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孟寧曾斬釘截鐵的告訴祁曉, 青春期的情愫不足以跨過茫茫歲月,不足以照進兩人現在天差地別的現實生活。

生活把她锉磨得太慘了,她曾經恣意明亮, 可她早已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

沒有幸運。沒有例外。

可溫澤念為何要對她交付信賴?為什麽要讓她變成那個唯一特別的人?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身體的親近某種意義上的确能通往大腦。

溫澤念……喜歡她?

這是這個荒唐的念頭第一次浮現。

可是, 她視線緩緩往上移,落在腕間的痕跡。

并不算太觸目驚心吧?很蜿蜒的一道,她不是疤痕體制,五年過去,她膚白, 早已變成陳舊的痕, 和她的膚色融為一體。

方才前戲時,溫澤念一根根手指貼上她指腹, 摩一摩, 往下滑, 指腹劃過那道痕。

那一刻她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生怕溫澤念開口問她發生過什麽。

可溫澤念的手指又水一般的滑走了,繼續往她的小臂摩挲。

一直到整場歡愛結束,溫澤念倚在牆側一顆顆系回襯衫的扣子,只是閑聊般的問起,除了信仰者還有什麽人會戴佛珠,語氣那樣淡。

若真心喜歡一個人, 會對她不生出任何探索欲麽?

孟寧關了水,把一頭長發揉到半幹,重新把佛珠繞到腕間才從浴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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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上床, 她仍是想不透。

她的确夢到了溫澤念。

夢裏的她更荒誕不經,肆意妄為, 把現實中從她腦子裏一晃而過卻沒實現的姿勢通通嘗試一遍。

或許她在夢裏也想看。

想看溫澤念淡薄的肌膚迸出近乎荒誕的緋紅,看溫澤念半跪的姿态西褲上皺出一道道褶,看黑色蕾絲肩帶和襯衫攪擾在一起挂在雪色的肩頭。

看溫澤念的破防只因為她。

她的占有欲和貪婪深入骨髓,攪得她夢裏也不得安寧。

從夢中醒來,她覺得口渴,從床上坐起來,發了一陣呆。

看一眼手機時間顯示是淩晨四點。她的睡眠總是這樣,很零碎,也睡不實。之後不出所料的,她再也睡不着了,但她也沒出去倒水,下床走到窗邊推開窗,給自己點了支煙。

用她私自扣下的、溫澤念那個打火機。

她夾着煙望着樓下的菜市,已逐漸有攤主開始上貨,傳來小貨車的嗡鳴聲和聽不太懂的方言交談聲。

身上的T恤和她臉色一樣白得吓人,不笑的時候露出某種逐漸難掩的頹态。

如果溫澤念真的喜歡她,那這就……

糟了。

******

第二天宋宵早早去上班了,孟寧看祁曉快中午了還沒起,走過去敲她房間的門:“祁曉?”

祁曉拉開門探出一顆頭來——全妝。

看孟寧一個人,鬼鬼祟祟壓低聲問:“她呢?”

“昨晚就走了。”

“啊?”祁曉一把拉開門走出來:“昨晚就走了?你怎麽人家了?你是不是真不行啊?”

孟寧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話到嘴邊變成了:“趕快洗漱完來吃早飯,豆漿要涼了。”

祁曉一邊刷着牙咕嘟咕嘟吐泡泡,一邊含糊不清的安慰她:“沒事兒,咱不行就不行,誰還沒有個學習進步的過程呢,等姐們兒再給你找點學習資料……”

孟寧沉默不語,祁曉拿毛巾擦幹淨唇邊的泡沫,坐到餐桌邊打量她一眼,“嘶”的一聲:“你這,黑眼圈也太重了吧,你這到底是不行,還是太生猛把人給吓走了啊?”

又語重心長的勸:“寧啊,咱剛當回1,心情比較急迫可以理解,但你悠着點,那可是咱姬圈天菜,總之你,嗯,悠着點。”

孟寧夾一塊油條扔到她豆漿碗裏:“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祁曉嘻嘻笑,一咬油條,豆漿滋出來灑了一桌,她一邊拿紙巾抹一邊問:“她昨晚怎麽來了?”

“可能就,喝多了,來歇會兒。”

“主要你,”祁曉神色複雜的看她一眼:“也沒讓人家歇啊。”

好像很多事真是這樣。

祁曉知道她喜歡溫澤念,也知道溫澤念還有一周多就要離開。

可除了笑着插科打诨,這些事還有更好的應對辦法麽?

******

傍晚時分,兩人搭快艇回到島上。

一艘游艇靠岸,祁曉多看了眼,從游艇下來的人,是穿小禮裙的陳露滋。

“Hi。”祁曉主動打了聲招呼。

陳露滋借着碼頭的燈光看清,爽朗笑起來:“Hi,Sharon,Cara。”

她們一同去了海島體驗游,半熟不熟的,還好祁曉這E人充分發揮社交功力:“裙子好漂亮。”

她短款的小禮裙似玫瑰瓣,襯着蜜色的肌膚,妝容明豔,睫毛長似蝶翼,戴一對鈴铛狀的大耳環,層層疊疊的垂下來,卻并不顯得浮誇,笑起來更添嬌妍:“謝謝。”

孟寧忍不住悄然打量她。

她是那種玫瑰液般的女孩,清淺淺的,一眼可以看到底。

她與祁曉孟寧不算相熟,不過就是同去海島體驗、一起打過沙排的緣分,卻不介意笑着與她們聊天:“我昨天去參加一個朋友的游艇party,一直玩到現在。”

“昨天?”孟寧忽然出聲。

祁曉多看了她一眼。

兩年相處下來,孟寧雖然随和,卻絕不是主動與人搭話的熱絡性子。

陳露滋揚揚唇角:“是啊,從昨天就開始了,生生鬧了兩天一夜,累死了。”

孟寧笑笑。

三人一起往酒店方向走,踏過海灘時,她不像溫澤念一樣踩着高跟鞋走棧道,而是和孟寧她們一同走在沙地上,高跟鞋很随性的脫下來拎在手裏。

舒服的喟嘆一聲:“我喜歡踩在沙裏的感覺。”

走到酒店主樓前三人分道揚镳,陳露滋全然不在意高跟鞋裏面的沙,開朗的沖孟寧她們揮揮手:“晚安啦。”

她玫瑰般的小禮裙消失在漫天的晚霞間。孟寧和祁曉繼續往前,走到員工宿舍樓拾級而下,向半藏于地下的宿舍而去。

祁曉就是在這時候問:“昨天怎麽了?”

“嗯?”孟寧走在她前面,她垂着眸子,剛好可以瞥見孟寧頸後的紋身。

“Alexis說她昨天去參加游艇party,你為什麽驚訝了一下?”

因為。

孟寧在心裏說,溫澤念說她昨天并沒見投資人,可她來出租屋的時候顯然喝了不少。孟寧心裏有個猜測,以為是陳露滋替她慶祝生日。

可她現在發現,陳露滋完全不知道昨天是溫澤念的生日。

不然以她對溫澤念的迷戀程度,無論如何不可能去參加什麽游艇party。

溫澤念還是一樣不喜歡過生日嗎。

孟寧腦子裏忖着,彎彎唇角答祁曉:“玩很久啊,年輕人體力真好。”

祁曉嗤一聲:“你多大?說得跟你七老八十了一樣,你黑眼圈都出來了怎麽體力不好了……”

她一路耍着貧嘴,完全沒留神孟寧走到宿舍門口忽地停了下來,一轉身兩人差點沒撞上。

“哎呀媽呀!”祁曉驚呼一聲:“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兩1相撞,這是什麽世紀慘案。”

是時夕陽西斜。

橘金色的晚霞大團大團在天邊鋪開,卻只從地下室三分之一的窗口投進來一絲微光。

孟寧說:“昨天,是她的生日。”

祁曉愣了。

******

孟寧其實猶豫了很久。

她在想,十多歲的溫澤念遠渡英國去姨媽家後,也沒喜歡上過生日這件事麽。

就像溫澤念踩着高跟鞋站在寺廟裏,纖長身姿灑落樹冠抖落的光斑,表情很淡的說,她不信神佛。

從溫澤念的履歷來看,她永遠在滿世界飛,好似并沒有什麽回英國的時間。

她與姨媽并不親近麽。

姨媽記得她的生日麽。

昨天除了孟寧,還有人祝她生日快樂麽。

孟寧重複了一遍:“嗯,昨天,三月二十日,是她的生日。”

她沒有權利要求祁曉記得什麽。

她只是莫名其妙的想,如果祁曉記得的話。

那麽世界上除了她,總歸還有人在三月二十日這天想到,是溫澤念的生日。

“集團從不公布管理層的個人信息。”祁曉試探着問:“你是以前知道的?”

“嗯。”孟寧打開宿舍的門,祁曉跟着她進去,把行李包扔到自己床尾。

祁曉腦子裏有點亂。

一邊把洗幹淨的制服掏出來收進衣櫃一邊想,連陳露滋都不知道溫澤念的生日,溫澤念卻在這一天來找了孟寧。

她對孟寧的重視程度,是只想跟孟寧做一場夢麽?

祁曉轉身去看正往衣櫃裏挂運動服的孟寧,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直到孟寧關上衣櫃門問她:“你不收衣服麽?”

“哦,這就來。”

祁曉覺得還是別亂猜。

給人以不切實際的希望又打碎,是一件最殘忍的事。

******

孟寧兩天以後才去找溫澤念。

溫澤念坐在沙發邊,矮幾上散落的文件疊放,仍是一盒煙,一個印有C酒店标志的打火機,一個細頸的水晶酒杯裏,白葡萄酒只剩淺淺的底。

孟寧走過去。她沒擡頭:“等等。”

“嗯。”

孟寧坐下,扭頭望着露臺外。

今晚是漲潮夜,坐在這裏可以望見一點小小的浪尖。大片海灘連着熱帶棕榈樹,月光下輕揚的白色紗簾給人的感覺像無盡夏。

坐在這裏這件事本身,就像一個夢。

直到溫澤念丢開手裏的最後一頁:“累死了。”

她難得放棄一向筆挺的坐姿,仰靠在沙發上,在一片海浪聲中阖上眼。她最後一頁文件扔得輕飄飄,一陣風一揚,擦着她小腿落下,貼在她的高跟鞋上。

她好像真累了,也沒理。

孟寧站起來,勾腰拾起文件,和桌上的那些一同理整齊。

她眼神一向避開那些機密文件的內容,手指拈起又一頁文件時,視線一凝。

文件遮擋的矮幾上,放着塊巧克力。

已變得很小。看起來,像是她低血糖時溫澤念給她咬過一口的那種。

後來她到溫澤念房間,發現溫澤念又在巧克力上咬了一口,口紅印覆上她的齒痕。

她又偷偷咬一口,齒痕蓋去半邊口紅印。

她知道,溫澤念用腦時喜歡喝點酒,并沒什麽吃甜食的習慣。

可這時,又有一塊同樣的巧克力出現在這裏,咬痕上沾着溫澤念的口紅印。

那一瞬孟寧很恍惚。

時間好似一瞬回到她們剛重逢的時候,她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靠猜。比如溫澤念從不主動邀她到自己的房間,那麽會不會每次有想邀請她的念頭時,便坐在這裏,小小的咬一口巧克力。

其實到了現在也是,她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靠猜。

溫澤念仰靠在沙發背上張開眼:“孟寧,你一向都這麽體貼,是不是?”

她是在說孟寧幫她收拾文件這件事。

其實她肯定看到孟寧發現那塊巧克力了,可她的嗓音那樣淡,對此不置一詞。

她在身後叫孟寧:“坐下來。”

孟寧坐回沙發上,看她踩着高跟鞋走到自己面前。

踢掉高跟鞋,腿輕蹭着孟寧的膝蓋。

一字裙擺拎一拎,像那晚穿着西褲跨坐在孟寧腿上一樣,又一次跨坐了上來。

裙擺在她大腿上勒出淺淺的痕,孟寧盯着那道痕跡瞧。

然後視線一點點往上移。

移過金屬腰鏈。移過制服西裝。移過規整襯衫領。最後落在她精致的盤發。

她上半身的形象太端莊了,與她此刻的坐姿形成鮮明對比。矛盾感便是她的武器,每次沖撞的人欲罷不能。

孟寧扶住她的纖腰,指腹摩擦着她的金屬腰鏈。

或許這是孟寧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往她眼底看。

她想看看那雙近乎泛起玫瑰紫的眼底,到底藏着些什麽。

有喜歡麽?有眷念麽?

可溫澤念微微往上拎着唇角,坦然接受她的目光。

她什麽都看不透。

她雙手微微朝裏擠,溫澤念的纖腰到底幾寸?真的只堪一握。

溫澤念解開自己的金屬腰鏈,從她的指間抽出來。

從第一次她勾着溫澤念的腰鏈、被溫澤念帶着跌入海裏的時候,她便對這腰鏈記憶深刻。

細,卻冷硬。勾出纖柔的腰線,又帶出肅然的氣質。

此時腰鏈被溫澤念握在手裏。

把孟寧的兩只手束到她自己背後,爾後腰鏈繞上來。

貼着她佛珠,緊緊縛住她兩只細瘦的手臂。

溫澤念明明在做這樣的事,嘴裏卻柔聲誇她:“好乖。”

自己站起來走出副客廳,複又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那小小的藍色盒子。

重新跨坐上孟寧雙腿的時候,甚至連西裝扣子都沒解。

唯平素系在她腰上的那條金屬腰鏈,此時縛着孟寧的手腕,被孟寧的體溫一點點染熱。

溫澤念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孟寧上次不讓她脫,她這次也不讓孟寧脫。

運動褲比西褲松泛些,可這樣卡在腿上總帶給人一種錯覺,好似她們在教室,影院,圖書館,一切不那麽私人的地方,在偷出來的時間裏行私密之事。

很刺激。

讓她本能的想要快一點。理智又不想那麽快。

溫澤念摟着她,附在她耳垂,很輕柔的吮,誇她乖,提醒她呼吸。

掙紮是本能。她能感到腰鏈反複擦着她的佛珠。

溫澤念一向對她很強勢。而她早就發現,自己并不反感這樣。

有一個強勢的人來引導你,認同你,誇獎你,好似你自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孟寧很久沒獲得過安全感了,可她必須承認,每次和溫澤念做這些事的時候,她覺得安全。

安全得她可以放松自己的牙關,讓那些令人害羞的音節傾瀉出來。

溫澤念輕輕吻她的耳垂,安撫她:“孟寧,不要哭,it's on me。”

溫澤念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孟寧,孟寧。

孟寧并分不清此時的眼淚出于生理還是心理,那不是什麽暢快的眼淚,只是黏達達的一圈糊在她睫毛根,讓她眼圈泛紅。

直到溫澤念松開腰帶。

孟寧站起來的時候略有些狼狽,運動褲腰帶松垮垮的。

溫澤念衣衫端正,可胸腔的起伏顯得比她更厲害。

她能感受到溫澤念對她的控制欲,并且,溫澤念從這種控制欲中體會到了巨大的滿足。

孟寧說:“我借用一下洗手間。”

“嗯,去吧。”

溫澤念清理幹淨手,坐回沙發上,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

孟寧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她正抽一支煙,手裏又拿起了方才最後的那頁文件。

聽到孟寧出來,又把文件放下了,缭繞的煙霧間,望着她。

孟寧蜷了下手指。

她太需要确認溫澤念是不是有那麽一點喜歡她。

她該開口問麽。

可這會顯得太自戀麽,她很怕聽到溫澤念輕飄飄的一聲低笑。

身體的親近本來就是成年人的自由選擇,溫澤念若是覺得她合眼緣,這也沒什麽。

還有生日,或許只不過因為,她恰好是知道溫澤念生日是哪天的那個人。

她思來想去,半分鐘內生出無數個念頭又反複推翻。

先開口的倒是溫澤念:“你還沒拿今天的科幻故事。”

“啊?哦。”

孟寧的英語或許進步了。

偶爾溫澤念沒念給她聽,她自己拿着那頁故事回去,大略也能看得懂。

故事快接近尾聲了。

這時,溫澤念把一個印有花體“C”标志的信封放上矮幾,推到孟寧方向。

孟寧拿起信封,莫名其妙的說:“謝謝。”

溫澤念笑了聲。

垂眸吸一口煙,緩緩吐出那縷氤氲:“這是故事的最後一頁了。”

孟寧一愣。

溫澤念拿過另一個信封,同樣也是潔白的、印有花體“C”标志,端正推到前一個信封的旁邊:“看到這個的話,你是不是更該謝我。”

孟寧拿起信封,沒等她拆,溫澤念主動說:“是你的辭職信,我提前幫你錄入系統了,所以一周後我離開的時候,你可以同時離職。”

孟寧默半晌,這一次,她反而沒說“謝謝”。

溫澤念再次拿起方才的那頁文件,煙灰太久沒磕,掉落在文件紙上,風一吹散開來,像片銀色的灰燼海。

溫澤念大地色的唇膏再次被孟寧吃盡,露出本身帶一些嬌紅的唇色。

可她的神色淡得像窗外初春的月:“孟寧,再見。”

******

孟寧是在兩重沖擊之下走出酒店主樓的。

等月光燙上她的背,她才想起根本沒問溫澤念最後那句“再見”是什麽意思。

溫澤念把最後一頁科幻故事給她了,把簽字過的辭職信也給她了,溫澤念在C海島還要待一周的時間,意思是她們不用再見面了麽?

可溫澤念又沒讓她交還房卡。

她回到房間,把最後那頁故事從信封裏掏出來,愣了——

那頁特種紙上沾着溫澤念手腕淡淡的香水味。

可那頁紙是,空白。

******

第二天一早,祁曉打從床上起來,就不停的瞥孟寧。

孟寧:?

祁曉終于問:“你昨晚去找她,怎麽樣啊?”

孟寧想起昨夜的金屬腰鏈,腕間好似浮起淡淡的摩擦感。

祁曉捂住自己的雙眼:“別,你別這種表情,我一單身狗看不得這個。”

孟寧彎唇。

直到早餐時間,溫澤念來了員工餐廳,身邊跟着陳露滋。明眼人都能看出溫澤念刻意跟陳露滋保持着距離,祁曉遠遠望着,心裏反複琢磨着溫澤念會不會真的有點喜歡孟寧。

雖說兩人現在的差距十分大吧。

可保不齊有人的中二病一病就是一生呢。

孟寧彎起指節在桌面輕敲了敲,引回她的注意。

“她把批過的辭職報告給我了。”

“什麽?”

“等一周後她走的時候,我就可以離職了。”

祁曉吃了一驚。

那,溫澤念其實不喜歡孟寧?

誰真喜歡一個人會就這樣輕飄飄的放手啊?

祁曉揉一下自己的太陽穴,覺得頭都想痛了,依然沒答案。

******

走出餐廳的時候,恰好碰見上次晚宴見過的那位投資人。

他看到孟寧,問:“請問Gwh是不是在裏面?”

看來他是急性子,溫澤念方才應是在同總經理談事,手機沒有及時回複時,他總會急急找過來。

難怪溫澤念每次被逼得罵髒話,孟寧在心裏悶笑。

男人遞上自己名片:“上次沒有自我介紹,能幫忙轉告我有急事找她麽?”

孟寧看一眼祁曉。

祁曉低聲嘟哝:“你別看我,自己去。”

孟寧接過名片往裏走。

餐桌上溫澤念正和意籍總經理為什麽事争執,聲音壓得低,纖指卻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桌子,氣場十分吓人。

随後擡眸掃向孟寧,緩了緩,語氣轉為和緩:“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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