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你不知道,當時我都吓屁了!我當時就擔心她會不會拽着你一起跳下去。”向天歌一邊啜着奶茶壓驚,一邊口無遮攔。
“怎麽可能,她不是壞孩子。” 許安笑她想太多。
張揚跟在她倆身後,後來向天歌被她老爸叫回家吃席,張揚和許安順路一起回家。
“等會兒,” 許安吩咐張揚,“你等會兒從這裏爬進去,看見地上那條臘腸沒有?從窗戶幫我遞進來。”
張揚:“……”
許安進屋拉開窗,看見張揚一條棍兒一樣杵在圍欄外,一動不動。
她皺眉喊,“快翻進來啊!”
張揚擡頭望了眼欄杆,上面一排尖尖的矛刺,“戳到我下面怎麽辦?”
“咳咳咳….” 剛好路過一個遛狗老太太,聽到了此番傷風敗俗的話,鄙視他一眼,腿腳都麻利了。
“你快點啦, ” 窗開太久,許安擔心家裏的熱氣都冒出去,“兩條長腿留着當筷子嗎?”
張揚:我他媽?
被這樣一番刺激,他猴子一般,展示了什麽叫兩秒翻牆技能。
“給。” 他把臘腸撿起來,遞過去。
“你直接幫我挂繩子上好了。”許安指了指頭頂挂滿香腸的麻繩。
張揚後退一步,甩跳繩一樣給挂上,差點在空中甩斷一節。
“謝了啊。 ”哐當一聲,窗戶被關上,還不夠,嘩啦,窗簾也拉上了。
張揚:“……”
許安去廚房沖了杯貴州紅茶回來,這幾天吃川菜油大,刷刷油。
折騰一下午,屁股剛剛落座,窗戶就被砰砰砰敲響。
她猜到是誰,沒理會,繼續品茶。
片刻,手機上蹦出一條威脅短信:“不開窗就把你臘腸全偷走。”
窗戶剛拉開一個小縫,便被張揚的大手擋住,他用力往旁邊一推,撐着陽臺直接騰空跳進來。
許安條反射性的往後退。
烏黑的天,一個男人闖進單身女孩的家中,還是翻窗!
許安指着他,“你別過來,你這叫私闖民宅,我是可以報警的。”
張揚笑哼,舌頭頂住後牙槽,朝她逼近,“用完老子就扔,你現在挺能耐啊?”
許安跟着向後退,腿窩被床沿卡住,跌坐到床上。
屋內只開了一盞暗黃地燈,少女換上純白色睡裙,奶白纖細的脖頸和鎖骨全部露在外面。
許安在自己家,睡衣裏當然什麽也沒穿。她坐着,張揚站着,這條睡裙領口偏寬松,這個角度看下去,脖頸下白花花一片,想看不見都難。
張揚看直了眼,耳根子燒紅,不自覺想起那天在天臺上的手感。
許安順着他的視線颔首,一把将領口捂住,從臉一路紅到脖子。
張揚咳了兩聲,偏頭移開視線。
許安連滾帶爬從床的另一端下去,從衣櫃裏翻出件白色bro,捂着胸前頭也沒回的說,“進我家要換鞋。”
張揚“哦”了聲,特別憐惜地板的樣子,踮起腳後跟,從房間出去,關門前還不忘正經的留一句,“不好意思。”
許安:“……”
翻窗的時候怎麽不說不好意思?
換好衣服出去,張揚靠在沙發上,耳根的紅已經褪去,手上轉着一盒塔羅牌。
“你還算命?” 他問。
“我弟的,” 許安走到他面前,架起胳膊,“沒事你可以走了。”
“幫我算算呗。”他想多跟她呆一會,畢竟一個月沒見了,挺想的。
“算可以,1000塊一次。” 許安獅子大開口,就是不想給他算。
張揚轉動紙牌的動作停下,向前直了直身子,“你今晚最好別睡太死,我要把你的臘腸全偷走。”
**
“算什麽?”兩人回到房間,許安盤腿坐在床上,還從抽屜裏翻出一副眼睛帶上,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你真會算假會算?”張揚坐在床邊一腳,不信任的打量她。
“當然會啦,” 眼鏡框太大,滑到許安鼻尖,她擡手扶了扶,“說吧,你想算什麽?”
其實她根本不會,就是看塔羅牌花紋好看,才從她弟那裏給搜刮來,意義是打算收藏。
張揚上下左右瞧着占了她半張臉的大眼鏡,擰起眉毛。
“我臉上有王八嗎?” 許安又裝模作樣的往上推了下眼鏡。
張揚嘶了聲,擡手伸進她眼鏡裏,差點戳到她眼睛。
靠,還真沒鏡片…
“許大仙,” 他哭笑不得,“你裝神棍兒好歹也拼夕夕上搞一副阿炳同款吧。”
“你算不算!”許安摘了眼鏡往床上一丢,怎麽看這個人都不順眼,朝他膝蓋上踹了一腳,“你穿外面褲子別上床。”
張揚:“我是狗嗎?還不讓上床。”
少女圓潤的下巴仰起,雙眸圓瞪,和他對峙。
“好好好,”他拖了張椅子坐下,“算吧,算愛情。”
許安雖然不會,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不就金字塔形擺上個幾遍,最後抽一張看圖說話,随便胡說一番。
“來,你把腦袋伸過來。” 許安不懷好意朝他揮手。
他身體很聽話的前傾。
“開牌,” 許安牟足了勁朝他額頭彈個嘣,悶響,“牌上要留下你的味道。”
“操...” 小姑娘看着瘦,彈起人還挺疼,“你真把我當狗了,還留味兒。”
許安撇嘴,開始發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找我。”
張揚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看着她裝腔作勢,心虛的有一眼沒一眼朝他這邊瞥,他想趁機想套她話。
“前兩天去哪了? ” 他嘗試着搭話。
“回老家了。 ”
“自己回去的? ” 他想問是不是和沐司那個野男人一起走的。
“沒。”
第一遍金字塔擺好,許安摸麻将一樣給牌打亂,随便抽出一張,連她都不知道走的什麽野路子。
“沒?” 張揚警覺起來,“跟誰一起?”
“我媽。” 許安一心不能二用,嗖嗖嗖重新發牌。
果然,他現在不管問什麽問題,她都會誠實的脫口而出。
“見到沐司了? ”
“看見了。” 許安把第二波牌繼續打亂,抽出一張,放旁邊,又開始發第三輪。
“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普通朋友。”
張揚眼部肌肉明顯放松下來,見許安還在和牌糾纏,換了口氣,适時開口:
“我呢?喜歡嗎?”
“嗯。”
許安抽出最後一張牌,舉在空中,“算好了!就這張——”
咦?
她剛才說什麽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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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洩氣一樣垂落,跟着手裏的牌飄在空中。
說時遲那時快,許安揪過被子一角,滾到床那邊,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又來這一出。
張揚本來還饒有興趣忍着笑等着看她怎麽自圓其說,結果見她這一頓迷幻的操作之後直接笑開了。
他一條腿跪到床上,傾身俯下。
許安感覺床墊下陷,又把被子往裏攥緊了些。
“你別把自己憋死了。” 張揚聲音裏摻着笑,把她蒙住腦袋的被子往下扯。
許安也在裏面使勁。
其實張揚的力氣比她大多了,他只是象征性的扯了下,“我不動你,你把鼻子露出來,你今天要是真憋死了,我就被迫成殺人兇手了。”
悶在被子裏,許安慢慢感覺缺氧,眼前小星星開始跳舞,她慢慢把被子拉下去,露出上半邊眼睛。
張揚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床這邊,雙手挂在膝蓋上蹲在床邊,目光炯炯,像只伺機而動的野獸。
許安吓的一個激靈,又想把被子往上扯,張揚馬上伸手制止,“好啦,跟你說句話我就走。”
她的整張臉像熟透的蕃茄,大眼睛眨了幾下。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但是,許安,” 張揚擡手把她紮眼睛的碎發撥到一旁,“這一個月裏我也反思了自己,其實我這個人吧,挺驕傲的。從小到大,只要我認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遇見你之前,我只相信我的愛憎,有點随心所欲了,”
他喉結上下滑動,“是我太急了,對你做的很多事情确實越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後,我會多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
許安心裏的他,怎麽說呢,對她确實為所欲為,多數時候在放騷話,今天這番話算是他說過最正經的一段了。
她也感覺得到,他說這樣正經話的時候,有着明顯不符合他個性的局促和生澀。
“好了,你休息吧,我也該回去幹活了。 ”他換了一口很長的氣,似乎如釋重負,“還有,公司那邊,我尊重你的想法。”
門阖上後,許安才把鼻子和嘴露出來,大口吸進氧氣。
誰知下一秒,門又被打開,張揚探出頭,“忘了問,你今天在天上和夏冰講什麽悄悄話?”
當時大家都覺得挺神奇的,許安貼着夏冰耳朵不知道說了一頓什麽,小姑娘不哭也不鬧了,下來第一句話問她媽練習冊在哪。
“你好fei 哦!那是女生之間的秘密。”許安翻了個身,又把被子捂頭上。
“好,不問就不問,” 張揚說,“我走了,你被子別捂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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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許安接到張揚電話:
“安安姐姐,是我。” 聽筒那邊,說話的是夏天。
“你什麽時候來啊,我等你回來給我治。” 她繼續說。
一旁,張揚撐着腦袋,一副老狐貍胸有成足的架勢。
患者和自己的醫生,很多時候需要一些緣分和默契。
許安說過一直給她治好為止,就不可能推給別人。
所以,餘下一個禮拜的假期,許安每天都去公司,幹着和以前一樣的工作。
夏冰跳樓那次事件上了海市日報,許安被社區發了一面錦旗。
“這尼瑪哪個沒文化想出來的文案,人美心善666?” 黃旗怎麽看怎麽覺得土。
這面旗被張揚挂在公司進門最顯眼的牆上。
許安每次進門都不得已低着頭走,紅彤彤的旗幟她實在是沒眼看。
**
開學前一天。
“大鵝怎麽還沒返校? ” 錢爽吃完晚飯回來問許安。
她在一樓被宿管阿姨留住,問她們寝室那個穿的奇奇怪怪的女生怎麽還沒返校簽到。
“不清楚,” 許安回,“我在群裏@她一下。”
她這幾天在公司也沒見她影子。
過了一個多小時,向天歌單獨給她發了一個地址,讓她過去有事說。
許安回:“明天開學,要不是你回來說?”
向天歌含含糊糊說不清,執意讓她過去。
許安打了個滴滴過去,停在一棟筒子樓下,又老又舊的走廊裏,一間房門敞着,從裏面傳出劇烈的嘔吐聲。
“大鵝?” 許安聞聲挪步進去,廁所裏,向天歌抱着馬桶吐的昏天暗地。
“怎麽了這是?”許安拍着她的背。
然後,走廊裏傳來焦急混亂的腳步聲,黃旗和張揚一前一後趕到。
向天歌換了幾口氣,又開始幹嘔,胃裏東西差不多吐幹淨,只吐出一口深綠色的胃液。
黃旗臉色發青,進廁所給人拽了出去。
“你弄疼我了!” 向天歌眼角挂着淚,用力掙紮。
黃旗把她推到沙發上,狠狠的把她眼角淚抹去,咬牙問:“測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