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溫澤念說完便轉身走了。

剩下孟寧一個人站在原地, 工作人員進來對流程,望見她:“Hey,Cara, 來得好早。正好, 我們一起把流程對一遍好嗎?水母的講解應該排在前菜上完後。”

“喔, 好。”孟寧走過去。

這一幕又太真實,太日常了,顯得溫澤念方才在水族箱幾近夢幻的燈光下擡手揉弄她唇瓣,竟似一個夢。

孟寧心裏生出種奇怪的感覺:如果她現在開口問工作人員、溫澤念剛才有沒有來過,很可能這些工作人員會擡頭奇怪看她一眼, 說根本沒有。

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她跌入一個夢裏, 到底終至失魂。她自以為就算喜歡也能自持,卻連魂識都開始颠倒。

好在孩童們很快湧入, 鬧嚷嚷的沖淡了思緒。

前菜走完, 話筒遞到孟寧手裏。她第一次當導覽, 帶一群孩子依次走過水族箱。

講到桃花水母的時候,她頓了頓。潤澤的口紅被溫澤念抹去,唇瓣變得有一些幹燥,說話間聲音發滞,好似溫澤念帶來的麻痹感還殘存,一路往心髒延宕。

她不經意的半咬下唇。

順利完成任務,孟寧問自己能不能先走, 得到肯定答複。

她走出宴會廳,路過休息室。因為今晚的宴會,休息室無人使用, 黑着燈,裏面卻有個男聲叫她的名字:“Cara。”

孟寧走過去。

是了, 她剛才就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是那位叫Eden的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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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裏,說明今天的晚宴是為一衆投資人辦的?

孟寧的身形掩去走廊的光,Eden努力睜開眼:“可否幫我拿杯水?”

看樣子像喝多了。

孟寧試着去找了下服務人員,可今晚顯然都被調用至兩個宴會廳。孟寧拿一瓶水,打開休息室的燈,才走進去遞他。

Eden在身後叫她:“Cara。”

其實那時她已覺得不太對勁,沒停下往外走的腳步。

“Cara。”Eden追上來,擁上她的肩。

孟寧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其實推開以前,她甚至很理性的考慮過她的拒絕是否應該“委婉”一些。

她不知道過分撕破臉會對溫澤念的生意造成什麽影響。

可就在這一猶豫之間,Eden的指腹貼着她無袖的胳膊輕摩了下。

孟寧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在意很多事了,甚至有時候感官都麻木。可一個心懷叵測的男人,他的指腹和溫澤念的觸感太不一樣了。

走廊有監控嗎?男人竟肆無忌憚朝她太陽穴湊過來,似嗅似吻。

孟寧立刻用力去推,可高大的外國男人臂力驚人。貼在孟寧上臂的指腹似海生植物,滑膩得令人本能想嘔,那一瞬她本能想起溫澤念手指的觸感。

潤澤的。溫暖的。柔軟的。

那是一種本能。像人被摁在海面以下、拼命掙紮起來呼吸的本能。

這時她手腕真的傳來一陣這樣的觸感,美好得像一個幻覺。

接着是一股向後猛拉的力道,Eden沒想過會有其他人在,回眸同時看到溫澤念美麗卻盛怒的一張臉。

她把孟寧拉到自己懷裏,确認孟寧無恙後把她擋在自己身後,一巴掌直接扇了上去。

她今日妝濃,難得沒戴小小的鑽石耳釘,而戴長的鑽石耳線,三縷碎鑽嵌在白金裏,一路往她纖長的頸項蔓延。

她那一巴掌使了十成十的力,以至于一邊的鑽石耳線随她右手舞動的慣性掃向她的臉,挂出一條淡淡的血痕。

那耳線有一定的重量,再在耳垂上挂不住,耳扣松開,掉在大理石紋的地磚上。

這時已有不少人趕來,溫澤念的怒罵和那鑽石耳線墜地的聲響同時發出:“She’s mine!This is C Hotel!”

她胸腔起伏不定:“How dare you!You stupid xxxxx!”

那句話罵得很髒,和她一身優雅的晚禮服并不相稱。那道淡淡血痕甚至成為她濃妝面孔上的一道裝點,令她顯得美麗又殘酷。

Eden捂着臉,顯然有些懵。

溫澤念那句話若結合上下文理解,好像可以理解成:這裏是C酒店,她是C酒店的員工,所以她在我的保護之下。

可孟寧注意到,這兩句話的語序是,她先說出了那句“She’s mine”,然後才說這裏是C酒店。

溫澤念回眸看向孟寧:“你還好嗎?”

孟寧點頭。

她脫下自己的西裝搭在孟寧肩頭:“跟我走。”

Eden的妻子匆匆趕來,首先關切的是他腫起的臉。不用問為什麽妻子也獲邀來這一晚宴,Eden為何還如此胡作非為,他賺錢,所以他掌握話語權,這是為何女性一定要有自己收入的原因。

一旁有員工在議論:“Gwh也……太帥了吧!”

“每個管理層都像這樣的話,哪裏還會有什麽性騷擾!”

******

孟寧不知該把這理解為管理層的一視同仁,還是只為了她。

她相信溫澤念在同樣情況下會保護任意一個女孩,可她不确定是否用如此決絕的方式。

方才溫澤念的憤怒是真的,那枚昂貴的鑽石耳線墜落在地,淩亂的碎鑽滾向各個方向,溫澤念也沒理。

這會兒臉上的血痕還未消。

溫澤念直接帶她出來登上觀光車,和她坐一排,中間隔一小段距離。孟寧不知她裸露在外的瑩白雙臂吹在這樣的夜風裏會否有一絲冷。

她一只手肘支在觀光車扶手,撐着下巴望着車外掠過的熱帶風情草木,不知在想什麽。

孟寧低聲問:“你不用回去善後麽?”

“善什麽後?”溫澤念語氣很淡。

孟寧不知該如何問下去。

觀光車一路開,她的西裝披在孟寧肩頭,帶着她的體溫她的香水味。白日裏下過雨,空氣中淡淡的水汽蔓延,觀光車在酒店主樓前停下,溫澤念細高的鞋跟踩住碎石路面的一點積水:“下車。”

她沒有對觀光車司機解釋為什麽要帶孟寧來酒店主樓。如若她想她可以說,她要找孟寧問一下今晚的情況,又或者孟寧今晚受了刺激需要開個獨立的房間給她。

溫澤念大概覺得不需要。沒人敢來揣度她。

她帶孟寧上樓,刷卡打開自己的行政套房:“進去。”

所有都是祈使句。

孟寧走進去,她直接踢掉自己的高跟鞋:“想洗澡麽?”

她一路引着孟寧往浴室走:“你去洗,我守在這裏。”

她靠着牆面,沒笑意,孟寧望着她的臉:“你刮傷了。”

“什麽?”

“你的臉,剛才被你的耳線刮傷了。”

溫澤念怔了下,擡手撫了下自己側頰,微微蹙眉,好似這時才覺出痛。

但她放下手又蹙了下眉,這次是種不耐煩:“沒關系,你立刻去洗澡,現在。”

孟寧的确需要洗個澡。

中年男人油膩的指腹似海生植物,留下揮之不去的黏液。

孟寧脫下西裝遞還給溫澤念,溫澤念接過,抛到一旁的美人靠上。

孟寧鑽進浴室。

熱水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男人靠近她太陽穴時呼吸掃得人發癢,惡寒的戰栗像百足蟲攀上人小臂。

她洗了很久出去,溫澤念當真還守在浴室門口,抱着雙臂靠着牆,望着窗外,但那樣的眼神讓人覺得她又什麽都沒看進眼裏去。

只剩一邊耳垂還墜着耳線。

她問孟寧:“你穿浴袍會不會不自在?”

浴袍太私人,只靠一條腰帶束住人的全部隐私,在剛剛經歷過那種事後,也許令人不安。

孟寧還未回答,她拉開浴室門,把孟寧穿過的禮服拿出來直接扔進垃圾桶。孟寧:“那是……”

“我知道。”在面對Eden的盛怒過後她語氣一直很淡:“你找酒店借的。”

她言簡意赅的說:“我解決。”

便往自己的衣櫃走去,取出規整潔淨的襯衫西褲遞給孟寧,上面有淡淡洗不去的香水味,伴一點點洗衣房的馨芬。

她說:“你換,我不看。”

這是孟寧第一次穿溫澤念的衣服。

她走到副客廳,見溫澤念坐在兩人常坐的白色沙發上,面前的矮幾上擺着瓶酒和兩只酒杯。

孟寧掃了眼,不是溫澤念送她的那款,是另款洋酒,深沉的琥珀色。

叫她:“過來坐。”

孟寧坐下,溫澤念又問:“需要喝點酒麽?”

孟寧搖搖頭,溫澤念道:“我需要,你作陪吧。”

今天她拿方口酒杯,握在手裏有種安定感。斟出兩杯酒,入口極烈,孟寧皺了一下鼻子。

笑着跟溫澤念說:“這樣的一杯酒,是不是抵我半個月薪水了?”

溫澤念沒理她的插科打诨,喝空的酒杯沒放下,握在手裏手腕輕旋。

孟寧輕聲說:“你房間有醫藥箱麽?我幫你處理下臉上的傷口吧。”

“我沒事。”溫澤念說每句話的語氣都淡,把酒杯放回桌面,又給自己斟一杯,擡眸問孟寧:“你還要麽?”

孟寧搖搖頭。

溫澤念端起酒杯,緋色唇印覆在杯沿。這酒太烈,孟寧也不知溫澤念今晚有沒有吃過東西,忍不住提醒:“少喝點。”

“我需要。”溫澤念說:“壓一壓火氣。”

孟寧說:“我也沒事。”

“我知道你覺得自己沒事。”溫澤念點點頭:“我氣的就是這個,孟寧,你為什麽覺得自己沒事?”

孟寧一愣。

溫澤念又問:“你憑什麽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這好像是兩個反問句,不需要人作答的那種。她放下酒杯緩緩吐出一口氣:“你今晚想在哪裏休息?我這裏還是回宿舍?在這裏的話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麽,我要工作。”

孟寧想了想:“我回宿舍吧。”

也許溫澤念亦認同她回到熟悉環境:“好,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孟寧趕忙拒絕:“我自己走。”

溫澤念擡眸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麽,點頭。

她站起來:“那我走了。”

轉身後又沒忍住回眸:“你別喝酒了。”

溫澤念坐在原處,沒擡頭,只留給她一截白皙的後頸,低低的:“嗯。”

******

孟寧一個人走路回宿舍。

推開門,祁曉正鴕鳥一樣在屋裏兜圈,看到她一下子蹿過來:“你有沒有事?”

員工都有各種群,今晚事件目睹的人不少,看來祁曉已收到消息。

孟寧彎彎唇角:“沒事。”

“我想給你發消息。”祁曉說:“又聽說你被Gwh帶走,怕打擾你們。”

“嗯。”孟寧心想,應該先給祁曉發個消息的。她不知祁曉這樣在屋裏兜了多久,帶祁曉回床畔坐下:“她帶我去她房間洗澡,換了身衣服,然後我就回來了。”

祁曉點點頭:“沒事就好,吓死我了。那她呢?”

孟寧頓了下,祁曉舉起手機給孟寧看。

有人拍下溫澤念帶她離開的一幕,不過她披着西裝低着頭,只被畫框納入小半個側影。照片主體是溫澤念。

溫澤念抿着唇,走得很快,所以身形有點高速移動的模糊。不過那張臉拍得清晰,眉黛遠山,緋色薄唇。

臉上一道血痕成為奇異裝點,令她顯得既強大,又脆弱。

孟寧垂眸瞧着那照片。

“這話我本來沒想問的。”祁曉坐在她對面說:“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真的喜歡你?”

孟寧擡眸,把手機遞還給祁曉。

祁曉接過:“我聽說,這項融資黃了。”

“什麽時候聽說的?”

祁曉報了個時間。

孟寧算了算,那應該是她洗澡的時候,溫澤念在外面等她。

“我從沒看過Gwh發火,好吓人。”

孟寧微低着頭,手指摁在床沿,無意識的摩擦。

她今晚問溫澤念要不要回去收拾殘局,溫澤念很淡定,她以為這事總有辦法收場。

畢竟溫澤念太強了。

可現在祁曉告訴她,融資黃了。

她不是沒想過溫澤念喜歡她,從發現溫澤念只跟她發生過關系開始。

但這沒道理。

祁曉幫她分析:“你看你這個人,看着随和,其實挺難接近的吧。任何人想追你,你都直接給拒了。她要是不作出一副不喜歡你的樣子,你是不是早跑了?”

是,她是早跑了。

她擔不起任何人的喜歡,尤其是溫澤念。

祁曉觀察她臉色:“你,要不要去找她啊?”

孟寧忖了下:“要。”

祁曉立刻:“去去去,有什麽話總得說清楚吧。”

孟寧站起來,往外走。

下過雨的春夜草木馨芬,靜谧得可人。孟寧用房卡刷開溫澤念的房門,卻不知她所面臨的生意場上是否腥風血雨。

孟寧走進去。

副客廳裏開着燈,但沒人。溫澤念工作時習慣不好,煙、酒和文件散落一矮幾,風一吹,紙頁輕飄飄的搖。

孟寧視線順着那風,往露臺望去。

溫澤念站在那裏,一手扶着淡白大理石圍欄,回眸。

孟寧倏然想到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那時年會,她也站在露臺的最邊沿,一襲黑色晚禮服曳地,身後是與海天相接的沙灘和更遠處堆出一抹淺銀的浪頭。

雖然夜風輕搖着曳動她的裙擺和長發,但她的美仿若讓時空靜止。像半空中盛開到極致的煙花被凝固,讓一瞬的美好永遠存續。

那時她戴一張黑色蕾絲假面,這時她眸眼間是精致描摹的濃妝,其實孟寧很難說,溫澤念可曾有一刻摘下自己的假面麽?

她走過去,看溫澤念指間夾一只細白的煙。

風一吹,銀白的煙灰随風輕揚。

她薄唇邊也是袅袅的煙,問孟寧:“有什麽事麽?”

孟寧覺得自己大概道行太淺,即便走到離溫澤念這麽近的距離,她依然嗅不出任何血雨腥風的氣息。這裏的一切都和身後輕揚的紗簾一樣優柔,像夢,沒什麽俗務需要擔心和計較。

但孟寧必須要問:“我聽說,融資好像失敗了,是真的麽?”

她并非自大,但這若真與今晚發生的事有牽連,她是不是能做點什麽?或許,去跟Eden道歉?她腦子漿糊着,不知是原則更重要,還是不讓溫澤念的事業受影響更重要。

或許,在她心裏就是後者更重要。

她生怕溫澤念既定的人生軌跡,因她有任何細微的偏差。

溫澤念問她憑什麽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大概,憑她是個馬上要離開的人。再過一周,這裏都沒有孟寧這個人了,需要計較那麽多嗎?

溫澤念瞧她一眼:“我不會說融資失敗,因為這是雙向選擇。”

“今天晚宴之前,我收到精算師發來的風險評估,發現那份合同有漏洞,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終止合同。”

所以今晚的事,恰好變成了溫澤念手裏的一顆棋麽。

她退開小半步,溫澤念扭頭看她一眼:“回去休息吧。”

那張美麗到漠然的臉上,一道淡淡的血痕襯着雪肌。

孟寧點點頭。

“孟寧。”

溫澤念叫住正離開的她。

“今晚我需要反複跟精算師通電話,所以才往僻靜的地方走。如果今晚的事沒被我正好撞見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

孟寧還沒來得及想過這個問題。

溫澤念勾了勾唇角:“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會來救你的。”

叫她什麽名字?

溫敏?還是溫澤念?還是Gwh?

大概是後者,她現在強大到,把字母G都變成獨屬于她一人的代號。還給孟寧的那封辭職信上,簽名處她便用藍紫色墨水簽着——“G”。

她以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好像在提醒孟寧別太放心上。可她端立的身姿纖瘦卻那樣從容,讓人情不自禁去相信,她是這一方夢境裏的神,叫她一聲,她真會從天而降。

從此荊棘王座重新開滿薔薇,巨龍沉睡于永遠閉阖的洞穴,她伸手撫一撫你的眼皮,你便會陷入永不醒來的美夢。

相較于溫澤念為她不計後果,孟寧更願意接受溫澤念把今晚的突發事件當一顆可利用的棋子。

她一點沒生氣,安靜的跟溫澤念說“晚安”,退了出去。

這一次,她把房卡留在了矮幾上。

她想,她不會再來了。

******

第二天上班,孟寧以為會有人來問她昨晚的事。

事實上一個都沒有。也沒有人來善意或不那麽善意的調笑:“你憑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C酒店的走向。”

據說那群投資人連夜出島,昨晚的事連同整場投資談判一起,如晨露随朝陽蒸發,再沒留下一絲痕跡。

溫澤念的消息放得恰到好處。她聽到有員工在議論聽來的“小道消息”,說這次的融資條件有漏洞,被按下暫停鍵。

融資會改變現有利益的分配。C酒店去年營業額不達标,又有此次融資變成所有人“眼前的威脅”,所有管理層痛定思痛,溫澤念的優化方案被又一次提出來肯定。

孟寧處在生态鏈的最底層,她甚至無法揣測,整個融資談判是否都為溫澤念的一場做戲。

一場手段。

據說上季度C酒店的財報非常漂亮,溫澤念飛巴黎前,可以給集團交一份滿意答卷。

難怪她升遷的這樣快,她把一切都包裹進夢的外殼,任何人猜不透她的真實意圖。

孟寧沒再去找過溫澤念。

直到輪休日,她和祁曉一同離島。

最後一個輪休日了,下次再上島,她可以直接去辦離職手續。

這也意味着,溫澤念明天就要飛往巴黎了。

孟寧輪休的第一天和往常過得沒什麽區別。打掃,中午做飯,下午祁曉和宋宵去逛街,她在家研究宋宵網上買的一個組合鞋櫃該怎麽拼。

她們已經決定,孟寧的小房間也轉租不了多少錢,祁曉和宋宵不太喜歡陌生人住進來,決定兩人把這部分房租分攤了。

日頭西斜,從窗扉透進來,在孟寧盤腿坐着的木地板上打出兩個形變的方塊。

門突然就開了。

祁曉一個人背着購物袋進來,孟寧笑問:“宋宵呢?”

“她去買鹵菜了。”祁曉把購物袋扔到雙人沙發上,便來攥孟寧的手臂:“起來,快走。”

“去哪?”

“我問了,今晚七點半有快艇登島。你現在去坐地鐵,能趕上。”說着便把孟寧往外推。

“喂。”孟寧笑着阻止她:“為什麽我們今晚就要回島上?”

“不是我們!是你!”祁曉吼道:“孟寧你別裝了,你真的沒想過要多問她一個問題麽?你真的沒想過要問她,如果沒有融資必須終止的情況,她撞見Eden欺負你的話,她又會怎麽做?”

她還會怒不可遏的去扇那一巴掌麽?

祁曉忽然就哭了:“如果她就是也喜歡你呢?你根本沒有盡全力去試過,你就這樣看着她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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