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于晴
第27章 于晴
第二次複查, 北歌把人領到沈岚辦公室。
沈岚要帶不少學生,每天忙得暈頭轉向,見北歌為一個骨折大驚小怪把自己喊過來, 恨不得一板磚把她拍出去。
“查腦部腫塊要先拍片,骨折的也可以拍個片, 而不是把我叫過來讓我肉眼人工看, 我又不是中醫, 望聞問切嗎?”沈岚一通輸出, 指着門口讓兩人出去走流程。
等兩人把檢查結果都拿過來, 沈岚喝着水仔細查看。
“腫塊的體積小了一些, 雖然不明顯,但趨勢是好的,可以繼續觀察。”沈岚說。
北歌看看這張, 又和上一張對比,半天沒瞧出來哪裏變小。
“你的眼睛是顯微鏡嗎, 這兩有什麽區別?”北歌發表質疑。
沈岚嘲諷一笑:“你又不是醫生。”
北歌皺眉:“肉眼看不出變化, 那按照這個速度, 腫塊什麽時候才能吸收?”
這麽大個腫塊在腦子裏,跟定時炸彈一樣, 北歌天天提心吊膽。
沈岚看了衛姝一眼,很不理解:“人家當事人都不着急, 你天□□醫生要準确時間做什麽?少則半年,多則三年, 還得看她的恢複程度。”
衛姝抿唇笑了笑,替北歌說好話:“她也是關心則亂。”
“我看不是, 她就是受虐體質,失憶後的你她不稀罕, 非要讓你恢複……”沈岚嘴上沒把門的,話趕話說到這裏,忽然反應過來不太合适,當即住口,硬生生轉話題,“那什麽,你的胳膊好得差不多了,多補點鈣,多活動,但注意半年內都不要提重物。”
說完,沈岚端着茶杯出門,說要去倒茶葉。
衛姝回頭看身後的北歌,目光審問:“你更喜歡失憶前的我嘛?你是不是覺得,沒有記憶的我很不完整?”
經沈岚一提醒,衛姝才發現,北歌确實很關心她有沒有恢複記憶,尤其是自己剛醒來的那段日子。她會不會嫌棄現在的自己啊。
北歌想說一句天地良心,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沈岚她說話跑火車,你別放在心上。我關心的是腫塊什麽時候吸收,它那麽大,在你腦子裏,萬一有一天擴散,壓迫神經,那多危險。至于恢複記憶,不是什麽緊要任務,你就是你,沒了記憶也是你。”
北歌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衛姝還沒醞釀出什麽多少善感的情緒,就被北歌這一通剖白給弄得啞口無言。
衛姝小聲“哦”了一聲:“好吧,看你說話多的份上,勉強算你過關。”
北歌:…
北歌能解釋清楚,不代表她就願意解釋,想起沈岚,北歌氣得咬牙追出去。
沈岚在茶水間裏品茶看景,聽見北歌的腳步聲,頭都不帶轉的。
“你什麽意思,在小姝面前挑撥離間?長本事了啊你。”
沈岚用一次性紙杯給北歌倒了一杯茶:“你喝口茶歇歇,急什麽呢。”
北歌說:“我不喝,什麽檔次的茶,讓我喝?”
沈岚偏頭看她,不和她閑扯,直奔主題道:“說吧,你和衛姝之間的氣氛怎麽又變了?我記得上一次,某人還說想和她算賬。”
“你不要片面地截取我的話,這叫斷章取義。”北歌煩躁地搶過茶杯,捏在手心,過了十幾秒才緩慢開口:“我是想,衛姝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不如真如她所說,兩人毫無芥蒂地生活一段時間,試着相處相處。畢竟,我們兩人,從來沒有如此和睦過。”
“果然還是沉醉在溫柔鄉。”沈岚嘆氣,仿佛早就料到這個結局:“在衛姝面前,你真是幾天都撐不下來。”
北歌抿了一口茶,茶水苦澀,刺激得她眉頭都皺了起來:“你這是什麽茶……我這不叫投降,是試着和她相處,至于我們能走到哪一步,只能看一步說一步。”
沈岚知道北歌的性格,說好聽點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說難聽點就是執拗偏狹,這點偏執的勁兒盡數都用在衛姝身上,有一點機會都不肯放手。
更何況衛姝現在是一朵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白花呢?
“那你要怎麽做,用溫柔攻勢讓她淪陷?然後吃幹抹淨?讓她從內到外、從身到心都離不開你?”沈岚抛出一個極具誘惑性的橄榄枝。
北歌盯着杯中泛起漣漪的茶水,眼神沉了下去。
“沈岚,”北歌的語氣有點涼,卻還是平靜克制的,她擡頭與沈岚直視,彼此都能看清對方眼中的神色,認真道,“你不用這樣試探我。我不會讓自己陷在私欲裏,變成自己讨厭的那種人。衛姝那邊,我心裏有數,她想如何,我就陪着如何。”
把深愛的人圈養在身邊,變成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私密愛人。這種設想恐怕對很多人來說,都充滿誘惑,像是伊甸園嬌豔欲滴的紅蘋果,引誘着世人采撷。
可北歌并非庸俗之人,她愛衛姝,既愛她的全心的依賴與純真的善良,也愛她遭受風雨後傷痕累累的斑駁與冷漠,更愛她獨立自強的拼搏韌勁兒,以瘦弱之軀撐起自己的天空。
衛姝從來都不是需要人圈養的金絲雀,也不是依賴枝幹才能生長的菟絲子,她自己就是頂天立地的大樹和風吹不腐的豐碑。
沈岚和她對視十幾秒,率先移開視線,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麽認真,多喝幾口茶去去火。”
北歌下意識又喝了一口,五官再次皺起:“嘔,這到底是什麽。”
“苦瓜茶啊,”沈岚怪異地撩她一眼,“你嗅覺沒問題吧,這都喝不出來?”
北歌:…
沈岚端着大茶缸慢悠悠晃出去,回到辦公室給衛姝開了些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的中藥:“三天喝一副,經期前後不要喝。”
道過謝,北歌和衛姝拿着方子離開。
兩人出門後,衛姝跟在後面,睨着前面的人影,小聲問:“你們兩人出去那麽久,聊什麽悄悄話呢?”
她又不是傻子,辦公室裏有垃圾桶也有飲水機,沈岚非要現在去倒茶葉渣,北歌緊接着跟出去,還出去了十幾分鐘。
特意避開她,怕不是在聊關于她的事?
“沒什麽,就是鬥嘴,然後沈岚騙我喝苦瓜茶,真難喝,世上怎麽會有苦瓜這種植物,它是怎麽混入人類食材裏面并且混了這麽多年還沒絕跡的?”
衛姝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北歌的目光裏像是有星子在閃。
北歌回頭看她,有點摸不着頭腦。
怎麽這種眼神看她,她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嗎?
“你第一次說這麽長又有趣的句子呢。”衛姝震驚又驚喜,小步跳到北歌面前,揚起笑臉:“真好玩,你再多說幾句。”
也許是剛和沈岚說完話的緣故,北歌和衛姝說話的時候忍不住也用起了比喻和諷刺的修辭手法。
和朋友聊天就是會貧,而在衛姝面前,北歌就是另一個樣子,說話做事規規矩矩,更不會開玩笑,所以衛姝才覺得驚訝。
北歌臉頰泛起微紅,抿了下唇:“說什麽。”
“簡要概述一下你們的聊天內容呀。”衛姝面不改色地下套。
北歌身形僵硬了一瞬,觸及衛姝含笑的眼神,頗為不自在地咳了下嗓子:“那什麽,我們就聊,聊聊你的腫塊,然後商讨一下如何與失憶後的昔日愛人相處。”
衛姝眯起眼睛,語氣輕幽:“你們商讨出什麽結果了嗎?”
衛姝心中警鈴大作,上次她能看出來,沈岚對自己有意見,當然,自從醒來之後,很多跡象表明她和北歌之間的戀愛本身就有問題,但這是她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連最開始叫嚣讓她對北歌好一點的于晴都沒唱衰呢,反而一直支持祝願她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北歌的朋友不會做出背地裏說人壞話這樣的low事…吧?
北歌眼神飄忽,看天看地看衛姝肩膀上的蝴蝶結,躲避了半分鐘,才擡頭看入衛姝的眼睛,目光帶着點忐忑道:“結果就是,我想,咱倆摸索着過下去。”
她實在不知如何待衛姝,忍着拉開距離,自己又舍不得,好不容易能維持平靜狀态,可衛姝偏偏要一步一步逼近自己,讓她退無可退。
加上死去很久的Doris再一次刺激到北歌,令她的嫉妒心死灰複燃,北歌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就是要将衛姝獨占,無論用溫柔攻勢也好,還是其他手段,她只要衛姝。
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放一邊,內心的糾結也可以放一邊,她花了很長時間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現在就想好好陪在衛姝身邊。
衛姝這才把懷疑的目光收回去:“這才對嘛。有問題解決問題,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事。”
北歌無奈一笑:“行,你說什麽是什麽,現在可以去抓藥了嗎?于晴的飛機還有五個小時落地。”
于晴在俄國中轉,俄國的飛機向來趕早不趕遲,落地神速,估計用不了五個小時。
是以,兩人抓了藥,出去吃了頓飯,回來拿醫院熬好的藥,再去機場,時間剛剛好。
衛姝在路上撿了個紙箱,用水彩筆在上面畫了個彩色的蜥蜴。
北歌正在找地方停車,瞄了一眼,随口問道:“慫慫還跟着于晴一起住嗎?”
衛姝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
簡短的交流結束,北歌愣了一下,瞬間放慢車速,震驚地看向衛姝:“你記得慫慫?”
衛姝被她問懵了,指了指紙板上面的蜥蜴:“你是說這個嗎?于晴和我視頻的時候讓我看的,她養了好多寵物,蜥蜴,白額高腳蛛,蜜袋鼬,柯爾鴨,還有一只奶牛貂呢。不過前不久,她的金絲熊死了,于晴難過了好長時間,火化後裝進小罐裏,這個視頻在國外還有幾十萬的點贊呢。”
慫慫是北歌暑假那年陪于晴和衛姝一起買的蜥蜴。北歌心如擂鼓,剛才那瞬間,她幾乎以為衛姝恢複了記憶。腎上腺素急速飙升,以至于現在心口都隐隐作痛。
“原來是這樣。”北歌屈指擦去額角的汗滴,将車停入車位。
說不準得知衛姝沒有恢複記憶的心情是如何,到底是喜是憂,但不得不說,北歌長長舒了一口氣。
要是衛姝現在恢複記憶,北歌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
“金絲熊的壽命本來就不長,這是她送終的第三只金絲熊了吧?”恢複正常後,北歌順勢開口問道。
“這個倒是不清楚诶,于晴在挑戰倉鼠的存活時長,目前還沒有超過四年的,但這只不一樣,這只最好看,是個卷毛,活了一年半就死了。”衛姝說起這個就有點傷感,一個人要是喜歡養貓貓狗狗,起碼能陪人十幾年,可于晴喜歡倉鼠,這種小型寵物注定活不了太久,她每幾年就要看着它們老死,生離死別什麽的,很挑戰心理承受能力。
北歌理解般點點頭:“咱們還是老老實實養叮咚吧。”
衛姝心有餘悸:“嗯,就叮咚一個崽,咱不養二胎。”
飛機落地,接機口站滿了接機的人。
衛姝舉着彩色蜥蜴的牌子在人群中一站,瞬間成為全場最靓的崽。
蜥蜴惟妙惟肖,色彩運用也違背常理,總之就是很拉風,很酷炫,以至于晴出來晃了一眼就直奔兩人而去。
“寶貝!”于晴甩開行李箱張開胳膊像一只胖頭鵝朝衛姝撲過去。
北歌嘆了一口氣,上前攔住于晴走出S路搖搖欲墜的行李箱,拉在手上。
轉頭,衛姝已經被一米七幾的于晴攔腰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三圈,末了還“吧唧”一口親在衛姝臉上。
北歌立刻黑臉:……
幾年不見,于晴還是這樣彪悍。
“她胳膊有傷,你快松手!”北歌提高音量。
于晴置若罔聞繼續轉圈。
“你的行李,”北歌撒手,把衛姝從于晴懷裏拽出來,抽走她手裏的紙板扔給于晴,冷聲冷氣道,“自己拿。”
于晴和衛姝性情不一樣,屬于你罵我我罵你更狠那種,絲毫不為北歌的冷臉所動。
于晴問衛姝,開始迂回攻勢:“行李好重,咱倆一起搬好不好?”
衛姝還沒回答,北歌上前一步攔住于晴,擡起下巴道:“她胳膊還沒好,你自己沒手嗎?”
于晴這才正眼看北歌,上下把她打量一番:“真是七八年不見,北總越來越有氣勢,我和我小姐妹敘舊呢,能不能給我們點私人空間?”
北歌冷笑一聲:“你看衛姝理你嗎?”
于晴轉向衛姝。
因為失憶而對閨蜜于晴不太熟悉的衛姝正鎖在北歌身後低着頭捂着胳膊,看姿态,略有點無所适從。
于晴當即感覺心口被插了一箭。
“我是于晴啊,你不認識我了!”于晴表演爾康手,華麗誇張地朝衛姝伸去,然後在半路被北歌拍掉。
以前衛姝和于晴關系好,兩人你來我往恩恩愛愛自動忽視北歌,北歌當然沒什麽能說的。
可現在,在北歌眼皮子底下逗弄衛姝,尤其衛姝還露出不太習慣的神色,北歌當然要借機洩憤……哦不,仗義執言。
于晴刺向北歌的目光頓時變得更加劇烈,兩人之間迸發濃濃的火藥味。
衛姝在北歌後面小聲說:“我們先回家吧。”
“當然。”
“好啊。”
北歌和于晴同時發聲,北歌忍不住提醒:“回的是我家。”
于晴刺她:“你看看你這個小人得志的樣子。”
衛姝音量忽然拔高:“我說,回家!”
兩人一起轉過頭,看向衛姝。
衛姝氣鼓鼓地瞪着她們,尤其在瞪北歌:“少在我面前秀恩愛。”
這兩人,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這種熟稔和親密。
難道這就是好朋友的魅力?
該死,自己怎麽就什麽都不記得呢。
這種插不進話只能看她們兩人鬥嘴的滋味真別扭!
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啊!
北歌聽見衛姝指鹿為馬的一句話,面色難看到宛若吃了一百斤黃連,指着于晴就要解釋。天地良心,她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衛姝,她才不會和別人打情罵俏!
和于晴見面會嗆,主要是于晴在衛姝回國後單方面對北歌看不順眼,覺得北歌搶了她的好閨蜜,還把人拐回國。
說到這裏,北歌還氣于晴拐走衛姝四年呢,于是兩人不歡而散,電話上還能好好說話,見面就忍不住掐,尤其衛姝在場的時候。
所以,衛姝誤解兩人打情罵俏的瞬間,不只是北歌,連于晴都忍不住炸了。
于晴反應劇烈,往後一蹦遠離兩人,神色戒備道:“寶貝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我不喜歡女的。”
衛姝直接繞開兩人,面無表情地往停車方向走去:“呵呵,不要解釋,我生氣了。”
北歌連忙追了過去,于晴提着行李箱在後面跑,跑出幾步忽然返回,把拉風彩色蜥蜴的紙板撿起來,一起拿回去。
兩姐妹許久未見,于晴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衛姝氣性很小,沒過幾分鐘就忘了,和于晴熱熱鬧鬧聊了起來。
“下周有寵博會,有好多寵物,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玩,很好rua的。我還帶了一只毛茸茸,到時候給活動方展示。”于晴在車上,同衛姝坐在後座,指手畫腳興奮不已。
衛姝眨了眨眼,腦海裏把她奇奇怪怪的寵物都都過了一遍,懷疑道:“你把小貂給托運了?我得查查咱們國家的法律,看看私人養犯不犯法。”
“不是它,”于晴笑眯眯道,“是一只阿努比斯。”
衛姝訝異不已:“你不是不屑于養這些大衆寵物嗎?”
于晴翻了個白眼:“阿努比斯很大衆嗎?”
“但也是貓啊。”
“你說得我好像養寵物自帶歧視鏈。”
“難道不是嗎?”
被冷落的北歌輕輕咳了一聲,擡手打開音樂,打斷兩人對話道:“兩位,接下來想去哪兒?”
“先去商場,我得買幾件衣服。”于晴扒拉上座椅靠背,對北歌說。
衛姝扒拉上另一邊的座椅靠背,頭靠到北歌臉側:“那就去前面的商場吧,反正衣服都差不多。”
北歌自然應允。
兩人話茬停下,衛姝這才有機會打量于晴。
比視頻來看,于晴真人要瘦一些,看起來更精神,比視頻裏喪天喪地的拽姐要正常不少。
實話實說,于晴是衛姝見到的為數不多自帶“女人味”的人,她和孔琴那種長相成熟的姐姐不一樣,她是身材辣,像極了歐美那邊小姑娘的身形,腰細臀腿圓,胸還大,穿衛衣就會顯胖,但把腰身一勒,這種身材的好處就顯示出來了。
衛姝不明白道:“我看你穿的衣服挺好的,要買什麽衣服啊?”
于晴揪了一把自己的衛衣和牛仔褲:“這是我為數不多的齊整的衣服。在歐國我不咋穿衣服,用你的話說,就是遮塊布。”
“你就穿個吊帶熱褲出街啊?”衛姝回想于晴在家裏的裝扮,也許那邊的人都開放,加上氣候适宜,于晴的衣櫃裏都是這種很省布料的衣服。
只是,衛姝還是有點擔憂,這種衣服在家裏穿也就算了,穿這種衣服出門,不會被尾随嘛?據說外國的治安不如國內。
“我一般不自己出門。”于晴随口道。
衛姝點點頭:“哦,結伴出行,那倒是更安全。”
北歌有點八卦,側頭問:“和誰結伴?”
于晴假笑一聲:“你猜。”
衛姝豎起耳朵:“你有女朋友啦?”
“……衛姝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不喜歡女的。”于晴扯起嗓子嚎了一聲。
衛姝滿臉不信。不是因為自己是同,所以看誰都姬。衛姝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下意識覺得她喜歡女的。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姬達?
聞言衛姝撇撇嘴,懶得和她争辯,恐同即深櫃,她等着看就行:“那到底是誰。”
于晴撩了一把額頭的碎發:“當然是和我家慫慫,或者太爺,一起出門啊。”
太爺是她養的貂。
北歌和衛姝在倒車鏡裏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無語。
這一瞬間,似乎眼前就能浮現那樣的場景。
一個穿着吊帶熱褲身材賊辣的豐腴女人,肩上馱着一只蜥蜴,腳邊跟着一只貂。
大佬出街,閑人避退。
不愧是她,養寵妲己。
一路上,三人吵吵鬧鬧,終于到了商場。
于晴的普通話很塑料,在想表達某些意思的時候,總會用英語詞彙“精準表達”一下,幸好商場裏面的服務員懂英文,于晴從一樓逛到六樓,衛姝和北歌最開始還陪着,最後累得在地下一層吃了頓飯,于晴才結束逛街之旅。
就在于晴找到兩人坐下來拿起一塊卷餅就要往嘴裏送的時候,一道驚疑的聲音從幾人側面響起。
“晴晴?你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