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卷:(2)
☆、生活進行時
夏零挑了挑眉看着北川,什麽話都沒說,仿佛兩人之間就有一種默契一般。
夏樹已經收拾好東西下來了,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好收拾的,如果不是夏樹自己堅持可能連東西都不要就走了。
本來嘛,這個破房子連鎖都沒有所以基本也沒有什麽貴重物品,夏零早早就聯系好了有商人帶他們一路去神奈川。
只要離開江戶,即使之後會碰見那一家人也無所謂。主要是現在不清楚夏樹的身份,越早離開對他們越好。
“夏樹你弄好了沒有?要走了哦?”夏零見夏樹還不出來,朝裏面喊了一聲。
夏樹小碎步跑到夏零背後躲着,露出個腦袋來審視的看着北川,眼神裏滿滿全是防備。
北川也不在意,她早就習慣了別人看她的眼神,反倒是夏零有些不好意思,敲了敲她的腦袋帶着點警告的意味。
“你們要去哪裏?”
“我們打算去神奈川,夏樹身體不好走不了太遠,神奈川的距離剛剛好,正好沿海的話我也好找工作。”
夏零雖然年輕,但是正因為小時候的這些經歷讓他早早就知道了生活的痛苦。離開江戶也不是一時的沖動,只是這次正好有經濟讓他開始他的計算。
“哥哥,走。”夏樹脆生生的嗓音還真是下了兩人一跳,北川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的樣子。
夏零則是頭一次聽夏樹講話,之前一直沒開口還以為夏樹是啞巴來着,不過肯開口說話就是一件好事。
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為是臨時加進來的人,所以夏樹和夏零是坐在車子的一個角落裏,靠窗還可以看看外面的風景。
夏樹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從她的眼神裏還是可以看出來她有多麽的開心,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坐車。
夏零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這個世道想要活下去誰都不容易啊。
夏樹也是一臉享受的樣子,這是除了媽媽以外第一次有人這麽溫柔的對她,而媽媽也是在那一家人的逼迫之下無奈選擇自殺。
她一直哭喊着找人救她媽媽,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就只是因為媽媽是一個仆人,還是得罪了大太太的人。
整個院子裏的人都欺負他們,但是媽媽一直說忍着忍着,只要等爸爸回來就可以了。但是沒有等回來爸爸,媽媽就死了。
她趁人不注意偷偷進來二小姐的房間,拿了很值錢的東西,本來是準備藏在柴房的,但是在他之前就已經有人了。
夏樹不是不知道夏零是想騙她解開繩子然後自己跑掉,但是她既然也是準備走的,幹脆就報複一下大太太好了。
揭開繩子之後,本來想自己另外找個地方藏東西的但是夏零最後的笑容讓她很是眷戀,她突然舍不得了。
拽住夏零的衣角,示意他帶着她一起走。包裏豐厚的禮物打動了他,兩人順着夏樹的指引離開了那個院子。
之後不管夏零怎麽詢問她的名字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媽媽死之前最後的話不是讓她複仇,也不是讓她不計前嫌的等爸爸回來。
而是希望她能離開這裏,重新尋找一個新生活。
她選擇了聽媽媽的話,夏零就是她的最佳人選。既然之前的生活要抛棄,那麽就幹脆連名字也一起扔掉好了。
夏樹代表着她新的生活,美好的未來。
想着想着就沉沉的睡過去了,夏零感覺有一個腦袋順着滑了下來,輕輕擺正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為了不引起車裏其他人的注意,從上來開始就沒有和北川說過話。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是多餘的。
先不說他們兩個對于其他大人來說是多麽的小,車裏其他人可沒有那麽講究,大家吱哩哇啦、指東畫西的在那裏吹牛。
他們都是江戶随着商戶出去做活的,比起來呆在城裏一直做一件反反複複的事,還是出去比較好。
賺的多不說更增長了不少見識,每一次出門回來都會有很多人想要聽他們的事跡,着實提高了他們的虛榮心。
在吵鬧聲中夏樹也睡過去,高談輪廓的聲音也漸漸降低了不少,坐窗邊的人不經意的拉上了窗戶。
天氣還是有點冷的,拉上窗戶以避免感冒。
北川倒是淋不到雨,所以見兩人睡着之後自己就一個人出了車子外面,看看這些久違的風景。
不過周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如果是建築物還好說,幾百年來總是有變化的,但是現在外面都是自然風光。
和後世雖有差別倒也不大。
不過好在聽着車裏面人的談話聲也不至于太無趣,時不時還可以吐槽幾句。
江戶夏零破敗的家中,有一群人闖了進來。話也沒說就開始進屋翻找,只是啥也找不到。
為首的将領十分憤怒,在他的人的看守下居然還能逃出來,真是可惡的小賊。這下回去也不好交代,大夫人生氣一定會重重懲罰他們的。
一腳踢開對面鄰居的門,粗暴的抓着婦女的衣襟,悶聲問道:“你知道對面這家人去了哪裏嗎?”
婦女旁邊一個小孩子,臉上帶着污漬衣服也都是大片大片的補丁,被将領這麽一下“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婦女想要趕緊去哄孩子,于是連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只唯獨隐瞞了夏樹的去向,和他幾天前帶回來的女孩子。
将領一向自負,料想她也不敢欺騙自己就松手将人甩在地上就走了。
附近圍觀的鄰居趕緊“哐當”一聲關上自己家的門,生怕人下一秒就沖進自己家中,一點縫隙也不敢留。
将領急匆匆的帶着一群人來又帶着一群人走。
馬車上夏零最先醒了過來,他睡眠質量很好,睡一會就精神滿滿的。反倒是夏樹因為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的原因,這次難得的睡了很久。
夏零悄聲問北川:“我們現在是到了哪裏?”
因為大家是早上從江戶出發,現在也不過走了大概兩個半小時,根據江戶和神奈川的距離,現在行程已經過了五分之三。
大概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到了。
夏零點點頭,外面天已經大亮。因為現在是經過附近村莊還能聽見有雞叫的聲音。
夏零是打算在中午之前能到神奈川,他和夏樹還要去找房子住下,不過財不露白這件事估計還要小心行事。
晃晃悠悠的聽着馬車上的大叔們吹牛也算是長了點見識,比如現在神奈川比以前多了很多的洋人,神奈川也比之前多了很多生意。
半垂下眼皮,心裏面開始打起小算盤。
一個半小時很快就到了,夏零适時叫醒了夏樹,兩人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至于丢臉。
北川倒是習慣了後世的各種高樓大廈,現在這樣倒是很新鮮,她也是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了。
馬路兩邊也有很多商販開始買賣商品,穿着也開始西化,不寬的路上人潮擁擠,偶爾還可以見到一兩輛車馬。
商戶的目的地并不是在神奈川,所以只是放他們在這個人比較多的地方下車,夏零是說自己帶妹妹來投奔親戚來了。
商戶最後只收了一半的車費。
夏零就這樣帶着夏樹走進了一個又一個的巷子,一方面熟悉環境,另一方面避免有人跟蹤他們。
最後在離下車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小房子,正好夠兩個人生活。原來的主人因為自己家發達了,打算搬到江戶去住。
而夏零一個人還要帶着一個妹妹在神奈川讨生活,趕巧來投奔的親戚又家道中落不能再收留兩個吃白飯的。
于是老太太做主把房子賣給他們,夏零一邊付錢一邊苦楚的表示自己和妹妹萬一遇上什麽事連幫忙的人沒有。
房子原來的一家人在和周圍鄰居講過這件事之後,大家友好的表示有事情就找周圍鄰居。
畢竟遠親不如近鄰。
夏零并不是真的想讓人家幫什麽忙,只是有這麽一個承諾在,他以後出去工作的時候夏樹在家也算有個保障。
雖然大件一點的家具都被搬走了,但是剩下的也夠維持生活了。夏零想着等找了工作之後再一點一點添置。
現在一開始就在大家心中留下冤大頭的形象的話,以後估計難免會遭賊。
不得不說夏零真的是從全方面的考慮了,雖然難免會有不周全的地方,但比起同齡人來說已經好的太多太多了。
就這樣時光荏苒,夏零夏樹也融入了這一條街的生活中,仿佛忘卻了過去的所有的一切。
夏零在一家洋人的店裏當會計,說是洋人的店卻除了老板之外,工作的全是日本人。
夏零因為小時候上過幾年學,對于算數也算是精通,所以即使年紀小也當仁不讓的成為了這家店的會計。
老板雖然是洋人但是對大家倒是很好,知道夏零家裏還有一個妹妹之後,不時會送些舊衣服和女孩子的玩具之類的。
夏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對于家務一類倒是樣樣精通,夏零出去工作她就在家裏燒飯做菜等他回家。
兩人就像是真的親人一樣。
☆、過去的故事
幸村輕輕推了推北川的肩膀,現在天氣情況已經好轉很多了,雖然還在下雨不過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北川努力掙開眼皮,一瞬間還有點不适應亮眼的光線,揉了揉看向幸村和周圍的人。
“怎麽了?”腦子還有點昏昏沉沉的,看人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已經可以走了哦。現在外面也沒有那麽大的雨,趁現在回家吧。”幸村回答道,學生也差不多走了大半了,老師也在準備走了。
“耶?”看了外面的天氣和稀少的學生,點頭應是。
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幸村叫醒北川花了點時間。再不走估計老師自己就要來趕人了。
走到門外才發現雨綿綿連連的,還吹着點風,打濕衣服之後還是能感受到冷的,北川不禁抖了抖。
幸村在一旁将傘撐開,雖然他是沒有傘但是朋友有啊,大家兩個人撐一把傘還正好夠用。
“天空,走了哦。”幸村朝北川喊道。
北川快步走過去,躲在傘下。兩人撐着一把傘,雨點打在傘上的聲音在這個時候格外的悅耳。
“夏樹。”
北川猛然頓住,四處張望着,不敢确信自己聽到的是不是幻覺。但是那個聲音卻是那麽的熟悉,可……想不起來,怎麽都想不起來。
“天空,怎麽了嗎?”幸村疑惑的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見有人向他們打招呼,也沒有感受到有什麽特殊的身影。
“錯覺吧,應該。”北川勉強的笑了笑,朝幸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說是這麽說但是心裏卻不這麽想,即使走出好幾步還是微微偏頭看了看校園裏,但是卻再沒聽見有人叫她了。
心裏不知怎麽有一絲遺憾。
回到家中北川父母都表現出自己的關心,但是北川現在心裏一直在想着夢中的那件事,對于其他的就只能勉強的應付。
夢裏的江戶,夢裏的神奈川,都是那麽的熟悉。包括才見面沒多久的夏樹和一直有種親切感的夏零。
北川不笨,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回到了自己以前的世界,也就是自己還是鬼的時候活着的那個世界。
少言寡語的小女孩夏樹大概就是生前的自己,那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北川可還記得自己的鬼魂狀态是個少女,看夏樹的樣子大概離死就是三五年的時間。
但是自己卻沒有一絲絲排斥的意思,反而是悲傷。帶着窒息的喘不過氣的凄涼,讓她不自覺想要逃避。
她沒有那麽堅強能夠看着自己的死來臨,但是除此之外她什麽也做不了,不是沒想過使用靈力,但是什麽都做不到。
難不成自己就只能這樣看着自己和夏零死去嗎?
夏零已經習慣了神奈川的生活,周圍的鄰居都很熱情好客,對于失去父母的他們兩人特別的好。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對他們心懷善意,卻也很滿足了。
他做會計也越來越熟練了,老板為了收攏這個人才在不久之前還漲了工資,在神奈川已經足夠生活了。
夏零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了有一個在買飾品的攤子,有一個淡粉色櫻花的手環,本打算買回家送給夏樹但是囊中羞澀只能匆匆離去。
一直跟在他背後的北川,眼神晦澀的看着那個手環。
“喂,我說你是怎麽死的?”夏零來到神奈川三年了,中間北川也就出現過幾次,兩人都沒來得及好好交談就又分開了。
北川聽到夏零喊他才有些回神,不過這要怎麽回答呢,她沒有死但是又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情況。
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不是吧你?你混得也太慘了,怎麽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夏零經過這幾年的滋潤,性格比當初不知惡劣的多少。
因為在店鋪做工的緣故,口才被越發鍛煉出來了,雖然沒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地步,也相去不遠。
“和你沒關系。”北川本就不是口齒伶俐的人,也有點生氣夏零的态度,真是人前人後兩個面孔。
夏零撇了撇北川的臉色見她沒有真的生氣,也就放心了不過也沒繼續開她玩笑。
“今天我可是好好的給老板賺了一大單啊,不知道月底會不會漲工資呢?”
北川連鄙視他的力氣都沒有了,除了錢還能有點更遠大的志向嗎?
“你想太多了,我記得之前老板才給你漲工資吧,怎麽可能這麽短時間內連續漲兩次工資。”
夏零沒有計較北川潑他冷水的事,今天天氣好,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夏樹三年的時間裏也長成了一個大孩子了,心性都成熟了不少,不過個性倒是和當初一樣,一點也沒變。
還是那麽的不愛說話,但是和當初還有一點不一樣的是夏樹早就看不見北川了,也不記得有這號人的存在。
夏零和北川都是抱着處之泰然的想法,沒有刻意提起這件事。
“夏樹,我回來了。”夏零看見燈亮着,但是卻沒有得到夏樹的回應,有些奇怪。
“難不成是出去了還沒回來嗎?”
邊說着邊往鄰居家走,不知道鄰居大嬸是不是知道夏樹的去向。
“大嬸,大嬸。你在家嗎?”敲了好幾下門,都沒有人回應。“奇怪啊,怎麽都沒有人在家呢?”
北川卻是看見了那家人就在家夥總卻故意不理會夏零的敲門聲,還抱怨着什麽似的。
夏零沒辦法只能去接下來的一家敲門,可是連着好幾家都不肯給他開門,夏零再遲鈍也感覺到有什麽發生了。
直接跑到一家關系比較好的人家門口敲門,哀聲求着他們告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直敲一直敲,直到人真的不耐煩出來應門。
“大叔,到底發生了什麽?夏樹呢?”看見夏零這副模樣,大概還是不忍心,小聲的敘述了事情的全過程。
在不久前有一幫穿着十分華麗的人來到夏零家門口,想要帶夏樹走,一開始夏樹怎麽都不肯。
但是不知道從轎子裏出來的男人說了什麽,夏樹最後還是跟着人走了。
後來有人就說是夏零帶走了人家大小姐,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周圍的人聽了之後當然十分氣憤。
自然不想再理睬夏零,當然裏面還有來的那群人中有人警告了他們,不然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
夏零雖然聽夏樹說過自己家的事,但是也沒有提到過自己是什麽貴族家的大小姐,更不用說想要回家這種事。
“謝謝你,大叔。”
“夏零,我們認識也有三年了,你告訴大叔這件事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大叔也算是了解夏零的人品,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但是夏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急急忙忙的朝居住區外面跑過去。忽略了大叔失望的眼神和無奈的嘆息。
北川卻是注意到了,沒有急忙跟上夏零,反而是跟在大叔後面進了門。
一個中年女人見大叔進來急忙上前詢問事情結果:“夏零怎麽樣了?”看見沒說話反而更焦急。
“夏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惹上那群人的,但是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我還是不希望他去自讨苦吃。”
聽完大叔和婦女的讨論,北川才理清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在今天下午,夏零家門口來了一群人,直接生拉硬拽的拖着夏樹走。大家都是幾年的鄰居了,看人欺負一個小姑娘自然是不肯幹的。
但是人家各個手裏都是拿着兵器、訓練有素的侍衛,不是他們這些幹粗活的大老爺們能夠比得上的。
甚至隔壁家的男人還受了點傷。
最後那群人中的管事的發話了,說夏樹三年前偷了他們家小姐的東西,貴且不說,因為丢失的東西是有大用處的直接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所以現在他們要将夏樹帶回去。
後面的什麽夏樹是大小姐之類的話是街口的流兒說的,他躲在水缸裏偷聽到人說夏樹是什麽走丢的大小姐,現在要帶回去和哪個貴族成親。
大叔不希望夏零在沖動之下做出傻事,卻也知道如果夏零不親自去看一看的話,是不會死心的,也就放任了。
夏零聽完大叔的話之後,想起前幾天是一群貴族來到神奈川,知道他們住進了閑置了很久莊園。
一路上大腦都是放空的,只希望夏樹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可是等到了那座莊園面前,看着走來走去的守衛,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麽的渺小。
“夏零,我先進去看看,如果夏樹沒事的話你還是先回去,我們從長計議。”不等夏零回答就飄進去了。
對于北川來說守衛再怎麽森嚴也是沒有用的,一路順暢的來到了庭院中,四處尋找着夏樹的身處之地。
在看見有人不停進出一個房間之後,鎖定地點直接過去,果然夏樹就在那個房間之中。
夏樹還是冷淡的樣子坐在房屋正中間,面前是一個身穿華服的女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是很好。
夏樹眼中盡是嘲諷。
那個身穿華服的女人看夏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冷笑了一聲:“我們現在還需要你,所以奈何你不得,但是那個另外一個人就不一定了吧。”
夏樹冷冷的看着她:“你威脅我?”
華服女人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服裝準備起身走:“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如果不是你那個死鬼母親找了那麽一個男人,你以為我們會費心費力的找你嗎?”
冷哼一聲關上門走出去,面色瞬間就扭曲了,她從來沒有受過那麽大的屈辱。如果不是夏樹的媽媽,她早就成為這家的女主人了。
居然還比不上一個死了的人。
夏樹呼出一口氣,看着北川:“閣下,夏零就拜托你了,我大概是不會再回去了。”
北川眉頭都沒有擡一下,即使知道這是自己,但還是為夏零抱不平。
“這種話你還是跟夏零自己去說。”他的倔強兩人深有感觸。
☆、過去的故事(下)
夏樹苦笑,搖了搖頭,否決了北川的提議。夏零怎麽會聽她的就這樣回去,那個人是最注重感情了的。
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見到朋友受傷,現在讓他丢下夏樹一個人離開那是不可能的,指不定反而會堅定要救出夏樹的決心。
“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這群人來找你一點也不感到疑惑啊?”北川一直想不起生前的事,所以對于這件事也是心存疑惑。
夏樹沒有理會北川,只是呆呆的望着外面。母親總是說讓她呆在屋裏,不要給別人留下自己很無禮的印象。
所以一直以來即使自己再怎麽想出去和其他人一起玩,也是深深克制自己的想法,不敢向母親表露出一點。
不然媽媽可能就要崩潰了。
聽家裏的侍女嚼舌根知道自己還沒出生父親就不知去向了,母親在經受這個打擊之後神經就有點不正常。
或許是自己的緣故,母親把悲傷壓下去了,全心全意的照顧自己希望有一天父親回來能夠看見。
一開始她很想念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但是因為父親沒有在她身邊,有很多小孩子見到她嘲笑她,甚至編了順口溜來辱罵她。
也是這樣長達幾年的生活,讓她對于父親的思念越來越少,到後面已經完全丢失了。
至于恨,說不恨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名義上的父親歸根到底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她也沒想過父親會有來找她的一天。
所以當初遇見夏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跟着他走了。
她從母親死了之後就一直想要逃離王府——母親的娘家,堂姐那天據說被一個壞人輕薄了,所以趁人群大亂她偷了點值錢的東西。
不過沒想到他們真的能找到這裏。
“喂,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北川有電腦生氣,不是因為夏樹無視了她,而是心裏那股躁動。
“我沒什麽好說的,既然你不能幫我把話傳達的話,請你還是離開這裏吧。”夏樹斜了北川一眼。
“呵呵,如果不是夏零讓我進來看看情況,你以為我會呆在這裏嗎?”越說越生氣,心中的那股邪火慫恿着北川上前,但是還是被壓下去了。
徑直出了房間,想要找夏零說明一下情況,到了夏零面前之後先說出口的是抱怨。
“啊啊,我下次不要做這種事了,那家夥好得很,你一點也不用擔心。”說完就見夏零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一臉擔心的望着院系裏,小心的張望着。
疑惑的看了眼夏零,伸手到他面前晃了晃,依舊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北川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安慰自己道:“哈哈,夏零在玩什麽游戲嗎?”
“吶,夏零你到底聽到我說的沒有?”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或許還有一絲恐懼,連北川自己都沒發覺。
夏零失望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蹲在牆角,自言自語道:“夏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北川怎麽還不出來?”
北川意識到事情現在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了,自己消失的原因大概也就是時空的自我矯正。
更何況是已經發生在歷史長河中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沒有辦法更改的,如果想要強行扭曲歷史,那麽後果是不可想象的。
那現在她該怎麽辦?就這樣看着嗎?可是如果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北川大腦告訴的運轉中,想要找出解決的方法,就算不能更改歷史,那麽直接脫離現在的這段時空也好。
半晌過後,才是真正的絕望。
北川連一絲靈力都沒辦法使用出來,想要掐醒自己但是偏偏她目前是靈魂狀态根本不會感覺到疼痛。
夏零不甘心就這麽離去,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翻進了這個院子。哪怕只是跟夏樹說句話也好。
庭院中沒有什麽人,現在夜幕即将降臨,天色昏暗加上有樹木和石頭做遮擋物,夏零很順利就去到了小路上。
一路上不時會有人經過但是都被夏零躲過去了,現在敵在明己方在暗,想要混過去不是件難事。
關鍵是怎麽找到夏樹的所在處。
夏零躲在無人的角落靜靜觀察着所有動靜并且通過這些人的對話推斷出夏樹呆的地方。
夏樹目前不是被當成犯人那麽太過于偏僻的地方排除了,但是他們也肯定不會安排太多人守着,因此守衛過多的地方被排除。
然後夏樹是女生,那麽比起侍衛應該是有侍女進出的,然後房間不會太靠近庭院不然很容易就逃走了,接下去的地方就好找了。
有女人在嬉鬧的排除,有男人喝酒慶祝的排除,就只剩下一個房間。
貼着牆壁小心前進,慢慢移動到窗子的下面,擡眼看了下沒有人在窗邊才探出頭來查看房間內的情況。
果不其然夏樹就在這間房內,等了一分鐘也沒見有人進來,夏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夏樹。”夏零小聲叫道,看見夏樹一臉的錯愕,開心的笑了。
北川一路跟着夏零,看他如何靈活的躲過巡查的侍衛,如何判斷出夏樹的所在地,然後冷靜的觀察過情況後才進入房間。
內心五味雜陳,夏樹你何德何能才會有這麽一個護着你的人,為何又偏偏讓自己落到那種下場。
看着小聲交談但抑制不住自己笑意的兩人,感覺自己心裏的那股火竄的更厲害了。
“夏樹,你怎麽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夏零緊張的問道。
“沒有,我很好。倒是你,你怎麽進來了?如果被人發現了,那你就慘了。趁現在還沒人進來,你快走。”
萬一被發現了夏樹現在還有用處,他們不敢對他怎麽樣,但是如果是夏零就說不準了,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而且幾年前的事被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夏樹,你冷靜點。”夏零冷靜的看着夏樹,拉住她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我已經計劃好了路線,跟我走吧。”
現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在那間破舊的柴房裏面,夏樹和夏零就像現在這樣。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夏樹敢走是因為沒有任何負擔,可她現在如果就這麽走了,兩人今後的生活只會是無盡的逃生。
說不定還得連累外面的守衛,這是夏樹無論無何都做不出來的,讓別人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受到傷害。
首先自己心裏這關就過不去。
“夏零,你聽我說。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今後我們怎麽辦?難道要讓你一直帶着我逃嗎,要這樣一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做不到,我不想任何人因為我收到牽連。你現在快走,我幫你把風。你以後就離開神奈川,重新……”
話還沒說完就被夏零打斷了。
夏零不是沒想到夏樹會有這種反應,夏樹那麽了解他,他又何嘗不是呢?正因為如此才不能将夏樹留下,不然夏樹以後就只能在這個金絲籠裏面度過了。
“夏樹,你聽好。既然三年前我們拜了兄妹,那麽你就是我夏零一輩子的妹妹,我不管以後會怎麽樣。我只知道如果讓你留在這個金絲籠裏,那麽我就不配當你的兄長。”
“你聽明白了嗎?”
看着夏零真摯的眼神,夏樹的內心有一絲絲動搖。但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她不能太自私了。
“夏零,我這三年過的很開心。真的謝謝你,只是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走。”說完就打開窗子示意夏零從這裏趕快離開。
“想走!太晚了吧!”有人猛地推開了門,冷眼看着夏樹和夏零,嘴裏發出一聲冷笑。
夏樹瞳孔猛的一縮,還沒來得及有動靜就被夏零擋在身後。
“真是好感人的兄妹情誼啊。”南子打了個手勢示意後面的人不要上前,他自己一個人可以解決。
夏零才看見南子腰間還別了把□□,寒光淩冽不知殺過了多少人。
“我的村西可是好久沒有見過血了呢,今天就拿這不知哪來的毛賊開刀吧。”邪魅舔了舔嘴唇,內心的殺意毫不客氣的直接釋放了出來。
夏零瞬間就白了一張臉,但還是死撐着站在夏樹面前。內心堅定了帶夏樹走的念頭。
南子幾個跨步上前,一刀砍了下來。夏零眼疾手快的推開夏樹,自己躲到了一邊去。
“嘿嘿,就是這樣才有趣啊。”
夏零毫無還手之力,身邊又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只能一味的閃躲。
南子幾次都沒有砍中人更加興奮了,受傷的動作越來越快。夏零身上也有幾個因躲避不及時劃傷的傷口。
夏樹在一邊看着心中焦急卻沒有盲目的沖上去,反而是尋找有什麽能夠充當兵器的東西。
最終目标鎖定在了身邊因碰撞掉落的花瓶,悄悄的拿在身後,尋找着合适的時機。
終于在夏零體力不濟摔倒的時候,南子舉高了他手中的□□,趁這個機會夏樹把花瓶砸了上去。
“哐當”一聲想,南子倒在了地上,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夏樹做出這種事也不準備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反而打算跟着夏零逃離這裏。兩人快速翻出窗子,走之前還用桌子板凳等東西堵住了大門口。
沿着剛剛來的路返回,一片寂靜中兩人還能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可是事情如果有這麽順利就好了,就差那麽一步就能翻出圍牆,兩人就能獲得自由了。
有什麽東西破空而來,穿透夏零的心口,牢牢的紮根在這裏了。
夏零無知覺的倒了下去,意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而夏樹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件事。
明明就只差一點就可以了的。
北川看見了瞄準夏零,但怎麽提醒都沒有一點聲響,甚至還撲上去妄圖替夏零擋住。
只是箭穿過北川,直至夏零的身體。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崩潰了。
☆、出事了
北川看着夏零死在自己面前,生前所想要忘卻的記憶統統一下子全部湧入腦中,想起了三年之間的所有的一切。
從一開始兩個人面對無言,到後面的潔白兄妹,中間經歷了很多很多,感情背後也有很多的心酸。
相互之間也有過争吵,兩個人都是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