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盡興與落空
盡興與落空
周末一大清早，孟顏甜約着簡升晨去超市采購。
提着食材大包小包回到簡升晨家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兩個人胡亂煮了個面對付。
孟顏甜就開始認真地準備晚宴。不過她不是開始備菜洗菜，而是拉開書房的椅子，旁邊擺上手機，在筆記本上認真規劃着菜譜。
簡升晨就抱着手靠在一旁，無語地睨着她，“要不還是我來吧。”
“不，說好是我來做就是我來做，誰也別想從廚師手中搶走菜勺。你不要打擾我搞創作！”
等到他再一次走進書房的時候，孟顏甜已經整個頭埋在筆記本中睡着了。
簡升晨看着她因為熟睡而微張的嘴巴，酒窩裏噙着淺淺的笑意。
半夢半醒之間，她好像聽到有人用細微的聲音說她“懶蟲”，然後明顯地感受到自己被抱起，再陷入一個溫暖的地方。
還有人在自己的嘴角啄了一下，留下了一點餘溫，只是自己好困，完全睜不開眼睛，她抓住了柔軟的一個角順勢将自己整個覆蓋住。
後來，孟顏甜是被外面傳來的切菜聲驚醒的，她以為這個聲音是自己切菜發出的，原來不是的，那是夢裏的自己在做飯，實際上自己正呼呼大睡。
她彈坐了起來，趕緊穿上拖鞋，雙手縷順了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
完了完了，晚飯要來不及了。她才意識到。
走出房間發現簡升晨已經在廚房忙碌了，每一個盤中都已經有被碼得整整齊齊的半成品。
“不是說好讓我來嘛？你怎麽搶活幹呢。”
“誰也別想從備菜師傅手中搶走菜刀。”他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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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切的土豆絲好細啊。”孟顏甜小心翼翼地在砧板的邊緣雙指撚起一條土豆絲，在斜照過來的陽光下看着十分晶瑩。“好厲害，你能教我一下怎麽切嘛。”
孟顏甜順勢鑽進他與竈臺之間的空隙，後背貼着他的前胸，這差點讓簡升晨慌了神。
“小心一點，危險。”
簡升晨讓她握住把手，自己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帶她感受持刀的力度和角度。“像這樣，可以切到最細，不過還是得熟能生巧。”
他呼出的熱氣就在耳邊，這癢癢的感覺讓孟顏甜的手臂寒毛瞬時豎起。
“這個力道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了。”她答非所問。
因為感受到的是他堅實的胸膛和他特有冬日木質的氣味，她放下手中的作業，腳尖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轉過身來，踮起了腳，腳跟與拖鞋後半部分分離。
然後整間屋子安靜地就只剩下一些短促的、暧昧的呼吸聲。
孟顏甜感覺自己的整個後腦勺都被窗外聚精會神的陽光照得暖烘烘的。
大部隊趕到的時候，孟顏甜在簡升晨的指導下把菜炒的差不多了。
衆人一進門就看到他們兩人在争執。
“我剛說了羊肉是P0級別的大菜，要最後才炒，你看吧，現在羊肉涼了就有點膻味了。”孟顏甜拿起筷子試了一口，臉上露出嗔怪。
“那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本來就炒得不夠好的問題？”
“好了好了，你們別打了，先吃飯吧。”梁亦傑開始當和事佬，将孟顏甜和簡升晨拉到餐桌旁挨着坐下。
“孟經理沒想到你做飯也這麽拿手，這菜切的也太好了吧，這個刀工有點東西哈。”
“當然，因為可是我監工的。”簡升晨說着，還夾起一筷子土豆絲觀賞了一下。
吃着飯就莫名讓人聯想起了剛剛在廚房胡鬧的場景，她低下頭不好意思又尴尬。
“我謝謝你。”
吃飽之後，酒意闌珊，西北人真的很能喝，輪流都鬧着要敬酒。
尤其是梁亦傑，喝高了之後平時稍微腼腆那一面完全無影無蹤了，只剩一個話多又活潑的醉鬼。
他端着酒杯跑過來，拉着孟顏甜的手，站也站不穩，晃晃悠悠的。
“顏甜姐，這段時間我跟着你确實學了很多，說實話你一開始來的那會，我還以為你就是個虛有其表的美麗混子，沒想到你深藏不露。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他緊緊攥着孟顏甜的手不放開，做出努力思考的樣子。
“想起來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好了好了，你喝醉了，休息一會。”簡升晨扯開他拉着孟顏甜不放的手，趕緊起身把他扶到沙發那頭休息。
然後自己坐回座位上，瞟了一眼面頰微紅的孟顏甜。
孟顏甜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只看不見的、寬厚的、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她應激地掙脫了一下，瞅着旁邊的人面色毫無波瀾，還用那只空閑的手端起酒杯忙着和別人碰杯。
自己掙脫不掉，很快，又被十指交握住。
桌上觥籌交錯，桌下暗流湧動。
兩只手握得緊緊的不肯松開，都分不清是誰的掌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是不是喝多了？孟顏甜用另一只手在臉旁邊扇着風，試圖緩解一下從心裏湧起的燥熱。
為什麽現在連牽個手呼吸都會急促呢？
大家都很盡興，東扯西扯，聊工作和生活，未來和夢想。
“诶，曾楚南，你以後還是一直做技術嗎？不跟你老大學學，做做管理人才。”
“我沒有想過诶，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跟着老大，他去哪我就去哪。”他扶着頭傻樂，不小心将碗旁邊的髒紙巾弄掉。
“臭舔狗。”衆人打趣道。
曾楚南彎下腰去撿的時候，這不小心的一瞥，可把他的醉意全驅散幹淨了。
揉揉自己的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卧槽？我那是看到啥了？
不是吧，孟經理和老大？
他們倆不是完全不對付嗎？孟經理不是有男朋友嗎？我老大難道......為愛做三了嗎？
曾楚南的腦子裏湧入了很多新的和舊的記憶，平時那兩個在辦公室争吵地面紅耳赤的人到底是誰啊？
他哆嗦地拾起紙團，打了個飽嗝，感覺自己吸收的信息太多了，又吃的太撐了。
不是的不是的，那一定是互掐的手，絕不是牽着的手。
他瞬時安靜了下來，一般宮鬥劇裏知道太多的人，要麽是啞巴，要麽就是死人。
然後大家在客廳一邊唱歌一邊聊着天的時候，曾楚南就在偷瞄簡升晨和孟顏甜的反應，他們倆的眼神确實不太對勁。
“诶，甜甜，這只小柴犬好像很喜歡你，我看今天晚上它一直繞着你轉。”
張靜看着正趴着孟顏甜腳邊，對她拼命吐舌頭的嚕嚕。
曾楚南立馬跳出來：“嚕嚕就是喜歡新朋友。”
短短十分鐘內，曾楚南已經完全做好了心理建設，他暗暗下了決心：就算老大為愛做三，我也要為他們這段見不得光的感情保駕護航！就算是背叛全世界，我都要保護老大！
簡升晨起身說要去廁所，孟顏甜過了一會也跟着消失了。
曾楚南就在過道默默地站着，緊張地像在做賊。
張靜走了過來，碰見他堵在過道中間也不讓開，她不自覺想多：“他不會要在這麽多人面前搞什麽事情吧。”
“那個，楚南，你有什麽話，咱們私下再講好嗎，這是在簡工的家裏。”
曾楚南确實有很多話要對張靜講，但是不是現在，“好的。”
但就是不挪動腳步，張靜想通過又被擋得嚴嚴實實。
“诶，曾楚南，我想去上廁所，可以麻煩你讓一下嗎？”張靜覺得對方很莫名其妙。
“不行。”
“為什麽？”
曾楚南憋得滿臉通紅，心裏很焦急：老大，你們要談戀愛，不至于在廁所談吧，能不能快一點，我撐不住了。
此時，書房的門一開，簡升晨和孟顏甜抱着幾袋東西和幾個盒子走了出來。
齊刷刷地看着在過道僵持不下的另外兩個人。
“你們站在這裏幹嘛呢？”
“哦哦，沒怎麽。”原來他們倆不在廁所啊，早說啊，我剛還在保衛你們的愛情呢，曾楚南想。
“快過來，搭把手。”孟顏甜懷裏抱着的好幾個盒子在他們面前顫顫巍巍。
他們将這些盒子擺在茶幾上。
“這些呢，是我送給大家的小小禮物，十分感謝大家過去的幾個月裏給我的幫助。”孟顏甜雙手輕輕地交握于胸前，硬擠出的甜美笑容裏看不出一絲難過。
她準備的禮物都是根據這些天的觀察，給大家挑選的最合适的東西。
上午采購的時候，簡升晨在一旁推着購物車，面前整個籃筐被塞得滿滿當當。
孟顏甜在一邊還在冥思苦想着給大家送什麽禮物？
比如給梁亦傑的就是護脊貼，他的辦公習慣很不好，總是會脊椎疼。給張靜送的是和迪迪的一套母子服，兩件衣服拼在一起是一個極為可愛的房子，他們倆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家。
“喂，你說我給曾楚南送什麽？他是你下屬，你比較了解。”她挽着簡升晨的手腕仰起臉問他。
“那我呢，你給我送什麽？”審視的目光襲來。
孟顏甜拿起購物框裏的狗糧和磨牙棒、零食。“你看這些都是啊。”
“這些又不是給我的。”
“那你問倒我了，我真沒有打算給你送禮物的。”孟顏甜眼珠一轉，皺着鼻子對他吐了一下舌頭。
沒有開玩笑，她不希望簡升晨看到某個物件的時候會想起她，想到這可能會發生的一幕心底就有種莫名的酸澀，那麽還不如不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