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走進銀湖中學旁雜貨店的那位女生,是我們年級的名人,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卻也仿佛見過很多次,她身邊總簇擁着其他男女同學,走路帶風。

“請坐?”

開在銀湖高中門口的這間小店,因為常值店員是我們朋友的哥哥,我,子琪和群青也毫不客氣的,把這兒的桌椅當做自己的物件了。

李子琪親切地請這位學校風雲人物落座。

這位尊貴的客人在桌前面的椅子坐下來,表情生硬地垂着眼睛。像我這樣年紀的女生,種類有很多,我覺得有些是用橡皮泥制作的,有些是用鄉下的土做成的,而面前這個人卻有一種玻璃制品的透明感。

可能是緊張的關系,皮膚看起來很蒼白。

第一次見到我們年級有名的校花,看起來卻是她更加緊張一些,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兒得知要向我們咨詢什麽事情呢?

“有什麽事要商量嗎?”

我率先開口。

在這之前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群青和子琪,不過是銀湖高中高一的普通女學生而已。

由于過去的機緣巧合,讓某些不實的傳聞,将我們描述成奇怪的“包打聽”,而李子琪也樂于招攬所謂“客人”,這才有今天的拜訪。

眼前長相明媚的客人點點頭。

李子琪一副主導人的模樣,從窗前的座位站起來,拖一把椅子過去,還故作神秘的将窗簾給拉上。

“這倆是我的朋友,瑤群青和韓槟知,我們對委托人的一切絕對保守秘密,所以在這裏什麽話都可以說。”

話雖如此,她可是我們三人當中嘴巴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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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次負責腦力擔當,解決複雜問題的那位,也就是我的朋友群青,她頂着一如既往的娃娃頭,眯着眼睛,表示對此事不感興趣。

我們的委托人-——這樣說未免有些奇怪,我們的同學,她深吸了一口氣,用意外冷靜的語氣說道:

“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我沒有辦法跟自己的家人說,當然和老師聊也是不可能。”

“也許你們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叫做範宜胧,和你們是同一年級的同學,我想請求幫忙的是...做夢的事情。”

“做夢?” 子琪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我最近常常做夢,而且相同的夢做了好幾次,所以覺得很害怕。”

“看來這是槟知的工作。”

子琪斜眼看我。

“她可是對靈異呀,超自然這類事情最感興趣的,有時候說着一些什麽心理分析這樣的詞,恐怕就跟這個有關吧。”

她覺得問題麻煩,就推過來給我,在範宜胧面前不便和她争執,我接着問:

“可怕的夢嗎?”

“夢本身倒不可怕,不過大約三種類的夢重複的做就是了。”

“三種?每一次都相同嗎,有時候可能只是相似的夢境當做一樣了哦。”

“布有時雖然稍微不同,順序也不一樣,不過大致都相同。”

“請你說詳細一點。”

“其中一個是我還很小,我的媽媽牽着我的手,不知在什麽地方走着。有時好像在街上,有時在河畔,最常夢見的是原野中的一條路。路白白的可以看得很遠,我們不停的走着。”

“急步走嗎?”

“我感覺我并不急,但媽媽好像在争取時間一直拖着我的手。”

“那其他的夢呢?”

“另外一個夢是在很大的院子裏玩,院子裏有葫蘆池,是很老很老的房子,房子上爬的常春藤。在一片新綠的葉子中,我不認識的紅色的花開着。有時單獨在這裏玩,有時和一個男孩子一塊玩。”

“男孩子是哥哥嗎?”

“不,我沒有兄弟,也沒有表兄弟,那是不認識的男孩子,但面貌倒記得很清楚。如果現在見面,也許我認得出來。”

“在院子玩的夢,你是小孩嗎?”

“是的,我想大約四五歲。”

“男孩呢?”

“不清楚,在我看來好像很大,我差一點跌落到葫蘆池的時候他救了我,所以也許是小學高年級那樣的年齡。”

旁邊的子琪。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玩着手頭上的鋼筆。

我的感覺也差不多,但不得不耐心的聽她把話說完。

“最後一個夢比較少做,但是很可怕,我只要做這個夢就會醒過來,可是最近開始常做這個夢。”

“是怎樣的夢?”

“一個女人趴着,在室內或者是室外分不清楚,這女的的身體下面好像地毯一樣,鋪着剛才說的那種紅色的花。在這個女人的身體那邊站着一個男人。”

“這女人和男人你認識嗎?”

“女人好像是我的媽媽,臉看不見,但我知道是我的媽媽。男的完全不知道,只覺得是很親近的人,這個人手中拿着細細長長的東西,我不動的站在花地毯旁邊看着,啊,還有……”

“還有?”

“我手裏拿着一把鑰匙?那扇門的鑰匙為什麽拿着?我都不知道,但好像是很重要的鑰匙。”

“嗯……對了,可以問一下你的爸媽對這個夢有印象嗎。”

“我的媽媽去世了,在我4歲的時候,一年之後我爸也死了。”

子琪聽到這話,正襟危坐起來,我也小心翼翼地繼續問:

“那麽可以問一下其他家人的情況嗎?”

“我和祖父叔父三人一起生活,我家在市理工大學附近的別墅區,我的祖父年紀很大,所以家裏還住着一個看護和一個家庭醫生。”

“原來如此,是什麽病呢?”

“祖父他有胃癌,但是不喜歡住院,所以請了一個特別護士。主治醫生,其實相當于住在我家。”

聽範宜胧這麽說,她一定是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裏。整潔的校服,統一的衣着雖然恰如其分的像個女學生,但是鞋子就不是普通的貨色。

“你的夢非常有趣,不過似乎是應該去找心理醫生解決,比如學校裏面就有這樣的老師,也許是小時候的經驗留在潛意識中引起你做夢。哈哈,其實無論什麽事都不應該找我們啦。我想,心理咨詢室的老師一定會樂意替你分析原因。”

聽了我的話,範宜胧慢慢地搖頭。

“如果只是要分析夢,我去找心理老師也就算了,但我是要調查我媽的死因。”

“死因?”

“我聽說我媽媽是自殺死亡,當時我還小,而且其實現在也沒有人肯告訴我詳細的情形,我爸好像是在我媽死後酗酒發生車禍死的。我想知道究竟有什麽隐情。”

範宜胧露出堅毅的眼神。

“我實在不知道找誰去商量這件事,你看,我還只是一個學生,也沒有做這些事的經驗。和我同班的王星河向我推薦你們。”

“他說你們可是真有破案的經驗,是真的嗎?真是太了不起了。而且我會付給你們報酬的,不管多少,我也出得起,我爺爺付給我的錢多的用不完呢。”

她說話的樣子,倒真有大小姐做派,認為一切可以用錢來解決。

“不是我們不願意,但我們和你一樣也只是過高中生而已。這件事情涉及到兇殺,既然你爺爺那樣疼你,或許你可以去問他?或者問別的親戚。”

“爺爺生病我不能刺激他,親戚的話只有叔父,但當時叔父并沒有和我們住在一起,我想他也不知道詳細的情況。”

“你最近才做這些奇怪的夢?為什麽?有特別的原因嗎?”

坐在我右手邊一直默默無言的群青冷不丁問道,她的語氣真是生硬。我更驚訝的是,她會對這件事有興趣。

"這…"

範宜胧似乎對自己的話所産生的效果感到高興的樣子,看看我們,然後才說:

"我媽是在我4歲那年的4月底去世,現在我是16歲。之前在政治課上面有聽說,所有的案件都存在一個追訴期。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這麽個意思,我想你們明白吧。 "

“就是說你認為你的媽媽不是自殺而是被殺?可能再過一段時間,這個兇手永遠就不必受法律的制裁了。”

“對,并不是有人清楚地告訴我被殺,我什麽也沒有聽說。只是那個夢,那個趴在地上的女人好像是我的母親,而且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也許4歲那年我看到了某種可怕的事。”

“這個夢我從小時候就常做,但自從想到也許我媽是被人殺死以來,這個夢就頻頻出現。同時也常做另外兩個夢,前一陣子政治課老師在課堂上面随口說到追訴期的事情。我忽然想起我媽去世已經快12年了。”

“假設兇手還活着,我非要在這期間逮捕他繩之以法才行,我想警察或者老師一定不肯理我,所以……”

“你沒有嘗試找過警察,怎麽會知道呢。”

子琪在桌下踢一下我的腳尖。

這是要拒絕的信號。

我了解子琪的意思,盡管是富家千金,但因為幾個遙遠的夢,就覺得其中有什麽值得深挖的事,也實在太過草率。

再加上我們現在還在讀書的身份,同學之間的家長裏短尚且能夠應付,牽涉到兇殺和命案,搞不好又會像上次一樣被爸媽教訓。

不過,我們解決問題的主力軍,也就是群青,似乎已經對這件事發生了興趣。一般來說,我這個頂着娃娃頭的朋友,是一個冷淡以至于殘酷的女生。

除了各種電子游戲,其他事情能讓她感到感興趣的,可不常見。

但一旦發生興趣,要阻止她采取行動就難了。

“我接受。” 她用一如既往的冷冷的短促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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