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溫澤念說得這麽直接, 孟寧愣了。
溫澤念把最後一小筷面送進嘴,抽張紙巾優雅的摁一摁唇角:“飽了。”
站起來便往主卧方向走去。
又回眸:“你盯着我做什麽?”
“哦沒有。”孟寧低頭去收拾碗筷,她本來想問一句“我真的不行嗎”, 話到嘴邊變成了:“還是我洗碗嗎?”
溫澤念反而站定, 轉過身, 一手扶着桌沿:“你還在寫小說嗎?”
她說那句話的語氣,背後潛藏的句義是——“你還在幻想我嗎?”
孟寧很輕的動了下唇角,然後說:“沒寫了。”
她大概沒什麽寫小說的天賦。而且無論她承不承認,她寫小說時幻想的肯定是溫澤念。以兩人現在的關系而言,這樣的幻想對她其實是種折磨。
說不定少寫點小說, 還能少想一點溫澤念纖白的脖頸、平直的鎖骨、和一字裙包裹下的優美臀線。
溫澤念挑挑眉毛, 轉身走了。
孟寧嘆口氣,站起來端着碗筷去廚房。
她沒寫小說了, 所以到目前為止她總共還給溫澤念的錢是——十二塊。
古人雲, 吃人的嘴短, 拿人的手軟,這話真沒錯。誰讓她作為一個裝備都送人了準備銷號的玩家,被猝不及防拉回游戲裏,所有氪金裝備都是溫澤念買的呢?
洗碗時她想着兩人剛才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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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什麽都能拿來開玩笑,好像什麽都已經過去了。
而“過去”這個詞,讓人理智上輕松了一點點,心裏面茫然了一點點。
溫澤念回房後便沒有再出來, 孟寧洗完碗後,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小說。
房子太大了,大到她聽不見溫澤念洗澡的聲音, 吹幹頭發的聲音,趿着拖鞋在屋裏走動的聲音。
她把小說反扣在沙發上, 一手撐着下巴,發了一陣呆。
過去什麽呢過去。
就算看不見也聽不見,她的身體本能在感覺溫澤念的氣場。她的身體比她更聰明,知道溫澤念就跟她在同一空間內,所以比平時放松了一點點,又比平時繃緊了一點點。
孟寧覺得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十多歲時,她給予最多溫柔的人,也是她給予最多殘酷的人。
到了現在,她本能最想親近的人,也是她理智最想逃離的人。
孟寧去洗澡。
走出浴室後站在走廊,一手掌着自己卧室門,卻沒進去,望着走廊另一端緊閉的主卧門。
這時輕輕的腳步傳來。
孟寧趕緊推門回到自己卧室,背靠在門板上,一顆心還突突跳。她凝神聽了一會兒,走廊上靜靜的,溫澤念并沒有走出房間來。
孟寧牽起唇角笑了笑。
溫澤念怎麽會走出房間來呢。
溫澤念分明,也在回避她。
******
第二天一早,孟寧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
她走出房間,看到走廊盡頭主卧的門開着,便知溫澤念已經走了。
自從她上次說溫澤念關了房門、以為自己不方便進去後,溫澤念每次離開時,都會特意打開房間門。
孟寧去洗漱,習慣性去看盥洗鏡上端的攝像頭。
愣了下——攝像頭已經拆了。
她走出洗手間看了下,屋裏各種的攝像頭,通通都已經拆了。
她又拿起手機看了眼,溫澤念并沒給她留言談及這件事。
溫澤念只是趁她借着藥效熟睡的時候,找人來拆了攝像頭,然後在她醒來前離去。
大概因為這是一個标志——标志着她通過心理評估後,不用繼續在“監視”下生活了。
标志着如果她想的話,她可以離開這間房子了。
她放下手機,想了想,先做了一件事。
她走進溫澤念的卧室,這房間現在對她來說不陌生,因為每天打掃時都會進來。只不過今天不同,溫澤念剛剛離開,所以床品上還殘留着她身上的香氣。
盡管她們用同款的洗發水沐浴露,但還是有溫澤念自己的體香,幽幽的鑽出來。
你好猥瑣啊孟寧!
孟寧脫掉拖鞋,爬上溫澤念的床,側卧在枕頭上,一邊在心裏唾罵自己:跟個變态似的!
可是當變态好刺激啊,嘿嘿。
她剛要習慣性提起嘴角,忽然想,攝像頭都拆了,她笑給誰看呢。
嘴角挂了鉛,緩緩又垂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重的迷茫。
阖上眼時,她的睫毛掃着溫澤念的枕頭,輕輕又吸一口氣,把手和腿蜷得更緊了些。
若她此時能從一個上帝視角看自己的話,便能看到自己其實是以一個嬰兒蜷縮在母體子宮裏的姿勢,蜷縮在溫澤念的一片體香裏。
******
祁曉風風火火來摁門鈴的時候,孟寧很快來開了:“請問,你是……?”
祁曉又懵了。
完了完了,這麽老舊的梗,孟寧不至于玩兩次啊。
她看着孟寧,鼓了一下嘴,又要去摸兜裏的手機。
孟寧輕輕的笑了。
“有沒有搞錯啊你!”祁曉氣死了:“這種老梗你還真的玩兩次啊!要是哪篇小說裏作者這麽寫要被罵水文的知不知道!”
孟寧揚着唇角:“架不住你兩次都信了啊。”
祁曉瞪她一眼,孟寧問:“你怎麽不進來?”
“進去幹嘛啊?”祁曉大手一揮:“你不是能出門了麽?走,下樓逛逛去。”
孟寧抿了下唇。
然後輕聲說:“好,你等我會兒。”
不一會兒她出來了,換了襯衫牛仔褲,在春日的晨光裏幹淨得有些不像話。
祁曉左右打量她:“我以前覺得你在海灘上曬不黑,現在看好像也是曬黑了的。你這一段時間沒曬,又白了。”
兩人一起乘電梯下樓,祁曉問:“你下樓逛過了麽?”
“還沒。”
“怕什麽啊!現代社會麽,大家要麽忙,要麽頹,根本沒人會多看你一眼的。”她在孟寧面前從來直言直語,孟寧反而好接受。
“我不是怕別人看我。”孟寧說:“我是怕,沒錢。”
祁曉一愣,哈哈大笑:“你那小說寫怎麽樣了啊?”
孟寧搖頭:“過不了稿,沒寫了。”
“我給你說你得寫熱題材明白麽!你得寫ABO,就是長器官……”
“你打住。”
孟寧就納了悶了,為什麽祁曉總想讓溫澤念長器官。
兩人在小區外走了一圈。孟寧雖然沒下樓逛過,但從住到這裏的第一天,她就看了溫澤念給她準備的小區商戶介紹折頁,其中那家有機超市,每天會給她送一次菜。
這會兒她看着這些店,覺得又陌生,又熟悉。一家家給祁曉介紹,花店,成衣店,奢侈品洗護店,又是花店。
高端小區外的商鋪是不一樣啊,看起來窗明幾淨的,門頭白榉木配合玻璃門上點綴的法語小單詞,讓人仿若置身香榭麗舍大街。
孟寧跟祁曉聊:“我就這麽随口一說啊,香榭麗舍大街什麽樣,我也沒去過。”
祁曉嘿嘿地笑,拉着她朝着花店方向:“走,為了慶祝你越來越好,給你買束花去!”
兩分鐘後又拉着孟寧出來了:“嗨,買什麽花啊,那不就是植物的生殖器麽,沒意思。”
孟寧笑得有點大聲。
祁曉:“媽呀,這高端小區附近的消費也太吓人了,我問你,你打算在這住多久啊?”
孟寧看着她又揚了揚唇。
祁曉護住胸口:“你別那麽看我行麽,主要你這人五官長得冷、偏偏睫毛又長,你那麽一看我吧,總跟愛上了我似的。”
“我是看,”孟寧說:“你真挺厲害的,她都不敢問我之後的打算,就你敢問。”
“啊,我局外人嘛,隔岸吃瓜。”祁曉擺出輕松語氣:“那你怎麽打算的?”
“我打算,先不搬吧。”孟寧輕輕的說。
祁曉看着她。
孟寧給她分析:“你想啊,我現在還不能工作對吧,如果我搬回出租屋,我的房租水電、吃的用的,都得管你和宋宵借,你們壓力也大。反正我都欠她這麽多了,欠三個人不如欠一個人麽,我是債多了不愁哈哈。”
“孟寧你別跟我貧,你別搶我E人的人設屬性好麽?”祁曉撇了一下嘴,聲音放低:“我知道你為什麽不搬。”
孟寧和她慢慢走着,垂眸望着路邊草坪裏的一朵小花,绛紫色的三瓣。
叫什麽來着,完蛋,她覺得她知道這花叫什麽的,不會是腦子在海裏泡進水了吧。
她現在不知所措的時候,不僅跟溫澤念耍貧嘴、跟祁曉耍貧嘴,也在腦子裏跟自己耍貧嘴。
正當她漫無邊際想着的時候,祁曉低聲說:“你就是想贖罪。”
******
孟寧有時候都懷疑祁曉是這篇文的作者,跟拿了劇本一樣什麽都知道。
她覺得溫澤念對她,喜歡,有。怨怼,有。
兩種情緒交織之下,溫澤念對她生出的,是一種控制欲。
她曾是溫澤念遙不可及的人,是不等溫澤念數到三掉頭就走的人。可在人生的某一時段,她只能住在溫澤念置下的這所房子裏,坦然接受溫澤念的攝像頭,完全的依附于溫澤念。
溫澤念心疼她麽,有。溫澤念對她有某種報複的快感麽,其實,也有。
就像以前兩人歡愛時,溫澤念總喜歡掌控一切、對她不留情面一樣。
那是身體的本能,是最接近心底赤誠想法的存在。
送走了祁曉,孟寧回到家,又把房子整個打掃了一遍。然後給溫澤念發了條信息,問每天送上門的有機菜能不能取消。
溫澤念很久沒回。
一直到孟寧準備去洗澡的時候,她簡單回了兩個字:“可以。”
溫澤念取消了超市預訂,每天看一眼親情付的明細賬單。
孟寧已經三天沒用過這張卡了。
溫澤念勾唇笑了笑,把手機扔到一邊。
這天她到市區談另一樁生意,晚餐時喝了不少酒。司機送她回小區,她在後座睡着了。
“Gwh。”司機喚她的聲音很輕。
她張開眼。
司機禮貌提醒她:“到了。”
她坐在後排愣了兩秒鐘的神。
記得有次她喝多了和孟寧一起打車回孟寧家,孟寧任她睡着,讓司機打着表在路邊等了許久。
那次她到底睡了多久?她到現在也不知道。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聽司機問:“不太舒服嗎?”
“沒有。”她拉開車門下車:“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可以下班了。”
身邊所有人畢恭畢敬,唯獨沒有關切的成分。
她乘電梯上樓,刷指紋開鎖。
“滴”一聲,她覺得等待她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在她的預測裏,孟寧應該已經搬走了,已搬回祁曉她們的出租屋,生活費也是找祁曉她們暫借。
沒想到屋裏一片暖黃,她踢掉高跟鞋走進去。
先看到的是孟寧的背影。
一組真皮沙發椅背不高,孟寧坐在上面,三分之一的背影露出來。她應該在看小說,曲着頸,绾發的後頸很幹淨,并沒有很多毛茸茸的碎發。因她的姿勢,黑色曼陀羅的紋身只能看到一半,襯出她的雪肌。
到現在溫澤念知道她為什麽要一直戴着佛珠,也知道她為什麽紋黑色曼陀羅的紋身了。
最接近天堂的C酒店救不了她。
能度一切苦厄的信仰也救不了她。
她狠狠的掙紮過了,努力過了,最後覺得很累很累了,才一度想放棄的。
溫澤念走過去,孟寧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着她笑:“Hi。”
在孟寧不故作昂揚的時候,那笑容是很安靜的。
她坐到孟寧旁邊,沙發柔軟,孟寧一定感知到了她身體的陷落。她伸手拿過孟寧指間的武俠小說,先是翻過來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又翻回來,看了兩行裏面的內文。
孟寧很乖,一點沒拒絕她拿走自己正在看的書。
她眼神繼續在那些鉛塊字上流連:“你覺得我喝多了是吧?”
孟寧笑笑。
其實溫澤念是喝多了。多喝一點,才好回來面對這黑漆漆、空蕩蕩的屋子。
那晚幾乎湮沒了孟寧的黑海,讓孟寧害怕,也讓她害怕。讓她意識到,她其實從沒有自過去的那片黑暗裏走出來。
那片黑暗,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湮沒她。
她問:“怎麽沒搬走呢?”
孟寧反問:“你想我搬走嗎?”
溫澤念勾了下唇角:“從小我就知道你這人挺壞的,偷偷抽煙喝酒的都是你。現在也是,你自己想不清楚的問題,你就抛給我。”
孟寧抿了下唇。
站起來,走到廚房去。溫澤念望了眼她的背影,把手上的小說反扣在沙發上,阖上眼靠住沙發背,深深吐出一口氣。
頭疼。
一聲輕輕的嗑響,她睜開眼,看孟寧把一杯蜂蜜水放到了茶幾上。杯壁熏着氤氲的熱氣,孟寧蜷起一條腿,隔着段距離在她身邊坐下,望着她:“蜂蜜水,要喝麽?”
她搖頭,孟寧也就沒勸。
她又阖上眼:“過去三天怎麽沒刷卡?你吃什麽?”
“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每天送菜太浪費了。最後一次刷卡,我走遠了點,去一個小超市買了點能放的菜,吃個三天,正好。”
溫澤念慵倦的“嗯”了聲。
孟寧望着她,食指尖無意識的在沙發上劃了半個圈,然後說:“我不是沒想清楚就把問題抛給你。我想清楚了,我可以不搬走。”
溫澤念的濃睫翕動了下,看上去想睜開眼,但最終還是沒有。
就那樣阖着眸子靠在沙發上問:“為什麽?”
“因為我沒錢啊。”孟寧笑笑:“也沒地方可去,還不如抱緊你這條大腿。”
“你什麽意思?”溫澤念終于睜開眼:“讓我包養你?”
孟寧愣了下。
她顯然沒想過用這個詞來界定兩人之間的關系。她又忖了下才問:“你想麽?”
溫澤念笑了。
那并非一個愉快的笑容,因為她眼神沒笑意,鼻梁上也沒皺出小小的花骨朵,只是唇角往上勾着:“你搞什麽啊孟寧?”
孟寧還是靜靜望着她。
她站起來,走到孟寧面前,先是伸手撫了下孟寧的側臉。
孟寧沒躲,但也沒擡頭看她。
“看着我。”她說。
直到這時,孟寧才仰起面孔來,睫毛很輕的翕動了下。
溫澤念其實在這時就心疼了,但她借着一點點酒意繼續了下去。她帶倒了孟寧,讓孟寧的後腦枕着她的掌心,她的黑西裝蹭着孟寧的家居服。
那家居服是她讓助理精心選過的。當時她提的要求是:“不能貴,但材質要好,要很柔軟。”
當時助理的眼神有一點點為難。
現在,孟寧柔軟的家居服輕蹭着她。孟寧柔軟的眼神也輕蹭着她。
她有一點難受。很多年前她看過孟寧開朗狡黠的眼神,後來看過孟寧安靜沉郁的眼神,再後來看過孟寧故作昂揚的眼神。
到現在她發現,她最受不了孟寧柔軟的眼神,好像對一切都坦然接受。
真的麽?
她另只手輕描了下孟寧的眉毛,指尖蹭到孟寧的一點眼皮,覺得孟寧的眼皮在發燙。她低聲說:“我要吻你了。”
孟寧的睫毛又輕輕翕動了下。
她秀挺的鼻尖再往下一寸,就要湊到孟寧的鼻尖了。兩人的呼吸纏在一起,她感到懷裏的孟寧在出汗,事實上她也在出汗,往她的襯衫和黑西裝上蔓延。
她也能感到孟寧放在身邊的手指緊張的蜷了起來,輕抵着她的腿。
每次見孟寧,其實忍得很辛苦。
兩人的身體已很熟悉,在經歷過精神世界的一場浩劫後,每次靠近,都叫嚣着想要彼此的撫慰。
她看不得孟寧一縷碎發掉進家居服領口的樣子。
看不得孟寧蜷起一條腿坐在沙發上露出纖細腳腕的樣子。
如同孟寧看不得她吹完頭發披散在肩頭的樣子。
看不得她因吃面而脫落了一半唇膏、好像接過吻的樣子。
她留出一個停頓,緩緩調整了下呼吸,才緩緩湊近。
孟寧的手指蜷得更厲害了些,更用力的抵着她的腿,那是一個抗拒的姿勢。
終于孟寧偏開了頭,低聲的說:“對不起。”
溫澤念勻了勻自己的呼吸,一手撐着沙發直起腰來,有些頭暈,孟寧很快的坐起來扶住她。她輕輕推開孟寧的手,坐正,端起茶幾上的蜂蜜水。
孟寧說了句:“涼了吧。”
她搖搖頭示意沒事,一飲而盡。
然後站起來:“我去洗澡了。”頭也不回的往主卧走去。
她習慣泡澡,但今晚喝了酒顯然不适宜,只能淋浴。脫下內褲時,局面泥濘得很難看。
她的身體的确渴望孟寧。
忍耐許久後的一次靠近,足以引發劇烈反應。
可孟寧最後一刻的拒絕,令她松了口氣。
如果她們真能在這種情形下發生身體關系,那就意味着對她們彼此間糾纏的感情徹底放棄了。
包養也好,或者不包養單純當個床伴也好,那就意味着她們認定這段感情徹底無望了。
孟寧待在她身邊的意義,就只是贖罪,任她予取予求。
溫澤念不能假裝自己很高尚,不能假裝自己沒想過,在她最心痛也最怨怼孟寧的時候,她的确想過,把孟寧困在這所房子裏,困在所有的攝像頭之下。
她不能假裝自己沒有從中偷得過任何快感。
可當孟寧自己提出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第二反應是心疼。
太貪婪了啊。
還是不肯以這樣妥協的姿态,對那份本就求不可得的感情放手。
******
第二天孟寧起床的時候,屋裏和每一次一樣靜。
她走出房門,看一眼走廊盡頭的主卧,門打開着,便默認溫澤念已經走了。
沒想到走到客廳,卻看到溫澤念姣美的一張臉,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看見她擡了一下頭,慣常的不笑,但語氣平和:“早餐吃什麽?”
孟寧掐住自己的掌心。
為什麽人到了這一步還是有貪念。
她渴望溫澤念的身體。
但她更渴望溫澤念的擁抱。或者像那天在游樂園恐怖屋裏一樣,牽一牽她的手。
她轉身快步往廚房走:“吃吐司煎蛋吧,我再煎點培根,不過你怕不怕一字裙扣不上啊哈哈。”
搞什麽啊,現在不是昂揚話痨模式麽,為什麽卻頻頻鼻酸。
還是太貪心了啊,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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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簡單的早餐,她叫溫澤念過來吃。
溫澤念坐在餐桌對面,挑了下唇角。
“笑什麽?”孟寧緊張的時候,就不能放任她與溫澤念之間的沉默。
“我是笑,我們居然就這麽自然的坐在一起吃早餐。”溫澤念抿了口咖啡,擡起深邃的眸眼:“跟準備要談戀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