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燈光下，林千薰笑而不語，倒是有一種別樣的魔力。她緩緩上前，軟若無骨的手輕輕搭在沈容瑜的手背上，黑白分明的眼眸晶瑩剔透，眼波流轉。

沈容瑜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傳聞深山老林常有女妖出沒，她們最會玩弄人的心智，步步引誘其踏入堕落深淵。

“你說......”林千薰紅唇輕啓，濃密睫毛上揚，直勾勾盯着沈容瑜。

“我說什麽？”沈容瑜呼吸一滞。

“說你上次是怎麽知道我在哪兒的。”林千薰話鋒一轉，一掌啪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湊過來的沈容瑜臉上。

“啊？”清脆的響聲讓沈容瑜如夢初醒，随後大囧。

“我上次去賭場是為了查綠絲絨莊園的事，那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在賭場，還知道我被人關在酒店裏！”林千薰聲音冷了幾度。

“我......”

“不許抄襲我的借口。”林千薰挑眉，英氣十足。

沈容瑜語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還以為林千薰不會在乎這些細節的。

“你倒是說啊。”林千薰咬牙切齒，扯着沈容瑜的衣領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沈容瑜明明要比她高一個頭，但氣勢上卻差了一大截。

“我，我是去開開眼的。”終于他靈機一動，随口胡謅。

林千薰眯眼，仔細打量沈容瑜，最後來了句：“我不信。”

“你信我啊，我真是去開開眼的。”沈容瑜舉手發誓的動作非常娴熟，“你還記得小雀吧，就是我的那個同學。他跟我說那家賭場很好玩，所以我就跟他去了。”

“然後呢？”林千薰還是不信。

“然後我就看到你被一群人架着上樓，吓得我趕緊沖了過去，一層一層樓的找，還去調了監控，這才找到你。”沈容瑜信誓旦旦，要多真摯有多真摯。

可林千薰還是不信，她昏迷了至少四五個小時，在這段時間內沈容瑜不可能只做了那麽點事。

沈容瑜确實做了很多事，他差點就把整個賭場都掀翻了。但這些他永遠都不會告訴林千薰，只因他希望林千薰不要跟他一樣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她應該像一道光，站在最光明的地方被自己仰視。

沈容瑜的嘴簡直就是世界上最難撬開的鎖，不管林千薰怎麽問怎麽磨，對方愣是一口咬定剛才的說辭。後來林千薰也累了，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你明天還回來看我嗎？”沈容瑜默默問。

“不來，讓你餓死。”林千薰沒好氣道。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祠堂，樹影散亂中，卻像是心有靈犀般猛然回頭。

沈容瑜果不其然一直站在窗邊看着她，清俊的臉頰盛着月色僅有的溫柔。

就這麽一眼，林千薰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軟。

“後天就是沈老爺子的生日宴會，你一定會被放出來的。”她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一走了之，“我明天不能來看你了，因為沈夫人要忙着宴會的事，我要幫她打下手。”

“我知道的，”沈容瑜輕聲道，月下的他像副靜谧美好的畫卷：“但是你千萬別累着，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嗯，你也是。”林千薰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等等小薰。”沈容瑜又叫住她。

林千薰回頭，頗有些不耐煩。

“如果我不見了，你會找我嗎？”沈容瑜認真道，安安靜靜等一個答案。

“傻瓜，你不就在這裏嗎？”

“萬一呢？”他還在笑，笑得倒是有幾分可愛。

“不找。”林千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這一刻她只當是普通的分別，尚未理解錯過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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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的壽宴正式開始，幾乎沈家所有人全部到齊。林千薰也是在這時看到了沈回，他臉色蒼白，頭上還綁着繃帶。雖然長相眉清目秀，但眼神中含着刻薄和陰冷。

總有一種不像好人的既視感。

林千薰啧啧搖頭，移開視線開始在任詢中尋找。

奇怪，沈容瑜呢？

林千薰看了半天，愣是沒發現沈容瑜的蹤跡。今天一早她就去問了沈夫人，得知沈容瑜今天一定會被放出來。憑對方那個喜歡湊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不可能不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小薰。”軟若無骨的小手拉住林千薰的手腕。

她低頭，看到了顧玉。

今天的顧玉穿得白色的小洋裙，還搭配上珍珠耳環和項鏈，整個人溫潤柔和像極了大家閨秀。

而在她身後不遠處，是身着同色系西裝的沈容舒。

沈容瑜面容冷硬英挺，貴氣十足。他端着酒杯，睥睨間掃過顧玉，然後轉身享受他人的附和。

“這身衣服是沈容舒幫你搭配的？”林千薰就問。

顧玉點頭，清美靈動的她今日舉止倒是端莊不少：“他說家裏長輩喜歡這種打扮。”

看來不喜歡玩打扮暖暖的霸總都不是好老公。

林千薰笑而不語，心裏默默吐槽。

“對了小薰，”顧玉扯扯林千薰的衣袖，小聲道：“王姐不做我的經紀人了。”

“嗯。”林千薰随口應道，還是有意無意尋找那熟悉的身影。

“容紫姐姐說她會讓其他的經紀人來接受我的工作，但是我不想。”顧玉搖頭，輕晃林千薰的胳膊。

林千薰終于看了她一眼。

“我想讓你當我的經紀人。”顧玉眼睛一亮。

“為什麽？”林千薰突然覺得好笑。

“因為我覺得你很厲害。”顧玉認真道，“你會懂得幫我到各劇組刷臉，還會叫我如何婉拒不喜歡的應酬，以及怎樣圓滑地跟他人相處。你是第一個告訴我‘不能一直靠着沈容舒’的人。你說的對，如果我做沈太太，那我愛怎麽來就怎麽來，我選擇攀附沈容舒不就是為了一輩子都得到庇護嗎？但是我不想，我不想成為誰的附庸，我要成為‘顧玉’。”

顧玉語氣很快，但句句清晰，仿佛排練過上百次。她澄澈的眼神裏根本就沒有任何扭捏和隐藏，而是完完整整把自己真實的內心剖開放在林千薰面前。

“那你就這麽相信我一定會幫你嗎？”林千薰又問。

“你一定會幫我的，你一直都在幫我。”顧玉飛快點頭，根本不帶猶豫。

“我幫你，甚至靠近你都是因為你有利可圖。”

“我知道啊，”卻沒想到顧玉倒是毫不別扭，鄭重點頭：“如果我身上沒有利用價值，那豈不就是廢物了？”

“啊？”這倒把林千薰給弄不會了，她以為顧玉在聽到自己是利用她時會難過會玻璃心，卻沒想這姑娘倒是毫不介意。

“我想讓你帶我走上巨星的道路，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利用呢？或者說是共贏。”顧玉點頭，很滿意自己的定義，“對合作雙方都有利，這才是合作的目的和前提。”

林千薰眼神充滿贊賞，果然是女主，果然有智慧。

“其實我就是你的新一任經紀人。”林千薰也不賣關子了，“先前答應做你的助理算是一個考察，看一看你有沒有值得被我培養的價值。”

“那我有嗎？”顧玉興奮道。

“經過我的考察，你就是一只小兔子。”林千薰掐了掐顧玉嫩滑的臉蛋，揚長而去。

小兔子沒有被培養的價值，但明面上乖巧實則暗中謀劃如何咬人的小兔子就很有價值。

林千薰不是什麽好人，她自然更傾向于跟同類人合作。

壽宴進行到高潮部分，身為壽星的沈老爺子應該出來致辭。但衆人等了許久依舊未見沈老爺子的身影，站在人群後方的林千薰看到以沈容舒父親沈和明為首的幾位長輩竊竊私語，紛紛離開了座位。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親自去請沈老爺子吧。

“滾開，你長沒長眼啊！”

一聲暴呵吸引了林千薰的注意，她回頭，就看到一名女傭被撞倒，托盤上的酒杯碎了一地。

“真是不長眼廢物，趕緊滾開！”沈回揉着自己腦袋，啐了一口。

人前的他文質彬彬，人後的他像條瘋狗，果然人不可貌相是真理。正當林千薰尋思着需不需要給前者套個頭套狠狠揍他一頓給沈容瑜出出氣時，她卻猛然間發現沈回有些奇怪。

他機警地左顧右看，甚至可以說非常緊張。這讓林千薰立刻想到了做賊心虛，所以悄悄跟在其身後。

沈回沿着無人的小路一直走，還時不時回頭張望，确認四下無人後，他爆發出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癫狂，甚至開始嘔吐，接着從口袋裏掏出什麽東西直接扔進流動的湖水裏。

“你們都得死。”沈回眼睛猩紅，得意離開。

林千薰悄悄上前，她站在沈回剛才站着的地方，然後望向那波光粼粼的湖水。

沈家老宅裏的湖水是流動的，下游是一條湖泊。也不知道沈回剛剛把什麽東西扔了進去，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還是說明了問題。

一種不詳的預感在林千薰心裏蔓延，她開始焦慮不安，立刻返回宴會現場。

兩三個女傭正在打掃剛才地上的碎瓷片，其中一個女傭驚呼：“呀，這是什麽東西？”

“一塊手帕？”

林千薰立刻停下腳步，開始往回走。

“是我的。”她把那塊手帕撿起來，白色的手帕看起來濕漉漉的，還有一塊不明顯的黃漬。

女傭對林千薰自然熟悉，也沒有多說什麽。林千薰問她們多要了一個垃圾袋，然後把手帕裝起來。

這時宴會開始嘈雜，還有人大呼小叫。整裝待發的保安火速控場，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不少賓客都被要求搜身，然後立刻送出老宅。

林千薰在老宅客廳找到了林諾，此時的林諾正安撫着淚流滿面的沈夫人。在場的幾名沈家長輩各個臉色鐵青，其中二叔沈和安竟然腹部受傷躺在地上接受家庭醫生的包紮。

“小諾，不是小瑜，真的不是小瑜。”向來大方識體的沈夫人倒在林諾懷中，哭得梨花帶雨。她滿面愁容，如衰敗的楊柳枝。

“不是他，肯定不是他。”林諾在一旁安慰。

“媽媽？”林千薰小聲道。

林諾擡頭。

“到底怎麽了？”林千薰用口型詢問。

但林諾向她使了個眼色，并未做任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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