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孟寧又看了一會兒小說, 看看時間,該做晚飯了。
本來她中午吃多了現在也不怎麽餓,晚上這頓想混過去算了, 又怕溫澤念打電話來“追殺”她。
诶等一下, 溫澤念會回來吃晚飯麽?
按溫澤念正常下班時間的話, 坐快艇出島都不知幾點了,理論上說肯定不回來吃晚飯。
但溫澤念會不會提前走?
孟寧拎着手機,指腹摩挲了下。
其實這問題很好解決,她只需要給溫澤念打個電話問一句:“喂,你回來吃晚飯麽?”
但這句話聽上去太親昵了。
這是愛人之間會發生的對話, 帶着一絲期盼對方歸來的缱绻心意。而她和溫澤念現在的關系, 很難評。
她想了想,多做了一些, 自己吃完後, 把剩下的用保溫盒裝起來收進冰箱。
若溫澤念來了, 便熱給溫澤念吃。若溫澤念沒來,她明天熱來自己吃。
又看了會兒小說,溫澤念沒有出現。
她想去洗個澡,但問題尴尬了——浴室裏也有攝像頭。
她不得不給溫澤念打了個電話,先是用力聽了下背景音,以此判斷溫澤念到底是在快艇上、車上還是酒店房間。
結果挺好判斷的,溫澤念應該還在辦公室, 旁邊有人用英語談着工作,聽不很清,一個個詞蹦出來。
Advertisement
溫澤念的聲音被一片背景音襯得很好聽:“喂。”
好像要在那片真正沒感情的商務對談中, 才能聽出溫澤念的聲音不是絕對理性的,帶一點點暖, 一點點柔。
孟寧聽得恍惚了一瞬。
等一下,溫澤念還在跟管理層開會,就這麽随随便便接她電話?
難怪人要費盡心思往金字塔頂尖爬,爬上去了果然就可以不守任何規則啊。
但這種情形下,她接下來要問的話就更不好意思了,壓低聲,鬼鬼祟祟跟做賊似的:“浴室裏有攝像頭。”
“嗯,所以呢?”溫澤念也太淡定了吧,說得這麽順理成章。
“我可不可以用毛巾把攝像頭蓋上?”畢竟她們把話說開後,也不是以前那種關系了,溫澤念都會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回避開。
結果這時溫澤念說:“你試試。”又把電話挂了。
孟寧又想摔手機,但這是在浴室,沒有柔軟的沙發給她扔,她忍了。
她也好想試一試這麽甩下一句狠話後突然挂電話,感覺溫澤念每次挂得好爽。
她突然十分後悔打了這個電話。
要是沒打,溫澤念正開會,可能根本不會看攝像頭。現在她一打,好像提醒溫澤念看似的。
溫澤念端坐在自己的黑柚木辦公桌後,一身正裝制服,裹着玻璃絲襪的修長小腿相貼優雅地斜向一側,細高跟點地。對面是唯唯諾諾的管理層,她臉色總會顯得很淡,可手機背對着那群管理層,點開了連接攝像頭的app……
哇想不到溫澤念私底下是這種人。
嘿嘿好刺激。
孟寧受不了自己的這些想法了,她更洗不下去了。但她現在腦子裏已形成了“溫澤念無所不能”這一根深蒂固的印象,總覺得她要是真用毛巾蓋上攝像頭洗澡,不出五分鐘溫澤念就會沖進浴室扯掉毛巾,然後看見毫無遮攔的她。
這時溫澤念的電話打了回來。
辦公室的背景音消失了,靜谧下來,可溫澤念的聲音還是很好聽,帶一點點暖,一點點柔。
溫澤念說:“你可以用毛巾把攝像頭蓋上,不過洗澡全程要跟我打着電話。”并建議她:“浴缸消過毒了,泡個澡吧。”
“你開完會了?”
溫澤念聽起來有一點倦:“嗯。”
“那我,放好水給你打電話。”
豪宅就是豪宅,入水系統和C酒店有一拼,十分鐘後浴缸就接滿了水。
孟寧給溫澤念回了個電話:“我準備洗了。”
溫澤念又“嗯”了聲。
孟寧找了條毛巾把攝像頭蓋上,才開始脫衣服。脫衣服時手腳很輕,好像讓溫澤念聽到這些窸窣聲也不太好意思似的。
然後走到浴缸邊,邁了進去。
溫澤念能聽到“噗”的一聲。她能想象孟寧那又細又白的纖腿踏進了浴缸。然後又是更大“噗”的一聲,應該是孟寧坐了下去。
她也能想象孟寧一頭黑長直發绾在腦後,坐在浴缸裏,水恰好湮到平直的鎖骨處。孟寧的绾發會掉下來一縷,貼在纖長後頸的黑色曼陀羅紋身上,被水汽一點點蒸濕。
她能想象這美好又寧谧的場景。她只是無法想象在這樣的場景裏,那張清秀的臉上是什麽神情。
還在笑麽。
還是因為終于不用面對攝像頭,偷出一刻閑暇,終于放下揚了一天的唇角。
起先房子裏只剩下孟寧一人時,孟寧是沒有再笑的。只是後來好像逐漸反應過來攝像頭的意義,時不時仰起略蒼白的面孔,對着攝像頭,笑一笑。
溫澤念偶爾忙碌的間隙點開app,便可能撞上孟寧這樣的笑。可她又不能不裝攝像頭。
孟寧泡在浴缸裏。
她本來覺得洗個澡還要不停跟人聊天,多累啊。她長大後已逐漸I化了,跟祁曉在一起還好,都是祁曉找話題,她便能很流暢的接下去。可溫澤念明顯也是個I人,她只好在心裏不斷搜尋着話題。
可電話那端的溫澤念沒有聊天的意思。
她自己不說話,也沒問孟寧:“你怎麽不說話?”
她好像安靜在做自己的事,偶爾孟寧能聽到文件紙頁翕動的聲音,又偶爾,有輕盈靈巧的鍵盤敲擊聲。
其他時間則很安靜,能聽到溫澤念輕輕的呼吸。
孟寧緊繃的肩膀逐漸放松下來,像在熱水裏逐漸被泡軟。
大約五分鐘後,溫澤念低低的叫了聲:“孟寧。”
孟寧也低低的應她:“嗯。”
接着兩人又不說話了。
孟寧聽着她的呼吸。相信她也能聽到自己的。
孟寧阖上眼。浴缸裏的水跟海水不一樣,像溫熱的潮汐,包裹她、又不至于湮沒她。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孟寧聽到又一聲紙頁翕動,然後溫澤念又叫她:“孟寧?”
孟寧能想象溫澤念現在的樣子。
坐在黑柚木辦公桌後還是那般端雅的姿态,可她工作的時候常常會不耐煩,眉心微蹙,一只皓腕揚起又落下,反複浏覽着手裏那頁文件和面前那頁文件的細節有無沖突。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分出三分心思叫了聲孟寧的名字。
一點點關切。又不至于重得讓人受不住。
孟寧泡在溫水裏阖着眸子:“嗯。”
她泡澡泡了多久?二十來分鐘吧,溫澤念叫了她五聲,還是四聲,其餘的什麽都沒說。等她從浴缸出來穿好衣服,扯掉攝像頭上的毛巾,對着電話裏說一句:“我洗完了。”
溫澤念說:“好的。”然後就把電話挂了。
多餘的話她們什麽都沒有說。
孟寧回到房間,靠在床頭又看了會兒小說。看看時間,快到十二點了,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和兩片藥,吞了下去。
她現在有點不知怎麽面對午夜,所以總在午夜前睡去。
睡眠質量仍是不怎麽好,醫院給她開了助眠的藥物,每天兩片送到她病床。現在出院了,溫澤念與醫院協商,每天由家庭醫生把藥送到家裏。
現代社會好啊!助眠藥真是個好東西。
孟寧沉沉睡了過去。
溫澤念工作完已過午夜,本準備回自己的行政套房,想了想,走向碼頭,調了艘快艇。
登上快艇後對工作人員道謝:“辛苦了。”
對方訓練有素的笑笑:“不辛苦,本來我們24小時有人值班。”
她現在出島,折騰回市區都半夜了。
提前定好了車,把她載回小區。
指紋解鎖,開門的手腳放得很輕。她時間無多,一向不太耐煩的踢掉高跟鞋,這次卻輕輕脫掉。
其實她知道孟寧吃了藥睡得很沉,不會醒,還是不自覺的放輕一切動作,怕驚擾她。
推開門走進卧室,孟寧以前不怕黑的,現在卻給自己留了盞臺燈。
溫澤念輕輕坐到床畔。
孟寧洗澡時,她看不到孟寧的表情。
現在她看到了。
孟寧的表情很安靜。沒有悲傷,沒有喜悅,她甚至沒獲得機會去輕撫孟寧皺在一起的眉。只是枕邊有淡淡的水漬。
孟寧在夢裏哭過。可為什麽有人連在夢裏哭起來都這麽安靜呢。
溫澤念瞧了她一會兒,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
走向玄關,穿高跟鞋,下樓。
她上了車,接着便要坐上快艇,踩着第一抹晨曦回到海島。
她只回來了五分鐘,因為攝像頭沒溫度,她想親眼看一看,孟寧沒有刻意做出昂揚樣子下的睡顏。
******
助理走進溫澤念的辦公室:“Morning,Gwh。”
“Morning。”溫澤念揉了下太陽穴,要了杯三倍濃縮的咖啡。
她有些後悔自己昨晚的舉動。
不是因為沒睡,而是她覺得自己不該看到孟寧的睡顏。
看到那樣的孟寧,她忍不住呼吸都放輕放柔,還怎麽把孟寧當成普通人去對待。
孟寧需要一個情緒的出口,白日裏孟寧刻意讓自己昂揚,睡夢便成了唯一的渠道。從理性上來說,溫澤念理解這件事,但感性上她會被影響,所以覺得自己該回避。
孟寧并不知道溫澤念回來過。
藥片的劑量十分精準,她睜開眼,晨曦淡淡從窗簾透進來。拉開窗簾推開窗,一片鳥語花香。
孟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在心中痛罵萬惡的資本主義真的很能腐蝕人的靈魂。
昨天她查過這一區的房租了,吓得她差點沒把手機又扔出去。
唉,溫澤念給她的這些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還清啊。
孟寧又把家裏打掃了一遍,每天打掃就當運動了。剛收起抹布,有門鈴響。
孟寧去開門,對着門外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
門外的祁曉愣了:“你,不認識我?”
孟寧的眼神看起來更疑惑了。
祁曉一脊背的汗都炸出來了,剛準備掏手機給溫澤念打電話,就聽孟寧一聲輕笑。
她一拳捶在孟寧肩上:“你吓死我了你!”
孟寧笑:“我知道你今天輪休,準得來。”
“這次輪休又沒趕上周末,宋宵上班去了,我一個人在家裏太無聊了。”
孟寧把她迎進屋,她瞠目結舌了半天:“豪,真豪。”
又問孟寧:“你什麽感覺啊?”
孟寧說:“還能什麽感覺,每天在屋裏踮腳走路呗。”
祁曉一陣大笑:“瞧你這點出息。”
她換了鞋,對着孟寧揚揚手裏的袋子:“我買了好多零食和AD鈣奶,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進來跟貓似的,先在不熟悉的領地各處轉了圈,嘴裏沒歇過,一直痛罵萬惡的資本主義。
孟寧跟在她身後:“你罵的這些,我都罵過了。”
“你罵什麽?”
孟寧還真沒客氣,罵了一句。
祁曉聽得直笑,搡搡她胳膊:“我怎麽覺得你重獲新生後,屬性變了呢。”
祁曉和溫澤念一樣,都沒回避過她一度走到危險邊緣的傻事。
孟寧覺得這樣蠻好,不然遮遮掩掩的,她好別扭。
她問:“怎麽變了?”
“逐漸E化啊。”
“不不。”孟寧十分肯定:“我還是I。”面對溫澤念的時候,她根本不知怎麽說話。
祁曉眨眨眼:“那你,那什麽屬性變了麽?”
“啊?”
“你現在是1,還是0啊?”
孟寧:……
祁曉又一陣大笑,叫孟寧:“咱先做午飯吧,菜還有麽?沒有我下樓買點去。”
“冰箱裏有。”
昨天的沒用完,今天又有管家送上了門。
祁曉拉開冰箱門看到一水兒的有機肉和有機蔬菜:“她這是要把你養成仙吶!”
兩人一起做了午飯,舉杯AD鈣奶。
孟寧洗了碗,走到沙發邊,看祁曉倚在沙發上打游戲,趁着一局的間隙吸吸溜溜喝着AD鈣奶,見孟寧走來:“你都在家幹嘛啊?”
“看武俠小說。”
“啊?”
孟寧指了指,祁曉這才看到沙發坐墊裏就放着本武俠小說。
“你打游戲吧。”孟寧拿起書:“我繼續看。”
“行啊。”祁曉放下AD鈣奶蜷起雙腿,埋頭又開一局,噼裏啪啦的音效傳來。
她們以前一起合住時就這樣,一起待着,但各做各的事,也不一定要尬聊什麽的,很舒服。
孟寧一條腿蜷在沙發上,一只手肘撐着沙發背,手掌支着頭,看小說的姿态也懶散。
她也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
有時藥效上來,白天是要困一困。
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祁曉也在她身旁睡着了,仰靠在沙發背上,頭扭向一邊,微微有點打呼。
孟寧倚在沙發上懶得動,等到祁曉悠悠醒轉。
祁曉一扭頭看向孟寧,忽地雙手護胸往回一彈:“你愛上我了?”
孟寧懶懶的笑。
祁曉坐起來,伸個懶腰:“別說,這天天悶在家裏還真是挺無聊的。”
孟寧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做第一次心理評估,在這之前,溫澤念肯定是不放心她出門的。
祁曉給她出主意:“要不你寫小說吧。”
“啊?”
“不然你天天白在家看這麽多小說了,瘋狂輸入後,你總得輸出吧?現在有那種公衆號或者微博號,你可以寫小說,然後去投稿,還能賺錢呢。”
一說到賺錢,孟寧可有興趣了,不然她欠溫澤念的這些,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可我寫什麽?”
“五星酒店女繼承人和平平無奇海灘救生員。”
孟寧:……
“你還可以寫ABO你知道吧?就是你可以長器官……”
“你打住!”
“嗯總之就是,這題材我感興趣好久了,你現在正好有空你自己寫嘛,你還可以把自己寫成1,多好。”
“什麽叫寫成1?我本來就……”
算了她現在跟溫澤念也不是那種關系了,還争論這些幹嘛。
晚飯後送走了祁曉,有人摁門鈴。
孟寧去開門,管家很禮貌的為她送上一臺筆記本電腦——她之前的那臺。
本來她之前去二手市場賣了,不知溫澤念是怎麽買回來的。這大概費了些功夫,孟寧坐回沙發把電腦放在腿上打開,發現裏面的數據都和以前一模一樣的。
賣去二手市場時是清空了的,溫澤念又讓人幫她找回來了。
其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因為她電腦裏根本沒什麽重要數據。
可溫澤念修好了她的手機又找回了她的電腦,好像在告訴她,她之前的人生是有存檔的,她并非一個一無所有的新手玩家,重新開始并沒有那麽難。
可溫澤念錯了。
她真的就是個從頭再來的新手玩家,因為她的錢袋,空了。
孟寧之前沒寫過小說。
但她上學時成績很好,各科都均衡,作文也能拿很高的分數。
祁曉下午剛提出寫小說,晚上就有人給她送了裝備,好像是她即将大紅大紫的前兆。
她試着寫了兩行。
自己又讀了一遍,好羞恥。
可羞恥中又有種快感,怎麽辦。
她勾着唇角繼續敲鍵盤。
她不是真的對寫小說這件事感興趣,但她必須做點什麽。
就像她必須昂揚,必須微笑。她不只調整面部表情,她甚至連整套思維模式都改換。
不然她也不知該怎麽辦。
溫澤念大概很忙,她每晚洗澡時用毛巾蓋上攝像頭,給溫澤念打個電話。
其餘時間她們并沒有聯系,畢竟她在攝像頭下都表現得很乖。
她其實很怕溫澤念過度關注她,所以松了口氣。
每天的生活很簡單——打掃,做飯,看小說,寫小說。
她筆速挺快的,兩天後找了個微博號,把第一篇就給投出去了。
本來想找祁曉商量下,投哪個號被采用的概率更大,但這不能給祁曉看,太羞恥了。
她覺得自己寫得蠻好,但沒想到,對方把她給拒了。
理由是——“太過堆砌辭藻,文風老舊,像以前的新概念作文,不知道現在的讀者想看什麽”。
孟寧有點生氣。
這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她又寫了篇投過去,對方回複——“進步了,可以錄用。”
孟寧松一口氣。她不太擅長與人談錢,但現在她必須問:“那,有稿費麽?”
“有,十二塊。”
孟寧震驚了:“我這有五千字呢。”
“你這是初級稿,我們家就是這個價位,如果不願意合作的話可以撤回。”
“……願意。”
對方就給她支付寶賬號轉了十二塊錢。
這是她重獲新生以後,獲得的第一筆收入。
她絕望了。
照這樣下去,她什麽時候才能還清溫澤念啊?
漸漸地她知道不要做溫澤念的飯了,自己能吃多少做多少,這樣不用吃剩菜更新鮮。更重要的,一次少做一點,下一頓重新做,多少可以打發點時間。
有時候她看一眼攝像頭,覺得溫澤念好像消失了,那攝像頭連通的app之後,其實什麽人都沒有。
可每晚洗澡的時候,一通電話撥過去,她又能聽到溫澤念輕輕的呼吸。
一天晚上她洗完了澡,剛準備把沙發上的筆記本電腦拿起充電,忽然來了靈感,便蜷腿坐在沙發上又敲了一段。
有一個雅致女聲在她身後低低地念:“王嬈身為總監,有着白襯衫黑西褲一絲不茍的外表,沒人知道她白襯衫下的黑色蕾絲藏着怎樣的風情,除了公司樓下安保隊裏唯一的女孩宮辭……”
“別念了好羞恥。”孟寧下意識接了句。
她當然不會寫五星酒店經理和海灘救生員了,她怎麽着也得寫公司總監和樓下小保安吧。
忽然打字的手指懸在鍵盤上一滞。
她腦內怎麽把這段文字直接念出來了啊?用的還是溫澤念的聲線?
完蛋了她不會精神真的出毛病了吧。
再不就是……
她回眸,果然看見溫澤念一張無暇的臉。
人在過度驚慌的時候反而是不會失措的,她甚至很冷靜的合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沙發上,緩緩的吐了一小口氣,才站起來轉身,笑着問溫澤念:“怎麽沒打聲招呼呢?”
就這麽突然地站在人身後。而她寫得投入,竟然也沒聽到動靜。
溫澤念把手裏拎的包扔到沙發上:“你想看看這屋子的房産證麽?”
“啊?”她看那個幹嘛。
溫澤念淡淡的說:“寫的好像不是你的名字。”
好得很。
從兩人把話說開以後,溫澤念就十分擅長怼她了,絲毫不管她是一個心理脆弱人士。
不過這的确讓她在面對溫澤念的時候,要好過一點。
诶等等,溫澤念有國內購房資格麽?
唉算了,人家總有人家的辦法。
那麽剛才她洗澡的時候,溫澤念是在回來的車上。好車太降噪了,她一點沒聽出來。
溫澤念問:“你在寫什麽?”
“小說,可以去網上投稿賺錢。”她給自己找正當理由。
溫澤念還是那般倨傲的壓了壓下巴:“所以你寫那位什麽王總監的時候。”
“是在,幻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