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黃旗尬笑了聲,不要命的朝張揚去了一個旋風腿,“你看給人家小妹妹嘴都親破了,還不道歉?”

說完朝他擠眉弄眼,臉上的表情五彩紛呈。

“行,”  張揚直了直身子,“你們回去,我單獨跟她道歉。”

話音剛落,方才那個小護士拿着吊瓶進來,見房間太多人,皺眉道:“只能留一個人看護。”

黃旗看見了機會,拉着向天歌走,“許妹妹,我們下次再來看你啊,你好好修養。”

“幹什麽你,”向天歌邊被拖着走,邊掙紮,“安安,微信群裏報平安哈!”

“放心。”許安朝着消失在門邊的向天歌揮手。

護士見狀提醒:“最近少活動。”

許安“哦”了聲,乖乖把胳膊放回被子裏。

“家屬,”護士從兜裏掏出一支膏藥,遞給張揚,“一天三次,給她塗嘴唇上。”

本低頭看手機的小護士擡眸看清這張臉,像是怦然心動,雙頰漸漸染上桃紅。

“謝謝。” 張揚捏着一角,小心接過。

臨出門前,小護士回頭在張揚身上停留片刻,似乎若有所思。

**

門再次被帶上。

許安視線向下,沒再去看他,冷淡開口:“你回去吧。”

似乎是趕人走的态度。

張揚沒出聲,把藥膏揣進褲兜,去洗手間洗完手折回,跨坐到床邊圓椅上。

許安阖上眼,不趕他走也不和他說話。

張揚斂下情緒,拆開藥膏外包裝,在指腹上擠出一塊,俯身要給她上藥。

許安往旁邊躲,語氣沒更熱,“你走吧,以後別見了。”

可能是讨厭他昨晚沒分寸吧。

昨晚,是他賭輸了。

少年眼裏氤氲起霧氣,他很害怕她就此讨厭他:“親疼了?”

手舉在半空,他的姿态不能放的更低,“對不起,昨天…是我逼你了。”

走廊外金屬護理車推過,晃的吱嘎作響。

少年眼底的鋒芒被一種自責和不安的情緒蓋去大半。

許安只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頭,有些話,看着他的眼睛,無法說出口。

“請你不要纏着我了。”

好一會兒,誰都沒說話,周圍的空氣凝結成一張巨大的塑料網,被無限拉扯,在撕裂的邊緣掙紮。

張揚也有些累了,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許安,你以為老子閑的是不是?你次次把我推開,老子他媽像條狗一樣舔。說實話,昨天你那樣的态度,我真特麽覺得自己窩囊,但是老子今天一看見你這張臉,氣特麽全消了。老子就是喜歡你啊,控不住的喜歡。想摸你,想親你,你讓我怎麽辦?我他媽快瘋了!”

冰涼的點滴穿過血管,許安手背冰涼,心更涼。

她不是一個木讷的人,他的情緒,他的痛苦,他對她強烈的喜歡,她實打實的感受得到。

只是,這份感情越強烈,她就越需要回避。

許安閉了閉眼,似乎是不近人情,“我們兩個永遠不可能,我對你,”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只是朋友。”

拉扯到極限的塑料模,在這一聲“朋友”中,被撕的四分五裂。

說完,她鼻頭一酸,背過張揚躺下,小小的身軀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塊糯米團子。

過了好一會兒,凳子腿劃過理石地面,呲啦聲刺耳。

接着是張揚低悶的聲音:

“我們朋友也別做了。”

**

張揚推門而出,餘光中閃過一個白大褂,

是許勝男。

他沒心情理會,徑直走過護士站。

方才那小護士揪起旁邊護士衣袖,激動道:“王姐,你快看,就他就他!”

王姐腦袋從電腦裏鑽出來,拉直脖子,挂在牆上的儀表鏡上倒映出少年鼻梁挺立的側顏。

她掩飾住驚訝,強行擺出前輩的姿态,裝作沒什麽道:“他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張…”

小護士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打斷王姐裝了一半的逼,一拍桌子嚷道:“我想起來了!就前一陣子,剛才那人上過熱搜,最帥學長!”

小護士一臉花癡的樣,抵着下巴,朝門口張望,悔恨道:“剛才應該要微信的,人影都不見了。”

王姐是護士長,醫院老人,将近40,孩子都上初中了,自然是沒年輕人這般激情,“別看了,”她重新鑽進電腦裏,“他是張院長兒子,你要是真想追,有的是機會。”

“真的假的!”小護士眼睛亮了,不過希望只飄了一秒,想起病房裏的許安又失落,“可惜啊,帥哥都有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王姐再怎麽年紀大也是女的,八卦神經輕易被挑起,“你見過?”

小護士擡頭示意病房,“昨天晚上來的那個小姑娘,倆熱關系不一般。”

王姐噎了下,剛來的新人可能不知道,她在血液科待了十多年,什麽病人記不住,何況是許安——許主任女兒。

“不可能,你別瞎想了。”王姐斬釘截鐵。

小護士湊到王姐跟前,讨好道:“姐,你是不是知道內情,跟我說說呗。”

**

許勝男進病房時,許安還捂在被子裏,悶聲哭。

聽見腳步聲也沒反應。

“安安,媽媽打了小米粥,趁熱喝。”許勝男把從食堂打包的小米粥,茶葉蛋和煎餃放到床頭桌上。

心疼卻沒法說。

許安簡短的“嗯”了聲,帶着很重的鼻音。

許勝男本想把被子拉下來,可手卻在半空懸住,最後落在被子外,安慰的拍拍。

孩子生病,做母親的心裏要疼上一千倍一萬倍。

從病房出來,她憋着一股氣,低頭往院長辦公室走。

路過護士站時,方才那小護士一時間接受不了如此龐大的信息量,吃驚的嘴巴還沒合攏。

見人進來,張仁爾咽了下口水,看她這架勢,多半沒好事。

“又誰惹我們許一刀生氣了?” 他起身去接水。

“我不渴。”許勝男語氣很沖,一條腿搭着另一條坐着,胳膊架在胸前,一副咄咄逼人的面孔。

許安的腿其實遺傳了她媽,又細又直。

張仁爾把紙杯放到桌子,色意的視線略過雙腿,哄着:

“誰惹你,跟我說,我去收拾他。”

許勝男挑眉,“你兒子。”

“張揚?”張仁爾震驚,“那混小子我都多久沒見過他了,怎麽還能惹到你頭上?”

他摸不着頭腦,“咱倆的事兒我沒跟他說過啊…”

許勝男拿起水杯,仰頭,一口悶,涼水流經喉嚨,但氣焰一點沒滅,“沒說我。”

“啊?”張仁爾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大腦飛速轉了幾秒,眉毛差點離家出走,“你說安安?”

許勝男抿着唇,不置可否。

“那小子欺負安安了?” 張仁爾猛拍桌子,掏出手機要給張揚打電話。

“你先別打。”

她把在門外看到的描述一番。

聽完,張仁爾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勝男,你吓死我了。”

他還以為自己兒子對女孩兒犯渾呢。

許勝男警告,“管好你兒子,別讓他招惹安安。”

張仁爾“哎呀,”了聲,開始幫張揚說話:“我那兒子啊,雖然是不聽我話,但論起責任心可比我強多了,他媽那時候你也知道,都是他一直陪着。”

這話絕對沒有親爸濾鏡,也沒有半點假公濟私的成分在。

許勝男還是不放心,“安安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別讓他倆走太近的好。”

張仁爾拖着了張椅子過來,耐心勸:“勝男啊,安安都大學了,難道要一輩子不戀愛不結婚嗎?該放手時就放手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一句話不僅沒把人哄好,還忍得許勝男氣血上湧,“感情不是你女兒,你倒是不擔心!”

當媽的對孩子怎麽可能說放手就放手,不管長多大在媽媽眼裏都是孩子。

張仁爾委屈了,“那咱倆這關系,安安不就是我女兒嗎?況且,”他笑起來,沒想到事情這麽巧,“安安要是真和張揚好了,咱們家正好雙喜臨門。”

許勝男垂眸,沒松口。

“安安的病,你先別和張揚說,她不希望別人把她當病人。”

張仁爾握住她的手,沉聲道:“勝男,讓安安做她自己,你也做你自己。”

**

“女神”是A姐開的清吧,白天賣咖啡。

A姐職高畢業,學的美妝,人長的美豔,加上會打扮,這幾年在短視頻的風口上賺了點錢,現在流量不如以前,轉行開了家清吧。

她性子野,也愛玩摩托,海市玩摩托的就那麽幾幫人,玩來玩去的就熟了。

正午,人不多,暗紫色光線和慢搖把人包裹的安逸。

張揚坐在吧臺正中間,一條腿踩在高凳下棱,另一條懶懶的伸在地上,很是紮眼。

“來杯烈的。 ”

A姐和黃旗對了個眼神,“老楊,你這尊佛半年不光顧寒舍一次,一上來就讓人心跳。”

“調你的。 ” 他垂眸,手心揉着太陽穴,頭疼欲裂。

A姐上次見他愁成這樣已經是早幾年了,還是因為他媽的事兒。

她朝黃旗無聲擺口型:“怎麽了?”

黃旗攤手,表示不知道。

“老揚,許妹妹沒原諒你啊? ” 大白天的,黃旗不想喝酒,要了杯氣泡水。

張揚掀了掀眼皮,回了一個字:“沒。”

鬧騰一上午,他滴水未進,喉嚨啞的厲害。

“唉,” 黃旗替他兄弟嘆口氣,“你呀,在感情這個事兒上還真沒人家許妹妹看的清。”

張揚眉心蹙了蹙,“怎麽說?”

黃旗摸出煙,遞過去一根,自己也點了根,讓他回頭看。

一個不正經的女人,裹着黑色蕾絲吊帶裙,露出脖頸白花花一片,蛇一樣纏着一眼看去就有家世的老男人。

張揚回過頭,斜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情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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