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秋末冬初,海市迎來新一輪降溫。

許安,向天歌和錢爽在西門附近商場裏吃了這年冬天的第一頓火鍋。

“吃到嗓子眼了。” 錢爽揉着肚子,嘴上還在嘬果茶。

向天歌:“不行,膀胱快炸了,我要上廁所。”

“等等我大鵝!” 錢爽把奶茶塞給許安。

商場負一樓新開了一家飾品店,幹等着無聊,許安進去逛了一圈。

“本店新開業,全場買二送一,滿100再減20!”

“你看,這個戒指好看嗎?”

“好看好看,你看我這個好看不?”

兩個小美女在試戒指。

“你戴小拇指幹什麽?那根手指是不婚主義的意思。”

聞聲,小姑娘躲髒東西一樣,趕緊把戒指摘下來。

許安停住腳步,視線落在一排尾戒上,她拿起一款簡單銀色細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美女,你的手好細,你是我看見第一個能戴上這款的人,和你很搭哦。”

“美女,我今天剛入職,能不能給我提個業績啊。”

許安看了眼價格,109,對于這種飾品集合店來說,不算便宜。

“美女,今天滿100減20 哦,你帶着真的很秀氣哦。”

許安架不住這一頓推銷,直接買單帶着走了。

廁所外,向天歌和錢爽已經出了,幾個人往學校走。

“對了,”錢爽說,“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找到中醫實習啦!”

“哦?” 向天歌提起點精神,“在哪實習?”

許安非常擔心她嘴裏再次吐出按摩院兩個字。

結果天不遂人願,錢爽喉嚨聲音沒出,嘴巴先行,“盲人按摩~  ”

說完她朝一邊甩了甩馬尾,看起來很神氣。

許安:“……”

這人跟按摩幹上了?

“嗳,”錢爽朝許安加緊解釋,“你別這麽看着我,這次我找的可是正經地方。”

許安皺眉,“你也不是盲人啊…”

“哎呀,我說安安,你腦子得靈活點,”錢爽點着太陽穴,“墨鏡一戴,誰能看出來你是真瞎子還是裝瞎子啊。”

……

這尼瑪叫正經???

向天歌小奸細身份上線,投來一個涼飕飕的眼神,“安安,你找到實習了嗎?”

許安搖頭,“沒,實在不行我就等着畢業簽公司吧。”

向天歌找到突破口,“那不行啊安安,你這成績肯定要保研的。”

前爽不能更同意,“研究生哪夠,安安要讀到博士的。”

許安嘆氣,“不然,我就去求求中山裝小老頭好了。”

“哎呀!” 向天歌兩眼放光,“搞這麽麻煩,你跟我一起去張揚他們那得了。”

許安有那麽一秒的愣神,那天送卷子後,張揚就再也沒找過她。

算起來,有大半個月了。

“算了吧,我和他們又不熟。” 許安拒絕。

“怎麽不熟啊,張揚喜歡你啊。” 向天歌倒是直白。

許安:“……”

錢爽也伸脖子過來了,“對啊,安安,你倆怎麽樣了?最近沒見到他呢?”

這樣一問,許安有些局促。

他們兩個的關系,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就…” 她吞吞吐吐,“不了了之了。”

向天歌最近又是設計情趣內衣,又是玩cos,不小心把她老兄弟的終身大事忘到腦後。

她默不作聲的和在群裏通風報信。

**

是黃旗先看見的消息。

【大鵝:老揚,你還追嗎?】

兩天後,張揚他們團隊将參加全國高校互聯網創業大賽省賽。

這會兒正在進行最後的查漏補缺。

“這一頁文字太多,沒必要,删了吧。”張揚指着電腦上的PPT,和設計師夏冰溝通。

“删了你脫稿?”夏冰不放心。

張揚毫無情緒的“嗯”了聲繼續翻頁。

這時黃旗伸頭像個泥鳅一樣從兩人中間鑽進去,打斷讨論,賠笑,“夏姐,老揚借我用用呗,等會兒還你。”

夏冰扶了下金屬眼睛框,一貫的高傲态度。

“謝了啊,給你帶咖啡。”說完他攬過張揚肩膀,“走,陽臺抽根煙,有事兒說。”

傍晚,日光退去熾熱,只剩一簇微弱的小火苗,在地平線上燃動。

少年背光,懶懶倚靠着欄杆,霞光将他瘦長的身型勾勒出金黃剪影。

“什麽事?” 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微微偏頭點煙,立體英俊的眉眼模糊在升起的白霧裏。

“老揚,” 黃旗還坐在那張廢棄桌子上,眯着雙眼審視他,“我怎麽覺得你最近怪不對勁的?”

張揚吐出一圈煙霧,沉聲道:“別他媽放屁。”

“你看吧,”黃旗伸出食指點他,“陰郁又暴躁,一點就着。”

張揚修長的指節彈了彈煙灰,臉色更加灰暗。

“最近沒聽你提起許妹妹啊。 ” 黃旗旁敲側擊。

張揚又猛吸一口煙。

“怎麽?這就放棄了?” 黃旗不怕死,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

張揚這大半個月來沒日沒夜玩命工作,大賽将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一閑下來就想着許安,又不好意思去找人家,胸腔裏堵着一團氣,想出出不來,想咽咽不下。

“她說她煩我。” 不耐煩的丢下一句。

黃旗明白了,這老兄弟的自信心被小姑娘吸幹抹淨。

“那怎麽,就不追了?” 他故意用反話刺激。

“老子說不追了嗎?”張揚瞥他一眼,“人都說煩我了,再去貼,不是讓她更煩。”

黃旗将信将疑,他這兄弟哪都挺靈光,可一遇到男女之事,就跟個沒開化的石頭,追問:

“她具體怎麽跟你說的,講我聽聽。”

張揚被問的煩了,丢了煙頭,使勁碾,直接碎屍萬段,煙絲随風飄散。

“還能怎麽說,就說煩我呗,你能不能別問了。”

黃旗擡腿踹了張陽一腳,很有經驗的說:“那煩和煩還不一樣呢,女生說煩你,那就是喜歡你,說不想讓你幹什麽,就是想讓你幹什麽,你到底懂不懂?”

張揚反應了一會,只覺得這人不停張合的嘴在持續放屁,他學着許安那天的樣子,歪過腦袋,兇案現場重現:“她那天就這麽頤指氣使的歪着腦袋說,她最!最煩老子。”

黃旗聽這話,鯉魚躍龍門,蹦下桌子,一拳松松的打在張揚肩膀,“許妹妹這是喜歡你啊!”

張揚:???

這是什麽邏輯。

“行了老揚,” 黃旗朝樓梯甩頭,邊走邊說,“後天我讓大鵝把許妹妹領去,你好好展現你海大校草的魅力。”

“還有,” 他剛想起來,“你家不是開醫院嘛,她們那個實習,你趕緊幫人解決一下,這麽簡單的事情還用我教你。”

**

兩天後,一早,許安被向天歌拖着來現場,冠冕堂皇說大學生要開闊眼界,不能只學自己專業那點東西。

這次比賽現場定在海大圖書館一樓多功能展廳,入口處立着三米高展牌。

标語:“我敢闖,我會創。”

兩邊排着參賽組海報。

她和向天歌到的早,各組參賽選手還在陸續進場。

記者已就位。

其中不乏很有話語權的海市娛樂報道。

考慮到參賽人數,舉辦方擔心現場混亂,要求憑邀請函入場。

向天歌一旁打電話聯絡,許安随便看看參賽組海報。

偏中間位置,一群女生圍着一張海報,一臉垂涎欲滴,似乎是在排隊和海報上的假人合影。

“學長好帥啊!等會兒結束我要堵他合影。”

一個身穿粉色小香風的女孩和旁邊閨蜜下決心,“今天我一定要和張揚學長表白。”

看得出,她是精心打扮過的,為了她口中的表白。

許安悄摸摸往旁邊擠了擠,看清這個女孩兒的臉,很可愛一個妹子。

“一旦人有女朋友呢,你不成小三插足了?” 她閨蜜話語鋒利。

“你放心吧,我找計算機的朋友打聽過了,他沒女朋友,就算有我也要表白!為愛做三我也認了! ”

許安表示很無語,不想和這群女的擠,折回門口找向天歌。

黃旗和門口檢票的打了個招呼,帶着她倆從工作人員通道進入大廳。

現場差不多坐了一半,選手觀衆還在陸續入座,正前方一塊大屏幕,舞臺上打下藍光,如同一片藍海。

屏幕前,張揚正拷貝PPT,旁邊跟着個女的,中分大波浪,金邊眼鏡後一雙細長的雙眼,一身純白色正裝,看起來氣場很足。

“你們坐,老揚倒數第二個講。” 黃旗給她倆領到前排。

白皓軒簡單跟她倆打了聲招呼,平時話挺多一個人,這會兒一直在搓手,緊張過頭的樣子。

“我操,你緊張個屁啊!又沒讓你上去講。”黃旗被他搞得也跟着緊張。

白皓軒又開始抖腿,神情恍惚。

烤完PPT,旁邊那女的随他一起下臺,那女的鞋跟高。張揚在前面扶着她一階一階下。

兩個人大庭廣衆下手牽手。

許安收回視線,心情像一團解不開的毛線球,亂糟糟。

一直以來,她只把他當作一個長得帥學習好的男大學生。

他似乎沒想過,

在他的圈子裏,他是那個因為顏值上了熱搜的國民學長,那個受一衆漂亮女孩喜歡的海大校草,那個萬衆矚目的高考狀元。

“想什麽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張揚在她旁邊坐下,擡手勾了勾她繃緊的小臉。

許安回神,一身黑色西裝的他存在感比往日更強,有股成熟男人清冷的性感。

“讓開。” 這時夏冰把黃旗擠到一邊,挨着張揚坐下。

許安看向她,這女的眼神不善,只是這一眼她就明白,這女的喜歡張揚,并且對她有敵意。

“誰啊?” 夏冰碰上張揚胳膊,這動作做起來很自然。

“許安,她是向天歌,” 黃旗接過話茬,“海中醫大的,都認識的朋友。”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夏冰喜歡張揚,夏冰強勢,要是知道情敵就在現場,怕是要跟張揚擺臭臉。

控制住場面才是正道。

夏冰推了下眼睛,氣場比許安成熟的多,“夏冰,團隊設計師,張揚學姐。”

許安淡淡回了句“你好”。

“老揚,今天這身帥啊。” 連和他如此熟悉的向天歌都投來欣賞的目光。

張揚自信又不要臉的本性包裹不住,裝逼的回了句,“老子等會兒更帥。”

許安:“……”

果然,他還是他呀。

**

又過了20分鐘分鐘,評委陸續入座。

看臺上坐的滿滿當當。

記者和攝像師傅散落在賽場各個角落。

“海城電子?海城電子的同學到場沒有?”

臺下,主持人大喊,語氣有些急。

門口一陣吵鬧,一群沒什麽素質的男男女女擠進會場。

領頭是一個異常瘦削,白如屍骨的男生。

這男生長的不醜,透明眼鏡框後一雙深邃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底。

只是氣質陰冷,讓人不舒服。

他就當着一會場觀衆和記者的面,朝張揚豎了個中指。

“媽的,這孫子又要搞事情。” 黃旗被激的站起來要上去幹架,被夏冰重新拉回座位。

黃旗嘴裏的孫子叫蘇景辰,海城電子外骨骼機器人團隊領頭人,張揚他們的勁敵,兩個團隊,今天只能晉級一個。

張揚冷笑一聲,閑适的靠着椅背,理都懶得理他。

用臉在說:老子靜靜看你表演。

嗅覺敏感的記者朋友對着張揚咔咔一頓亂拍。

強光刺激下,許安眼睛一陣刺痛。

她剛想擡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幫她擋住強光。

他的掌心不算細膩,但是掌紋清晰。

小時候,許安外婆教她看手相,說手掌上的三條分杈線,分別代表生命,愛情和事業。

許安太小,不懂什麽是愛情和事業,只看到生命線又細又短。

她哭着問外婆,自己是不是命短,外婆笑着說她小傻瓜,民間傳說信不得。

他的掌紋和她不同,深,長,有力,就像他張揚鮮活的生命。

這個動作不僅沒讓閃光燈停下,記者們的八卦神經更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上天,緊接着一陣更密集的快門聲。

最後,主持人的報幕聲把注意力重新引回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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