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Doris
第28章 Doris
于晴叼着餅轉身, 看清那人之後,立刻把餅放下露出一個乖巧聽話的笑:“三嬸好。”
北歌順着聲音看過去,本來端坐的姿勢産生一絲動搖, 嘴角抿起。
陳曉千手裏拎着當季新品的包,通身精致貴氣, 看見衛姝和于晴, 臉上浮現喜悅的笑。
陳曉千直接從外面繞進來坐下, 看了看于晴, 又看衛姝, 笑着埋怨道:“還真是你倆。小晴, 怎麽回國也不和長輩們說一下。這次回來玩幾天呀,要不要來三嬸家裏玩?”
于晴老實坐好,問一句答一句。
“是為了工作, 待不了太久。”
“就不麻煩三嬸啦,我住衛姝那裏就行。”
陳曉千絮絮叨叨拉着于晴的手說了半天, 轉頭又念叨起衛姝:“還有你, 天天讓我惦記, 三嬸要接你去國外看病,北歌那個糟心玩意兒也不肯。”
衛姝擡眼, 目光無奈。北歌哪裏是不願意,是醫生說她腦子裏有腫塊, 不建議坐飛機,更不能坐長途客船。
北歌适時撂下杯子, 提醒陳曉千:“三嬸,我在這裏。”能不能別把她當成隐身人。
衛姝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拽住北歌的衣角。
北歌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小動作,沒說什麽, 也不再發言。
陳曉千畢竟占着長輩的名分,衛姝不好說話,北歌更不方便。
而且,陳曉千看她不順眼,對衛姝卻沒得挑,北歌念着她對衛姝的恩情,從來不會當面頂撞她。
陳曉千面露嫌棄地瞥了北歌一眼,馬上又調轉話頭,唠叨起衛姝和于晴兩個人。
“你們倆人都老大不小了,小晴有對象……”
于晴忽然開口:“三嬸真是越來越年輕了,媽媽前幾天還唠叨,好久沒見你呢。”
陳曉千立刻笑出花兒來:“幫我給你爸媽帶話,我有時間就去國外看他們,也歡迎他們回國來玩啊。”
衛姝幾次張口想插話,都被于晴眼神制止,最後還是于晴和陳曉千一搭一和,把人哄高興之後才送走。
“你要是開口,三嬸就說個沒完了。”于晴拍了拍衛姝的肩膀。
北歌和衛姝站在商場門口,目送于晴笑眯眯地把陳曉千送上車,然後整齊劃一,面無表情地,看向于晴。
扭頭一看,兩個人杵後面陰森森地瞅自己,于晴吓了一跳:“做什麽,貼背靈啊?”
北歌漫不經心說:“你和三嬸的關系倒是好。”
于晴聳肩,自然道:“她對我們這些小輩挺好的,誰小時候沒被打過,三嬸就不打人,還無理由護着我們。”
衛姝有點疑惑:“可她為什麽對北歌是這個态度,我在醫院裏第一次醒來,她說了好一通北歌的壞話。”
于晴眼角微抽:“…可能三嬸只喜歡自家小孩?”
“三嬸嫌我窮,”北歌沒有隐瞞,她摸着衛姝的頭,耐心解釋,“追你的時候,我的工資還不到一萬。”
衛姝發出靈魂質問:“可你現在很有錢,能買下姝色那種有錢,能包養我那種有錢。”
北歌略想了想:“可能還是覺得我不靠譜吧。”
于晴點點頭:“小時候三嬸就嫌棄北歌,天天穿着園丁服,雨衣雨鞋都是泥巴,還比你高一大截,和你站一起就像惡霸。”
衛姝眨巴眼睛,用力遏制笑意,忍着平靜道:“那我豈不成了天天欺負惡霸的女俠。”
北歌同意她的說法,輕笑道:“嗯。小惡霸。”
人心中的成見,就像是一座大山。陳曉千對北歌是千百個看不上,前不久還追着她要彩禮,讓她把名下的財産分割給衛姝。
北歌根本不在乎這些,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衛姝分享,要是有一天,兩人真的走到了盡頭,她也會負起全部的責任,淨身出戶。
但這些沒有必要和陳曉千說,說了她也不會信,只會認為是花言巧語。
衛姝小聲說:“那你會生氣嘛。”
北歌搖了搖頭:“她當年一直派人找你,是她把你接回家、送出國。我很感激。”
衛姝拉着北歌的衣角,歪頭看北歌的表情,小心打量她的神色。
北歌rua了一把衛姝的頭,掌心在她觸感極好的發絲上停留了幾秒,又摸了摸:“我說的是真的,別擔心。”
幾人在商場裏湊合吃了一頓,到了家,于晴又嚷嚷肚子餓。
衛姝摸着肚子說:“我也有點餓,可這個點,吃太多會積食。”
北歌無奈地看了她們一眼,提議道:“喝點牛奶,吃塊蛋撻。”
衛姝扭頭看北歌:“家裏有面包,面包就可以。”
她記得自己吃的蛋撻都是北歌做的,雖然有蛋撻皮,但也要放烤箱裏烤。
北歌今天陪着自己去看病,又去接于晴,折騰了一整天,應該好好休息。
“什麽?有面包?可以可以。”
于晴毫不見外,自己拉開冰箱門,從裏面拿了面包老幹媽和酸奶,踢上冰箱門,招呼衛姝上樓。
北歌在廚房裏喊:“于晴,這裏有零食,你來看看吃哪些?”
于晴當即轉了腳步,把懷裏的老幹媽等塞給衛姝:“我去打獵,你等我一下。”
廚房裏,北歌站在打開的櫥櫃面前,背對着門口。
于晴上看下看:“零食呢?”
北歌轉過身來,神色平靜:“我有話跟你說。”
面前的人換了一副神色,似是溫和的紳士褪去平靜的假面,露出極具壓迫感的審視。
于晴停下腳步。
五分鐘後,于晴抱着一兜零食大禮包從廚房裏出來:“寶貝,豐收啦!”
衛姝看了眼零食的種類,撅了撅嘴。這些都是北歌平時不讓自己多吃的,裏面有款送松露巧克力,每天只給她一塊,多了沒有。
北歌走過去拍了拍衛姝的後腦勺,微微彎腰,在她耳邊道:“酸奶是涼的,她可以喝,你不可以。”
衛姝肚子裏一汪酸水,泛起叛逆的泡沫:“不。”
北歌挑眉,目光有幾分訝異,伸手摸了下她的肚子:“讓我看看,這是誰,攢了一肚子氣啊。”
衛姝扭頭要走:“我要吃,都要吃。”
“等等,”北歌拉住衛姝的手,眼中浮現寵溺的無奈,指了指廚房,小聲說,“都給你留着呢,還有好多。”
衛姝唇角往上一提,又被她很快壓下,勉為其難地點頭:“哦。”
“去吧。”北歌笑了笑,目送衛姝上樓。
北歌沒囑咐她們要早點睡覺。
兩個小姐妹見面,肯定有說不完的話。
盡管衛姝可能記不得,但于晴定會拉着她說上一整晚。
不過,最棘手的事情已經提前解決,她不怕于晴再說出什麽別的話。
就在剛剛,北歌把于晴騙進廚房,讓她把情書交出來。
于晴裝傻:“啊,什麽情書?”
北歌沉聲開口:“小姝在國外給我寫的情書,你既然找到了,就還給我。”
于晴見北歌已經知道這件事,也不再裝傻。她猶豫幾秒,搖頭拒絕:“這屬于衛姝的私人物品吧,我得先給她。”
北歌面不改色道:“不用,這幾封情書就是寫給我的,你給我就行。”
于晴驚訝無比:“給你的?怎麽可能是給你的?”
“怎麽不可能,”北歌的臉色有些難看,聲音卻穩穩當當,“阿水是衛姝對我的昵稱,她當年在國外,孤苦無依,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當然會倍加思念我,給我寫情書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北歌越說越冷靜,“阿水”的名字從她嘴裏冒出來的瞬間,給她帶來一種無法言語的奇妙感覺。冒名頂替,好像變成真的,衛姝真的在給自己寫情書,她日思夜想的人就是自己。
但很快,這種玄妙的自我高/潮就被北歌自己打破了。
于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可想起北歌那年暑假的心碎模樣,心裏的天平稍微傾斜了一絲。
幸好閨蜜道德及時拉住她,于晴硬着頭皮争辯道:“就算是給你的又怎樣,那也得衛姝同意,我才給你。”
“她已經給了我,現在,這幾封情書已經是我的私人物品,只不過沒有完成交付而已,”北歌走上前,她的身量較高,沉下面色的時候極有壓迫感,她伸出手來,“現在,她失去記憶,我不想她想起前些年不太愉快的過往。我想,你也不願意破壞衛姝此時的寧靜吧。所以,請把情書交給我。”
于晴這下徹底沒話說:“…好吧,在我行李箱的側面,明天給你。”
望着二樓亮起的燈光,北歌扯出一個淺淡的笑,帶着幾分勢在必得的野心和微弱的苦澀。
兩人上樓後窩在床上說悄悄話,于晴從她出國後第一天住在自己家裏說起,聊兩人這些年相處的經歷,衛姝聽得入神,在于晴的敘說中,漸漸勾勒出之前自己的形象。
“三嬸就是說話有點不好聽,其實人很好的,”于晴說,“你失憶後,三嬸還托我爸媽找過國外的醫生,人家說現在不适合給你太多刺激,三嬸才聽從你的意見,讓北歌把你接走。”
衛姝聽着于晴的話,漸漸入迷。
事實确實這樣,陳曉千和北歌看不對眼,她喜歡北歌,下意識就站在北歌這邊,但陳曉千對自己沒做錯什麽,她夾在兩人中間挺為難,幸好北歌并不在意。
“不過我過不久就能恢複記憶,到時候就好啦。”衛姝自我寬解道。
于晴點點頭:“這倒也是,三嬸心大,不會和你計較。”
衛姝翻了個身,問于晴道:“那在國外的幾年,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
于晴也翻過來和她面對面,想了想,眼神忽然一亮:“有,厭男算不算?”
衛姝問號臉:“哈?”
國外的衛姝獨來獨往簡直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除去于晴因為一起居住的原因能和衛姝同吃同住,剩下的人但凡想拉近點和衛姝的距離,都比登天還難。尤其是男人。
“這可不是我說的,你肯定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去野營,同行的男孩暗戀你,在你離隊散心的時候追出去找你,結果掉坑裏了。最重要的是,你眼睜睜看着他掉下坑裏,過了好久才來喊我們,還拒絕和我們一起去救人。”
衛姝興致勃勃追問:“什麽意思?”
“就是不想救他的意思呗。因為他竟然在坑底向你表白,哈哈哈笑死我。更可笑的是,你本來打算找人救他,一聽他說喜歡你,當時就不想救他了,站在坑邊幾分鐘都沒有說話。男孩說,當時看你的表情,還以為你要拿石頭把他砸死呢。”
衛姝也附和着笑了幾聲,然後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你不覺得這種脾氣很直嗎?愛憎分明,黑白分明那種?”和她現在軟乎的脾氣完全不一樣。
于晴哈哈笑着在床上滾了一圈:“可能是吧,小時候你不是那樣的,和現在很像。要說是什麽感覺,就像是青梅,腌漬好放在透明罐頭裏,翠綠的那種。幹幹淨淨,有點小澀,總歸是聽話又甜的。”
衛姝問:“那在國外的時候呢?”
于晴想了一會兒:“更像是還沒熟的,挂在樹上的青梅。安安靜靜地長着,風吹日曬也不吭聲,慢慢汲取養分生長。果皮還很硬,掉下來砸頭上會很疼。”
衛姝大致能明白:“我記得你說我對別人愛答不理,就是這樣吧,那時候不喜歡社交,可能也不喜歡人,所以才會這樣豎起一身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這些描述跟她畢竟隔着一層,這一層就是失去的記憶,和無法共情的過去。
既然悲傷無法共情,那不如說點有趣的。
衛姝打了個哈欠:“有別的好玩的嗎?”
于晴脫口道:“你從山上撿了只猞猁。”
猞猁?皮皮?衛姝豎起耳朵。
于晴笑道:“我們去山上燒烤,你去河裏洗刀叉和烤網,發現森林裏有個毛茸茸的東西,還以為是兔子,結果發現是只小貓,就抱過來讓它和我們一起吃肉,最後我們走的時候,皮皮粘着你咬你的褲腿,還往上扒拉,我就慫恿你抱養。”
衛姝愣了好一會兒,忽然爬起來,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皮皮小時候長什麽樣子?”
于晴拿出手機讓她看:“就這樣,不怪你認錯,我也沒認出來,和小貓太像了。”
看見照片的瞬間,衛姝腦子裏懵了一瞬,以至于眼前的照片都有點重影。
額頭三撇山紋,耳尖的毛也翹着,虎頭虎腦,腳掌肉乎還挺大,尾巴短短的沒有毛。
太熟悉了。好像真的親手抱過。和叮咚額頭的毛神似。連看過來時霸氣桀骜卻有點傻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衛姝心裏發軟,像泡在暖乎乎的溫泉裏,看了好久。
于晴按滅手機,打了個哈欠:“把照片發你手機了。三點了,咱們準備睡覺吧。”
衛姝被她傳染得也打了個哈欠:“那你先睡。”
衛姝躲被子裏點開手機,把皮皮小時候的照片存下來,來回看了好久。
兩人窩在自己的被子裏,一夜無夢。
第二天,衛姝照舊賴床,被于晴洗澡的聲音吵醒。
衛姝想去衛生間,發現裏面被人占用,難以置信道:“你大早上洗澡?”
于晴隔着浴室的門說:“你醒啦?外面也有衛生間,先用別的。”
衛姝“哦”了一聲,打算去一樓的公用衛生間洗漱,還沒出門,就聽于晴在衛生間喊。
“等等,你幫我把睡衣找出來,”于晴的聲音隔着水不太清楚,“在行李箱裏面的側夾。”
衛姝按照她的指示打開行李箱的側邊,小聲嘟囔:“側邊這麽小一個兜,怎麽塞睡衣啊,能塞進去麽?”
衛姝翻找半天只摸到一包信封,她把信封拿出來,想繼續往裏面找找,就見那封厚實的信封不太結實,在她手裏一歪,裏面的東西瞬間撒了出來。
于晴見她半天沒有動作,探出頭來:“寶貝你找到……”
衛姝舉起手裏的信封,翻來覆去看了看,疑惑道:“這是你手機上給我發的情書嗎?”
于晴瞬間縮回去,十幾秒後,她圍着浴巾出來,頗有些欲言又止。
“出國還帶着,”衛姝的表情顯然與事實的反正極其不相符,她促狹一笑,沖于晴擠了擠眼,“原來你暗戀的人在國內,說吧,什麽時候送出去?”
于晴本來還在猶豫要怎麽解釋,是遮掩一下還是如實相告,聽見衛姝這樣說,當即炸了。
“這是你的情書,你寫給北歌的!我看你落在國外,好心替你拿回來!”
衛姝顯然不相信:“別騙我,你最開始拍給我看,還問我認不認識上面的人,明顯做賊心虛。”
于晴搶過情書,塞進信封裏,一臉背鍋的憋屈表情:“咱講講道理,你讀過上面的內容,你覺得這是我能寫出來的?”于晴的英語和國語水平都僅限于交流,一旦落在紙面上,就會退回小學生賽道。
衛姝搖頭:“我又不知道,再說了,愛情使人強大,寫詩嘛,當然要有愛。”
“那是你的愛謝謝,我最開始認錯人,不知道北歌的小名竟然叫阿水,”于晴放棄掙紮,“不然你問北歌去,讓她給你解釋。她向我要來着,本來這幾封情書我也要給她的。”
聽完這話,不知想到什麽,衛姝的臉忽然紅了:“…她要的啊。”
于晴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做什麽?”
衛姝輕咳一聲:“那什麽,你早說啊。這樣,就當作我不知道,你給她好了。”
于晴:……
衛姝哼着歌出門,腳步都是雀躍的。
于晴罵罵咧咧在後面找睡衣:“诶,我放側夾裏的睡衣呢?哦,跑中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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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早就準備好早餐,就等兩人出來就下鍋。
“今天有什麽安排?”北歌給衛姝盛了一碗海鮮粥,附贈一小碟剝好的蝦。
衛姝打算帶着于晴去工作室:“她說想參觀我工作的環境,我想反正也沒事,就一起去姝色好啦。她從小就在錦城出生,別的地方也沒什麽好玩的。”
北歌點了點頭,沒意見:“你們決定就好。”
“那你呢,”衛姝替北歌盛了一碗湯,照貓畫虎給她把雞蛋剝好,笑嘻嘻道,“今天有什麽安排?”
北歌看盤子裏那顆表面崎岖不平的雞蛋,眼角笑意不減:“你們要是不需要我,我就去趟公司。”
“忙工作呀,”衛姝拉長聲音,“那你就去工作,中午或者晚上的時候一起吃飯,我定餐廳。”
“好。”北歌張口咬出蛋黃,蛋黃的醇香頓時從舌尖上彌漫開來,一顆再普通不過的雞蛋讓她吃得香甜無比。
于晴頂着亂糟糟的頭發下樓,張口就吞了個奶黃包。
北歌順手遞過一瓶牛奶,衛姝也擔憂地給她倒了一杯水,生怕她噎住。
“诶謝謝,”于晴頭也不敢擡,情書的事情暴露了,她有點躲避北歌的視線,對衛姝道,“我吃好了,在外面花園裏等你哈。”
衛姝一臉“你在說什麽屁話你吃什麽了”,然後驚恐地看着于晴三口吞下奶黃包紫薯包和豆沙包,反手拎了瓶牛奶出門,順手還把蹭過來的叮咚擄走。
“她今天早上魔怔了?”北歌說。
衛姝毫無心理壓力地附和道:“應該是吧。”
于晴和衛姝離開後,北歌在洗碗機旁邊發現信封,裏面是幾十張明信片和信紙。
北歌風輕雲淡的表情冷了下來,方才還有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無蹤。
她面無表情地拿起其中一張,對着陽光觀察一筆一劃的走勢,忍不住在心裏想了又想,衛姝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又是怎樣的表情。
那雙好看的杏眼裏,是否也會迸發出熱烈的愛切?
北歌不得不承認,她無比在意這件事,在意到無論面上裝的怎樣溫和,怎樣風輕雲淡,嘴上說着放下過去珍惜現在,還是會在看見衛姝的時候想起那個人。
如梗在喉,如芒刺背。
她最好永遠也別再出現。
這個時候,北歌的電話響了。看見電話號碼後,北歌連忙接通。
對面是一個低沉的女性聲音,開門見山道:“我們發現衛家在破産之前,有長達一年的時間入不敷出,在破産前半年,衛姝和衛母就在上流社交舞臺消失了。在此期間,她們兩人的行蹤隐蔽,暫時沒有別的發現。”
北歌沉聲說了句“繼續查”,又問:“那破産之後呢?”
“破産之後到陳曉千找回衛姝之前,中間這段日子,只能根據陳曉千的行蹤,猜測衛姝大概是在青城被找到的。目前還沒有具體的線索。”
陳曉千,北歌無聲用口型把這個名字念叨了好幾遍。
陳曉千向來反感北歌,衛姝回來之後,她也不是沒有問過,可無論她如何刨根問底,陳曉千一句話都不肯說,問多了還會讓保镖把自己打出去。
不得不說,她從一開始就把陳曉千抛諸腦後,沒有想過從陳曉千那裏獲得線索,可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要從陳曉千那裏下手。
北歌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到底該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