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喝醉

第30章 喝醉

曲水流觞, 清雅焚香,一處庭院中擺着宴席,幾人坐着品茗聊天, 言談甚歡。

“北總真是青年才俊,現在的年輕人, 了不得哦。”

說話的是楊總, 與曠野公司多有業務往來, 約莫四十來歲, 頭發有些稀少, 說話做事卻很犀利, 老當益壯。

“楊總哪裏的話,還是要多靠您提攜,多給曠野機會。”北歌擡手給他空了的茶杯滿上, 單手做了個“請喝”的手勢。

另外一個與北歌有幾分相像的男人笑呵呵開了口:“小歌年紀小,做事不穩重, 還得需要咱們長輩們多提點, 才能行穩致遠啊。”

北歌點頭, 看向周山,含笑道:“舅舅說的是。”

楊總喝着茶, 咂嘴問道:“這是老白茶?”

“楊總好品味,”北歌拍了拍手, 有人送來一個木盒,北歌将木盒打開, 推到楊總面前,語氣謙卑道, “聽聞楊總應酬多,愛喝白茶, 這是放了七年的老白茶,解酒清熱,降血壓血糖,還能保護心腦血管。上次去玉城,有幸在馮總那裏蹭了幾塊茶餅,可惜我不懂茶,只好借花獻佛送給楊總。”

楊總細細端詳,一聽這是從馮總那裏得來的,連忙讓人收下。

“北總有心了,”楊總爽朗大笑,拍着周山的肩膀,“周老弟,你那個項目,好說,好說的很,回去就讓人聯系你們,咱們盡早敲定!”

周山見這件事終于拍板,喜上眉梢道:“那可太好了,楊總,您喝茶。”

北歌給幾人的茶杯都滿上,茶色清澈,香氣濃郁,一口下去舒心沁脾。

一頓飯吃得賓客盡歡,結束後,楊總飄飄然總覺不盡興,大手一揮提議道:“北總還沒去過‘夜色’吧,走,帶你見見世面,裏面有兩人高的香槟塔,堪稱豪華酒莊。周老弟,你也一起去。”

夜色是一家酒莊,和別的酒莊有不同的經營模式,有向顧客開放的區域,可以随時從酒窖裏取酒出來喝,其實就是一家酒吧,但格調要高很多。

北歌要上車的身影一頓,她喝酒沒問題,倒是周山的胃動過手術,飲酒有胃穿孔的風險。

周山避開北歌的目光,遲疑半晌後咬牙點頭:“好,咱們一起去。”

周山和北歌上的同一輛車,兩人坐在後座。

“你能喝酒?”北歌的語氣很不贊同,“不能喝酒就不要硬撐,就算這個項目黃了,還有李總王總劉總。”

周山只比北歌大八歲,是她小舅。北歌經營公司成功後,北歌的媽媽周薇幫着弟弟開了家公司,想借着曠野公司的東風喝點湯,卻一直沒擠進網安行業,只好轉型,靠着北歌牽線搭橋才賺了點錢。

周山搖頭,老實巴交道:“太麻煩,我就是容易醉,醉了就不喝了,沒事。”

北歌見他執意要去,畢竟是長輩,也不好再勸,閉嘴後給周薇留言報備此事,要是周薇能及時看見,給周山打個電話,比她說話管用。

夜色是有名的開放酒莊,外面與大型酒吧的布局很像,有各種供人喝酒聊天玩耍的場所,有人熱舞,有人品酒,喜歡熱鬧的就待在第一層,喜歡安靜的就上二層包廂。

下車後,北歌看了眼手機,周薇沒回她消息,估計在忙。

夜色的經理很有眼色地走過來,剛要擺出招牌微笑迎接幾位貴客,就見最前面的人沖她微微一笑。

“學姐?”經理握住北歌伸出來的手,語氣驚喜。

北歌自然而然接了她的話頭,介紹楊總道:“這位是楊總,貴客,二樓還有沒有包廂,給我們準備上好的酒水。”

經理沒想到在這裏能碰上熟人,笑容滿面地迎接幾人上去:“當然有,請跟我來。”

北歌故意落後半步,在進入包廂前拉住經理,小聲快速道:“找點烈酒,迅速上頭那種,給楊總。再找點度數低的,擺在另一個人面前。”

經理連連點頭:“那你呢?”

北歌松了松袖口,無奈一笑:“別太低,畢竟要陪客。”

經理頓時露出唏噓的表情,很是替她擔憂。

“那什麽,學姐,”經理剛走出幾步又邁了回來,眼神亂飄幾下,最後定格在北歌臉上,直白道,“你現在有女朋友嗎?要追的人追到了沒?要是沒有的話,考慮一下我呗?”

北歌反應了半分鐘,啞然失笑道:“我都求婚了。”

她從西裝口袋裏取出訂婚戒指,戴上左手無名指,随口抱怨道:“上午陪幾個女總去游泳,摘掉後就忘了戴,讓你誤會,真不好意思。”

經理撇了撇嘴,滿臉不甘心:“到底是誰啊,讓學姐追了這麽多年,我們這些暗戀你的學妹都快嫉妒死了。”

北歌淺淺一笑,沒有多說:“是一個很乖巧懂事的孩子。”

說這話時,北歌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滿足和幸福。

經理自然能讀懂北歌的神色,即使心裏再忿忿不平,也無可奈何。

進入大學就知道隔壁系有個美女學姐,不少人都在追她,可她心有所屬,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心心念念追了心上人好久,畢業的時候還沒追到手,至今還是不少人的遺憾。

不過看見學姐得償所願,還求婚了,也算為青春收尾,不留遺憾。

經理整理好心情,大方地沖北歌笑了笑,轉身去一樓挑選要喝的酒。

一樓面積大,有露天和屋內兩個區域,屋內比露天要安靜許多,很多人坐在自己的卡座上,喝酒聊天,氣氛安詳。

“青梅酒呢?”經理問櫃臺的調酒師,“昨天補貨的時候,不是有三瓶剛出窖的青梅酒嗎?”

它家特調的青梅酒,香氣撲鼻,度數不高,而且越喝越低,要是慢慢喝,喝到最後也不醉人。

調酒師回憶片刻,指向一個區域:“那位客人剛才全部買走了。”

經理順着調酒師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靠近樓梯的卡座。

樓梯在轉角,卡座的位置也很偏僻,是個三角區域,要是不仔細看,很難注意到,但是勝在安靜。

經理上前幾步,見她們桌子上還有一瓶沒有開的青梅酒。

還有一瓶,應該夠北歌今晚喝。

糾結再三,經理擺出禮貌熱情的微笑,出聲道:“你好,我是這裏的經理,打擾二位一下。”

衛姝正在和于晴玩飛行棋,自己的一架飛機到達目的地,她拍腿大笑,指着于晴說:“該你喝了!快點,你怎麽不動,別耍賴。”

于晴扶額,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看經理。

喝得微醺的衛姝眼神迷蒙地看向經理,愣了好幾秒:“啊?你是誰?來做什麽?”

經理莞爾一笑,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說完,經理心中惴惴,有些緊張。

這兩人其中一人明顯喝醉,而且看樣子,她們喝得興頭正高,自己冒昧打擾,還想要走她們已經買下的酒,着實有些難度。

加上這三瓶青梅酒是特供,送過來打樣,價格高昂,經理完全沒想到會有人一次性全部買走,這兩人肯定非富即貴。

想到這裏,經理忍不住再次開口。

“這樣,本店将這瓶酒的錢雙倍賠給您,您還可以在櫃臺上任意挑選三瓶酒,如何?”

衛姝腦子慢,緩了好幾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指了指酒瓶:“你要這瓶嗎?”

經理額頭有些冒汗:“是的。”

衛姝愣了一會兒,坐在原地洩氣道:“那你拿走吧。”

經理見她不是很樂意,還想再說什麽,就見衛姝扭頭沖于晴抱怨。

“又不讓我喝酒,又管我。”

于晴扶額,一瓶青梅酒都能醉,她真是服了衛姝的酒量,口頭上還哄着:“咱不讓她管哈,咱就喝。”

衛姝點頭:“嗯!你去給我拿酒!”

于晴給經理使了個眼色,小聲道:“來兩杯差不多的特調就行。”

經理迅速明白,拿走桌上的青梅酒,囑咐調酒師專門調兩杯度數不高的甜酒給兩人送去。

樓上,北歌一嘗就喝出來自己杯中的是青梅酒,不由得看了眼經理。

經理在旁邊滿臉堆笑,三言兩語将楊總哄得高高興興,接受了她根據每人的氣質推薦的酒。

北歌小聲對經理說:“謝謝。”

經理沖她笑了笑:“這酒你可謝不着我,原本是被一樓的兩個顧客買走了,是人家願意讓出來,你才有酒喝。”

從顧客手裏要走已經買下的酒,經理不僅擔着挨罵的風險,還要擔心被顧客投訴,吃力不讨好,北歌自然知道。

經理手裏不止一個人要招待,連忙又去迎接別的顧客,北歌也回了包廂,陪楊總喝個盡興。

因是青梅酒度數不高的緣故,北歌出來的時候,醉意并不上頭。

一個小時前,楊總就已喝醉,北歌讓周山借口上廁所先溜,現在酒場要散,周山剛好回來。

北歌和周山将喝得爛醉的楊總護送下樓,在樓梯□□給楊總的助理。

“大侄女,咱們下次,下次再喝!”楊總走了幾步,腦子恢複幾分清醒,今天被北歌哄得開開心心,忍不住又想拉着她說話。

北歌不着痕跡地退後一步,正好退入衛姝卡座的範圍內,假笑道:“好嘞,下次一定。”

楊總又清醒了幾分,推開助理站直身子:“大侄女,我看你是,年少有為,我看好你!咱們下次再聚!”

北歌含笑,目送楊總離開。

周山松了一口氣,捂着肚子,劫後餘生道:“終于結束了。”

北歌說:“回家你記得給我媽打電話,她說不讓你喝酒。”

周山頓時苦了一張臉:“外甥女,不帶告狀啊。”

北歌冷硬心腸:“小舅舅,長姐如母,你自己解釋。”

說完,她又低頭看了眼手機。一連兩個小時,衛姝沒有回她的消息。北歌想着自己一身酒氣,回去太早會惹人嫌棄,就問衛姝她們現在哪裏,結果衛姝和于晴沒一個人回她。

這就令人有點着急。

“好吧,那你現在去哪裏?”周山說。

北歌擰眉道:“回公司吧,我先送你回去。”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撲通”一聲。

楊總停下腳步,旁邊的經理也看了過來。

聲音的來源就在自己旁邊,北歌當即低頭去看。

只見卡座的桌子下面藏着一人,剛從椅子上滑下來,直接滑進沙發裏,這會兒被摔疼了,委委屈屈哼唧了幾聲。

經理見她就是給讓酒的人,上前幾步,對北歌說:“就是她讓的酒,這裏交給我吧。”

北歌點頭,剛想和周山往外走,就見穿着裙子的人從桌子下面露出一個頭,迷迷瞪瞪看向自己,然後往外挪。

“北歌?你來接我啦?嘿嘿……”

北歌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摔倒的人。

“小姝?你怎麽在這裏?”

衛姝撐坐在地上,身上沒什麽力氣,就這樣看着北歌笑,聲音黏糊糊的,像是一塊剛出鍋的麥芽糖:“來借酒消愁呀。”

于晴也有些醉,剛醒,睜眼就見這一幕,一連不忍再看:“衛姝你先起來。”

衛姝選擇性耳聾,除了北歌的話,誰說也聽不見。

北歌緊抿嘴唇,低頭半蹲在她面前,扯她的裙子擋好,伸出手:“別坐地上,涼。”

衛姝歪頭看了北歌一會兒,腦子已經不甚清楚。

她現在心裏有點堵,說不出來的難受。

面前的人,自己真的很喜歡她呀。

可為什麽所有人都說自己傷害過她?

她努力對北歌好,什麽都想給她,甚至開始讨厭過去的自己,否定自己的過去。

但那幾張檢測單,滿滿一盒子的藥,和醫生宛若魔鬼的話語,都在自己腦海裏萦繞不休,陰魂不散。

她把那些過去都藏起來,把受過的傷也藏起來,沒有人知道,如今連自己都忘了。

我把自己忘了,怎麽辦呀?

衛姝委屈地掉了一滴淚,任性道:“我不要起來。”

北歌看了眼她皺巴巴的裙子,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直接彎腰去抱她,誰料衛姝有了性子,在她懷裏不安分,撲騰半天就是不起來。

北歌顧忌她的傷臂,只好把人放下。

這邊動靜大,周圍的人已經都看了過來。

周山的眼睛已經快要瞪出眼眶,驚訝無比。

經理站在外面不知道要如何插手,楊總揣手站好,也在看戲。

“北總,這是?”

北歌沒轉頭,目光盯着衛姝,語氣不辨喜怒:“我家小朋友喝醉了,不好意思讓各位見笑了。”

衛姝盯着面前的地板不說話,臉頰染着醉酒的紅暈,睫毛上還挂着幾點晶瑩的淚花,眼眶紅紅的,看着模樣很可憐。

見她這樣,北歌心裏哪裏還有氣,她嘆了口氣,甩了甩衛姝掙紮時扭到的手,低頭注視着她,語氣溫柔地要滴出水來,哄道:“那要如何你才起來?”

北歌哄人的時候太溫柔,本來嗓音就好聽,現在就像壓着某根古琴的弦,貼着耳邊撩撥而響,震得衛姝心尖酥麻,眼眶又紅了一些。

這人又是這樣。衛姝望着她,渾身每個細胞都像泡在溫水裏徜徉,叫嚣着想躲進她懷裏撒嬌。

“要你親親抱抱才起來。”

于晴“啪”一下,單手掩面,無法直視。

周山則若有所思,眼神直直落在衛姝身上,目光懷疑打量。

經理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楊總酒醒,一臉興奮,看戲看得好不熱鬧。

衛姝顧不上自己的臉面是否還在,此時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人。

要她哄,要她抱,受了傷要她治療。

誰料北歌并沒有別的反應,聽了這話,也只是微微一愣。

她撩開衛姝的發絲,摸了摸她泛紅的眼角,憐惜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抱你起來?”

衛姝摸着額頭不說話,北歌掏過她的膝彎,将人公主抱起。這次,衛姝沒有反抗,似是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很乖地窩在北歌懷裏。

北歌對着于晴說了句:“還不走?”

于晴眼觀鼻鼻觀心,跟在後面。

經理猶猶豫豫跟上來,在北歌上車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學姐,這位就是……?”這就是你追了很多年魂牽夢繞的人?白月光?朱砂痣?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子?

北歌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今晚麻煩你了,以後有機會一起吃頓飯。”

經理的目光瞬間變得更為複雜,還帶了點憐憫。

“你要跟誰吃飯!”衛姝從後面撲到北歌的腰,半個腦袋露出來,濕漉漉的眼睛瞪着經理,奶聲奶氣威脅人:“不準。”

北歌無奈拍了拍她的手:“好,不去。”

經理幹笑幾聲:“诶,行,你們慢走。”

衛姝上車後老實許多,不吵不鬧,但也不肯撒手,就抱着北歌的腰賴在後駕駛,讓坐好也不聽。

北歌此時沒心思訓她,一個勁兒盤問于晴她們今天喝了多少。

“她真就喝了半瓶青梅酒,”于晴感覺七月的雪都快把她給淹沒了,真是冤死她,“我喝了一瓶半,還有兩杯雞尾酒,你看,我真沒有灌你女朋友。”

北歌的臉沉在陰影裏,語氣不甚好,壓抑着怒氣道:“她不懂事你不懂事嗎?在家裏不能喝酒,非要來這種地方?還有,她酒量很差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陪她一起胡鬧!”

于晴指了指自己,又調轉手指戳衛姝:“大姐,是她,她她她,你懷裏的寶貝,撺掇我來的!我也就比她大兩歲,還不懂事,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負責!”

北歌氣昏了頭,現在稍稍冷靜下來。喝酒的事,大概就是衛姝想一出是一出,怪不得于晴。

周山坐在副駕駛上,回頭看了數次,聽到這裏,不禁插話道:“小歌,這就是小姝?”

北歌有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這件事周山自然知道,只是沒想到,第一次見她竟然是在這種場合下。

夜色的燈光不好,車裏的燈光也昏暗,以至于現在衛姝冷靜下來,露出整張臉,周山才認出她來。

北歌點頭:“就是她。舅舅,我先把她放回家,再送你吧。”

周山應了聲,繼續扭頭看衛姝,越看越覺得在哪裏見過,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舅舅,你在看什麽?”

周山的目光毫不掩飾,北歌也有點奇怪。

周山遲疑不定着開口:“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

北歌想了想:“網上嗎?她的工作室有網絡賬號,會發一些視頻。”

周山卻沒有點頭:“不是。好些年前了。”

這下北歌倒是有點意外。

周山一直生活在家鄉玉城。北歌也是因為周薇來錦城打工,然後把北歌帶出來,這才認識了衛姝。

期間周山一次都沒來過錦城,沒過幾年,北歌和周薇就回了玉城,再回錦城,就是近些年的事情。

周山為什麽說好多年前見過她?

“在哪裏見過?舅舅你怎麽肯定就是她?”北歌問道。

周山打量衛姝的眉眼,斟酌道:“應該是她,五官都沒怎麽變,就是長高了些。大概十多年前,你剛回玉城沒幾年,我記得是高二還是高三來着,在家門口見過她。”

北歌宛若從頭被人打了一蒙棍,難以置信猛地看向周山。

北歌聲音發抖道:“舅舅,你确定,确定……”

周山皺眉回想,越說越肯定:“應該沒錯,我記人挺牢的。她來了好幾次,每次她來,你媽都不太開心。”

北歌久久都沒有再說話,像是一座雕像,原地石化,面無表情。

她的記憶被打回那些年。

被迫回鄉,對衛姝日思夜想卻不得見。

得知衛家有事,去尋衛姝也尋不得。

如果說,周山說的是真的,那應該是在高三,她只有在高三最後半年住校,沒有回家。

算起來,那正是衛氏出事的時候。

周山觑着北歌臉色,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小歌啊,她當年來找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北歌面如吞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謝謝你,舅舅,後面的事,我自己去問媽媽。”

于晴旁聽這一切,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他什麽意思,當年衛姝家裏出事,她去找過你?你不知道?”

北歌沒有說話。

于晴簡直要炸:“你不是說沒她的消息嗎!”

北歌咬牙,忍了又忍,低聲道:“我也不清楚。”

于晴扔了個枕頭砸北歌身上:“那你去問啊!她跟個蚌殼似的,怎麽也撬不開,誰知道她當年經歷過什麽,還有,什麽叫你媽每次都不開心,你媽和她說了什麽!”

北歌抓住枕頭往後面丢去,聲音不自覺拔高:“我說了我不知道!”

衛姝兩邊一個比一個聲大,她害怕地捂起耳朵,縮成一團。

北歌最先發現她的異常,連忙低了聲音,小幅度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哄道:“別怕,沒事,你睡你的。”

于晴還想再問,可見衛姝這樣,只能憤憤咬牙,看向窗外,路上沒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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