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四川話裏的乖,就是漂亮的意思。

從小誇她乖的人不少,親戚,鄰居,同學。

所以,她也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麽深意,全當是老鄉之間的問候。

菜陸陸續續上來,沐司用熱茶把兩人的碗筷涮幹淨。

他嚴謹,細心。

許安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嚴謹細心的人,差別會這麽大。

他溫潤如玉,而張揚卻嚣張跋扈。

“你過年回老家嗎?” 他問。

“要回,” 許安擡手要去盛飯,“我外婆小姨還在那邊,要回去看他們。”

“我來盛。” 沐司把袖子往上撸,雪白手腕上還留着針眼,他很白,是許安見過的男生中最白的一個,黑色碎發擋住眉骨,發質柔順,半邊黑框眼鏡下眼尾微微上挑,整體給人感覺很溫和。

正值飯點,商業街吵吵嚷嚷。

“是啊,我騙你幹什麽!真的是張揚,就那個海大校草,昨天來我家店裏了。”

“我跟你說,真人巨帥,比照片還帥,我估摸185往上。”

“唉,你省省吧,他可一點也不好追,昨天他偏要點紅糖糍粑,我說滿100送,但是如果加我微信就白送,結果你猜怎麽着,他愣是點了100塊錢。”

聽到這,兩人筷子皆是一頓。

“你和張揚很熟嗎? ” 沐司頭也沒擡,語氣也沒變化。

就像是聽別人提到,他無心一問。

熟嗎?

她自己也說不好,算起來,他們兩個才認識三個月。

卻做過很多親昵的舉動。

不能簡單的用熟悉這個詞來形容。

“還行,他是我室友的高中同學。” 她只能這樣回。

一頓飯吃了七七八八,大部分都在聊學業。

整個吃飯過程都是沐司在照顧,遞紙巾,倒水…

“你好會照顧人哦。” 許安酒足飯飽,心情也美麗,開始不吝惜贊美。

沐司猶豫了一番,開口,“其實我有個妹妹,小我5歲,小兒麻痹,腿上輕微殘疾,我當哥哥的總照顧她,時間久了,習慣照顧人了。”

許安心下一凜,“所以,這是你學康複的原因嗎?”

“算是吧,百分之…90。“

“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說出來你不許笑。” 沐司唇角微彎。

“你說,我不笑。”

“我覺得,白大褂很帥,” 他有些難堪,“是不是挺幼稚。”

許安還真沒覺得這有什麽可笑的,“誰還沒點職業濾鏡,你道德感太高了。”

回寝室的路上,許安又想起張揚。

昨晚那盒紅糖糍粑,原來是他特意為她點的。

她總不能一直這樣不明不白的接受他的好意。

所以,下午向天歌喊她一起去張揚那裏,她便沒有推脫。

跟他們一起去的還有沐司。

“你怎麽把他帶來了?” 創業園樓下,向天歌貼着許安耳朵小聲問。

這人可是頭號情敵,張揚看見得一巴掌拍死他。

“他也沒找到地方實習,我想幫幫他,” 許安回,“放心,來之前和他說好了,不一定有職位。”

沐司妹妹的病,許安很同情,她是想借此機會,看看機器人能否幫助康複。

門外,許安一眼認出張揚,背上伏着一個身材火辣的女生。

是他微博置頂照片裏的機車女孩兒。

“胳膊,” 張揚往旁邊躲,“拿開。”

“你現在事兒怎麽這麽多,”A姐在他腦袋上胡亂扒拉一番,“又不是沒抱過,娘們唧唧。 ”

“A姐,”黃旗調侃,“你別搞他了,你倆現這個姿勢,被許仙女看見,要誤會的。”

“安安,快進來啊。” 向天歌這一嗓子裏面的人都聽見。

“說曹操曹操到,” 黃旗下巴往門口點,“走吧,老揚,接人。”

**

康複訓練室在格子間右側,機器人模型擺在周圍,中間空地留給被試。

“怎麽個事兒?” 黃旗捏起向天歌後脖頸,“這小白臉怎麽跟來了?”

“你爪子拿開!” 向天歌低吼,“許安要帶的,我能怎麽辦?”

沐司和許安一起出現的那一刻,張揚的嘴角便挂上了千斤頂。

見倆人肩膀撞肩膀在他眼前晃悠,他更是氣瘋了,回頭朝黃旗去了個眼神。

黃旗瞬間意會,攬過沐司肩膀,“走,哥們兒帶你在園區轉轉。”

張揚壓着火,把許安帶進裏屋。

窗外日暮遲遲,房間昏暗陰冷。

張揚靠到沙發上,雙腿大剌剌敞開,抱着胳膊,發黑的瞳仁冷下去。

“床上可以坐。”

許安一只手指勾起癱在床邊的黑色背心,往枕頭上一甩,染上病毒一樣嫌棄。

張揚:“……”

倆糙老爺們的房間能整潔到哪去,能把被子給你疊了就不錯了。

“你給老子帶來一個男人是想幹什麽?” 他聲音很低。

“你公司還有沒有位置?” 許安問。

張揚狠咬後牙槽,“許安,你真把老子這當救助站了?”

許安本想做一番推銷:人家沐司本就是康複專業第一啊,來這也不問他讨工資,免費勞動力不要白不要,算起來還是他賺了呢。

但不知道抽什麽風,腦子裏跟小劇場一樣,一遍遍播放方才那美女貼在他後背上的畫面。

最後吐出一句準能令他吃醋的話:

“他來我就來。”

昏暗裏,兩人目光對峙。

少年的心髒被她這話刺痛。

再明顯不過的偏袒,明目張膽用他的喜歡去便宜另一個男人。

“行,” 他舌尖頂了頂臉頰,“你用什麽身份說這話?”

許安默然。

“問你話呢,” 他起身朝她逼近,“你以什麽身份,朋友?同學?還是,” 他頓了頓,“女朋友。”

黑暗太過壓抑,許安心裏堵得慌,起身去開燈。

沒想到,張揚提腿在空中一擋,她邁出的腳背被勾住,傾身倒下去。

下一秒,一條胳膊擋在身前,攔着她放倒在床上。

張揚順勢壓上去。

他好重,許安被壓的胸口悶痛。

“張揚,你放我起來。” 身下,她用力掙紮。

身上的人裝作沒聽見,死死把她壓着。

他俯身,在她耳後那一塊最敏感的部位,用濕潤的舌尖反複舔舐。

妥妥的□□。

刺激的感覺像針尖輕輕紮皮膚,又痛又癢卻弄不破,就這樣折磨你,不輕不重,隐忍又沖動。

少年一呼一吸,熱氣噴灑。

呼吸亂了,手上也不老實,摸上她細薄的腰線。

“別…張揚… ” 許安被他弄的失了大半心智。

他停下動作,頭在她的肩窩埋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兩人的呼吸都平複,等他再次擡眸時。

許安好像看見了,他的眼底亮晶晶。

她擡手,指腹碰上他眼角。

少年觸電般,立刻扭過臉。

“別動。”

許安又擡手抹過他眼睑。

指尖一抹潮。

他哭了。

要問初戀為什麽讓人難忘,大概就是那股不管不顧的勁兒,得不到就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張揚洩了氣,重新窩回她頸肩,悶悶的問:“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

張揚是典型上升白羊,做事直接,喜歡挑戰,精力旺盛,有着最原始的生命力。

黃旗高中就預言過,他要是談戀愛,那就是洪水決堤,會一發不可收拾。

沒想到自己的預言雖遲但到。

他來喊他倆吃飯。

開門就看見床上這一幕,瞬間石化。

“叫了沒有啊?”向天歌在遠處喊。

“老揚吃大白兔奶糖吃飽了!” 黃旗重新把門關上

張揚膝蓋微屈,要起身,他的骨頭本來就硬,生生硌在許安腫起的膝蓋上。

“疼…”

周圍黑壓壓一片,張揚也不知道她哪裏疼,想着快點起身,卻更用力的擠到她的膝蓋。

“啊…” 許安嬌嫩的聲音叫了一聲。

張揚被她這一聲叫的渾身發軟,手掌按空,直接翻到地上。

“瞎叫什麽!” 慌亂間,他起身去開燈。

冷白的光照的少女臉色更加蒼白。

視線下,膝蓋的淤青還未消散,周圍腫起一片。

比周末看着還要更嚴重。

張揚翻出雲南白藥,蹲在腳邊給她噴。

“許安,” 他神情幽怨,“老子現在是被迫當小三了。”

薄荷的冰爽緩解燒灼的疼痛。

給她噴完藥,他用一副你随便吧,世界怎麽還不毀滅萬籁俱毀的表情問:“吃泡面嗎?康帥傅紅燒牛肉面。”

許安:“……”

**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從枕頭底掏出閑置kindle,壓在許安那碗泡面桶上,他自己的用叉子固定。

辣香油香飄在空氣裏,讓家徒四壁的小屋有了點人氣。

他敞開腿在馬紮上坐下,膝蓋低在桌邊,他腿長,把整張桌子都包了進去。

這樣高大外形的大男孩,誰能想到會掉小珍珠。

許安第一次覺得他很可愛,開始沒下線的調戲,“你猜。”

“猜不到。 ”

“嗯…就這學期開學吧,解刨學課上。” 她掀開塑料蓋,開始編故事,“我倆都被選為課代表,然後一起批作業啦,慢慢就熟喽。”

她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攪着面,觀察他臉上異彩紛呈的表情。

張揚做夢也沒想到,人生中第一次滑鐵盧,竟然是敗在感情上。

堂堂校草,竟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臉。

“我難道不比他帥嗎,而且,”  他瞟了眼許安,“我身體好。”

許安鼓了鼓嘴,臭男人,俗不可耐。

不過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掃,落在小腹下那一塊。

他那樣誇坐着,料子被撐開,什麽也看不出來。

張揚自己也朝下面看了眼,“別用眼神□□我,去看你男朋友的去。”

說完他吸溜一口面,同時視線裏閃過一個銀光,從她小指上的銀環發出。

故事不嚴謹了吧。

真談戀愛了怎麽還會帶着不婚主義的戒指,騙誰呢。

這時恰好A姐發來消息:

“那妹子,你要是追不到,給姐留着,我看上了。”

A姐是個拉拉。

對面這只撒謊的小狐貍精,不僅勾引男人,女人見了也喜歡。

許安往前挪了挪,探出腦袋。

屏幕上半被黑影罩住,反射出許安眯起的兩只小貓眼,涼飕飕。

A姐的昵稱他沒改過,叫20歲純情美女。

許安那個角度,将将能看見對方的昵稱,她驚愕的雙眼慢慢張開。

果然,這人聊騷!

張揚假裝什麽都沒看見,手機翻扣到桌面上。

“屏幕都沾上油了。” 她故意說。

“沒事,等會擦幹淨就行,” 他邊嗦面,邊把手機往許安她那邊移了移,“以前沒發現這面這麽香呢。”

許安哪有心思吃面啊,勾起的面在空中停滞,突然伸出手去,嘴上陣陣有詞,“還是幫你翻過來吧。”

張揚叼着最後一口面,大手壓在她手上,不讓她動,放慢速度把面嗦完。

開始撥弄起她小指上的戒指,眼神玩味,“你真談戀愛了?”

“沒談,”她現在沒心思調戲他了,“你先別說我,我剛進來,看見一個女的趴在你身上…”

沒等說完,張揚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問:“跟你有什麽關系?”

又不是男女朋友,确實不關她的事。

“我、我只是好奇。” 許安回。

“親我一口就告訴你, ” 他又勾了勾她的下巴,“老子眼淚都被你騙走了,還不得補償我一下啊。”

房間沒做多餘裝修,簡單刷了個大白,頭頂白熾燈因為老化,燈絲發出微微震顫聲,忽明忽暗的閃。

“不說算了。” 許安拿起包要走。

張揚拉着她的胳膊給拽回,隔着桌子,貼上她的唇。

他的嘴張的特別大,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更沒正形。

舌根瘋狂攪動,要把她吃掉一樣。

一股一股濕熱的津液,潮水般湧向她。

許安腳趾用力扒地,才勉強站穩。

吻到最後,口腔中牛肉面的油膩被清甜取代。

“混蛋!” 許安擡起袖口擦嘴上的油,“在我這漱口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