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極為相似

第009章 極為相似

淨夜松開了手,他緊摟住蕭濯的脖子,第一次主動親了蕭濯的額頭,然後睜大了眼睛,一臉期待地道:“王爺,讓我跟着您去好不好?”

蕭濯也不知是拗不過他,還是早有準備,他叮囑淨夜道:“可以是可以,不過要與你約法三章。”

淨夜乖巧得很,他道:“我保證聽話。”

蕭濯點頭道:“這第一,你要時刻都在本王視線之內,不許離開本王半步。”

淨夜點頭,舉手表示能做到。

蕭濯又道:“此番,本王是與潘英一道出行。那潘英之前為難過你,本王知道你心裏定是不痛快的。此去江南,路途遙遠,難免要與他對上,你要答應本王,不要與他有絲毫接觸,不接他的話,不接他的眼神,全當做不認識他。你是本王的人,也不必與他客氣。”

淨夜“恩”了一聲:“我知道了,我不會理他的。”

蕭濯沉吟了須臾,才提了第三點:“這一次去江南,是為清繳逍遙會餘黨。潘英本來就懷疑你與逍遙會有勾連,萬一遇上逍遙會的人,你千萬莫要摻和進去,一切以保護自己為重,明白了嗎?”

這話蕭濯提過不止一次,淨夜也并未深想,他點了點頭,接下來的話,像是說給蕭濯,也說給自己,他道:“我明白的,我與逍遙會沒什麽關系。”

他不再是暮雲重,逍遙會的人,也不會再認他。

如今他只是淨夜,是只能依靠攝政王的淨夜。

臨行之前,蕭濯帶着淨夜去了攝政王府的密室。

密室的機關在書房,密室裏除了一條連通城外的秘密通道之外,還有蕭濯私藏的一些寶貝。

蕭濯拉着淨夜的手道:“這個地方,除了我,便再無人知曉。帶你過來,也是以備不虞。”

淨夜倒是并非被那滿目的財寶所吸引,他只是沒想到,蕭濯竟給他這麽大的信任,連攝政王府最後一層保障,也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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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夜不由驚心道:“王爺就不怕,我有一日會背棄王爺?”

蕭濯語氣堅定:“不怕,本王相信你不會。”

前世的暮雲重也有這樣一處寶地,除了大長老和暮雲重本人,無人知曉前朝寶藏在何處。

可暮雲重就算是再信任身邊人,他也不會輕易将寶藏的位置透露出去。

蕭濯待他如此,是淨夜萬萬沒想到的。

蕭濯正引着淨夜到那存放兵器之處,可蕭濯還沒等打開銅箱,淨夜便伸手攥住了他:“淨夜不解,王爺為何如此心悅我?我與王爺相識,不過數月。”

若當真只是為這副皮囊,那蕭濯可真是昏了頭了。

可世人皆知,蕭濯殺伐果決,城府極深,怎會輕易失智?

蕭濯眉眼含笑,他近乎虔誠地吻了一下他的手背,道:“你忘了自己說過什麽了嗎?你是本王的家眷,是本王的人。本王與你看似相識了幾個月,可不知為何,卻已像是相熟多年了。”

蕭濯真誠無比,倒顯得淨夜有些薄情了。

他對蕭濯只有利用,并無真心。

平日裏的乖順溫柔,不過都是淨夜僞裝出來的。

他想得到蕭濯信任和寵愛,所以極盡所能地做一個“狐媚妖人”。

哪怕是房裏事,無論淨夜快樂與否,他都會裝出一副愉悅至極的樣子,哄蕭濯開心。

雖說,蕭濯其實在那事上也不算太差,頂多是初次來王府的那一夜,讓淨夜覺得有點酸疼,之後蕭濯有了經驗,待他溫柔細致得很,再沒讓淨夜有絲毫不舒服。

可在淨夜的潛意識裏,他還是不願意屈居人下,好男兒志在高遠,如今的一切,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可蕭濯卻對他如此盡心。

此刻,蕭濯還從背後緊抱着淨夜道:“本王前半生都征戰沙場。為立軍功,我打小便在軍營裏滾,好幾次遇險,都差點沒救回來。那時我是為了母親,她想哄父親高興,便拼了命讓我争氣。我不願她再流淚,想着哪怕是死了,也權當是為家族争光了。”

蕭濯頓了頓,聲音微啞道:“可後來母親不在了,父親因我軍功顯赫,讓我進了家門。可是嫡母與姨娘們,甚至是兄弟姐妹都不喜歡我。其實我知道,父親也根本沒愛過我。再後來,父親也過世了,我獨自立府,身邊再無親人。”

“淨夜,現在你就是我最親的人。”

淨夜竟莫名紅了眼,那孤身一人的滋味,淨夜再明白不過。

可他該拿蕭濯怎麽辦才好。

天書所載,蕭濯是注定要失敗的。也許在之前某個親密無間的夜裏,淨夜也想過要把蕭濯當成親近之人,可他又覺得,重活一世,就該冷心冷情,若瞻前顧後,該如何報仇?

蕭濯似乎看出了淨夜所想,他笑了笑道:“你不必因此惶惶不安,本王待你如何,是本王的事。你要如何,是你的事。淨夜,我只求你,能好好活着,在我能觸得到的地方便好。”

蕭濯說罷,也不待淨夜有何反應,便直接拉着他去看銅箱裏的兵刃。

蕭濯先是拿出了一個銀鏈,而後又拿出一枚銀戒。

“這兩樣可都是頂級的匠人做出的暗器,輕便小巧,不易讓人察覺。”

随即,蕭濯給淨夜展示了一下銀戒的用法,只需要輕輕轉動一下機關,便可瞬間跳出細密的毒針。

蕭濯解釋道:“這毒針細小不可見,可若刺入皮膚,須臾之間便能讓人癱倒。若一刻鐘之內沒能逼出毒針,怕是小命不保。”

蕭濯之後又給淨夜展示了銀鏈,那銀鏈可讓淨夜戴在腳腕上,可若是按動銀鏈機關,可讓銀鏈變成一把手掌長的匕刃,以做護身之用。

蕭濯蹲下身,将那銀鏈戴在淨夜的腳腕上:“這兩樣東西,你都戴着。這裏面若還有你喜歡的,盡管挑便是。”

從前暮雲重擅用劍,可這兵器庫最好的劍,淨夜竟都覺得重若千斤,連提起都費勁。

在背對蕭濯的地方,淨夜悵然一笑,随即,他挑了一把趁手的短刃道:“就這個吧,路途遙遠,我還要帶好多常用之物,這個輕一些。”

蕭濯低眸說了聲好。

淨夜所謂的常用之物,便是他平時用的香膏和香油。崔嬷嬷是幫着他一道收拾的,還幫他整理了不少衣物,都放在包裹裏,一并放到馬車上。

從前暮雲重走到哪都是輕裝簡行,如今出個門竟整整收拾出兩大包裹來。

蕭濯說,明日一早,便要啓程。

淨夜忍不住道:“那晚上豈不是要早點休息,不能折騰了?”

蕭濯笑出聲來:“是啊,今晚什麽都不做了,好可惜啊。”

淨夜貼近蕭濯,仰起頭,眼神晶亮地看着他:“沒事的王爺,去江南之後,我再補給你。”

蕭濯深呼了一口氣,淨夜仿佛總能在無意間讓他心潮洶湧。

蕭濯看了一眼天邊暮色,明日辰時出發,細算下來,時間還早。

蕭濯将人打橫抱起來,一路從書房回到了寝房。

府裏的人早就見怪不怪,連灑掃的小奴,都未曾擡頭多看一眼。

這幾個月,蕭濯白天和淨夜在書房休息,夜裏要麽去他的寝院,要麽就是去淨夜的後院。

不過大多數時候,淨夜的後院都是空置的。

因為淨夜更喜歡蕭濯的寝院,他覺得蕭濯房內的榻要大一些,舒服一些。

前些日子,淨夜更是把自己平日裏常穿的衣襪,都塞進了蕭濯寝院的櫃子裏。

蕭濯房內的紗帳也是十分珍貴,聽說在宮裏,只有太皇太後和皇上在用。

這紗帳輕軟柔和,重逾千金。

可偏偏淨夜混亂之際,硬生生給扯破了。

崔嬷嬷進來收拾的時候,還好一番心疼:“哎呦,這可得找個做事精細的繡娘好好修補,這紗帳貴着呢。”

淨夜知道了那紗帳價值後,也忍不住跟着心疼起來:“啊呀,我當時沒注意,早知道就扯別的了。我就說你房內的紗帳摸起來舒服,平時總是抓在手裏,原來還真是好東西。”

現下總是蕭濯伺候淨夜沐浴,他一邊幫着淨夜淋水,一邊道:“壞了就壞了,換了就是。再珍貴的東西,都是死物,哪有什麽要緊。”

可淨夜沐浴過後,躺在榻上,摸着那新換的紗帳,卻總覺得硌手。

明明前世暮雲重的房裏,也用得是這樣的紗帳,可現下淨夜竟然覺得不習慣了。

淨夜背對着窩在蕭濯懷裏,滿臉可惜道:“還是那個紗帳好,也不知道技藝精湛的繡娘,能不能給修補好。”

蕭濯難得見他喜歡,便道:“修補不好就算了,原來那紗帳,就是費些功夫,本王給江南府遞消息,讓他們連夜趕制,待咱們從江南回京,一并把新紗帳帶回來可好?”

淨夜搖了搖頭:“千金之價,太奢靡了。”

蕭濯埋首在他頸間:“王府又不是出不起這個價,再說,財帛需得花出去,才能顯出價值。本王又沒有金子丢海裏,進了旁人的腰包,江南府那邊高興還來不及呢。”

蕭濯又同淨夜道:“只要是你喜歡的,本王都會為你尋來。”

這一夜鬧騰到快子時,翌日崔嬷嬷喚人起床之時,淨夜困倦得不行。

他本就嗜睡,若是睡不夠四個時辰,便渾身不舒坦。

故而,晨起蕭濯幫淨夜穿襪之時,淨夜還對着蕭濯鬧了小脾氣:“哎呀你真煩人,你別系那麽緊。都怪你,我才沒睡好。”

房內侍奉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知道王爺素日裏的脾氣,府裏從前可沒有人敢跟王爺這樣說話。

偏偏蕭濯好脾氣地哄着他:“好啦,現在是不是不松不緊正正好好了?咱們今日要走水路,路上無事,你就在船艙裏休息,好不好?”

之後,蕭濯更是哄着他多喝幾口粥:“這出門在外,膳食肯定不如家裏的周到,你現下多喝幾口,省得路上餓。”

蕭濯是把粥一口一口喂到淨夜嘴裏的。

外面的嬷嬷忍不住跟崔嬷嬷腹诽道:“王爺也太寵這位小主子了,如今這是給慣的,連飯都得王爺親自喂了。”

崔嬷嬷狠狠剜了那多話的嬷嬷一眼:“小主子就是主子,豈容你置喙?好好幹你的活,別那麽多廢話。”

當然,最驚訝的還不止王府裏的人,還有早早等在攝政王府外的潘英。

因為他瞧見,蕭濯是将淨夜抱到馬車上的。

潘英可不敢讓蕭濯等,所以提前半個時辰,就侯在攝政王府門口。

原想着,還能借此機會給攝政王賠個罪。

可蕭濯出了府門,連看都未看潘英一眼,只顧着護懷裏的人。

淨夜也始終乖乖趴在蕭濯懷裏,看那模樣,仿佛是快睡着了。

這是潘英又一次見到淨夜,與初次見時,有很大的不同。

他與蕭濯變得更加親密了。

雖說近來京中有好多關于淨夜與蕭濯的傳言,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讓潘英不能釋懷的,還有淨夜那張與暮雲重極為相似的臉。

潘英似乎有種強烈的直覺,淨夜與暮雲重仿佛不只是那張臉像,連睡相都極為相似。

更讓潘英驚異的,還有這兩人的語言節奏,幾乎是一模一樣。

潘英聽到淨夜說:“王爺,你又硌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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