胞發生着戰争,

它們死後身體會散發白霜,感染其他正常生物,最終導致了整個地母文明的奔潰和消失。

這幅圖對于遺跡學者的範雎來說太重要了,對研究地母文明能起到奠基性的作用。

原來地母創造的生命百相竟然如此的豐富。

在這幅圖的頂端,還畫着一雙巨大的眼睛,似在觀察着。

地母在觀察着遵守律法者和違律者之間的厮殺。

範雎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整個地母文明就像一顆細胞,一顆擁有長久生命力的細胞,但有一天它分裂了,它分裂出了毀滅性的不可挽回的癌細胞,這些癌細胞開始擴散,最終導致了徹底癌化不可救藥。

石板上的圖案是重疊的,并非只有這麽一幅,第二幅圖已經在範雎的腦海中開始形成。

一個像解剖臺的石臺,上面放置着血肉的軀體,一個黑影正在用巨大的錘子捶打着,并将一扇門和一把鑰匙分別放在血肉被打造出來的左手和右手之上。

于此同時,關于這幅圖案的的淺層解析也映射在了範雎腦海中。

“人是一種器皿,地母所造,掌長生之門,握永生之匙。”

範雎都愣住了:“這幅圖描述的是……人類的誕生過程?”

地母在觀看它曾經創造的血肉和鋼鐵編輯而成的生物,永恒生命和不潔者的戰争後,又創造出了一種新的物種,人類?

并将長生的秘密和永生的鑰匙放置在了人的血肉之中。

範雎疑惑的,若這幅圖所描繪的是真實的,掌握了長生的秘密和手握永生鑰匙的人類,那麽人類為什麽還有那麽的痛苦病痛和生老病死,以及并不算悠久的壽命。

而且,地母觀察永恒生命和不潔者之間的戰争,似乎是為了創造出一種真正的不懼怕白霜感染的物種,但很明顯,人類還是會被白霜感染的。

而且地母的确制造了一種全新的物種,以前的那些物種都是鮮血和鋼鐵編輯而成的強大生物,唯有人類,只有血肉之軀。

地母為什麽要制造一個更弱小的種族來解決白霜的問題?

範雎腦海中的石板圖案還在展開。

地母制造的全新種族,它們一開始四肢碩長,指甲鋒利,背脊佝偻,在黑暗中爬行行走,如同

其他種族一樣,它們在地底生活了千年萬年不知歲月的時間,直到有一天,第一個新物種離開了地底爬上了地面。

它們在地面生存,經年累月,它們的四肢開始縮短,它們的指甲開始鈍化,它們由四肢爬行開始直立而行,它們開始拾柴點火,它們開始使用工具,圍獵放牧,它們開始農耕火種。

它們群居而形成小的團隊,它們再由小的團隊形成集體,集體互相攻擊消滅……

範雎的震撼無法形容,這是全新的人類歷史和人類進化論。

人類也是地母文明的一種延續?

帶着地母寄予的擺脫不潔者而永恒生活下去的希望的新物種,也不知道創造萬物的地母知不知道它所創造的物種現如今走向了何方。

最後,圖案上還有一些地母文字?

“人類,地母氏所造,最強器皿。”

範雎現在已經有些混亂了,人類是一種地母氏所造的最強器皿,就像那些神奇的青銅器一樣?

以及最後的一句話。

“吾之子民,歡迎歸鄉。”

嘶,範雎幾乎如同手指被火焰焚//燒般驚恐地将手從石板上移開。

最後這句……是地母箴言?

無數年代以前,不知道歲月的時代裏,地母對觀看這幅圖案之人留下的預見。

範雎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範雎才回過神。

“歸鄉者,說的到底會是誰?”

整個人類,還是自己?

若人類真是地母所造,那麽人類的故鄉……

範雎不由得看向地面,目光似乎能穿透地層,人類的故鄉指的應該是……地底。

真的會回歸那裏嗎?

最後那句話既像箴言又像預言,不明不白的,讓人心底發毛。

範雎想了想,用拍立得将石板拍下來,并将照片夾在筆記本中。

範雎在對應的頁中寫下這次的重點。

地母創造的第一批智慧生物,一種難以理解的血肉和鋼鐵編輯而成的生态體系。

地母創造的第二批智慧生物,人類,最強之器皿。

永恒者與不潔者的戰争。

……

範雎寫完這些花了一些時間,旁邊的趙政早就磨皮擦癢了。

趙政騎着一樹枝,嘴裏“駕駕駕”的當馬騎,還非得讓範雎去騎那快黑石。

範雎放下紙筆。

趙政:“得拍馬屁股,我看別人騎馬就是這樣。”

黑石上,範雎正在放空,随意地伸手拍了拍黑石的屁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放空,都出現幻覺了,一無法動彈的銀發玄瞳的怪物,正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然後變得憤怒,嗜血,狂暴,詛咒。

這一次看得更加的清楚。

那銀發玄瞳的怪物,身上似乎散發着金屬的光澤。

範雎回過神,搖了搖腦袋。

奇怪了,這只怪物他似乎并非第一次在幻覺中看到,還挺真實,每次都能看到對方發怒暴怒的表情。

範雎收拾一番,然後帶着趙政去市集購買接下來日子要用到的物資。

到了市集,離趙王正在挖掘的周幽王迎親隊伍的地穴并不遠,範雎順道路過的時候看了看,并不能靠得太近,但也看到了一些稀奇。

比如一個要員,手上的木杖上,挂着一串的眼珠子,人類的眼珠子,正向地穴走去。

像一個邪惡的祭祀。

倒是周圍人的議論,給範雎解了惑。

“百歲老人的眼珠,能穿透地底的白霜。”

“在老人臨死前,将眼睛剮出,最是有效。”

普通的油燈在地底是無法使用的,在地底照明,得用這樣的從老人身體上刮下了的眼睛。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古怪的偏方。

在地母世界,有一種奇怪的花卉種子,暴力的敲擊它,便會開出散發白色光芒的花朵,冒險者會用這種花種在地底照明。

範雎皺眉地看了一眼那一連串的眼珠子法杖,在老人臨死前将他們的眼珠子剮出,但以現在的醫療水平,真的能準确的判斷老人是生命已經到了盡頭,還是僅僅是短暫的生病或者稍做停頓的喘息。

無論如何,這個時代,能活上百歲的老人實在稀少,而那人手裏的人眼法杖,好大一串眼珠。

這是一個冰冷且人性淡薄的時代,或許刀兵硝煙已經讓人失去了對生命

的尊重,讓人人都變得,即便是對人性的踐踏,也能無動于衷。

範雎感嘆了一句:“當真是一個罪惡的時代,無盛飾華彩,也無人性的輝光。”

範雎購買好物資後,帶着趙政回去。

忙碌了一天,吃過晚飯後,範雎就進入了盒子世界。

上一次他也僅僅是将周宥拉進無人的教室,什麽也沒幹,反倒是周宥将他壓在了電視屏幕上,所以範雎倒是對再次見到周宥并沒有任何的心裏負擔。

盒子世界的鏡子比以前大上了不少,範雎伸出去手臂,随便将腦袋也擠了出去。

依舊是周宥的房間,範雎拿着手機自顧自的刷着。

範雎現在忙着解決顧客的疑惑,他還得靠沈束和肖耀來找他帶過門,才能有收入。

回複了沈束那沒完沒了的好奇心,他這人耐心好,什麽樣的小孩他都能應付得過來。

然後是肖耀發過來的讓他幫忙鑒定的奇怪土罐子。

看樣式和成色,有些像春秋戰國時期的物品。

肖耀還發過來一個視頻,視頻中肖耀戴着口罩,正打開罐子,将裏面的一頭只剩下幹癟屍體的“猴子”從罐子中取出來,用肥皂又洗又搓,随便還給猴子噴了一點香水。

最奇怪的是,那幹屍一樣的“猴子”一臉享受,嘴裏發出奇怪的嗚嗚聲,四肢在天空劃動,愉快地似乎想要懷抱什麽,眷念着什麽,就像貪婪地在尋找母親的懷抱。

範雎:“……”

肖耀肯定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有多詭異,要是被人無意間看見他現在這一幕,定會吓得暈死過去。

範雎又看了看那罐子和“猴子”。

肖耀正在詢問:“這東西和白霜有關嗎?什麽人這麽殘忍會将一只小猴子放進罐子裏面。”

範雎嘆息了一聲,當真是無知者無所畏懼。

範雎用手機回複道:“在春秋戰國時期的趙國,有一探索地底的秘方,他們将婦人腹中還未成型的嬰兒提前剖出,并用秘藥飼養在罐子裏面……”

那哪裏是什麽“猴子”,分明就是人類未成型嬰兒的屍體,不過是幹枯得如同幹屍了一般。

而且這樣制造的嬰兒也未免太邪性了,都幹屍成這般模樣了,

居然還能擁有這麽強的生命力。

這秘術源自地母文明中的生命科技。

範雎心道,以目前看到的地母文明曾經擁有的生命科技的強大來看,地母長生術或許真的存在。

所以,關于那個周幽王迎親隊伍的地穴,無論是改變國祚的可能,地母之子,還是地母長生術,任何一樣都是趙王偃無論什麽條件都不能放棄的存在。

此時,旁邊的周宥:“……”

他這麽大一塊頭在這,而自始至終,範雎都沒有搭理他一下。

好歹這裏是他房間,好歹每一次伸一只手臂出來都是在他身邊。

現在已經散漫得連忽悠他一下的意願都沒有了

範雎正在網上聊着,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冷飕飕的,有一種他每次對那塊黑石使用酷刑後的感覺。

也是奇怪了,範雎疑惑地擡頭,就看到周宥一幅皺眉地在那沉思着什麽凝重的問題。。

似乎不怎麽開心的樣子。

周宥臉上的晴雨表十分明顯,現在陰雨連綿。

這時,一個紙團扔到了周宥身邊,上門範雎寫着兩字“聊聊”,畢竟他想回到現代,還得周宥将他從鏡子中拉出來。

周宥拿起紙團,呵,施舍誰呢?

冷漠地将手機遞了過去:“先加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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