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出了機場,室外的風無邊無盡地湧過來,吹亂了耳邊的發。
這就是花都的風啊,真是和水月很不一樣呢。
正感慨着,就聽到:“請問是鳥倦居的珠兒小姐嗎?”
珠兒抓好自己兩只麻花辮,回過頭,看到一位穿灰色西裝的男人,一臉和善地注視着她。
見珠兒點了頭,男人随即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安泉飲品公司的文斌。”他緩緩地說話,聲音讓人很舒服。
珠兒很快反應過來,揚起笑容,和他握手,“你好,我是珠兒!”
文斌同樣回報以笑容。
他很自然地去幫珠兒提行李,珠兒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他領着去停車位置。
看着文斌将頗有些重量的行李放進後備箱,珠兒萬分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吧,其實,可以讓我自己來的。”
文斌不在意地笑笑,“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
等兩人上了車,駛離了機場,察覺到珠兒似乎對見到的一切事物,都抱有稀奇的眼光,文斌問道:“珠兒小姐,是第一次來花都嗎?”
珠兒摸了摸頭,有些窘迫地說:“啊,被看出來了嗎,我是不是太像鄉下人進城了?”
文斌也被她逗笑,“我不是這個意思,珠兒小姐很漂亮……”
他的确沒想到鳥倦居的主人竟然是這麽年輕,甚至看上去有些單純的女孩。他看過資料,知道最近在很多網紅打卡的視頻或者圖片裏頻頻出鏡的店主人珠兒大概的模樣,但真見到她本人,不得不說,比起那些濃妝豔抹,依靠華麗的穿着和圖片精修的女人,她已經好得太多了。
“……只是我看你好像很喜歡花都似的,不像是在這裏呆過的人的眼神。”他深咳一聲,似乎又覺得自己說這句話不是很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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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珠兒只是毫無芥蒂地問:“為什麽這麽說,花都不好嗎?”
“也不是說不好,這裏可是魔窟啊……”文斌想了想,選擇用一句模糊的話來帶過,“繁華之下也有疲憊吧。”
珠兒微微皺眉,可是她也不清楚這裏的水有多深,便也不意思多問。
前段時間,她的店子意外在網絡在爆火,很多公司聯系她談合作,她根本不知道怎麽應付,還是童大哥教了她幾招來應付。現在不說如火純青了,至少是出過幾次差,見過幾次世面了。
——這一次還是來到全國經濟文化中心之一的花都,逗留到後天,還可以看了童戰比賽再回去,簡直不要太快樂。
想到這裏,珠兒一陣雀躍,也就忘了文斌的話,一門心思地盼望着工作結束,把豆豆約出來兩人在花都瘋玩一場。
一半個小時後,兩人到了安陽飲品公司的郊外生産基地參觀。
随後又開回城裏,到公司的寫字樓辦公室商談合作事宜,簽完合同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珠兒還在辦公室小蹭了一頓下午茶,又覺得花都的奶茶和小點心格外好吃,想着之後一定要和豆豆到處吃吃喝喝。
未料離開公司前,她接到豆豆的電話。
“喂,豆豆,事情已經談玩了!”珠兒聲音上揚,是壓制不住的興高采烈。
“那就好,不過,珠兒……”豆豆那邊卻是刻意壓低着聲音。“今天我有事不能去找你了……”
珠兒下意識地咬唇,眉頭一緊,“怎麽了豆豆,出什麽事了?”
“不是不是,”豆豆連連否認,打消珠兒的擔心,“是有個研究康複學的外國知名教授最近在花都,童大哥想去找他咨詢一下童心的病,我……”
豆豆的話還沒說完,珠兒已經全部明白了。
早在聽到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時,她就長舒了一口氣,後面聽到是能夠幫助童心好起來的醫生,珠兒就沒有什麽猶豫的了,“行了行了,我明白了,那你們趕緊帶着童心去找他吧,人家外國教授指不定什麽時候走呢……”
“那你……”
“我肯定沒事啊,有手機有錢哪不能去啊,我自己照顧自己,妥妥的,你們就放心去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電話那頭的豆豆這才釋然,“那好,今天忙完了你先找個酒店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找你,好嗎?”
“好好好……”珠兒連連應應道。
她在打電話時,文斌就在旁邊聽着,知道她這一趟花都行變成了徹底的一人行,至少是今天,便道:“你想好了住哪嗎?”
珠兒放下手機,臉上依舊是輕輕松松,沒有任何陰霾:“嗯……再看吧,我還沒想好呢。”
“拖着行李到處走?”文斌笑着問她。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珠兒俏皮一笑。
文斌看得癡迷,便道:“你人生地不熟的,要不也別坐出租車了,我送你去酒店,然後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珠兒眼睛一眨,維持着笑意,“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今天的相處很愉快,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
“朋友?”珠兒試探地問道。
文斌直視着她,“或朋友以上?”
“那作為朋友我必須要告訴你……”珠兒便笑着靠近他,輕聲說:“你的衣服內側有一個口紅印……”依然她就很得意地看到運籌帷幄的文斌一瞬間臉黑了。
她也就能順利地拿走她的行李箱,留下輕飄飄的一句:“我不喜歡和到處留情的男人做朋友。”
手一揮,叫停一輛出租車。
其實行李箱這種東西,自己也可以拿,再不濟出租車司機也可以幫你拿,未必需要借一個男人去表現他的體貼。
珠兒坐進車裏,笑得樂不可支。
花都的男人嗎,都這麽自以為是嗎?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出租車還沒有到達珠兒在網上搜到的酒店,就被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景迷住了眼睛,“哇……花萼廣場、華鶴升天塔!”珠兒扒着窗子眼巴巴地看,原本只在電視上看過的場景,現在當真出現在她面前。
“師傅這邊可以停車嗎,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珠兒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邊不行哦,會被罰款的,我開過去一點。”
晚一會,珠兒如願下了車,她激動地往花萼廣場奔去,差點忘了自己的行李箱,幸好司機叫住了她。
快活地拖着行李箱,沿路的行人基本都是化着妝,衣着光鮮。經過的公交站電子站牌上投放着各式各類的廣告,時不時閃過一些知名明星的畫報。
在翻到以童戰為代表的男子足球隊代言益C時,小迷妹珠兒急忙剎車,合了個影上傳到朋友圈。
之後,她又一一和花萼公園的盛大花壇,五彩燈柱,和山頂上的華鶴升天塔拍照留念。
引得朋友圈衆多人的點贊。
唯一一個私聊她的是阿仇,開頭就是一句:“你來花都了?”
珠兒便坐在行李箱上回他信息,
第二條信息就來了:“在花萼公園?我來找你吧。”
珠兒把前面的“對啊”删掉,忙回了一句:???
但是阿仇就沒有再回她了。
珠兒等了一會,想到方才阿仇可能是一時興起的戲言,反而是自己太較真了,就覺得自己浪費了表情和時間。
收拾一下心情,提起箱子,準備在附近找點吃的。
結果邊玩手機,邊從廣場出來,快走到馬路邊的時候,就聽到莫名其妙的一聲“喂”。
她擡起頭,正對上向她跑來的阿仇。
他穿着藍色條紋襯衫,白色短褲,休閑得不得了,“好久不見。”他笑着說。
這世界忽然地變得小小的,廣場也變得小小的,小成一個水晶球,裏面只裝着他們兩個人。
小到只剩下兩雙眼睛對望,兩顆心怦怦地跳。
珠兒說不說自己心裏的驚訝,“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來找你啊。”阿仇理直氣壯地說,誰都看得出吧,所有的照片只有她一個人,珠兒正一個人。
珠兒心中一動,走近了才看到他額頭的汗,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趕來的。她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他是不是對每個女孩都這麽好,這麽奮不顧身?
但是在阿仇說出那句:“吃飯沒有?走!我帶你去吃飯,第一次來花都吧,也不告訴我,讓我這個本地人帶你逛逛吧。”
她就忽然釋然了,她本來也不是腦袋瓜能裝那麽多事情的人,珠兒笑着把行李箱給他,笑得燦爛,“我要吃本地菜,特色菜,知道嗎?”
“行行行,走吧珠兒大小姐。”
“嘻嘻。”珠兒揉了揉鼻子,迫不及待地跟着阿仇聊起了今天一路上發生的趣事,阿仇也跟珠兒介紹了他新買的紅色跑車。
惹得珠兒連連咂嘴,“哼,真有錢…”
阿仇道:“這就體現了有一個有錢的姐姐是多麽重要的事情了。”
“你姐對你可真好……”她坐上車後,仍不住贊嘆道:“我感覺我現在就坐在一堆錢上,開這輛車相當于每分每秒都在燒錢吧。”
阿仇發動了車,不以為意,“這點錢對于我不算什麽。”
珠兒忙吐槽道:“果然自己不賺錢就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那天把你丢到底下幹活,你就知道累了。”
面對珠兒兇狠的語氣,阿仇把話聽在了心裏,嘴頭上依然開着玩笑,“去你店裏幹活怎麽樣,給你一個使喚我的機會?”
“我可請不動你這麽懶惰的夥計!”珠兒做了一個鬼臉,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一路。
停車的地方是一個古香古氣的四合院,雖然門口的木牌寫着“三花客棧”,可是拖着行李箱的珠兒直接望而卻步,“不便宜吧這裏,我買球賽門票已經花了大價錢了,要不別住這裏了。”
阿仇看着她那一毛不拔的樣子,只覺得好笑,“我三伯的店子不收你錢的,快進來吃飯。”
說着,就把她往裏面推了。
小院裏有參天古樹,有石桌石凳,接待處的門口還有石獅子含着一盞微黃的燈,好不溫馨。
珠兒跟着阿仇惴惴不安地進入,更可怕的是前臺還沒有價格,只有那個穿着唐裝的老人抽着煙鬥,頭也不擡地來了一句,“阿仇,又帶女朋友來啊?”
“這個不一樣。”阿仇道,但他也沒有說哪裏不一樣。
珠兒對着不茍言笑的老人勉強地尬笑表示乖巧聽話,一轉身就對着阿仇指指點點,十分憤恨的樣子。
櫃臺老人看小年輕打打鬧鬧也沒說什麽,只補了一句,“菜已經做好了,你們去樓上吃還是在這裏吃。”
珠兒搶道:“就在這裏了吃吧,別麻煩了。”
于是,經歷漫長的一天的跋涉後,珠兒終于可以好好坐下來休息,她頓時就有些無力,即使面對着色香味俱全的豐盛小炒。
阿仇幫她洗了碗筷,給她道茶,看她疲憊的樣子,道:“你好像瘦了些?”
珠兒高興地坐正身子,“真的嗎?”
阿仇仔細看她期待的眼神,又說,“诶呀好像是我錯覺,沒瘦還胖了點。”
珠兒翻了一個白眼,不想和他說話,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吃飯。
兩人大概是一個月沒見,但又感覺有幾輩子沒見似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之前在水月還是你招待我的,現在變成我招待你了。”阿仇道,說實話,回到花都後,他時不時會想起這個叫珠兒的女孩,她哭的樣子,她吃冰糖葫蘆的樣子,她瘸着走路的樣子,她氣憤的樣子,滿足的樣子,他總是覺得有趣,樂意再回顧品味。
珠兒杵着筷子,也憶起了衆人相聚水月熱熱鬧鬧吃飯的畫面,驀然覺得發生了好多事,又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Iphone姐怎麽樣?”和Iphone熟識後,看穿挑剔女王只是假象傻大姐才是真相,珠兒反而沒有那麽讨厭她了。
阿仇對于這個問題也頗感意外,“什麽怎麽樣,就那樣啊,寫歌拍視頻,參加節目宣傳,籌備演唱會,大明星不都那樣嗎?”
珠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即問道,“那他們還有再見嗎?Iphone和童戰。”
“……”阿仇心下了然,并不做過多的隐瞞,“應該沒有,戰哥他不是回球隊訓練了嗎,估計忙得夠嗆。”他停了停,道:“而且現在他們不是在風口浪尖上嗎,被拍到見面的話會很麻煩吧。”
珠兒心有餘悸地問:“那件事還沒有過去嗎,都一個多月了。”
阿仇道:“那有那麽容易過去,幾家粉絲都争吵不停,還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的,其實大家都不知道內情……”
但是也沒有誰會完全把內情完全告知大衆。
大衆不關心真相,他們只想要娛樂。
“那可怎麽辦啊?”珠兒憂愁得一張小臉發皺,不停地嘆息。
阿仇沒忍住就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臉,“別愁了,這件事你有什麽辦法啊,吃飯吧。”
“額……”雖然是應着,珠兒也沒胃口吃飯了,埋頭刷起手機來。
在這個故事中,她一直處于旁觀者的角色,縱使她再怎麽關心也是一樣。
……
事情要從Iphone離開水月的那天說起:
大雨阻攔了Iphone的腳步,同時也把尹天雪困在了龍澤山。
童戰毅然決然地奔向天雪,事隔八年,他還是沒有放下她。
直到最後,他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天雪之間發生了什麽。
直到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亮了,擔心童戰的衆人往山上走,遇上了下山的天雪和童戰。
Iphone沒有看見天雪,她眼裏一心只有童戰,于是喜極而泣的她抱住了童戰。
這件事本不能責怪誰。
只是那個時候,除了他們這一群人上山,還有尹家的人——
以及來此補拍素材的趙雲一行人。
攝像機記下了童戰和天雪兩人一前一後下山的畫面;Iphone擁抱童戰,天雪冷眼旁觀的畫面;以及尹父掴女,心急如焚的童戰吐血的畫面。
照片流傳到網上,十分鐘後就變成了全民議論的大戲。
運動員童戰和大明星天雪為何一同出現在山上?
歌手Iphone是否在追求童戰?兩人是情侶嗎,那尹天雪在這段關系中又是什麽角色?
原來天雪是國內知名公司老總尹浩的女兒,父女關系極為糟糕的原因是什麽?
一時間,不管是針對童戰腳踏兩船,還是針對天雪表裏不一,疑作小三,針對Iphone烈女纏渣男,各式各樣的批評鋪天蓋地襲來。
天雪的經紀人蓮姐首先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澄清童戰和天雪在龍澤山只是意外碰到,兩人之間并不熟,而天雪和她的父親的确如傳聞中所說,關系不好,至于原因,涉及隐私,不方便透露。
她肯定一部分,否定一部分,沉着冷靜、義正言辭的回複平息了一部分粉絲的怒氣。
但那場發布會,天雪并沒有出席,所以仍有部分粉絲質疑經紀人只是為了天雪圓謊罷了。
輿論中心的童戰受到的沖擊也很大,文體部門有人打電話來了解情況,球隊的林教練壓下了這件沒有任何實據僅靠圖片傳播公衆猜測鬧大的事,畢竟童戰是足球運動員,只要不犯嚴重的錯誤,一切就是憑實力說話。他不需要向公衆解釋過多,一場振奮人心的勝利就能夠點燃球迷的熱情和信心,為他說話的聲音也會随之而來。
最後,便是Iphone。
她的工作團隊從白天讨論到黑夜,都無法完全掩蓋這件事,假裝它從未發生過,所有的網絡照片都指向了一個結論,Iphone因為活動結識童戰對他一見鐘情,由此開始漫長的追郎之旅。不然,無法解釋為何Iphone會出現在水月,它是童戰和天雪的故鄉,卻不是她的。
于是,他們跟Iphone溝通,要她輕松地承認,自己喜歡童戰這件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件在圈子裏已經衆所周知,心照不宣的事情,沉默了許多的Iphone選擇了否認,“我不喜歡童戰了,現在。”
她堅持,不對粉絲說謊。
即使要承受粉絲的怒火和批評、工作人員的不理解和無奈。
她堅持,不喜歡。
所以這件事到了最後也沒有結論,沒有發布會,沒有喜聞樂見的女追男的情節。
倔強的Iphone就是要頂着暴風上,又或者,她本身就是暴風。
事情鬧了兩個星期,熱度居高不下,沒有一點要落下去的勢頭。
國內著名的訪談節目《周末有約》,請不來影後尹天雪、歌手Iphone、運動員童戰,請來了當時目擊者之一的主持人趙雲。
向來只采訪大明星、業界出名人士被譽為“毒娘子”的周末,在趙雲款款而來時,眼角就帶了幾分笑意,她先是親切體貼地誇獎趙雲美而不豔的穿着,誇獎她利落而清晰的臺風,又象征性地贊揚了她自幼家貧不懈奮鬥至今的努力與堅持,随即将話題轉到真正的重點上來:
“我聽說你是水月高中畢業的?”周末出招,重劍無鋒,不動聲色。
趙雲明顯愣了一下,緩緩微笑道:“是啊。”
“水月高中出了好多人才啊,是不是?除了你啊,還有觀衆們都知道的女演員天雪啊,運動員童戰啊。”
趙雲這時捏着手心,臉上神色頗為不自然,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麽了。
周末笑着注視着趙雲道:“我聽說你們還是同屆啊,怎麽樣,你和他們關系好嗎?”
“……”趙雲有些難堪地瞥了一眼鏡頭,回過頭,面對的卻是周末深淵般的目光,她不由再次僵住了。
周末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了解一下觀衆們都好奇的事情,你說說你知道的就可以了。”但是她的眼光分明冷酷。
趙雲遲鈍了好一會,才答道:“只是同一個年級,不在同一個班。”
“那天雪和童戰呢,他們熟嗎?”周末有意挨趙雲更近一些,仔細地瞧着趙雲說話。
趙雲垂下眸道:“他們也不在同一個班。”似乎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她又道:“天雪是在實驗班,童戰在體育班。”
“嗯?”可是周末還是在等待着她繼續說下去。
趙雲只好道:“都是在一個學校讀書,擡頭不見低頭見,也許是認識的吧。”
“哦?”周末卻托着下巴道:“可是有人說他們高中就是情侶欸?”
“!”趙雲來不及收拾她的面部表情——那種謊言被拆穿的樣子。“……”盡管她竭力使自己顯得平靜,語氣平和,“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周末幾乎是追着打:“那也就是他們瞞着家長和學校談底下戀愛咯?”
趙雲反應過來斬釘截鐵地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嗎?還有聯絡嗎?”
趙雲還是那句我不知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周末兩邊嘴角上揚,活似一個巫婆,她握着趙雲的手,露出好似寬恕的笑容:“謝謝你接受我的采訪。”
趙雲幾乎笑不出來,她完全是掉入周末的陷阱了,她根本不是為了采訪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主持人,而是為了前段時間那個所謂的大新聞。但是在直播面前,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不滿表現得太明顯,“沒有,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才是真的。”周末笑呵呵地抱她,在她耳邊私語了一句話。
“Cut!收工!”
随着導演的一聲令下,趙雲立馬有些委屈地松下肩膀,“周姐,你怎麽問我這麽難的問題,我根本答不上來啊。”
“哦,難嗎?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怎麽可能知道呢他們兩個的事情呢!”
周末便笑笑,與她擦肩而過。
趙雲失神落魄地和其他工作人員鞠躬,“辛苦了,麻煩大家了!”
工作人員多報以微笑,有甚者搬運器材經過她身邊時還說了一句:“沒事,都是為了收視,你也不是做了什麽壞事。”
趙雲看了一眼他的工牌,溫柔笑道:“謝謝你的安慰。”
那人得了美人一個笑容,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并不見趙雲于無人時收起表情,接起電話的漠然,和周末如出一門。
“你答應過龍澤山上的事情不外傳的。”尹浚的聲音嚴酷至極,沒有絲毫溫度。
趙雲便生出被冤枉的嗔怒:“當時可是你親眼看着我把錄像删掉的,又不是我傳的,我哪知道私底下是哪個工作人員動了手腳,你現在又怪到我身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那今天的節目呢,你怎麽解釋?”
“什麽怎麽解釋,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我,我被利用了你不說,你只惦記着你的尹家!”趙雲說着就帶了哭音。
但是尹浚沒有絲毫同情,只是冷聲道:“哼,你心底在謀劃什麽,只有你自己清楚。”說罷,直接挂了電話。
趙雲一秒鐘收起所有的表情,打了一個哈欠,就往後臺走。
周末對她說的那句話猶在耳邊,“你的演技可不比尹天雪差啊。”
是啊,坐在化妝鏡前,趙雲看着自己的花容月貌,也有些後悔,為什麽當時她選擇了支持人,而不是女演員女明星。真不甘心啊,尹天雪又一次高高在上了,比她耀眼比她有榮光,她兢兢業業地工作所獲得的認可和關注,還不如曝光尹天雪的一則緋聞來的流量更多。
鏡子中的趙雲眼神逐漸狠厲。
——尹天雪你可真幸運啊。
很快,你就幸運不起來了。
也許會被踩到谷底裏去,只能遙望着乘風高飛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