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上出宮
第016章 皇上出宮
蕭濯抱起淨夜,将人丢到了榻上,他一邊輕撫着淨夜,一邊吻他的眉眼,他的側臉,他細長的頸……
淨夜雙手攬着他,閉眼之時,淨夜聽到蕭濯低聲說:“當然舍不得。”
蕭濯恨不能将人時時捆在身邊,一刻都不分開。
…
潘英原本提前與揚州知府商議好了,把他的院子,安排在淨夜與蕭濯的院子之間。
這樣的話,潘英離淨夜的院子近一些,也許夜裏還能找機會,與他見上一面,說幾句話。
潘英前日便知曉了小皇帝的意思,也知道,小皇帝意欲讓淨夜歸宗。
這事原本還要再拖,小皇帝認為,應該等淨夜在蕭濯跟前站穩腳跟之後,再告訴淨夜實情。
可潘英卻給小皇帝寄信,他認為淨夜在蕭濯跟前已經站穩了腳跟。不僅如此,潘英認為,再這樣下去,淨夜怕是會被蕭濯打動,若兩人生了情……那皇上以為的兄弟之情,怕是不能讓淨夜松動了。
為今之計,是應該盡快讓淨夜明白,真正能讓他倚靠的,是皇室,而非蕭濯。
小皇帝思慮再三,最終采納了潘英的建議。
而潘英提前得到萬歲爺要降旨的消息時,實在是痛快至極。
潘英明白,當初淨夜孤身入攝政王府的時候,是逼不得已。
可如今,淨夜自己都是王爺了,他可以依靠皇室的身份翻身。潘英想,他該是不會再與那攝政王攪在一起。
潘英越想越開心,與雷大人一道用膳時,還多喝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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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成想,潘英剛回院子,便又聽到了隔壁那讓他難忍的聲音。
這蕭濯與淨夜,竟然一日不得閑。
就因為蕭濯與淨夜每晚都要鬧騰,潘英這陣子,總是休息不好。
伴着隔壁的動靜,潘英拿出了揚州知府剛送的竹葉清,一杯一杯喝着,只盼着稍醉一些,能盡快入眠。
可這酒,卻越喝越清醒,直到月亮高挂,月光順着窗沿纏纏而入,映在潘英臉上時,潘英才想:“淨夜即便是封了郡王,他手中也沒有實權。饒是潘英如今都不敢跟蕭濯硬碰硬,何況是淨夜呢?”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各中道理,潘英的心緒平靜了不少。
既然要搶,那便不能着急。
潘英睡着前還在想,終有一日,他也想試試這銷魂蝕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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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夜封了玉郡王之後,他的生活似乎與之前沒什麽不同。
蕭濯身邊的人,還是喚他小主子。
潘英及潘英手下,倒是喚他做玉王爺,只是他們多是沒機會碰到淨夜的,想獻殷勤,也尋不到人。
下一站将下榻蘇州,之後再行船一日,便可直接抵達江南府。
這一路航行,雖說驚險又辛苦,可淨夜倒是被蕭濯保護得極好。
只是到了蘇州府衙之時,淨夜被蘇州知府引着,去見了一位貴人。
那位貴人身着黃衣,看樣貌約莫只是束發之年。
不過年紀雖小,氣勢卻不減。
他瞧見淨夜進來,竟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笑了笑,道:“來了啊?”
淨夜已然猜到眼前人是何人,可他佯作一臉懵地看着陳大人,那陳大人在一旁小聲提醒:“玉王爺,這是萬歲爺,快見禮吧。”
淨夜只當不當金朝禮數,只一味跪地磕頭道:“小民叩見皇上。”
小皇帝趕緊起身,将淨夜扶了起來:“兄長不必多禮。”
一旁的大太監笑着道:“玉王爺怎麽還自稱小民呢,該稱臣才是。”
小皇帝看了陳大人一眼,那陳大人躬身告退。
待房內只剩下淨夜與小皇帝時,小皇帝才握緊了淨夜的手,開口道:“朕本該早些與兄長相見,只是朝務繁忙,脫不開身。而今聽聞兄長随着攝政王一道去江南府,朕實在放心不下,便也追着來了。這一路快馬,日夜未休,朕實在是思念兄長得緊。”
淨夜做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也不應話。
小皇帝接着道:“當初,父皇将你送去隐水寺休養,也是迫不得已。好在,佛門庇佑,兄長如今都大好了。朕之前已經吩咐過張太醫,好生給你調養身體。這些日子,兄長的藥可還繼續喝着嗎?”
淨夜看起來驚吓過度,還是一旁的太監提點:“玉王爺,皇上問話,需得答話。”
淨夜這才顫聲回答:“回…皇上,小民…不…臣已經大好了。藥還日日都在喝。”
小皇帝拍了拍淨夜的手,笑着安撫:“不必緊張,朕只是與兄長閑話家常。”
之後,這小皇帝與淨夜說了好些話,大部分時候,都是小皇帝說,淨夜默默聽着。
淨夜聽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他先是安撫淨夜,畢竟小皇帝覺得淨夜是逼不得已委身攝政王,實在委屈。
當然,他還不忘虛僞道:“朕聽聞隐水寺遭難,你孤身潛入攝政王府時,已是之後的事了。朕若知道,攝政王有那個心思,是定然會救兄長出火海的。那潘英胡說八道,朕也已經責罰過他了。只是潘英此人,可堪大用,兄長放心,以後他再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當然,小皇帝又在言語間多次暗示他現下并不容易,他想要親政,可朝政如今都被蕭濯把持着,不肯放權。
淨夜聽得明白,小皇帝是希望能繼續“委屈”他,在蕭濯身邊探聽消息。
起初淨夜佯作聽不懂,小皇帝大約體諒淨夜體弱,腦子不清醒,便索性直言了。
小皇帝把攝政王府的底細都摸透了,也知道蕭濯如今對淨夜那是無有不應,故而,淨夜就算是想拒絕,也實在是沒法子。
“臣身單力薄,能為皇上做的實在有限。可皇上若需要什麽,盡管吩咐臣便是。”
小皇帝聞言笑笑,他握着淨夜的手道:“有兄長這話,朕就放心了。”
“朕知道,兄長受了這麽多磨難,只封你一個郡王實在是委屈了。待兄長此番解決完江南亂黨之事,朕會以江南之功為引,封兄長為玉親王,兄長後代,也可世襲親王尊位。”
淨夜垂眸,小心翼翼道:“皇上感念,臣感激不盡。只是臣并非是在意那些名利之人,也不懂這些。”
小皇帝嘆了一聲,他像是極憐愛一般,拍了拍淨夜的肩:“不要緊,以後慢慢都會懂的。朕與你說的事,你也不要有任何壓力,慢慢适應就好。”
之後,淨夜被蘇州府衙的人送回院子歇息。而小皇帝看着淨夜的身影,卻忽然道:“朕這位兄長,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他看似唯唯諾諾,實則并不畏懼朕。只是不知,他在攝政王跟前,是否也是如此。”
那太監道:“聽咱們的人回話,說玉王爺在攝政王跟前,是極會哄人的。”
小皇帝嘆了一聲:“罷了,他剛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時間還轉換不過來,他未同朕一起長大,也沒建立深厚的兄弟情。若要讓他真心為朕效命,恐怕還得用真心感化于他。朕瞧着,朕每次提潘英,他都不太開心。你吩咐潘英一句,讓他無事就離玉王爺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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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淨夜獨自坐在房內,拄着手臂,思量了許久。
他是不願意為金朝皇帝做事的,哪怕他現在身體裏流着金朝皇室的血,他對金朝依然沒有歸屬感和認同感。
再則,蕭濯待他不薄,他之前還想着要不要助蕭濯改變命運,怎麽可能背叛他。
不過,只借助蕭濯的力量畢竟有限,在天書上,蕭濯最終輸給了小皇帝,而潘英也成了最後贏家。
若蕭濯對抗不了潘英,那淨夜便只能親自動手了。
淨夜想到這裏,勾了勾嘴角。
如今他是玉郡王了,是大金的王爺。此番江南之行,便是他與蕭濯淨夜三人共同行事。
蕭濯那邊好辦,哄一哄便是。
至于這潘英,如今淨夜為皇室宗親,是萬歲爺的兄長,潘英在他跟前是必不敢造次的。
潘英這些年在朝為官,錯處定然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這一次來江南府清繳亂黨,淨夜得抓住機會,讓那潘英好好喝一壺。
小皇帝不是不知道潘英這幾年都做了什麽,只是如今蕭濯當政,小皇帝正是用人之際,不得不扶持潘英與蕭濯打擂。
若淨夜頂替了這個位置,讓小皇帝覺得潘英并非唯一可用之人,那對付潘英,可就容易多了。
淨夜眼尾輕彎,他想,他對潘英的報複,才剛剛開始。
待淨夜回神時,天色已晚,濃墨掩去了漫天霞光,繁星碎月已悄然鋪滿夜空。
淨夜在房中靜靜等了好久,也不見蕭濯歸來。
他終是忍不住喚來蕭凜,問道:“王爺還在前廳與陳大人議事?”
蕭凜垂眸道:“回小主子,王爺已經回院子了。”
“人在哪呢?”淨夜不解。
蕭凜回答:“王爺在自己的院子。”
淨夜不知怎麽,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他什麽意思?”
淨夜第一反應,是他去見了小皇帝,蕭濯不高興了。
然而蕭凜卻解釋道:“陳大人安排了三間院子,小主子您從萬歲爺那回來,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王爺以為,您是不打算與他同住了,便不敢過來。”
淨夜這一口氣仿佛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他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氣成這樣。
淨夜拍了拍桌子:“矯情什麽?攝政王是在乎這些的人嗎?他是不是就是不想與我同住了?”
這還是淨夜第一次在人前發火,那小模樣,頗顯幾分攝政王府當家小主子的氣勢。
蕭凜躬身道:“小主子莫氣,我們王爺對旁人兇,對小主子您那是定不會拿喬的。他就是誤會了您的意思,以為您不想見他。若不然,屬下親自帶你去王爺那院?”
出門在外,淨夜本就對這蘇州府衙不熟,一個人住這院子,他确實覺得冷清。
而且,他已經習慣夜間窩在蕭濯懷裏。
若今夜蕭濯不在,淨夜定是孤枕難眠。
淨夜整了整衣衫,道:“走吧,去王爺那院。”
蕭凜聞言高興極了,他推開門,對淨夜道:“小主子小心腳下,這一次陳大人安排的院子,離得都遠了一些,屬下帶着您,慢慢走便是。”
淨夜頓了頓,擰眉問:“多遠?”
蕭凜躬身道:“也不算太遠,咱們這是前院,走個半刻鐘就能到後院了。”
淨夜嘟囔着:“那麽遠啊,那我不去了。”
蕭凜原本還想着,淨夜過去,王爺一定高興。可現下說不去就不去,蕭凜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淨夜懶洋洋地坐在桌前,拄着一只手臂,歪着頭,一臉傲嬌地對蕭凜道:“你着人給王爺傳句話,你就說,他若是不想來我院子休息,我不勉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