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處

第35章 同處

外面暴雨, 浴室裏蒸騰霧氣,浴室外的溫度也好似将人給融化般,濃稠又喑啞。

衛姝洗澡很認真,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北歌将姜湯和預防感冒的藥準備好,見她出來, 指了一下沙發上的衣服。

“這是我的睡衣, ”北歌站起來往外走去, “你換上衣服, 喝湯吃藥, 等會兒帶你回家。”

衛姝把北歌的衣服翻來翻去, 是一個吊帶裙,她勾着手指提起來,疑惑道:“可是, 這裏面沒有內衣呀。”

北歌背對着衛姝楞在門口,什麽?沒有內衣?

“這個吊帶自帶胸墊啊, ”北歌轉頭, 兩手往外抻了下, 示意衛姝看裏面,“不用內衣。”

衛姝手指往下捏, 滿眼嫌棄:“就多一層布诶。”

北歌點頭:“…不是嗎?”

衛姝眼神落在北歌鎖骨下方,兩邊掃視一眼, 勉為其難道:“算了,我湊合穿吧, 下去的時候披上你的外套,也就看不清了。”

北歌呆呆地“哦”了一聲, 等她關上門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臉頰便有些微紅。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确實不如衛姝。

衛姝是兔子,白嫩大碗那一款,她自己只能算淺口小碗,有,不多。

北歌點了點頭,無所謂,衛姝有就行了,她自己無所謂。北歌點開手機,上網購物,用她目測的大小購買了一批各種款式的內衣。

“親愛的,你進來一下。”

沒過一會兒,衛姝的聲音傳來。

北歌推門進去,就見一個光滑白皙的脊背在面前晃,晃得人愣神。

“後面的衣服黏在背上了,拉不上來,你幫我一下。”衛姝兩只胳膊從上下兩個方向繞到背後,一個揪着衣服往上提,一個從上面往下勾,兩只手始終夠不到一起。

衛姝背上已經有了好幾道抓出來的紅痕,北歌将團成塊的衣服抻出來展平,緩慢往上拉,囑咐道:“你胳膊放好,別用力。”

衛姝安安靜靜垂下胳膊。

沒有胳膊的遮擋,北歌用力将衣服提到她的肩胛骨,然後,卡住。

“嗯?”就差最後一點距離,北歌用了點力氣繼續往上提。

衛姝發出一聲悶哼。

“你…輕點。”

聽出語氣不對,北歌眨了眨眼,探頭去觀察衛姝的表情。

衛姝低着頭沒什麽反應,就是耳尖有點紅。

北歌将頭收回來,繼續用力。

然後,在收回來的瞬間,眼角的餘光不小心瞥見勒到的地方,因為勒緊的動作愈發聚攏。

北歌:……

她瞬間松手,後退一步。

“剩下的你自己穿,我出去了。”

北歌拔腿離開,關門後靠在門板上冷靜了好久。

半晌,她順拐回到座位上,目光放空。

又是幾分鐘過去,北歌擡手拿起手機,修改剛下單的信息。

-尺碼不合适,選擇修改,D

北歌買的長款吊帶裙本來就不是緊身款,有富裕的空間,她還疑惑這麽細的腰為什麽提不上去,現在來看……怪不得衛姝卡在半路。

腦海裏又有各種畫面競相出現。

升天小人宛若脫缰之馬,在她腦海裏騎着鴕鳥飛奔一百個回合,手裏拿着仙女棒嗷嗷叫。

理智小人頭頂一個大白菜,坐在栅欄上,一臉生無可戀,後面有三個鴕鳥兇殘啄食它頭頂的白菜,不斷往下迸濺的菜渣糊滿頭臉。

北歌給自己倒了一杯涼的濃茶。冰涼的茶水滾進喉嚨,灼熱的心肺降下溫度,北歌吸氣呼氣,将心率調整到合适頻率。

“這不合時宜,”北歌對自己說,“你還沒獲得她的原諒,這種行為有點禽獸。”

此話一出,堪比迎頭一棒,所有旖旎都似泡沫,頃刻間破碎無蹤。

衛姝不記得,不代表她可以裝作不知道。

錯誤已經犯下,她要想的,除了如何彌補,還是如何彌補,任何別的心思都不要有。

這時候,衛姝擦着頭拉開門。

“親愛噠,你能進來陪我嗎?”

北歌面色冷靜如水,起身進門,聲音沉穩,一身正氣:“好。”

衛姝盤腿坐在床上,沖她笑着拍了拍手邊的床,語氣雀躍:“你上來坐。”

北歌脫掉矮跟皮鞋,換上棉質拖鞋,盤腿坐在她對面。

衛姝拉過她的手,低頭思慮了一會兒。

北歌看出她有話想說,便沒有打擾她。

“這幾天玩得好嗎?”兩分鐘後,衛姝還是拉着她不說話,北歌忍不住開了個頭。

衛姝腦袋輕點,瓦聲瓦氣道:“好得很。”

“那就好,”北歌淡淡笑着,“開心就好。”

也許是話開了頭,衛姝再張口,話語就順暢了不少。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衛姝擡眼,精致的杏眼映入北歌眼眶。

北歌眼中的神色更加柔和:“你說。”

衛姝聲音小下去,很沒有底氣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你會不會和我分手?”

衛姝這幾天對她可能患有的病有了個基本的認知。

無論是精神障礙還是心境障礙,都會對周圍人産生莫大影響。

那些她醒來後從很多人口中聽到的,自己對北歌太冷漠,不喜歡交際,不會照顧別人心情的行為,都有了準确的原因。

衛姝開始害怕,将來有一天,自己恢複記憶,同時病情複發,對北歌再做出什麽壞事來,北歌會不會把她抛下?

北歌極輕極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慢慢重複衛姝的問話:“會不會,和你分手?”

衛姝苦惱不已:“對呀,你這麽溫柔,會照顧人,以後沒準就不想照顧我了。”

“你會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北歌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Doris。

那個宛若噩夢萦繞在她記憶中,符號化的女人。

但那又怎樣,她沒有任何立場去吃醋,是自己先抛棄了衛姝,又怎麽能要求她從始至終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比如對你發火,不理你,冷戰,對你說很過分的話,欺負你,”衛姝嘟嘟囔囔念叨出一大串,“反正就是攻擊你之類的,你會讨厭我嗎?”

北歌松了一口氣,嘆道:“只是這些?”

“這些不夠嗎?”衛姝有點驚訝,“還能有什麽?”

“如果只是這些,”北歌很快将心情調整過來,未露出任何端倪,目光真誠,“我不會。”

衛姝聽見她的回答,不僅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更加發愁。

“那怎麽辦呀,我更擔心了。”衛姝垂頭喪氣。

北歌輕聲:“擔心什麽?”

衛姝說:“不讨厭我,不和我分手,總是讓着我縱容我,我心裏過意不去。”

北歌擡手摸她的頭:“是我該過意不去。讓你受到這麽多的傷害,是我沒做好。你不怪我,還回到了我的身邊,這是我最大的幸運。”

衛姝紅着臉低下頭。

北歌目光有些微的心疼,抓着她的手,輕輕捏了幾下。

這時候,門口傳來幾聲輕扣,周玉在外面敲門。

“老板,您點的飯到啦。”

北歌站起來,用眼神詢問衛姝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

衛姝歪頭想了想:“外面是你的貼身助理嗎?周玉?”

北歌“嗯”了一聲。

“那就一起去吧。”衛姝光着腳下床,踩上拖鞋,噠噠噠走出門,坐在北歌的椅子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北歌走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衛姝支着下巴靠在她的桌子旁,漫不經心地玩着筆筒,頭發微濕,肩膀鎖骨大片肌膚裸露着。

北歌:忽然有點不想開門。

北歌走進卧室,找出一個長款外套給衛姝披好,按下開門的按鈕:“進來。”

周玉眼觀鼻鼻觀心,一路目不斜視地走到北歌旁邊,把三個保溫盒放下。

“老板,這是您要的飯菜。”周玉微微彎腰,姿勢标準恭敬,只是那雙眼,總是時不時往北歌的婚戒上面落。

公司裏的人都傳老大的婚戒是假的,是為了擋桃花,不然怎麽從來都沒見過她的女朋友。

只有華霓聽了這話嗤之以鼻,說老大有個放在心裏的白月光,心心念念很多年,戴上婚戒是為了表明心意、守身如玉,你們的猜測都太俗。

很多人都來問周玉,身為私人助理,有沒有什麽可靠的小道消息佐證傳言。

對此,周玉向來只有一句“無可奉告”,因為她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老板天天加班,經常住公司,也沒見她和誰甜言蜜語通過電話,加上北歌的性格本來就不喜歡在人前透露情緒,周玉一度認為老板是個工作狂,傳言不近男女色說得很準确。

可如今,她才是見識了什麽叫冰山融化,百煉鋼化成繞指柔,那個淋濕的女人絕對就是老大心中的白月光!肖想多年終于追到手那種!

“你在看什麽?”周玉愣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疑問。

衛姝食指勾着北歌的鋼筆轉圈,漫不經心晃蕩着,眼神卻緊緊盯上周玉。

北歌微怔,也看了眼周玉。

周玉連忙移開視線,笑着解釋:“沒什麽。就是覺得老板的戒指真好看。”

衛姝:“哦?”

她放下戒指和二郎腿,從座椅上下來,噠噠走過來,站到周玉面前。

周玉表面上笑容未變,禮貌恭敬,毫無瑕疵。內心裏為自己點了根煙花,還是大光圈能燃燒十分鐘的豪華仙女棒。

誇老大的婚戒好看,也就是點明老大對她的一往情深,這個馬屁雖然拍得隐晦,但肯定有效!

誰料衛姝淡淡“哼”了一聲,擡起纖細修長的十指,來回翻看,狀似無意道:“是嗎,我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結果不小心弄丢了,真是可惜。”

周玉眨眨眼,沒說話。

衛姝拉過北歌的手,親昵地與她十指相扣,然後轉向周玉,擡了擡下巴,倨傲地哼哼唧唧道:“這戒指也就一般般,你要是喜歡…”

周玉試探道:“不如,就讓我…”

“就讓你自己買去!喜歡就自己買啊!”衛姝眨眼的瞬間翻了個隐晦的白眼,她就說這人在惦記吧,她只不過起了個頭,就想順着她的話要走北歌的戒指!

她不允許!

周玉嘴角抽搐,她剛才根本沒聽清衛姝哼唧的話,她在回答上一句話好吧!

“您誤會了,”周玉只能繼續笑着,“我是說,您的戒指丢了,不如就讓我幫您再訂一個。”

周玉耐心補充,臉都快笑僵了:“以前北總的東西丢了,都是讓我幫忙補上的,放心,我對重新購買一模一樣的東西很有心得,限量款也能找出來。”

衛姝:……

衛姝面無表情閉上了嘴。

北歌扶額冷靜了幾秒,擡頭對周玉說:“這裏沒你事了,下班吧。”

周玉打工人的靈魂瞬間覺醒,當即點頭道謝轉身就走。

對于下班這件事,拖遲一秒就是對工資的不尊重。

周玉走後,北歌捏着衛姝的下巴讓她轉過頭,目光好笑道:“你在亂吃什麽飛醋?”

衛姝垂着眼看下巴,緊閉雙唇,脖子上的肌肉有點僵硬,在北歌擺弄她的時候,還倔強地歪了一下頭。就像一只小小的巴西龜,梗着脖子跟人犟,就是不說話。

北歌見她的小模樣,忍不住低下頭,在她撅起來的紅唇上親了一口。

吧唧。雙唇分離時還帶着響。

衛姝的耳尖漸漸染上粉紅,她有點尴尬。別別扭扭的樣子撐不下去了,衛姝連忙低頭,躲進北歌的懷裏,抱着她的腰不說話。

北歌任由她抱住,嘴角的笑容擴散到全臉,再次笑出聲來。笑聲連帶胸腔一起震動,貼在她懷裏的衛姝自然感觸深刻。

北歌摸着她還沒幹透的長發,耐心溫柔道:“吃醋啦?”

懷裏的人輕輕蹭了蹭。

北歌又笑:“她就是我的助理,你以後叫她周助就行。”

懷裏的人不動。

北歌想了想,解釋道:“我沒告訴過別人你的身份,怕給你帶去困擾,只是在公司的系統錄入了你的信息,保安也認識你,但周玉不知道。你的藥,還有姜湯,都是周玉在我沒囑咐之前準備好的。她對我真沒別的心思。我對她就更不可能了。”

抱在懷裏哄人,效果都是翻倍的。

衛姝聽着聽着就沒了脾氣,剛才那點犟早就不翼而飛,忍不住收緊胳膊,在北歌懷裏蹭了好幾下。

“嘶。”北歌忽然擡起頭,表情有幾分隐忍。

“親愛的,”北歌拍了拍她的腰臀,“別蹭了。”

衛姝一頭亂發從她懷裏擡起頭,白皙的小臉透着憋氣的紅。

北歌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快點去吃飯。”

衛姝“哦”了一聲,乖乖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她弄得皺巴巴偏移方向的胸墊,坐在茶幾上拆食盒。

北歌輕而長地舒出一口氣。

幸好她還算聽話,再蹭下去,她都要忍不住了。

“我解釋,”衛姝嘴裏嚼着不太好吃的飯,皺眉道,“我不是亂吃醋,我只是很讨厭第三者。”

北歌耐心聽她說。

衛姝很怕北歌誤會自己小心眼:“可能是我潔癖,只喜歡全部都屬于我的東西,不會跟任何人分享。如果我喜歡的人不能只喜歡我一個,我就不要她。”

北歌好奇道:“你對自己了解還挺深刻,不是失憶了嗎?”

衛姝一板一眼認真道:“失憶是失憶,又不是丢了三觀,我不會分享我的愛人,同樣,我也只喜歡你一個。”

這話就等同于告白了,北歌一時怔忡,沒有說話。

“我喜歡青梅竹馬,喜歡兩小無猜,喜歡從頭到尾都是那一個人,”衛姝小聲嘟囔,“所以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而且我們從小就認識的時候,我無比欣喜。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對你身邊出現的男男女女心生警惕,我知道你們商圈裏的大老板們大部分都沒什麽節操,對待兩性關系沒有原則,出去應酬習慣性點個小姑娘作陪,這些你不用否認,我都知道。”

北歌張了張口,見她的話題岔遠了,只想挽回來:“我真沒有。”

“我信你,”衛姝打斷她的話,“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你身邊的環境就是這樣,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是極少數的人,更何況你還是這樣優秀,想要什麽樣的小姑娘沒有,怕是招招手就有一大堆。”

北歌這才發現衛姝其實并沒有多少安全感。同時,她因為衛姝這一番想要獨占自己的發言而倍感喜悅。內心滋生一股無法言說的興奮和滿足。

北歌就差指天發誓:“小姝,除了你,我這輩子不可能有別的女人了。”

衛姝愣愣地看着她,目光裏卻沒有信任:“我不信。你确定對我是愛情,而不是把我當成妹妹,習慣性照顧?”

北歌愣了一下:“你是妹妹,也是我的愛人,我怎麽會把這種事情搞混?”

衛姝搖頭,語氣冷漠:“可是在我看來,從我醒來,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都是處在相敬如賓的禮貌程度。你甚至都不願意和我上床。在我看來,你還是對我有所保留。我在你面前毫無掩飾,你卻拒絕了我。”

北歌簡直是有苦說不出。也不知道衛姝今天怎麽了,這張嘴這樣厲害,張口說出的話和真相完全相反,偏偏北歌沒有辦法辯解。

她的确沒有碰過衛姝,就算衛姝失去記憶之前,兩人也很少過伴侶生活。

不是北歌不想,是衛姝總是興致缺缺。兩人的伴侶生活,每次都是衛姝主動才有可能,北歌從來沒有拒絕過衛姝,倒是衛姝一直在拒絕北歌。

所以在衛姝失憶後,北歌才會斟酌再三,謹慎地拒絕了她。因為在北歌看來,現在的衛姝是不正常的,如果等她恢複記憶,一定會因為北歌對自己過界的行為而憤怒。

後來衛姝一再逼迫,北歌才漸漸放開,這才有了後面兩人親昵的舉動。

只是這離滾床單還有點遠。

北歌不确定道:“小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真的感覺冤枉,如果你說沒有安全感,我會想辦法給你安全感,公開我們兩人的關系,把你介紹給我的合作對象,甚至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這也是你之前同意的。可你不能說我不愛你。”

衛姝低下頭,她想起于晴的忠告,一定要表達自己的需求來逼迫北歌同意,不然北歌永遠也跨不出這一步。

所以衛姝依然固執道:“我感覺不到。”

她放下筷子,轉頭回到房間:“就算我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有興致,這讓我很挫敗。不過以後也不會了,我會離你遠遠的。”

說完,她就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北歌被她晾在門外,一時間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太陽穴的脈搏鼓脹躍動,傳遞着充血的聲響。

她能聽見自己心裏那根緊繃的弦一點點斷裂的聲音。

什麽叫她脫光了站自己面前都不會有反應?

什麽叫她要離自己遠遠的?

北歌看向衛姝沒吃幾口的飯菜,忽然起身叩門。

休息室反鎖着無法打開,北歌冷靜轉身,掏出一串備用鑰匙,開門。

衛姝正趴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裏,聽見門響,身子抖了抖,往裏面縮去。

北歌關上門,把備用鑰匙挂在門把手上,然後“咔噠”一聲,從內反鎖。

她緩步走來,繞過衛姝進入衛生間。

不一會兒,水聲響起,北歌緩慢而細致地清洗雙手,洗過三遍,甩幹殘餘的水分,用手肘關掉水龍頭。

衛姝聽她洗手的時候,就抱着枕頭縮到了床尾。

北歌居高臨下地走過來,沒有壓抑的目光充斥着濃濃的□□,那目光看得衛姝有些心驚:“過來。”

北歌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而衛姝被她控制住,吻到缺氧,大腦裏綻開片片煙花。

耳邊傳來細致緩慢的窸窣聲,直到這時,衛姝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應該是成功了。只是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受她控制。

-

晚上,衛姝是被北歌抱着回家的。

于晴和衛姝前後腳到家,哼着歌跳着舞,進門就給了衛姝一個熊抱,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衛姝語氣虛弱道:“約會成功嗎?”

“哎呀什麽約會,就是吃個飯嘛,啊哈哈哈。”于晴笑得顫抖,她今天穿了歐美辣妹緊身衣,脖子上就挂了個黑絲帶,下面是包臀魚尾裙,将她前凸後翹的身材展露無遺。

北歌骨子裏的思想較為傳統,見狀頗覺辣眼睛,扔給她一個空調被,打着哈欠道:“穿上點,室內溫度二十五。”

衛姝打量她幾眼,頗有點羨慕:“孔琴就喜歡你這挂。”

于晴注意到她的視線,笑容一頓,警惕地将衛姝打量了一遍:“你這圍度也很可觀啊。”

于晴這回不僅見到了孔琴,還碰上了孔琴的相親對象,孫家千金。怪不得衛姝說孔琴不喜歡白瘦幼那一挂,孫家千金簡直就是書裏走出來的林黛玉,弱柳扶風,細得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于晴連挺胸擡頭都不用,孔琴的視線根本都沒往孫家千金身上落。

不過衛姝看起來瘦,但很有肉。這種事情和基因有關,衛姝和于晴的媽媽年輕的時候都是豐腴的大美人,這種也能遺傳。

衛姝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瞅着她,這人不會是個戀愛腦吧:“滾。”

“好嘞我這就滾,”于晴一個漂亮地起身,轉着圈回到屋子裏,又轉着圈出來,把迷你鼠交到衛姝手裏,“這是小的謝禮,以後這孩子就托你照顧了,我這就走!”

衛姝用看傻子的目光目送她離開。

北歌靠在牆上看她倆互動,神色很疲憊,幾乎要靠着牆睡着了。關門聲傳來,确認于晴真的關門進屋不會再出來後,北歌強打起精神,走過來摸了摸衛姝的頭:“累不累,浴缸裏放了水,去泡一泡吧。”

衛姝得寸進尺,想和北歌一起泡澡。

北歌愣了幾秒,揉了揉眼睛,走過去陪她:“嗯,一起去。”

她沒有進浴缸,在外面給衛姝擦背。衛姝偏頭觀察她,越看越喜歡。沒一會兒,衛姝支起身子,忽然道:“親愛的,你有點黑眼圈。”

白天的時候還不明顯,到了晚上,北歌明顯露出了疲憊之色。

衛姝有點心疼:“是不是上班太累了?”

北歌搖了搖頭,繼續給她按摩:“不是,沒睡好而已,晚上睡一覺就行。”

白天她剛剛獲得幾小時的睡眠,讓她能暫時恢複精力,但那全靠精通腦域的沈岚的催眠。至于今天晚上到底能不能入睡,還是個未知數。

衛姝不忍北歌再勞累,推她出去:“剩下的我自己來,你去睡覺!”

北歌的反應有些遲鈍,慢半拍才走出門。

她揉捏着額角,睡眠不足令她頭昏腦漲。她記得有項睡眠剝奪研究,證明睡眠不足真能要命。她試着躺在床上,努力入睡,卻未果。

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各種紛雜的思緒,像一只龐大沉重的手,壓在她胸口,令人窒息。

北歌起身,從外套內側的小兜裏掏出一個小紙包。

裏面是沈岚給她的藥,囑咐她盡量靠自己入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否則産生依賴,藥量只會随着時間推移而越來越大。

衛姝很粘人,晚上肯定會和自己睡,她已經發現自己很累,要是第二天精神狀态不好,會讓她擔心。

她總不能連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好,還要連累生病的愛人擔心。

北歌猶豫幾秒,掰了半片喝掉。

睡意慢慢襲來,臨昏睡前,北歌模模糊糊地想,下次陪衛姝複查,她應該再找沈岚看看。

機構調查衛家當年發生的事,已經有了進展,很快就會出整體事情脈絡的結果,在這個時候,她必須撐住。

尤其衛姝還是個病人,她絕對不能倒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