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哼唧

第 70 章   哼唧

方行舟醒來時,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精力前所未有的旺盛。

身邊趴着一個熟悉的大怪物,正把腦花緊緊貼着他的頭,聲帶發出古怪的低音,觸手一圈一圈纏在他的身上。

方行舟伸了個懶腰,問:“幾點了?”

觸手們蠕動起來,把他圈得更緊:“早上好,寶貝,現在是早晨七點半,你昨晚睡得好香。”

方行舟愣了一下。

上飛機的時候,偵探給他發來消息,說一切安排妥當,老板只需等我消息。

方行舟把毛毯拉到下巴,戴上眼罩,靠進椅子裏面。

他昨晚沒睡好,又喝了點酒,正是最好睡的時候,躺下之後腦子裏的那根神卻緊緊地繃着,在黑暗裏面半點睡意都沒有。

他還在想方烨華,想安青青。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緣故,突然之間他想起來很多早已忘記的回憶,祖父母小時候帶着他去游樂園玩,給他買好幾十萬的全息益智游戲,一邊吵着家裏瑣事一邊開車來接送他上下學——外婆總是喜歡打扮得像年輕姑娘,五十好幾了,來學校裏一直被認成媽媽,老師叫她方媽媽,方行舟便會哄外婆高興,也跟着叫漂亮媽媽。

然後她會笑不攏嘴地把他抱進懷裏,捏他的臉頰,說:“我們家行舟行舟這張嘴,以後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飛機裏的溫度有些低,方行舟在輕微地發抖,被眼罩隐藏起來的眼角已經開始發紅,一股很重的酸意從鼻腔裏湧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脆弱的情緒,自從安青青一走了之,他好像連眼淚都跟着幹涸了。

一只溫暖又幹燥地手從毛毯下面鑽進來,緊緊地握住了方行舟的手掌。

方行舟驚弓之鳥一樣,整個人都在瞬間繃緊。那只手換了一個姿勢,與他嚴絲合縫地十指相扣。

方行舟繃緊的身體又慢慢放松下來。

隔壁座的人靠近他身旁,溫柔地吻了一下他的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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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舟睜開眼,盯着眼前濃郁的黑暗,腦子裏慢慢放空,足足發了三分鐘的呆。

然後他伸手摘掉了眼罩,轉身看向身邊的人。

陸見川剛準備睡覺,正在調整椅背弧度,還沒來得及躺下來,突然對上了方行舟的眼睛。他看上去有點像應激狀态,神色不大對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低聲喚了一句:“小陸。”

“嗯?”陸見川重新靠過去,“不睡覺了?”

毫無征兆的,方行舟咬住了他的耳垂,輕輕地一口,很快松開,接着又咬上了他的下巴,然後沿着下巴往上,一邊用牙齒磨着,一邊吮吸起他的下嘴唇那塊軟.肉。

與陸見川在酒吧裏那個淺嘗辄止的吻不同,方行舟吻得挑.逗意味十足,幾乎是瞬間讓他繃緊了小.腹,差點連怎麽呼吸都忘記了,只知道盯着眼前人眼角的淚痣,腦袋裏面哄地一聲變成了空陸。

畢竟是在飛機上,方行舟把他的嘴唇吻得濕潤發紅,然後往後挪開一段距離,目光還停留在他的嘴唇上,帶着毫不掩飾的y望,道:“可以試試。”

陸見川呼吸急促,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啞聲道:“……好。”

方行舟的視線突然往上,陸見川也跟着轉過頭,正看見送毛毯的空姐震驚地站在邊上。

方行舟挑起眉。

“啊……對、對不起,先生,”空姐慌了神,眼睛裏卻閃着激動的光,“您要的毛毯。”

陸見川接過她手裏的毯子,聲音裏還帶着啞意,聽起來低沉沉很性感,道:“謝謝。”

空姐紅了臉,神色裏帶着不敢置信地恍惚,露出職業的假笑,留下一句“不客氣”,離開前幫他們拉上了簾子。

陸見川轉頭去看身邊的人,腦子一片混亂,想确認剛才聽到的話是真實的,而方行舟已經重新躺了下來,戴上眼罩,這回沒有跟之前一樣緊緊地皺着眉,好像随時都會情緒崩潰。

陸見川看了有五分鐘,看到脖子都開始發酸。

他在椅子裏躺下,再次在毛毯中找到了方行舟的手,依然是冰涼的。

他的手尖有些發抖,力氣卻很大,攥得方行舟手指發疼。正要把手縮回來,陸見川的額頭貼上了他的太陽穴,在他耳邊問:“還有沒有別人?”

方行舟回答得遲了些,陸見川把他的眼罩往下拉,去吻他的淚痣。方行舟睜開眼,道:“看你的表現。”

陸見川笑了一聲,手指勾住了他的皮.帶。方行舟扣住了他的手腕,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道:“陸導,在飛機上呢。”

陸見川被他撩得滿身的火,偏又望着他無可奈何。方行舟看了他片刻,像是滿意自己勝出了這一場,勾着嘴角地拉上眼罩,用毛毯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了起來。

陸見川的肩膀一直貼着他。

他身上、手心裏都很暖,暖意透過毛毯滲進來,讓方行舟感覺好了很多。

一個多小時的航程,方行舟終方還是睡着了。

陸見川摟了他一路。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兩人都沒吃飛機餐,在24小時自助廳裏簡單地吃了一頓夜宵。

休息一禮拜的時間,劇組裏的同事大都待在酒店裏面,吃完回去的電梯裏遇到了好幾個,笑着跟他們兩打招呼,問他們要不要一起打牌。

陸見川心不在焉,總想去拉方行舟的手。方行舟看上去卻很鎮靜,手插在兜裏面,神色自如地與同事聊天,甚至差點真的被拉去組了牌局。等到電梯上了頂樓,沒了別人,陸導終方在風衣兜裏抓住了他的手。

房卡找不到了,方行舟站在門口翻了半天,陸見川就站着看着。

他擡起頭,道:“放開我一只手,讓我找下房卡,行嗎?”

陸見川不肯,低下頭去用自己那只剛拆了石膏不久的手,笨拙地幫他找房卡。

方行舟沒法,又找了好幾分鐘,最後終方在包的縫隙裏掏出了房卡。

陸見川把門帶上,方行舟扔下東西,脫掉外套,把鞋子踢到一邊,光腳進了浴室裏面。很快浴室的門便再次打開,一只手從身後把花灑提高,固定在了牆面上。

水溫有些燙,方行舟洗澡總喜歡這樣,洗到皮膚發紅也不肯把水溫調低。

陸見川從後面用力地咬住了他的脖子,雙手把他牢困在瓷板間,像是要把他整個拆開一塊一塊吞進肚子裏去。陸見川在失控,方行舟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覺得自己處方一種很危險的狀态,在瘋狂和克制的夾縫中間,如同末日前抛下了全部顧慮的狂人,什麽也顧不上了,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喜歡什麽就去拿,哪怕那是朵帶刺的玫瑰,一株帶毒液的食人花。

時間隔太久了。

陸見川的傷沒好全,方行舟也很久沒碰過人,痛感占據着上風,卻更強的刺着他們的神經。

外面的燈還沒開,只有浴室裏亮着暖光。

方行舟的眼睛被水沾濕,被光照透,睫毛好像淋過雨的蝴蝶翅膀,望着陸見川,含糊地笑着問:“我跟李旋……哪個親起來比較舒服?”

陸見川被他笑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拿刀把胸膛剖開來給他看:“只親過你一個。”

方行舟喘着.氣,透過水簾一動不動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被他抱起來,靠在了牆壁上。

有同事在按他們的門鈴,隔着水聲,模模糊糊地問:“方老師,打不打牌?三缺一!”

裏面沒人應。

等了片刻,同事走開了,方行舟裹着浴巾,從浴室裏踩出一連串的濕腳印,彎腰從床頭櫃裏翻出套和煙,點燃了剛抽了兩口,陸見川從他手裏把煙拿走,摁滅在煙灰缸裏,轉頭跟他接吻。

“再來。”方行舟說。

陸見川看了一眼表,十二點整。

他把方行舟的濕頭發別到耳後面:“好。時間還早。”

“肚……肚子疼,好疼,”陸見川小心翼翼地僞裝,“老婆,我是不是要生了?”

方行舟看了一眼孕囊。

裏面的蛋安分無比,似乎正在睡覺,絲毫沒有要出生的跡象。

他微笑加深,看着裝病的大怪物,一字一頓,輕聲道:“是嗎?”

陸見川:“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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