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想必是沒吃飯,許安胳膊使不上勁,好不容易把上衣脫下,套上睡裙,下半身還在脫。

牛仔裙貼着大腿,太緊,

廢了好大的勁才拽下一小段。

就這時,門開了。

客廳的光斜打在床上。

半透明黑絲半遮半隐,三角內褲若隐若現,外套堆成小山,最上面明晃晃白色蕾絲邊文胸。

昏暗的房間裏,一床淩亂的衣物,嬌弱的少女,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有感覺。

張揚更是差點把水杯摔了,水沿着杯邊,震晃半圈,灑了幾滴到手上,溫熱黏膩——就像他現在的生理反應。

他本想這麽久,換個睡衣怎麽也換完了,也是沒想到碰上這個場景。

許安忙扯過被子蓋到腿上,雙頰火辣辣,燒成紅蘋果。

張揚輕咳嗽兩聲,把燈拍開,“什麽都沒露你害臊什麽?”

“不要臉。” 許安含着下巴低罵。

他,肯定看過那種電影的吧,所以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很正常。

想着,嘴唇碰上了溫熱的液體,淡淡的甜味飄進鼻腔。

“張嘴。”

許安觀察了半天不知道勺子裏的不明液體是什麽。

“蜂蜜水,解酒的,” 張揚從她狐疑的表情裏讀出了疑問,“我還能給你下藥不成?”

“那可說不好。”

許安嘀咕一句,小心抿進一口,口腔像酒逢甘露的沙漠,被微酸發甜的蜂蜜水滋潤,從沒感覺如此美味。

接着她把整勺吸入,眼巴巴望着他手裏的救命水。

從被子裏伸出小手,小貓讨飯一樣,“給我吧,我自己喝。”

張揚看她一眼,又從玻璃杯裏舀出一勺,放在唇下吹涼,“燙,沒找到你家盛涼水的杯子。”

“櫥櫃裏有礦泉水。”

“行,下次來就知道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非常自然。

下次?這人還想來呢?

他喂一勺,她喝一勺,對于今天的事情誰都沒有先說話。

空氣像是被膠水黏住,慢慢不再流動。

她今天在飯桌上的舉動,明顯是反常的。

“許安, ” 杯中只剩下淺淺一個底,他終于按耐不住,“今天為什麽喝酒?”

果然還是躲不過,許安擡手,把長發別到耳後。

她的側臉,和高中時一摸一樣,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倔強裏也有不可察的脆弱。

“我就是看不慣她。 ” 許安如實說。

她看不慣他牽她的手,看不慣另外一個女人在他身邊晃。

“為什麽?” 張揚步步緊逼,想馬上驗證心裏的答案,“你吃醋了?”

許安張了張嘴,又抿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直到少年平穩沉着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也喜歡我?”

這次不再是“你喜歡我” 而是 “你也喜歡我”

多了個“也”字,情緒完全不同。

如果你也喜歡我,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窗外變天了,寒風呼呼的從窗縫刮進,許安打了個冷顫。

張揚起身去關窗,折回時,少女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像個蟬寶寶。

他一條腿跪在床上,附身,強行把被子扯下,“你就是喜歡我。”

許安拗着他拉回被子,“你好煩啊,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張揚聲音裏混着笑,又把被子扯下去,這次更放肆,朝她臉上啄了一口,

“真不喜歡我?你想好了,說謊鼻子可是會長長的。”

一拉一扯,一扯一拉,小情侶之間調情的把戲罷了。

“不喜歡不喜歡!” 許安把腦袋鑽進枕頭裏,“我最讨厭你!”

張揚笑的肩膀一聳一聳,黃旗說的果然沒錯,她嘴裏的不喜歡,并不是不喜歡,可能真的是喜歡的意思。

“別亂動。” 他手摸進被子裏。

“你幹嘛?” 許安忙從枕頭裏伸出腦袋。

“幫你脫衣服,磨磨唧唧的。”

隔着被子,三兩下把她裙子和絲襪脫的幹淨。

盲脫,這麽溜....

最後,還不忘趁機從她大腿到腳踝順着摸了一把。

許安暴走:“滾啊!”

賤嗖嗖。

**

恰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強度的疼痛,這一夜,她睡的格外沉。

昨夜下了一場雨,此時天光大亮,陽光在玻璃上折射出七彩色光暈。

她掀開被子,膝蓋微腫,好在不明顯。

茶幾上,是張揚給她留下的小紙條。

【面是煮好的,鹵子在鍋裏,熱一下再吃,公司有事,先走了。】

鹵子還溫熱,看來剛走沒多久。

很普通的番茄雞蛋面,味道,也沒有多驚豔。

看他的樣子,平時應該不會自己做飯吧,許安邊吃邊想,不知是不是真的餓了,一碗面喝的湯都不剩。

早餐,她很少吃這麽多。

日記本攤開在最新一頁,黑色水性筆寫着漂亮小楷。

【我很确定,我喜歡他。但是像我這樣的人,有能力去愛他嗎?】

許安撐着下巴,筆在指尖亂轉,心亂如麻。

聽見開門聲,她趕忙合上日記本。

“還難受嗎?” 許勝男坐到床邊,身上還套着白大褂,看樣子是剛忙完。

“好多了。 ” 許安視線下垂,後悔昨天的沖動,讓她媽擔心。

後面的話許勝男醞釀了很久:

“安安,媽媽知道你長大了,想和同學一樣做一些大人的事情,但是…”

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是個病人,但又擔心她肆無忌憚傷害自己身體。

“但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媽媽不能沒有你。”

許勝男一直是個要強的女人,就算當初許安爸爸在得知她生病後抛棄她們娘倆,她也沒掉一滴眼淚。

再要強的女人,面對生病的孩子,都會有脆弱的一面。

二十年,她們娘兩相依為名,家裏沒個男人,日子過的不容易。

許安懂她媽的不易,她的早熟和聽話,其實是在不斷地壓抑自己。

“安安,昨天那個男孩兒,你們在一起了嗎? ”許勝男最終還是問了。

放心不下。

“沒有,” 許安否認的快卻慌張,“我們只是合作關系,他是大鵝的朋友。”

“安安,” 這些話許勝男本不想說,“男孩會因為你現在年輕漂亮聰明喜歡你,但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年輕漂亮嗎?更何況…”

許安知道他媽後面的話要說什麽,無非是她的病,她不想再聽,于是把話攔了下來:“媽,你別說了,我不會談戀愛的。”

羞愧讓她面紅耳赤。

她不配,她生下來就和別人不一樣,她沒有資格去愛。

就連親生父親都不想和她扯上關系。

誰有能接受這樣破碎的她。

“媽,” 她壓住哭腔,“你去忙吧,我要學習了。”

許勝男今天的話說重了,但出發點總是好的,她不願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被男人傷透心。

愛情是會變的,不變的只有人性。

“學吧,哪裏不舒服給媽媽點電話。”

咔嗒一聲,房間再次陷入死寂。

許安趴到日記本上,無聲哭泣。

絕望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刺進她的心髒。

她是那個被上帝抛棄的孩子。

紙張被淚淹透,她翻到新的一頁,用力的筆尖将紙張劃破:

“你說你只相信理想,但是誰又能和命運抗衡。”

**

距離國賽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場比賽很重要,直接決定了他們是否可以拿到新一輪投資。

像他們這種大學生創業團隊,沒有大公司資金支持撐不了多久。

研發需要錢,買材料需要錢,各種雜費需要錢。

所以,張揚平時花錢其實扣扣搜搜。

好在,他沒有不良嗜好,衣服就那麽幾件穿了好幾年,煙抽的不多,酒也是有應酬的時候才喝點。

“老揚,” 黃旗把椅子平移到他身邊,鬼鬼祟祟的朝夏冰工位上瞟了眼,悄聲說,“夏姐狀态不對啊,人又不在。”

夏冰是他們團隊的勞動模範,放平時,即便是周末,也會堅守崗位到後半夜。

張揚回頭瞅了眼,沒當回事兒,繼續敲代碼,“周日,休息一下也正常。”

“不是老揚,” 黃旗未蔔先知,“哥們兒不是跟你說過,三個女人一臺戲,她要是罷工怎麽辦,咱團隊可就這一個設計師。”

張揚打了個哈欠,十指插在一起,扭動手腕,每天敲鍵盤,骨節難免僵硬。

“難道她就是因為我才來的?”

黃旗聲音高了兩個分貝,“那可不是嗎!”說完他又覺得太過絕對,糾正道,“一半一半吧,不過你這男色的誘餌跑了,她工作情緒大減,這都下午3點還不來。”

說着,夏冰高跟鞋嗒嗒嗒地從遠處傳來,黃旗拍拍他肩膀,“這架勢,你還是早做打算吧。”

**

周日下午,許安蹲在行李箱旁收拾行李,準備回學校。

前天夜裏的那場雨,讓海市直接入冬,她不得不帶些厚衣服回去。

收拾了大半,手機上來了條短信:

【在?】

許安睨了眼,覺得蠻奇怪,這年頭,除了中國移動,聯通,電信三巨頭,發短信來的百分99.99是詐騙犯。

她放着沒管繼續收拾。

過了兩分鐘,又來了一條:

【什麽時候回學校,我去接你。】

許安點開短信,186開頭的一串號。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回了:

【你是?】

沒過兩秒,那邊馬上回:

【你猜。】

這速度讓許安立刻想到微信裏的電子狗,但是電子狗找她會直接發微信,這麽說的話,應該就是他了。

【張揚?】

【嗯,還挺聰明。】

許安覺得很無語,【您是地鐵老大爺嗎?這年頭發短信。】

張揚那邊直接來了個電話,許安剛回完,不好不接,按了免提,

“喂, ” 那邊響着啪啪敲鍵盤的動靜,“胃口還難受嗎?”

手機放到地面,許安繼續疊衣服,“沒事了。”

胃口本來就沒事。

“那我什麽時候去接你?” 他磁性的尾音中帶着懶散,聽着很不正經,就像要接她去幹什麽壞事兒一樣。

“不用, ” 許安恢複冷漠,“我自己叫車。”

許是拒絕的太過幹脆,那邊沉默了片刻,接着話筒裏的鍵盤聲漸弱。

張揚走到陽臺繼續接電話,呼呼的寒風灌進聽筒,一陣鼓噪。

“我去接你呗,你一個人叫車,我不放心。”

低沉的聲線極具穿透力,在悶雜的風聲裏也辨的清晰。

“不用,” 許安把最後一件棉服疊好,蓋上蓋子,拿起電話點回聽筒,“那天晚上謝謝你,找個機會請你吃飯,平時別來找我。”

說完,她幹脆利落挂掉電話。

“喂?”聽筒裏傳來哔哔哔占線聲,張揚像吃了一記悶棍,他又做什麽了?

屋裏黃旗見他一臉吃屎,看好戲一樣不懷好意的隔着窗戶朝他挑眉。

張揚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走了,在白皓軒身後掀起一陣陰風。

“他又怎麽了?” 白皓軒脖頸一涼,他也發現了一向情緒穩定的老大哥近來情緒起伏跟坐過山車一樣。

就昨天,他把張揚充電器扔咖啡廳了,換平時得賠他一根新的,昨天倒反常,他自己新買了根,還給他也帶了根。

“哎呀~ ” 黃旗向上伸了個懶腰,拿起水杯去接水,“情人劫啊~老揚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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