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威士忌。加冰。藍調布魯斯。跳舞。高跟鞋。醺醉的人群。散漫的笑。

孟寧二十七歲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年紀。

有時她覺得自己還很年輕,年輕得還會去覺得一場狂歡的聚會好似永無盡頭。有時她又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知道韶光易逝, 所以在晨光破曉時分升起那麽一股本能的傷感。

她聽着溫澤念對她說那句話——“你可以對我做在儲藏室時想做的事。”

她暫且停下親吻, 指尖去勾溫澤念散落在額邊的發, 把它勾回耳後,然後指尖輕輕擦過耳廓。

這是一個溫存與欲念并存的動作,溫澤念微妙的阖了阖眼。

然後她的手從耳邊退開了。

溫澤念掀起眼皮,透過濃密的睫毛看她。眼妝經過一夜的跳舞有些花了,可溫澤念不塗睫毛膏, 所以眼下并沒有難看的黑污, 只是眼影像宣紙上經年的水墨,漸而淡的擴散, 邊緣不再清晰, 模糊得分外暧昧。

她在溫澤念那一眼中感受到某種快慰。她發現溫澤念不知她為什麽要停下, 那是探究的一眼,溫澤念看不透她。

又或許,溫澤念怕她離開。

她喜歡在溫澤念面前保有神秘。在一個你只能仰望的對象面前,你唯一能保有的資産大概只是“神秘”。

她先輕從軟墊下挪出來、讓溫澤念自己躺好,方而站起,去拖溫澤念纖細的手指:“你起來。”

溫澤念順着她指尖的力道坐起來。

孟寧發現自己喜歡溫澤念喝醉。平素果決幹練的女人,只有在這時才不掩飾眼底本能流露的一點迷惘。

可溫澤念猜錯了。她怎麽舍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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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夜色都還在與清晨交戰, 不肯輕易退場。她也是那貪心的人,明知一個如夢似幻的夜晚總會終結,就像煙花易逝, 可站在最後煙霧在天邊印刻的痕跡下,久久不願離去。

她牽着溫澤念的手, 穿過副客廳,走到靠近露臺的那面牆邊。

牆面做了藝術處理,帶些微的紋理感。高處懸着中古花紋的綠植挂畫,靠着牆面的桌案呈不規則的半弧形狀。

她輕扶着溫澤念的腰,讓溫澤念倚坐上去。

貼着溫澤念的頸項,像在那白皙的纖頸間纏綿流連,又像只是為了私語:“你在儲藏室的時候,不是躺在沙發上的。”

溫澤念身上此刻充滿了矛盾的美。她的晚禮服款式像神廟裏聖潔的女祭司,可顏色又是誘人的暗紅。她的五官和妝容透着強勢,可她眼底疑心孟寧會不會走掉的迷惘又還未散盡。

我不會走的。

孟寧在心裏說。

她去吻溫澤念柔厚的耳垂,這種沖動在她們一起坐在人群間看電影、溫澤念下意識揉弄自己的耳垂時曾到達過頂峰。

房裏此刻也充滿了矛盾感。懸在她們頭頂的挂畫勾勒一派熱帶盛夏的風情,可晚冬或者說早春的清晨,露臺又投進海岸線吹拂而來的涼意。

當她開始玩弄挂在溫澤念肩頭那兩道紐花肩帶,讓它們順着溫澤念纖薄的肩膀垂下。

溫澤念通常只克制而吝啬的對她展露某一部分的美。比如絲襪包裹的長腿,又或者豐饒的上身。可這時溫澤念喝醉了,她來當掌控節奏的人。也可能那條暗紅長裙太過絲滑,手一觸,就在掌心裏緩緩溜走似的。

溫澤念瓷白的肌膚上立刻起了層細密的顆粒。

掌紋的熱度不知是足以安撫,還是進一步激發了新的戰栗。這時候的溫澤念顯得有一點脆弱,雙手挂在她後頸,足尖繞到她兩條纖細的小腿後把她圈在裏面,毫無保留的吻她。

溫澤念要她也毫無保留。指尖先來摸索她制服的拉鏈,最後撫上她腕間的佛珠。

她也醉,但是保留最後的清醒:“不可以。”

溫澤念好似無奈的輕嘆了聲:“你不信我。”

不信她什麽呢?不信她會保持界線什麽都不發問?還是不信她會寬和包容的接納自己?

溫澤念從半弧的桌案上下來,孟寧不知她是否有一點生氣,因為她往前走了幾步,回眸看孟寧想要跟上來的時候:“站着別動。”

說這話的語氣又變得有一點強勢了。

孟寧發現她不排斥溫澤念的強勢。

她曾是孤海航舵失靈的帆,徹底弄丢了人生的方向。她發現她有時候渴望有個人來告訴她做什麽、怎麽做,這讓她覺得安全。

溫澤念禮服也不穿,就那樣穿過整間橫廳去洗手,又帶着藍色小盒和信封回來。

房內沒開燈。溫澤念借着稀薄的晨光,遠遠望了孟寧一眼。

孟寧身量薄得驚人,渾身冷白,在清晨微涼的空氣裏垂手垂頭的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她不太乖,總是抗拒人的走近。可是她又很乖,告訴她站着別動,她當真就乖乖站在這裏不動。

不知是晨霧還是往事讓她有一些瑟縮。也許,還有微微的發抖。

溫澤念走過去,路過她身邊,坐回她身後的桌案上,從背後擁住她:“你冷麽?”

埋頭好似嗅她頸間的氣息。借着微涼潤澤的感覺傳來,孟寧發現溫澤念在吻她頸後那朵黑色曼陀羅的紋身。

她有些緊張:“喂……”

溫澤念語調柔和的“噓”一聲或許足以給她安撫,但溫澤念不這麽做。溫澤念只用手臂牢牢箍住她,加了些力道開始吻她的紋身。

在溫澤念心裏,剛才遠遠那一眼看到站在牆邊的孟寧,讓人想拼了命的呵護,又讓人想拼了命的欺負。

可她得克制自己,慢慢來。

她湊到孟寧耳邊問:“這麽多天不來找我,在別扭什麽?”

她又說:“今天給你讀故事的時候,更有意思一點好麽?”

她左手把信箋從信封裏抽出來,抖了抖展開。右手繼續對付孟寧。她湊在孟寧的耳邊讀故事,微熱的氣息打在孟寧耳廓。

她說:“今天這頁科幻故事不給你帶走,你想知道情節進展,就好好認真聽。”

孟寧心想,怎麽辦。一方面溫澤念的撩撥讓她魂識都渙散。另一方面她還要集中注意力去聆聽溫澤念唇間的音節。

整個人像被一剝為二,這感覺太難受了。她意識到溫澤念是在懲罰她。

懲罰她什麽呢?

懲罰她在兩人至少身體足夠坦誠的當下,仍是不肯摘下佛珠?

還是懲罰她這麽多天沒來找自己?

孟寧在儲藏室對溫澤念生出的蓬勃欲念通過另種形式得到安撫,溫澤念成了主動進攻的人。

她今天的一切作為都帶着懲罰意味,扭過孟寧的頭讓孟寧看着自己。她神情嚴肅,好似喜歡認真去看孟寧的破碎,她随孟寧的蹙眉而蹙眉,随孟寧的抿唇而抿唇。

薄暮時分飛在天邊的一抹緋色此時飛在她眼尾,她說:“孟寧你嘴真的很硬。”

“乖一點好不好?”

有酒精的加持。有這如夢似幻一夜的加持。有溫澤念強勢聲音的加持。

在孟寧唇瓣微啓的時候,溫澤念感到一陣從靈魂底層油然而生的震撼。

她太喜歡聽孟寧的聲音。哪怕這種時候,都是倔強而脆弱。像某種微弱的哭泣,又像乖巧的小貓。

溫澤念的靈魂陷落在裏面,不得超生。

******

結束後,孟寧總是自己去清理。

溫澤念套好了晚禮服站在洗手間外等,孟寧出來:“我該走了。”

天馬上要徹底亮了,沉睡了一夜的C酒店開始要有人走動了,她該趁最後的機會溜回自己房間,然後簡單收拾兩件衣服,搭最早的一趟快艇出島,去老房子出租屋裏跟祁曉彙合。

這個所有欲念像煙火一樣噴薄而出的夜晚,終是要過去了。

可溫澤念說:“不要走。”

她現在用的是祈使句。

孟寧微睜了下眼。其實溫澤念的語氣很淡:“你今天不是休假麽?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孟寧說:“做什麽?”

“跟我相處。”溫澤念說得天經地義,讓人好似很容易就會聽信她的話。

溫澤念說:“休假的兩天留在這裏,我就把剛才那頁故事給你帶走。”

孟寧怔了下,溫澤念已往浴室裏走去:“我快速沖個澡,然後去上班,你可以先去睡覺。放心,今天我不叫人來打掃。”

孟寧發現溫澤念這個人的确很矜傲。簡單淋浴後,她走出來已是頭發盤好,妝容一絲不亂。

當真不讓人看她素顏。

孟寧坐在沙發上望着她,她也沒避忌什麽,也有可能是時間真來不及了,打開衣櫃門取出一套幹淨的制服,背對孟寧開始穿。

其實兩人這種關系下,脫比穿容易,因為脫的時候總有濃重的欲念包裹,而穿的時候已然清醒,故而讓人害羞。

可溫澤念沒想那麽多。孟寧發現,自己望着溫澤念穿制服的背影,也沒覺得多奇怪。

看來身體的接近,的确能帶來精神的松弛。

各種意義上,兩人就是在變得越來越熟悉。

溫澤念說:“Minibar裏有吃的,床頭點單系統可以點餐到房間而你甚至不需要跟前臺對話,所以,”她快速走過來在孟寧肩頭摁了一下:“我晚上回來。”

她匆匆走了。

孟寧坐在沙發上,吹了會兒海風,突然感到鋪天蓋地湧上的一股困意。

她都不知沒了安眠藥,原來她還可以困到這地步。

她快速沖了個澡,一邊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不然摔倒了磕昏在地面,一旦被其他人救援,難保不會出現“海灘救生員被發現裸體昏到在行政經理套房,行業潛規則如此肆無忌憚為哪般”這樣驚悚的标題。她為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緒笑了下,走到King-size的大床邊,把自己扔了進去。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兩點。

她很長時間沒睡得這麽久,也沒睡得這麽沉了。

她下床,不太餓,從minibar裏面找了條巧克力棒出來,算是打發早午餐。昨晚喝的都是好酒,宿醉的頭疼比她想象的好得多。

怎麽就莫名其妙留在了溫澤念的房間呢。

孟寧反思了一下這件事,還是被她先前心裏的那個理由說服——溫澤念的語氣太過篤然,而看似獨立實則脆弱的人,其實心底最深處本能渴望有個人能告訴她怎麽做。

是否這樣自己就不用思考。

是否這樣自己就不用擔責任。

更何況,人都是貪婪的。誰希望夢一般的夜晚真就随着晨曦倏然終結,誰不希望它存續的再多些時候。

孟寧坐在沙發邊吃完了巧克力棒。

她做了一件事,找了條毛巾擰濕,把溫澤念先前坐在上面與她纏綿的桌案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她不知道上面是否殘留着溫澤念的氣息。也許根本就沒有,也許早已消散。

可她就是一點痕跡都不想留。

又來了。她在心裏清清楚楚的認識到,她對溫澤念的“占有欲”又冒了頭,就像昨夜藍調響起時她不可抑制的走向溫澤念,問:“在C海島的這段時間,可不可以不要有別人?”

人人都戰勝不了的,才會成為人類共有的劣根性。

孟寧覺得自己雞賊。在發現自己無法與“占有欲”抗衡時,軟弱的選擇對它繳械投降。

時間并不難捱。

她發現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在昨晚的游艇,還是現在溫澤念的行政套房,有個共性就是沒有時鐘。

好像刻意讓人在這裏渾忘時間。

她發呆,抽出房間書櫃裏的書來讀,只看詩或散文,再不看長篇小說,又打開電視看紀錄片,電影也可以,可是電視劇是不再看了的。

等溫澤念優化完C海島離開,她也就該走了。

她上次就吃了科幻小說的虧,沒看到的結尾吊的她不得安寧,現在還變成溫澤念誘她的餌,可她不再犯這樣的錯。

她在心裏随時預設着溫澤念的離開,也把自己當成一個随時要走的人。

怕再有看不完的長篇小說、看不完的連續劇,索性就不再給自己開始的機會。

她昨晚那般的放肆,是否也有“反正她們很快便會各自離開”的想法兜底。

看了一會兒紀錄片,看花園鳥、水鳥、海鳥和鄉村鳥類那些英國威爾士的傳統鳥類,她居然又困了。

不知是否昨夜和今晨消耗太大,每次困意來襲,人就跟要暈過去一樣。

她又一次把自己扔進大床裏。等到再睜眼,發現窗外已昏暗。

她并沒有面對着窗,她是從屋裏飄散的幽暗察覺的,只有床頭開着盞亮度不高的燈,不足以驅散,只讓它們變得淺淡。而她面朝的方向,溫澤念靠着床頭坐在那裏。

拿着平板在處理工作。正裝制服并沒換下,一字裙上淺淺堆疊出優美的褶,兩條玻璃絲襪裹住的纖長美腿交疊在一起。

她沒有看孟寧,可她怎麽知道:“醒了?”

孟寧恍惚了一瞬,好像她們已經一起過了無數這樣的日子,未來還要一起過無數這樣的日子。

這又讓她心底升起一股惶恐,就像她生理期來找溫澤念的那個雨夜,她們什麽多餘的事都不做,只躺在沙發上安靜的接吻。

太過溫存,太像戀愛。

她從床上坐起來:“你下班了?”

“嗯。”

“我覺得你真的好厲害,昨晚通宵,今天一早就去上班,到現在還在工作。”孟寧想打破這馨然的氣氛,玩笑一句:“也不怕過勞身體出問題。”

“過勞?過什麽勞?是因為昨晚喝酒跳舞過勞還是因為今早講故事過勞?”

完了,孟寧以後已經不能直視講故事三個字了。

她一噎,溫澤念就笑。

她從床上起來,順手就開始理被子。

溫澤念想起自己剛回房時看到的一幕。King-size的鵝絨床太大了,孟寧只掀起一小塊被角,整個人又瘦,縮在床的邊緣,像漂浮在一片過于浩瀚的海上。

她看着孟寧整理被子:“我覺得你這個人也不是勤快,就是,每一個你停留過的地方,你都不想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跡似的。”

所以要把床單上自己睡出的褶皺都撫平,被角反折過來疊得整整齊齊。

孟寧的神色絲毫看不出端倪,甚至連怔一下的微表情都沒出現,笑得有些散漫:“怎麽這麽說?”

溫澤念:“我到你房間看過也是一樣,空蕩蕩的,好像你從沒添置什麽。”

“有沒有一種可能,”孟寧牽着唇角:“是因為我窮?溫總,可以考慮給救生隊漲薪了。”

“給救生隊漲薪不太可能,我以權謀私一下,給你漲薪倒是可以。”

“是嗎?”孟寧跟着她打趣:“漲多少?”

溫澤念道:“漲三百,剛好夠你送我一個打火機,下個月再給你降回來。”

孟寧“切”一聲:“好不容易漲薪,為什麽要送你打火機。”

“我的打火機不是在你房間弄丢的嗎?你不負責?”

“是你自己忘了帶走,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不能叫別人負責。”

孟寧想,溫澤念知不知道那打火機現下就在她口袋裏呢?或許溫澤念知道,溫澤念只是不說。

聽她的拒絕,溫澤念微搖頭:“好冷酷。”

孟寧咧嘴:“這叫理智。”

還是這樣跟溫澤念插科打诨幾句好,消解些溫情,沒那麽不自在。

溫澤念看上去已經工作完了,放下平板跟着她下床:“今天吃東西了嗎?”

“吃了minibar裏的一條巧克力棒。”

溫澤念停了停。

孟寧問:“怎麽?”

溫澤念說:“我在等你會不會問我,巧克力棒多少錢,然後要把錢給我。”

“天。”孟寧故作誇張:“你那麽有錢,而且今早對我上下其手,吃一條巧克力棒還要我自己掏錢?”

溫澤念道:“你是個成年人了,今早是你自己的選擇,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不能叫別人負責。”

得,把她剛才怼人的話還給她。

她說不過溫澤念,坐到主客廳的沙發上摁開電視。

溫澤念過了會兒才走過來:“我中午也沒怎麽吃,剛剛叫了晚餐,一起吃點。”

C酒店的服務堪稱頂級,很快有服務員摁響門鈴。

因為孟寧在,溫澤念沒讓服務員進屋,自己推着餐車進來。

送餐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溫澤念更像那個想象中的造夢師,她輕揮一揮手,便變出上等的美味佳肴。

孟寧很害怕溫澤念點紅酒鵝肝黑松露,那太浮誇了。

可溫澤念沒有,溫澤念點了兩盤意面。一盤奶油意面配白蘑,一盤布拉塔青醬面。

她也沒問孟寧想吃哪盤,把青醬面遞過去。

孟寧對白蘑稍有些過敏,她不知這是一個巧合,還是溫澤念記得。

先前的鳥類紀錄片看得孟寧昏昏欲睡,遙控器随手往下點按幾行,一衆經典老片中,竟看到昨晚游艇上播的那部《情人》。

她點進去。

溫澤念點評她:“非得看些什麽下飯,不是好習慣。”

她回怼:“你工作時還喝酒,更不是什麽好習慣。”

“并且,我們倆都抽煙。”溫澤念聳了下肩:“二比二打平。”

射燈是淡淡的暖調,周圍有玻璃屏風用以制造氛圍,兩人的身影淺淺映在上面。一人端一盤意面,不聊天,對着電視看得很專注。

直到吃完,孟寧摁下暫停,溫澤念把餐車推到走廊,兩人又各自去刷牙。漱口水是蜜桃調,後味一點微苦。

回到沙發邊,溫澤念已經端坐在那裏了。孟寧走過去,點摁電影續播。

溫澤念很随意的拿了個墊子扔她懷裏,自己的雙腿放上來,微扭着腰,手肘支在沙發背撐着頭看電影。

一手随意搭在自己的胃上。

孟寧眼尾瞥一眼:“不舒服?”

“沒有,只是吃飽了會覺得放松。”

這是真的,人好像真的很難跟自己的生理本能對抗。比如身體親近激發出克制不了的占有欲,比如吃了紮實的碳水就是會覺得放松。

連孟寧都覺得自己沒那麽緊繃。

溫澤念應該也是看過這部電影的,兩人看得專注但随意,并不為接下來的情節絞盡腦汁。當電影裏的光影晃過湄公河岸的異國情調,溫澤念突然說:“你知不知道我今晚為什麽點白蘑意面?”

“因為吃了就不能親你。”溫澤念望着屏幕淡淡的說:“不然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過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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