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挨打

第31章 挨打

喝醉的人很重, 身體不聽使喚,搬運費時費力。尤其衛姝還不配合,北歌試圖把她搬回二樓, 衛姝怎樣都不肯。

“我要和你睡一起。”

衛姝像一個八爪魚趴在北歌身上。

胃裏的酒精讓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剛趴了幾秒, 就松了力氣癱在北歌臂彎裏, 捂着肚子小聲道:“胃疼。”

北歌看得焦心, 嘴唇抿起一個不悅的弧度。

“別鬧, 我帶你去睡覺。”

衛姝不聽, 迷糊中指了個方向:“我要睡那裏。”

那是北歌在一樓的卧室。

沉默幾秒, 北歌将人騰空抱起,走向卧室。

走到床前,北歌猶豫兩秒, 想将人扔床上,卻又舍不得, 最後還是輕輕放下。

一路上, 酒精代謝大半, 衛姝漸漸能找回一絲清醒,但也只有一絲。

她大言不慚地指着北歌:“你要去哪裏?”

北歌心情不太美妙, 沉聲道:“給你泡醒酒湯。”

衛姝把手摔床上:“我不要醒酒湯!我要北歌!”

北歌感覺額角青筋都在跳。

衛姝爬起來,站到床上, 居高臨下地看着北歌,身子有些晃。

“你就是我喜歡的人, 我就是喜歡你,我沒有對你不好, 我才是不好的那個人。”

衛姝颠三倒四說了一車轱辘話,邊說還邊往旁邊倒, 北歌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她跌下來。

“我不好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衛姝鬧起來。

北歌脾氣是好,但也不是一味縱容。

上午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下午就跑去喝酒,明知道自己不擅酒力,還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

衛姝醉酒的一幕刺痛着北歌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髒。

恍然間,好像回到了車禍那一天,她在高架橋上接到衛姝車禍的消息,差點也跟着出車禍。

“你有什麽不好?”北歌怒目相對,“你腦子裏有泡!”

“現在你是什麽樣子,渾身是傷,還敢去喝酒?”

北歌不說還好,一開口就有點控不住。

她狠狠閉上嘴,不讓自己再罵,伸手去拉衛姝。

只要她安安靜靜喝了醒酒湯,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是活蹦亂跳的樣子,北歌就不和她置氣。

衛姝絲毫沒有感覺,仍是不配合,甚至還在北歌伸手過來的時候把人拽着往後扯。

北歌本來就是單膝跪在床上的姿勢,被她一扯,瞬間身形不穩,往旁邊倒去。

“咚”一聲,衛姝栽進被子裏,北歌磕在床頭櫃上。

北歌捂着頭咬牙,攥緊床單,手指骨節發白,咯吱作響。

衛姝像一個大毛蟲,滾到北歌身邊,撕扯她的衣服:“來呀,來滾床單。”

北歌被砸得頭暈,沒來得及反應,被衛姝扯開上衣,褲子都解開大半。

北歌捂着衣服往後退,又驚又怒:“住手!”

衛姝哪裏能聽得進去話,撲過去黏在北歌身上:“你對我好一點,我就不生你氣,怎麽樣?”

對衛姝好已經成為北歌的本能,她無法拒絕。北歌安靜了幾秒,忽略額頭的疼痛:“要如何對你好?”

衛姝歪着頭靠在北歌肩膀上,目光迷蒙,呓語道:“給我做糖酥芝麻餅吧。”

北歌瞬間扭頭,語氣不辨喜怒:“你再說一遍。”

“我喜歡吃你做的糖酥芝麻餅,你做給我吃,我就不生你氣,好不好?”

北歌記得情書裏的每一句話,自然也記得衛姝曾多次提到糖酥芝麻餅,這是那個叫阿水的人給她做的食物,每次提到都很開心,像一個吃到糖的小孩子。

北歌扶着衛姝的肩膀,把人推開,卻沒有松手,一字一頓道:“你看清我是誰。”

衛姝歪頭:“你是北歌。”

北歌點頭,目光中壓抑着風暴:“所以我不會給你做糖酥芝麻餅。”

衛姝一聽,眼眶變得濕潤,委屈道:“為什麽。”明明她吃了糖酥芝麻餅就不會再生氣,她受了那麽多委屈,吃了那麽多藥,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為什麽到現在北歌還不肯哄哄她。

北歌見她還敢紅了眼,語氣沉下來:“不為什麽。”

衛姝氣得要死,賭氣般喊出聲:“那我不理你了!你也別理我!我天天出去喝酒,再也不要你接!你們都冤枉我,我讨厭你!”

衛姝怒氣沖沖下了床,抓起車鑰匙就走。

北歌愣神一秒,見衛姝抓起車鑰匙,身體先于思考,攔在衛姝面前,将人狠狠掼回床上。

“你給我冷靜點。”北歌搶走衛姝手中的鑰匙用力扔出去,情緒瀕臨爆發。

衛姝眼中帶淚,被拒絕的委屈怎麽也止不住,發狠道:“你不讓我去,我可以趁你不在,你不能管我一輩子!”

北歌暴怒:“我偏要管你一輩子!”

衛姝抽噎着起身,往窗戶那邊爬,北歌拽住她的腳踝,将人扯到面前。

“啪。”

一聲脆響。

所有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一滴淚珠驚訝地從衛姝的眼睫毛上掉落。

衛姝震驚到近乎難以置信地轉過頭。

北歌垂手站在床邊,逆着光,面沉如水。

她三兩下把衛姝拖到面前,按在床上,反過來把裙子一扯,啪啪啪就是三下。

三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衛姝懵了,最後才記得要反抗。

可她一動大腿,鈍痛襲來,惹得她差點喊出聲來。

“你打我……”衛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北歌沉着臉,松開手下的人。

衛姝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北歌坐在椅子裏,一言不發。

她的手掌發顫,一直在抖,怎麽控制都不管用。

衛姝啜泣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中響起,只是哭,不說話也不鬧,哭聲聽得人心煩意亂。

北歌說:“別哭了。”

衛姝動了動身子,把自己縮得更緊,露出來的大腿根通紅一片。

觸及她明顯腫脹了一圈的大腿,北歌眼神輕輕一顫。

北歌走過去,将人翻開,垂頭道:“不要哭了。”

衛姝抱住北歌的腰,埋在北歌懷裏,咬着牙抽泣,一聲比一聲急促,像是小孩子哭過勁兒後換不上氣的抽噎。

北歌沒摟她,只是垂手看她:“不聽話的小孩子就是要被打。”

衛姝把眼淚鼻涕都擦在她身上,悶聲悶氣道:“我沒有做錯。”

北歌将手按在她腫脹的部位,衛姝疼得往上一彈,張口咬住北歌的腰。

北歌倒抽一口涼氣,沒動。

衛姝氣狠了,小牙用力咬着,下巴顫抖,可見多麽用力。

北歌忍着疼讓她發洩,将她散亂的頭發撥到腦後:“消氣了嗎?”

衛姝不動,口中的力道漸漸松懈,再看時,已經歪着頭睡着了。

北歌滿目無奈,長嘆一聲,将衛姝放進被子裏,脫去她的裙子換上睡衣。

行動時,牽扯到腰,北歌狠狠一皺眉。

她去浴室裏打水給衛姝擦身,趁機撩開衣服看了一眼。

上下一圈整齊的牙印,深紅近紫,那一口衛姝下了狠勁兒,估計明天就會變成一大片淤青。

北歌放下衣服,沒管自己的傷口,打水給衛姝擦身,用冰袋給她冷敷眼睛。今天晚上哭得太久,明天眼睛會腫。敷完之後,就着剩下的涼意,北歌随意在自己腰上敷了幾下,然後将熬好醒酒湯一點一點給人喂進去。

做完這一切,北歌看着被拾掇幹淨的衛姝,輕輕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脫下鞋子和外套,鑽進被子裏,把人擁進懷裏。

每次衛姝犯渾,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安靜下來。只有挨打時,她才會哭得像個小孩子。

“你明明這麽需要我,為什麽不肯乖一些。”

-

深夜,北歌打通沈岚的電話。

沈岚睡得正熟,不悅道:“你最好有事。”

北歌低聲開口:“是衛姝的事。”

沈岚那邊沒了聲音,估計在無語,幾秒後才重新開口,言簡意赅:“說。”

北歌把今天晚上衛姝的異常說了。

沈岚的語氣更加無語:“這不就是喝醉了耍酒瘋嗎?都說酒精上頭,她喝酒迷糊是正常的,哭也沒事,等身體把酒精代謝出去就能恢複正常。”

北歌站在陽臺向外看,漆黑一片的夜幕下什麽影子都沒有,正如她昏暗的心情。

打完衛姝之後,她久久無法入睡。腦子裏滿是今天晚上她的反常,和周山在車上說的那些話。

沈岚對北歌三更半夜把自己喊起來非常不爽,剛想警告她不要太狗,就聽北歌變了語氣,帶着困擾糾結的情緒:“沈岚,以你醫生的專業目光來看,她會不會有心理上的問題?”

直至今晚,周山在她耳邊說的那番話,才給了她提示。

高三的時候自己還是孩子,衛姝比自己還小,根本什麽都不懂,那時候她就經歷了家庭的變故,身心難免遭遇巨大打擊,産生心理問題再正常不過。

再加上她讓人調查的事,陳曉千要在青城找到的衛姝,青城比錦城和玉城都要靠近南方,有一半多的地方臨海,再加上衛姝對海鮮的應激反應,北歌擔心她遭受過別的傷害,才會在醉酒後那樣傷心。

“你終于願意正視這件事。”沈岚嘆息道:“之前就提醒過你,可以帶着她去咨詢一些心理醫生,可你總是否認,覺得她沒有任何問題。”

北歌沒有辯解。失而複得,她重新擁有衛姝已經是幸運,怎麽能接受沈岚說的“有問題”?再說,無論衛姝對她如何冷淡,北歌都有理由去解釋去理解,從未認為衛姝不正常。

北歌這次沒有反駁,将衛姝被找回來之後的症狀說給沈岚聽。

“會是什麽樣的問題呢?”北歌急切詢問道。

沈岚猶豫說:“聽你的敘述,可能是創傷應激症,也可能是嚴重抑郁導致的自閉。你說你在她面前磕破頭,把她‘喊醒’,這倒是罕見,我推斷是自我封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沈岚說完又加了幾句:“我給的判斷不專業,也許是錯的,畢竟沒親眼見過,只是聽你描述,不一定真實反映她的情況。不過,這兩年每次我看見她,都能感覺到她情緒并不高漲,長期的低落情緒在一個人身上是很反常的,之前我提醒你也是因為這一點。”

這一刻,北歌內心的愧疚與後悔達到高峰。

這麽多年,她陪在衛姝身邊,竟然從來沒有真的觸碰過衛姝脆弱的內心。或者說她應該知曉,應該察覺,卻被自己的懦弱與自卑拉在原地。

她總把自己放在一個等候着的位置上,看似深情無比,實則毫無用處。

沈岚見北歌不說話,生怕她鑽牛角尖,連忙提醒道:“你別自責哈,我也只是推測。而且不只是衛姝,我認為你也很有必要及時接受心理疏導,你現在的一些做法,在一些關系中的認知也不是很健康。你總是把自己擺在照顧別人的位置,這樣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壓力,盡管你感覺不到,但遲早有一天會影響你們的生活。”

北歌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來,帶着低低的嘶啞,像是鹽粒磨過口腔,她沒有理會沈岚對自己有心理隐患的猜測,直接道:“那我明天帶她去挂號,可以嗎?”

“這個問題有點棘手,”沈岚沒有同意,“衛姝現在沒有過去的記憶,像是掙脫了過去帶給她的枷鎖,情緒平穩,性格開朗,你貿然帶她去挂號,我怕産生不好的心理暗示。”

北歌沉默幾秒:“她沒有開朗。”

沈岚:“哈?”

北歌輕輕閉了一下眼睛,凝望落地窗的鏡面倒影,語氣沒什麽起伏道:“今天晚上,她約朋友去喝酒,說要借酒消愁。醉酒後,一直在說對不起、怎麽辦。剛才還發了酒瘋,被我打了一頓才睡着。”

沈岚的心情由嚴肅緊張變成鄙夷,冷眼道:“你真夠出息,還打老婆。”

北歌苦澀道:“她咬回來了。”

沈岚懶得摻和她們小兩口的打情罵俏,也知道北歌不可能真的打人,猶豫再三,還是堅持道:“我建議你明天早上和她談一談,要是她願意和你溝通,那問題就很好解決。就怕她和之前一樣,死犟,什麽都不說。要是就這一次醉酒,別的時候正常,也可以再觀察幾天,你不要主動在她面前提。”

北歌接受了她的建議,挂掉電話後,她走到衛姝的床邊。

熟睡中的人臉頰粉紅,紅暈不但沒有消下去,反而還暈染了整張臉。

北歌剛喂她喝了一些醒酒湯,嘴角微張,還有點水漬殘留,她抽了張紙巾,輕輕擦去。

嘴唇的觸感和想象中一致,衛姝人養得嬌,颠簸出國,又在畫室裏熬命,也沒能讓她這身皮肉糙到哪裏去。

可北歌知道,衛姝的內心和外表并不相符,她可以極度冷漠,也可以極度強大,一個人支撐姝色,打下屬于自己的市場,這都非一朝一夕的平庸之人能達到的。

她為衛姝驕傲,卻也為她擔憂。

睡夢中的衛姝并不安穩,時不時呓語幾句,話不成句,語調沉重,時不時還會有幾聲泣音。

北歌側靠在床邊,閉上眼睛聽衛姝的夢話,一字一句都舍不得錯過,一晚上都沒怎麽安穩。

第二天,衛姝頭疼欲裂地睜開眼,剛想撐着身子坐起來就一陣惡心,體位的變更讓她血壓不足,眼前都黑了一大片。

“醒了嗎?來喝點東西。”北歌在她旁邊搬了把椅子工作,見她醒了,把保溫壺裏的湯端出來。

衛姝喝酒上頭,還容易斷片,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喝酒的時候碰到北歌,然後被她給接回來。

喝下一口醒酒湯,衛姝坐起來,感覺屁股有點疼,于是馬上沖北歌哼哼唧唧:“屁股好痛啊。”

北歌端碗的手一頓,奇異地看向她。

衛姝求安慰的表情還沒做完,昨晚的回憶猛然複蘇,她忽然想起來屁股是被誰打的。

衛姝往後撤,瞪着北歌,手掌捂住屁股。

北歌眼神暗了一瞬:“好好喝湯。”

衛姝瞪人的氣勢很足,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滿都是控訴。

北歌看了她一眼,垂下目光,語氣盡量平和道:“聽話。你昨晚也咬我了,還扒我衣服,我都沒說你,對不對?”

衛姝心道還不是怪你欺負我:“你不準打我。”

北歌見她不服輸,語氣也沉了些:“過來。下次要是再敢跑出去喝酒,把自己醉成那個樣子,我還會打你。”

衛姝直接跑開了。

北歌也不隐瞞,好聲好氣同人講道理:“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和你說叮咚的來歷,你問我,對你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衛姝小雞啄米點頭。她當然記得,北歌那個時候的眼神令人記憶深刻,最後還吊着自己的胃口,什麽也沒說。

話說回來,她之前真的猜不到北歌對她生氣會怎樣。

大吼大叫?不可能。

不理她冷戰?好像有點可能。

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生悶氣?可能性更大一點。

可經過昨晚的事,衛姝心裏有了個明确的猜測,北歌真是不氣則已,生起氣來真的很兇。

沒等衛姝胡思亂想出結果,北歌忽然輕聲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一觸即散,沒有在臉上過多停留,北歌的目光恢複平靜,漸漸看去,仿若一湖幽深的潭水,靜靜發涼。

她開口,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記得那一箱東西嗎?”北歌說,“你把其中一個挂在牆上,很喜歡。”

衛姝眼睛瞪大,表情由疑惑轉為震驚。

“既然你喜歡,”北歌看着衛姝的眼睛,“我生氣的時候,就會用它。”

衛姝的臉頰瞬間爆紅,像是熱水迎面撲來,臉皮發燙發緊,不知所措。

“你怎麽這樣!”

北歌輕輕挑了一下眉,臉上浮現平靜的笑意:“哪樣?只許州官放火,你對我想生氣就生氣,想醉酒就醉酒,最後還打算拿車鑰匙走人,就不允許我氣一下?”

衛姝想起那個皮帶一樣的東西,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該有多疼啊。

一瞬間,衛姝都吓慌了:“這太奇怪了,你不是對我很好嗎,為什麽會這樣……”

北歌說:“它不奇怪。”

北歌發現,衛姝大多時候是沉默冷淡的,但也會出現很激動的時刻,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比如“揍貓”,和某一次冬天穿着單衣赤着腳跑出去。她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在拉扯之間北歌将衛姝扛了起來,用胳膊束縛着她的身體,衛姝就安靜了。

北歌發現,這種帶有強硬性質的命令會讓失控的衛姝聽話。也只有這樣,衛姝會乖下來,鑽進自己的懷裏。

後來衛姝開始咬人,主動攻擊她,北歌每次都能在她失控之前按住她。北歌打得并不狠,多半是抽在自己胳膊上,卻能讓衛姝平靜。或許說,衛姝只能被這樣平靜。

北歌沉默幾秒,在她的湯裏放了一顆冰糖,轉移話題道:“昨天晚上,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嗎?”

“哭?”衛姝問。

北歌靜靜地看着她,觸及她茫然的目光,心中無奈。

“你喝醉後抱着我哭,說對不起。”北歌的聲音很輕,“所以你在向誰說對不起。”

衛姝避開北歌的目光,低頭小聲說:“不知道。”

她在對過去的自己說對不起。衛姝不想讓北歌知道吃藥的事情,之前的衛姝選擇隐瞞,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現在對一切都不清楚,說出來也是讓大家徒增煩惱。

北歌平靜道:“你喝醉後,想到過去的事情了,對嗎?”

衛姝的反應很反常,北歌想不出她失憶後經歷過什麽事,那樣悲傷的衛姝,大概只有過去才能讓她變成那個樣子。

“可能吧。”衛姝小心翼翼蹭過去喝湯,用勺子把冰糖化開,眉頭都皺了起來:“這湯好苦呀。”

“醒酒安神的,你不适合喝酒,身體對酒精的反應很大,大概會難受兩三天。”北歌說。

衛姝“啊”了一聲,垮着個小臉,有點後悔。

北歌又問:“昨晚你做了什麽夢?說了一晚上夢話。”

衛姝這回沒有隐瞞:“噩夢啊,真的很可怕。什麽內容想不起來了……哦對!海鮮!”

北歌皺眉,以為她要吃海鮮,提醒道:“醉酒之後少吃海鮮,容易痛風。之前不是說過嗎,酒和海鮮不能一起吃,隔了一天也不行。”

衛姝連忙搖頭,糾正道:“反了反了。在夢裏,我超級讨厭吃海鮮。還有一條密不透風的船,裏面都是腐爛的海鮮味,聞一口都想吐。”

北歌愣了一下,莫名覺得衛姝的夢也許不是無厘頭。

“還有什麽呢?船在哪裏,你身邊還有什麽人?”

衛姝努力回想,越想表情越難看,最後忍不住痛呼出聲。

“頭好疼啊……”

北歌扶住她,快速道:“別想了。”

衛姝将頭埋在膝蓋裏:“我想不起來,好可怕,小船很黑,密不透風,黑暗裏有蟲子吃人。”

北歌将她擁入懷裏,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後背,語氣有些心疼:“嗯,是噩夢,別想了。”

在北歌的安撫中,衛姝漸漸安靜下來,渾身被冷汗浸透,輕輕打了個抖。

北歌擡手關掉空調,用濕巾擦幹她臉上的冷汗,低聲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衛姝慢慢搖頭,尖尖的下巴被汗水浸過,愈發瘦弱可憐。

“真不該逼你,”北歌幾不可聞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麽放心?”

衛姝吸了吸鼻子,她也不開心,她記得藥檢所的報告。

這就像一個正常人,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在吃很多藥,很可能有心理或精神上的病,而這個病讓你與喜歡的人産生隔閡,一旦複發,你們的關系又會回到冰點。

頭頂懸挂一把刀,不知何時會掉下來,斬斷她所有的平靜與安寧。

衛姝感覺自己都快糾結成一株□□花,她不喜歡麻煩,不想去擔心這些事,但怎麽就避不開呢。

“我想吃點飯,然後和于晴出去一趟,散散心。”衛姝吸了吸鼻子說道。

北歌點頭:“好,我陪你們一起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