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虐減輕痛苦的怪獸

回到家,林陶把程玥扛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包往桌子上随手一扔,大衣也脫下來扔到凳子上,去洗手間洗了個臉。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覺得身體沒有那麽疲憊了,雖然輕飄飄的,但是卻比平時精力充沛許多。

她驀然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竟然發現“自己”此刻臉上笑得毛骨悚然,林陶突然被鏡中的自己吓得心裏發毛!就像真的看見了鬼!

這個笑得像詭異小醜一樣的人到底是誰?!那不是她自己!

林陶看見自己的身體自己在走動,身體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了!即使意識清醒也起不到支配身體的作用。

此刻她感覺真正的自己被綁在了凳子上,只能在旁觀望着自己的身體“自由走動”。

“她”打開了洗手間的門,去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回到了浴室,拿着水果刀在自己身上到處比劃,動作很慢,卻始終沒有下手。

“她”對着鏡子說:“看看你這個低等的身體!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了!讓我幫幫你吧!”

“她”的嘴角上揚得極其誇張,林陶從未見過自己的臉會露出這樣殘暴猙獰的表情,眼睜睜地看着“她”拿着水果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長長的一刀,刀尖都劃到了骨頭上。

“林陶。” 卧室的程玥夢呓般地喊了一聲。

林陶心叫糟糕!

果然,“她”從卧室走了出來,左手血淋淋的,滴答滴答還在滴血,右手握着剛才的水果刀。

看着睡得深熟的程玥,林陶此刻真恨自己,不該讓她喝這麽多!

真是殺千刀的!程玥你快醒醒!

然而這只是她的意識,程玥根本聽不到。

“她”一步一步走向程玥。林陶此刻能夠想象,下一刻,“她”就能夠在程玥身上戳出十幾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不行!你住手!你想幹什麽!”林陶內心大喊。

“她”停住了,臉上表情邪惡而高傲,仿若自言自語道: “我想幹什麽?!看不出來嗎?我要毀了她!把這樣美麗的花兒給撕個粉碎!”

說罷便舉起水果刀,直戳程玥的面門。

“住手!”

電光火石只之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林陶從那個囚牢凳子上倏地被吸入了自己的體內,水果刀尖只離程玥的眼睛只差一厘米。

“還好沒傷到她!”

林陶松了一口氣,扔掉手裏的水果刀,癱坐在地上。

她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對于剛才發生的一切,簡直讓人不敢置信!如果不是看到屋裏的這灘血的話,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嘶!”

林陶捂住手臂,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更加清醒了。

得止血才行。

林陶翻出家裏的醫療箱,簡單包紮了一下,避免失血過多。然後把家裏的血跡打掃幹淨,除了床上剛才滴上去的那一灘血她擦不掉,其他地方她盡量打掃得跟事故發生前一樣。

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醉了,從來沒有哪個時刻像現在這樣清醒過,她知道自己出了什麽問題,也許明天辭職後,她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程玥,這麽風風火火的一個開心果,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不喜歡她,林陶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想殺她。

這裏她不能再住下去了,她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會不會有第二次,也許就在下一秒,她又變得不是她了,指不定又會傷了程玥。

林陶快速拿出行李箱,單手把自己的衣物全都清理出來,随意扔到行李箱裏,唯獨她的藍色封皮的日記本,她貼身放在了自己的背包裏。林陶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給正在熟睡的程玥留了個字條:

程玥,我辭職了,明天不會去公司了,我想回老家去休息一段時間,晚上我在床上吃水果不小心割到手了,所以流了一攤血,不好意思啦,走了還給你添麻煩。不過我沒事,不用擔心。

林陶把字條放到了桌子上顯眼的位子,到附近旅館開了一間房,放好自己的行李,然後到醫院去處理傷口,那是離她住的地方最近的醫院,給她縫針的醫生姓陳,叫陳信華,看起來三十來歲,雖然是上夜班,但還是精神抖擻的。

陳醫生問:“怎麽傷成這樣的?”

林陶有些支支吾吾的說:“呃……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碰到刀口割到了。”

陳醫生說:“我信你有鬼!你這傷口明顯是強力緩割出來的傷口!”

林陶心想,這個醫生還挺熱心。

她沒有再接他的話,她不擅長撒謊,索性不說。

陳醫生見她不說話了,搖了搖頭,嘆氣道:

“我也不問你了,你這傷還挺嚴重的,我待會給你縫合處理一下,這左手怕是得幾個月不能使力了,讓你家人好好照顧一下,不然日常起居都成問題。煙酒都不能沾,也不能碰水,飲食也得禁口。”

林陶心裏有些慌,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個事,不然事情又會變得麻煩,她不喜歡這種麻煩,也不擅長應對這種麻煩。而且,她萬一又發瘋了,傷了別人,那就糟糕了。

林陶想了想,問道:“醫生,我能住院嗎?”

住院唯一的好處,就是有護士照顧一下吧,不然靠她自己一個人,還真照顧不好自己。而且萬一又發生剛才的突發情況,這裏人多也雜,大家都幫得上忙,起碼有人會阻止她,或者打暈她,也是好的。

陳醫生說:“你這個住院也行,我再給你開些藥,好的更快一些。”

林陶點點頭。

陳醫生給林陶的傷口消毒縫合,林陶雖然表情痛苦,但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陳醫生見狀道:“疼你就喊出來呀,喊出來好受點。”

這個女孩隐忍倔強的樣子讓他看着感覺心裏有些怪怪的。

林陶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

小時候母親打她,總是不讓她哭,她越哭母親打得越厲害,所以她長大後基本上遇到這種傷痛的事都不敢哭出來,不敢叫出來。

陳醫生嘆了一口氣,給她處理好傷口之後,快速寫了幾張單子,讓林陶拿着單子去繳費拿藥,安排住院。

“好,謝謝醫生。”

林陶的左手纏緊了繃帶挂在脖子上,右手拿着一匝單子,去醫院窗口繳費走手續。一切都辦完之後,天已經灰蒙蒙亮,她今天還得去公司辦理離職。

但是她現在這副樣子,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只能給李梅打一個電話了。

電話撥通:

“喂,梅姐,我是林陶……我今天出了點事,來不了公司辦離職手續了……沒事沒事,就今天辦吧,以後恐怕來不了了……呃……拿不到就拿不到吧,沒事兒,好,謝謝梅姐。”她習慣性地說了謝謝,其實她并不用說這兩個字。

她不用去辦離職手續了,直接走人,再輕松不過,就是上個月工資拿不到了……

沒有關系,只要能離開,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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