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栖寧的天幹巴巴熱,韓潹醒得早,請三天假都是讓同事代班,回家第一天就領略了嚴其羽的粘人程度有多離譜,寸步不離跟着他。

兩家關系本就親密,絲毫沒人覺得哪兒有差錯。

出門買個西瓜的空隙,嚴其羽也跟在他身邊跑。

像一只餍足的小野貓,抓着主人的手不放,水果店裏人滿為患,天熱得要把地面烤焦,嚴其羽容易出汗,蹲在門口等韓潹,短褲下兩條腿在熱光裏發亮。

空調吹得頭疼。

買了兩袋水果後,韓潹又順手抱着個大西瓜出門:“走了。”

“我給你幫忙。”嚴其羽上手去接西瓜。

“不用。”經過昨晚沒有理智的吻,韓潹正別扭得厲害,虛晃一槍,手上的瓜差點因為躲閃的幅度掉在地上,“不重。”

“那你臉為什麽那麽紅。”嚴其羽不好好答題,順手甩過來個疑問,砸在韓潹頭頂,又牽扯一波燥熱。

“熱紅的。”

“哦~”拉長尾音,嚴其羽賤嗖嗖地說道,“真的假的?”

“真的。”幹咳一聲,韓潹避開他視線的高峰期,步伐快去許多,一溜煙影子都看不到了。

嚴其羽追上去,湊在他身邊問:“潹哥,昨天你親我了,是不是代表……”

“代表我瘋了。”韓潹臊得慌,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原本的氣氛還算正常,他們的相處模式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嚴其羽并沒覺得貼到了一塊冰。

“呦,我還以為是誰呢。”

天熱,氣悶,心情差。

直喵喵看去,韓潹整個人情緒都涼下去了,被嚴其羽招惹的臉紅消掉,手上的瓜差點沒忍住砸過去。

來的是葉劭,經常跟嚴其羽争吵,動手幾次都是在警察局解決的問題,以前的嚴其羽經常鼻青臉腫敲響韓潹的門。

他總是乖乖說一聲“哥哥給我擦藥”,卻從來不說傷口怎麽來的。

韓潹第一次學着做賊,跟在嚴其羽身邊,碰到個作案現場,當天小巷子裏傳來了葉劭慘烈的哀嚎聲,韓潹賠了二十萬。

“你他媽跟蹤我?”嚴其羽暴脾氣上來,整個人往前湊,生怕人家打不死他,犟得像頭驢,“葉劭你別太閑,纏着我那麽有意思?”

“少他媽自作多情了。”姓葉的沒打算跟嚴其羽吵架,只是拿輕蔑的打量目光看着他們。

路過韓潹身邊啐了一口:“惡心的同性戀,撅起屁股誰都能操。”

“抱好了。”韓潹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嚴其羽。

條件反射接過,嚴其羽問:“哥哥你要幹嘛?”

“錢多,再賠二十萬。”

——

沒走成功。

十分鐘之後,韓铮明的助理來做保釋手續,旁邊跟着個律師,嚴其羽心疼地拿紙巾擦韓潹的腦袋:“哥哥,你怎麽又打他,手疼嗎?”

“你的願望。”韓潹說,“我聽到了。”

“聽到什麽了?”周圍人都變成透明人似的,嚴其羽眼睛裏只容得下他,“我的願望?”

“不小心聽到的。”嚴其羽跟張茂輝說,想把葉劭揍一頓,嘴巴太賤了。

保釋出他們後,韓潹沒着急走,讓律師咨詢情況,準備從哪方面下手,韓家的律師身經百戰,想解決個混子簡單得很。

韓潹是不準備輕易放他走,陰森森坐去,路過的狗都能吓了一跳。

嚴其羽站得挺拔,趕緊伸手抓他:“潹哥我沒事的,不用追究。”

畢竟是個學生,嚴其羽也不想把人往死路上逼。

人被嚴其羽拽出去了,韓潹涼着臉,助理和律師都走了之後,他才開口不悅地說話:“他平時都是這麽跟你說話的?”

“你生氣了?”嚴其羽靠近他,并沒有受到影響,“哥哥,我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

當然他也明白,韓潹這種旁人眼睛裏不解風情,矛盾重重又不愛說話的無聊人士,怎麽能讓嚴其羽一直惦記着。

只有嚴其羽心裏清楚。

韓潹實際行動不會騙人,他對自己是有意思的。

豁然開朗,嚴其羽說:“哥哥,那我還能再有第二個願望嗎?”

“沒有。”韓潹順口一溜,又加道,“是什麽?”

嚴其羽回複:“你別那麽緊繃。”他舔舔唇,“我還想等你再主動親我一次。”

“這個不算。”韓潹讓他勾引怕了,不是不吃這一套,是怕自己忍不住。

“那換一個。”嚴其羽好脾氣地說,“讓葉劭走吧,我不想跟他再結個仇。”

那家夥熱愛欺負人,高中那會兒,知道嚴其羽是同性戀後,好像把罪惡的開關徹底打開了。

天之驕子,哪怕周圍朋友能繞地球幾圈,家庭條件好得能随手給學校捐幾棟樓的人,還是個不被時代接受的同性戀。

優越感由此而來。

家裏保姆管家阿姨全被路曼文安排去泡溫泉了,屋裏沒有人,韓潹刷了臉,把手上水果放下。

沒有因為突然的事故砸壞了瓜,韓潹頗為欣慰跟他說話:“以後保護自己就像今天保護這個瓜一樣,不能受傷。”

雨露均沾貫徹到底,水果全塞冰箱裏,滿了之後,韓潹看向癱坐在沙發上的嚴其羽問:“想吃什麽?”

“榴蓮披薩。”鯉魚打挺坐起來,嚴其羽來了精神,“能給我做嗎?”

“是問你要吃什麽水果。”嘴巴上拒絕着他,下一秒家裏的烤箱還是開了門。

榴蓮很新鮮,味道太大,韓潹捏着鼻子:“搞不懂你為什麽喜歡這個。”

“哥哥。”嘟囔着嘴,嚴其羽撒嬌一般,“就是覺得好吃,就像別人都覺得你不值得我喜歡,但是我就是喜歡你。”

“哪個別人?”關注點不在榴蓮披薩,韓潹問得自己都怔住,他眨巴眼,沒再問下去。

僵硬的視線碰撞上,嚴其羽破天荒先一步把目光挪開,說話接上方才:“能給我做嗎?”

“我沒說不能。”韓潹垂目,正在擺弄新買來的榴蓮。

他其實不喜歡味道太大的東西,吸吸鼻子又繼續做,臉旁邊忽然過來了一張紙巾,嚴其羽堵着鼻子梅開二度想讓他也塞住:“哥哥,我也覺得這個味道有點大。”

味道确實蔓延了。

韓潹真動手給他做了。

嚴其羽散漫地坐在沙發上,開了麥打游戲,廚房裏韓潹背對着他,睡衣質地柔和,光看背影讓人感到親切自然,韓潹又是個冷漠禁欲的帥哥,反差感很強。

對面正在唱歌,還挺好聽,視覺與聽覺的雙重盛宴。

披薩做起來并不麻煩,韓潹開了榴蓮後想捂鼻子,他對味道重的東西都沒有興趣,甚至天然的讨厭。

身後有個打量自己的人,他沒回頭都能感覺到後背灼熱得厲害。

照着視頻裏現學的,成品還可以,等了他半個多小時,嚴其羽一局游戲都打完了才把披薩吃到嘴裏,誇誇道:“哥哥做得很好。”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獎。

就算是韓潹這根木頭。

嚴其羽咬咬牙全吃了,愣是不讓韓潹動嘴嘗嘗,最後一塊沒送到嘴裏,外面有人進來,路曼文挽着韓铮明的胳膊有說有笑。

進門看到嚴其羽,沖過來就是一口。

被寵壞的老少女很開心地看向矮幾上的披薩,哎了一聲:“潹潹,你做的?”她看向韓潹,廚房裏沒清好味道,還依稀聞得到做案現場痕跡,“那我得嘗嘗。”

“路姨——”嚴其羽出聲制止,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就被路曼文塞嘴裏了。

來自親媽的吐和吐槽雙向發生,路曼文不給面子吐進了垃圾桶裏:“什麽味道?齁鹹。”

“……很鹹嗎?”韓潹接到嘴裏,也吐出來了,轉而去廚房看,撫額無奈幹巴巴地懊惱。

他剛剛走神沒注意看,把鹽當糖了,光想着嚴其羽愛吃甜的,放了很多,确實沒法下嘴。

“想吃點外賣嘛,你潹哥廚藝很一般的。”

嚴其羽給韓潹索面子:“路姨,這是意外,潹哥做飯很好吃的。”

“也就你給他面子。”路曼文捧着嚴其羽的臉頰,“鹹壞了吧?我待會兒教訓他。”

“沒事沒事,我口味重。”嚴其羽乖巧應和。

“是韓潹面子重吧。”路曼文嘆了一口氣,“你就是慣着他,适當打擊一下還是可以的。”

韓潹倒了杯溫水遞給嚴其羽,順着路曼文給的杆子往下滑:“可以批評,确實做得不好。”

“真沒事。”嚴其羽俨然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好像對韓潹左右幾句話,沒有一句能播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玩了一天,洗澡去了。”路曼文起身離開,嚴其羽也站起來告別。

“路姨,韓叔,我走了。”

韓铮明捏着雜志瞟了瞟,跷着的二郎腿放下來,換上了和藹的笑容:“我讓人送你。”

“不用,太麻煩了。”嚴其羽說,“我自己打車就成。”

“等等。”路曼文探頭,在進浴室前說道,“家裏有的是房間,就在這兒休息了。”

“媽——”韓潹想把這小祖宗送走。

“謝謝阿姨。”慢了嚴其羽一步,這家夥不客氣,噠噠噠往樓上跑,選起了房間。

就在韓潹隔壁。

方便晚上跑。

預判了嚴其羽的預判,韓潹的門果然是反鎖的,半夜進不去,嚴其羽就蹲在路邊給他發消息。

手機震動了很多下。

沒忍住,韓潹拿起來看。

【潹哥,我什麽都不做。】

【你為什麽那麽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空調吹得我頭疼,你給我關一下好不好。】

【今天的榴蓮披薩好鹹,我口渴。】

嚴其羽發了很多消息,最後裝可憐,打感情牌說小時候就不會碰到這種情況,韓潹也不會冷落他。

正中下懷。

門開了,韓潹探頭出來:“進來。”

桌上放了杯水,被子鋪平了,韓潹剛洗完澡,身上還冒着熱氣,浴室裏有股味道,腥味很重,順着熱氣往外飛。

嚴其羽看向韓潹,意味深長哦了一聲,臉上藏不住秘密,臉一紅,韓潹扭開腦袋。

把人逼上絕路,嚴其羽說:“哥哥,你是不是想着我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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