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拿到檢查報告後,許安才知道她媽為什麽發瘋。

因為反複感染,身體指數又下降了。

“安安,平時要注意身體,不要做劇烈運動。”王護士長邊給她紮針邊提醒。

“知道了,謝謝王阿姨。”

其實她已經很小心了,但是在學校爬樓梯,走路上課是避免不了的。

就連體育課,她選的都是在室內上的競技策略學。

這次指标這麽差,應該是前天爬山踝關節發炎導致的。

打完針,大夫又給她開了幾項檢查,到家已經是夜裏。

早該習慣這樣打針看病的生活,可一番折騰,也是讓她身心俱疲。

一番簡單洗漱,她只想睡一覺,緩一緩。

進入夢香不久,門外響起敲門聲。

她第一反應是張揚,沒想出現的是沐司。

還背着上山時的登山包,看樣子是剛下山。

“你等一下。 ”許安半掩着門,套了件衛衣出來。

“進來坐。”她說。

沐司站在門口不好意思進,“我不進了,我來送包。”

許安接過,大老遠來,怎麽好意思讓人家直接走。

“家裏沒人,你進來喝杯水再走。”

“不了,”沐司還是拒絕,他這個人很有分寸感,這麽晚,他一個男生進女孩子屋總歸不合适,“回學校再說。”

見狀,許安也不強求。

人走後,她馬上蹲到地上翻書包。

張揚給她編的小兔子被壓成了兔子餅,還掉了幾根毛。

…幹枯了。

她從書架上抽出日記本,東西夾進去,幹脆做成标本好了。

小區裏,張揚剛遛完靈兒,進門就撞見沐司這個小白臉。

兩人打了照面,沐司明顯一愣,這個人,在山上見過。

他也是個聰明人,馬上反應過來,往張揚手上去了眼,果然纏着紗布。

倆情敵腦電波連上。

張揚睨他一眼,像是在說,“才發現老子?這眼神也忒不好了,我他媽早發現你了。”

倆人擦肩而過,暗流湧動。

**

周一,解刨學收作業。

筆尖在作業紙上停留太久,氤出一塊紅墨水。

完了…

許安趕緊撚起這頁紙,鼓起腮幫對着吹。

看清姓名後她和沐司抱歉:“不好意思啊,你們班同學的作業。”

“沒事,”沐司笑笑,“我室友,好說。”

“你是有心事嗎?” 他難得見她這樣不在狀态,“你批錯好多。”

“啊?” 許安摸上耳根,“不好意思。”

她現在已經到了常常能夠想起他的程度。

他的臉,聲音,表情,都令她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沒事,” 沐司說,兩人邊收東西邊聊,“社會實踐你找到地方了嗎?”

說到這個事情,中午吃飯時錢爽還喊她下午一起去按摩店面試。

“我室友在BOSS上聯系了一家針灸按摩,我倆打算下午去看看。 ”許安如實回答。

“他們招男生嗎?”沐司自薦,“我正為這事發愁。”

“招吧,”許安不太确定,她看了眼手機,“差不多我們也該出發了,你方便的話和我們一起去看看?”

剛好,沐司幫她送書包的人情她還沒還。

“當然方便。”

**

按摩店離學校差不多5公裏,沐司打了個滴滴,他坐在副駕,兩個妹子坐在後座。

車窗開了一個小縫,涼風灌進,國慶之後,海市氣溫下降很快。

手機震動,錢爽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

【錢媽媽:你怎麽把他帶着了?】

【許安:他說找不到地方實習,想去問問招不招男的。】

錢爽嘆了口氣,又發來一條消息:

【錢媽媽:他去了,不要咱倆怎麽辦?這種按摩店肯定更喜歡要男的,力氣大。】

不着調的想法從許安的腦子裏冒出來:

【許安:你想那麽多,你怎麽知道人家老板不想要美女啊?】

錢爽指尖如幻影般一頓敲:

【錢媽媽:大姐,我那是正規按摩點好吧!】

10分鐘後,三人到了錢爽嘴裏這家正規按摩店。

發黃的土招牌上,少女按摩幾個大字中間破了個洞,被兩家情趣用品商店夾在中間。

許安貼着錢爽小聲說:“是不是搞錯了?”

這樣一家看起來不正經的店,橫看豎看也不像是能招中醫按摩的。

錢爽不見棺材不掉淚,拖着許安往裏進,“去問問嘛,一旦呢。”

僥幸思想最終還是害了這仨人。

“找誰啊?”前臺小妹剛塗好兩只血紅指甲,從電腦後擡眼。

錢爽:“找你們老板,我們來應聘的。 ”

小妹伸長脖子朝門簾後喊:“彪哥!應聘!”

“彪哥”,社會小哥專用名稱。

門簾後,一個大腹便便,油頭滑面的男人叼着根煙冒出頭。

視線直勾勾落在許安細白的腿上,像是看到了獵物。

這家看起來開不起工資的店內大有乾坤,走廊彎彎繞繞,一間小屋子接着一間小屋子,光線灰暗,煙味沖鼻,服務小妹一身标準制服加黑絲妹。

許安和錢爽手挽手,兩人手心都出了一層冷汗。

許安右眼皮直跳:“告訴你別進來了。”

錢爽:“沒事,後面不還有個男的嗎?不敢把咱倆怎樣。”

走廊最盡頭,是彪哥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一張桌子,旁邊一張可折疊沙發,不出意外他晚上睡這。

“你們坐。 ” 彪哥拖了張椅子,坐到他們仨對面。

這怎麽…您審犯人呢?

錢爽:“老板,我們想找和中醫相關的實習,你們這有嗎?”

眼前男人視線饑餓,從許安每一寸皮膚上掃過。

這赤裸裸的侵略,讓她很不舒服。

“有啊!” 彪哥大黃牙一龇,“只要滿足顧客需求,實習證明随便開。”

這話說的隐晦不明,但三個大學生怎麽也聽懂了。

“老板,你搞錯了,”許安直截了當,“我們找的是正規實習。”

“小美女,我們這怎麽不是正規的地兒了,”彪哥耍起無賴,朝挂在牆上的營業執照點,“自己看。”

不想和色狼浪費口舌,許安本想直接走,結果這人歪頭朝她短裙裏瞅,“裝什麽清高啊,你穿這麽短,不是勾引男人的?”

許安今天穿了一條灰色學院風百褶褲裙,白色及膝蕾絲長襪,又純又欲。

一旁錢爽大氣不敢喘,沐司剛想說話,許安先他一步:

“老娘就算勾引,你這種貨色也排不上號。”

錢爽吓的臉色煞白,低頭直扯她裙子。

被這話傷了自尊,彪哥臉紅脖子粗,歪頭“咻”的吐了口痰,起身就要動手。

許安牽起錢爽,“跑啊! ”

兩人在昏暗的走道裏狂奔,一扇扇門在餘光中閃過,如同穿越時空隧道,生死時速。

緊張,刺激。

一直跑到小巷盡頭,人頭攢動的小吃街才呼哧呼哧停下。

錢爽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膩在石磚上的地溝油,上氣不接下氣:“安安,我真沒想到你這麽剛。”

許安也不管了,跟着坐到臺階上。

她突然反應過來,“咱們是不是少點什麽?”

“啊?”錢爽低頭檢查一番,“我就一個包,沒掉東西。”

“不是,”許安往冒煙的喉嚨幹咽了下,“我是說人,沐司呢?”

兩姐妹眼珠子滴咕嚕轉,本來擔心人家搶自己工作機會,這下可好,給人坑大了。

“咱回去找找吧,”許安撐着地起身,“看他那個樣子不太能打。”

錢爽癱在地上擺擺手,“我不去,剛逃出狼窩,再回去不是送死嘛。”

許安抿唇,話是這樣說,但事不能這麽做啊,太不地道,“你等我下,我回去看看,20分鐘沒出來,就報警。”

“去哪看什麽啊?”

少年雙手插兜,擋在她面前,不怕冷一樣,只套了件黑色運動短袖,頭發上還挂着汗珠。

從他身上,飄來一陣汗味,和她想象中的味道不同,不臭,輕微的鹹。

并且這味道是有熱量的,周圍空氣被燒的沸騰。

好熱。

“許妹妹,好巧啊,你們也是來吃飯的嗎?一起啊。” 黃旗抱着個籃球,也一身的汗。

一旁錢爽認出張揚,忽的起身,拍落屁股上的灰,“你不就是那個因為顏值上了熱搜的海大迎新學長嘛?”

張揚笑笑,跟許安問,“你同學?”

“嗯,我室友,錢爽。”

他朝錢爽點下頭,“你好,張揚,許安的…”

“我鄰居,” 許安快速截斷,“他叫黃旗,也是海大的。”

“正好你們來了,”錢爽抱到大腿,指着小巷控訴,“裏面按摩店有個叫彪哥的油膩男欺負人。”

張揚臉色刷的暗下來,風雨欲來。

“妹妹你別急,”黃旗在一旁安撫情緒,“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別惹揚哥,否則你會死的很有節奏感。”

許安:......

“不僅如此,”錢爽繼續告狀,“他還扣了一個我們的人,成心威脅我們回去。”

搞清楚狀況後,張揚不慌不忙去點了奶茶拎回來,遞給許安,“等我回來。”

少年的背影肆意自信,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我的天,”錢爽哈喇子流老長,“真人比照片上還帥上100倍,你怎麽認識海大校草的?”

許安吸了一口脆波波,軟糯Q彈,在齒間纏綿,她慢慢嚼完咽下才開口:

“大鵝和他倆是同學,就…無意間認識的。”

她也沒說太清楚,總不能說去Ktv被他抓住吧。

“哎呀!你說我這個腦子,”錢爽拍了下腦門,“大鵝上次還說張揚搞那個什麽,外骨骼機器人,你說我怎麽就沒想到是這個大帥逼啊。”

……昨天,這人還和男朋友在寝室樓下膩膩歪歪如膠似漆的。

今天就饞上別的男人了。

啧啧啧。

倆人在蜜雪冰城裏找了張桌子。

“話說~”錢爽往許安身邊靠靠,“張揚是不是喜歡你啊?”

許安愣了下,有這麽明顯嗎。

“你臉紅了啊~ ” 錢爽輕輕戳了戳她鼓起的腮。

“哎呀, ” 許安往旁邊躲了躲,“你別鬧了。”

兩個喝了個水飽,店裏時鐘響起報時聲,“布谷,布谷,北京時間玩7點,歡迎您光臨蜜雪冰城。我愛你,你愛我,蜜雪冰城甜蜜蜜…”

店裏顧客換了一批又一批。

“安安,”錢爽話風急轉,“你說他們幾個不會出事吧?店裏人多勢衆,咱們要不還是報警吧。”

許安被她這句搞的心慌,一個小時,什麽事都該解決完了。

“先去看看吧,別沖動。”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小巷裏沒有路燈,只剩下昏暗的牌匾髒兮兮的光線。

小路盡頭跑來三個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人似乎是看到她們後跑了起來,不用看臉許安也能認出這個跑步帶風的身影。

“等久了?” 少年的胳膊很自然搭上她肩膀。

“手拿開。” 許安往一旁躲。

“拿開就拿開, ”  張揚輕嗤一聲,“又不是沒抱過。”

這句話落在錢爽的耳朵裏,一時接受不了。

竟!然!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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