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瞿溫書身後還跟着楚舟,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小院門前。
一陣秋風吹過,顯得場面異常死寂。
連夏便成了這片死寂中唯一的生動。
他顯得真誠而純善,看向楚舟:“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也可以擁有兩個孫子。”
瞿溫書:“……”
瞿楚舟:“……”
楊叔:“……”
這份尴尬不知道延續了多久。
直到楚舟的視線最先一動,向內院的方向望去。
楚舟:“爺爺。”
連夏:“?”
楊叔:“??”
所有人這才順着楚舟的視線一同看去——
最終, 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瞿老太爺。
連夏:“……”
瞿溫書:“……”
瞿老太爺初來乍到,對面前的狀況一無所知。
他板着臉瞅了面前所有人一遍, 先問楊叔:“她又犯病了?”
老爺子多年在瞿家的積威讓楊叔低低應了聲是。
瞿老爺子沉着臉:“丢人現眼,帶她回屋裏去。在這裏鬧什麽笑話!”
楊叔趕忙上前來拉白橙。
白橙卻不肯走,抱着連夏的手臂不松開, 哭鬧着大聲喊:“粑粑, 有壞人!救救橙橙!”
穿着旗袍的女人在楊叔的拉拽和瞿老爺子的冷厲下哭的愈發凄慘。
瞿溫書先皺了眉,走到白橙身邊:“母親。”
白橙委屈的藏在連夏身後,語氣怯懦:“壞人。”
“對。”
連夏予以肯定,“崽啊,你說的非常對, 這一家子裏面就沒一個好東西。可惜你不能适用未成年人保護法。”
瞿溫書:“……”
瞿溫書從來就沒和連夏正面對壘成功過。
他嘆了口氣,走向瞿老爺子:“爺爺,我今天過來,是想接母親出去休養。”
瞿老太爺眉目一凜:“什麽?”
瞿溫書:“母親這段時間精神狀态比之前又差了許多,我想帶她換個環境, 看看是不是能對她有所幫助。”
“不行!”
瞿老太爺寒聲道,“她嫁進瞿家, 生死都是瞿家的人。怎麽能出去丢人現眼。我們瞿家沒這個先例!”
“哈?”
連夏震驚, “什麽先例?”
連夏補充:“是封建殘餘的先例嗎?這個我報警可以把你抓起來的。”
瞿老太爺:“……”
直到這時候瞿老爺子似乎才看到連夏這個礙眼的愛人, 他黑着臉:“先把他送出去。”
“我偏不走。”
連夏索性一屁股在魚池邊坐下了,順手還把白橙拉着坐在了他身邊, “我今天來是有要事在身的。”
瞿老爺子:“?”
瞿老爺子:“什麽事?”
“是這樣。”
連夏道,“我想采訪您一下。”
瞿老爺子一生風光無限,接受過很多次采訪,對這種事的确習以為常。
此時此刻聽連夏說出這句話,并沒有特別驚訝,開口詢問:“你從娛樂圈轉行了?”
“也不算吧。”
連夏沉思片刻,“娛樂圈現在錢不好掙啊,偶爾我自己客串一下狗仔。”
連夏道:“所以瞿老爺子,你作為瞿家的前任家主,對于現在自己兩個孫子全是基佬這件事怎麽看呢?”
瞿老爺子:“?”
瞿老爺子一生封建保守,遠離網絡詞彙,因此第一時間并沒能理解連夏的意思:“什麽老?”
“哦,基佬。”
連夏善解人意的解釋,“就是喜歡男的。”
“是這樣,瞿老爺子。”
連夏十分苦惱,“現在你的親親大孫子為了和我在一起已經采取了許多關禁閉,非法拘禁等措施。”
瞿老爺子猛地瞪眼。
連夏道:“但你的親親二孫子也看上我了。他為了和我在一起猛猛撬他哥的牆角,包括但不限于扒門縫,扒窗臺,語言攻擊等行為。”
瞿老爺子身形一顫,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你說什麽?!”
“我也不是來跟你炫耀的,畢竟我一直都是一個如此甜美可人的靓仔。”
連夏想了想,輕輕嘆息,“瞿老爺子,我也是為你家着想。你看現在他們兩個人為了争奪一個我內鬥成這樣,多不利于你們家庭內部和諧,對不對?”
瞿老爺子:“……!!!”
在白發蒼蒼的老頭背過氣去的前一秒。
楊叔趕忙上前摻住了人。
并摸出速效救心丸。
瞿老爺子顫抖着在涼亭正中央坐了下來。
這一刻,他顧不上再去關心白橙到底喊不喊誰爸爸的問題。
瞿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先看看瞿溫書,又看看瞿楚舟:“……他說的,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瞿楚舟咧嘴一笑:“你說呢,爺爺。”
瞿老爺子抖着手顫巍巍的指着瞿溫書:“你,你說!”
“這是我自己的事,爺爺。”
瞿溫書眉目內斂,看不出情緒。
他向楊叔招了招手:“扶爺爺回去休息吧。”
“我看你們是要反天了!”
一只放在石桌上的陶瓷砂壺被瞿老爺子狠狠掼在地上,碎成一地破破爛爛的瓷片。
作為距離瞿老爺子最近的池魚。
連夏下意識幫自己身邊的白橙大美女擋了擋,于是不少瓷片全數随着慣性最後摔在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
一道道殷紅的痕跡瞬間帶出血來。
而就在血痕出現的瞬間。
瞿老爺子親眼看到瞿溫書陡然變了臉色。
他從小嚴格教育,修剪,要求到大的繼承人——只因為連夏身上這樣幾道微不足道的細小痕跡。
就慌得連最基本的教養,禮儀,姿态忘得一幹二淨。
“去拿止血巾和碘伏過來!”
瞿溫書疾步走上臺階,然後俯身,像是做過萬千次那般熟練的在連夏面前矮下/身來。
那是一個幾乎于蹲的姿勢。
甚至于周圍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瞿溫書聲音裏的焦慮和驚懼:“疼不疼?”
全場寂然。
瞿老爺子氣得臉色大變:“瞿溫書!你給我站起來!”
而連夏卻毫不客氣的将自己被瓷片割出傷口的腿,當着所有人的面搭在了瞿溫書平展熨帖的昂貴西裝上。
然後撇了撇嘴,不太高興的将滲出的血擦在男人面料昂貴的西裝褲。
楊叔已經飛快将碘酒和紗布從屋內取了出來,拿給瞿溫書。
瞿溫書的動作分外小心,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寶,呵護又擔憂。
連夏放在瞿溫書腿上的腳細嫩而蒼白,星星點點的血點順着幾乎沒有血色的肌膚落下來,顯出種獻祭般的美感。
瞿溫書握住連夏的小腿。
過分的不适讓少年擰着眉梢又十足任性的踢了踢,踢皺了瞿溫書筆挺的西褲。
接着軟而綿的嗓音響起來:“瞿叔叔,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