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這人怎麽那麽不避諱的,韓潹臉上的紅越發明顯,他做賊心虛似的靠近浴室,把門帶上,好像這樣就能毀滅掉那股怪味。

偏偏證實了嚴其羽的猜測,目的達到,嚴其羽也就不避諱了:“你對我有感覺。”故作鎮定,他洋洋灑灑道,“哥哥,我說過,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的。”

擡眼又亂了方寸,嚴其羽看着他深邃的眼瞳,試圖從那副冰冷不起波瀾的目光裏看到別樣的起伏。

他躺在韓潹的床上,身上裹着一件寬大的睡衣,是能從韓潹衣帽間找到最小的尺寸了,卻還是松松垮垮的。

左右襟敞着,他瞥見韓潹挪開的視線:“哥哥,我不會嘲笑你的。”

韓潹什麽心思都沒了:“你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嚴其羽莞爾:“那你做都做了。”弦外之音還是剛才那件事,成年男人有點需求很正常,嚴其羽表示自己能理解。

“我做什麽了,你又瞎說。”

“你想着我打飛——”

“嚴其羽!”及時出聲,韓潹打斷了他的話,把話題轉移開,“你腦袋裏一天都裝着什麽。”

“裝着你。”調戲的話順嘴就來,韓潹習慣了他這樣,歇會臉已經不紅了。

“不逗你了。”翻個身,嚴其羽裹着被子睡覺了,房間裏空調開得低,特地用來阻擋城市的熱氣,過度涼爽就是冷。

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後,韓潹蹑手蹑腳出門,拐角就進了另外的房間裏,他心裏很亂。

栖寧的三天時間沒玩什麽,兩邊長輩工作很忙,韓潹要做的事也挺多,請假不代表沒有工作要完成,嚴其羽事情少,平日裏就跟高中同學到處玩。

三天過得很快,嚴其羽大包小包,把栖寧的特産帶往黎城,他沒買機票,面前停了輛銀色保時捷,韓潹探頭看他:“送你回學校。”

“開車去?”嚴其羽滿臉寫着“你确定”幾個大字。

那麽遠的路程,開車得累死。

“不是。”韓潹耐心說,“開到機場,又讓人開回來。”

機票早就買好了,到達目的地後,韓潹沒上飛機,目送嚴其羽離開,走出去十幾步後,嚴其羽掉頭看他:“潹哥,你怎麽不走。”

“我辭職了。”

跑了回來,嚴其羽站在他面前:“為什麽?你不是剛轉正嗎?為什麽那麽突然?是因為我嗎?”

好幾個問號,嚴其羽越問越覺得委屈:“哥哥,我為了你從栖寧跑去人生地不熟的黎城,你就這麽不要我了。”

“沒有不要你。”韓潹哄道,“你乖乖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來了性子,嚴其羽受傷地看着他,試圖從韓潹的眼睛裏找到答案,至少要給他一個理由。

“飛機要走了。”韓潹說,“快去吧。”

“你是個壞蛋。”嚴其羽委屈巴巴,“我不走。”

“別耍性子,你還要回去上學。”

嚴其羽問:“是不是因為我才辭職的,那麽辛苦轉正,你還打算換個地方繼續當實習生嗎?”

“不是……”

“那是什麽!”嚴其羽一嗓門,周圍好幾個人看過來了,手上的東西差點被他全扔了。

韓潹安撫他暴躁的情緒,說道:“哥哥有點事要做,你先回去。”

“你起碼要跟我說說是因為什麽不陪我一起走。”

“我朋友來了,我去接他。”當然還有其他事,只是韓潹不好都說出來。

總歸是個很好哄的小孩,嚴其羽嘟囔幾句讓嚴其羽以後多去看看他後,跟着大部隊離開了。

韓潹仰頭,眸光逐漸黯淡下去了。

把醫院的群全退了後,倪沫最先聯系他,電話裏的聲音藏着濃濃的不舍:“真走啊?不考慮一下,你剛轉正前途大好。”

“倪姐,我打算留在栖寧了。”韓潹說,“你平時有時間麻煩幫我給其羽多發點消息。”

“為什麽不自己來?”

韓潹沮喪道:“我不會說話,開口就容易讓他不開心。”

“知道還不改。”倪沫嘆了一口氣,“韓潹,要是真的喜歡,就試試,你跟別人都一樣,無非就是看上了一個男人而已,多大點事,嚴其羽都能那麽勇敢奔向你,你也為了人小孩努力一次嘛。”

言盡于此,留不住他,倪沫客套幾句,自己做事去了。

晚上韓潹的三人小群裏羅徐成先跳出來說話,艾特了裴遠山。

【羅徐成:你倆不夠意思,出去聚會不帶我一個。】

裴遠山比韓潹和羅徐成大兩歲,是他們的學長,打球認識的,英年早婚,人胖了一圈,帥哥變慈祥了不少,星眉劍目,又還是帥的。

等羅徐成用了一個多小時,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話說一堆了,還是不見韓潹有什麽反應,裴遠山問道:“今天不在狀态,看到我那麽不開心。”

“怎麽可能。”羅徐成說,“他一直就那張死臉,估計是在嚴其羽身上吃虧了。”

點到題上了,裴遠山說道:“別說,我以前一直覺得那個弟弟有點喜歡阿潹,現在……”

“還真讓你給猜對了。”羅徐成捅破了瓜蒌子,什麽都往外倒,半點秘密守不住,“嚴其羽最近在追他。”晚霞彌漫,裴遠山鋪着一層八卦散味,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阿潹,你還記得你高考那年嗎?”手指碾過酒杯,裴遠山說,“高三教室搬空了,那棟樓黑黢黢的,嚴其羽跑到你坐的那個位置坐了一晚上,把巡邏的老師吓暈了。”

羅徐成沒心沒肺,笑點低,捂着肚子笑:“小夥子還挺深沉。”他又看向裴遠山,“裴哥,你怎麽知道的。”

這人畢業還比他們早。

“我同學在學校當老師,就是那個被吓暈的。”

又是一陣笑聲,羅徐成腦袋上挨了韓潹沒用多少力度的一巴掌,韓潹沒有說話,胸腔被撞得有些疼,嚴其羽半夜跑去空樓回憶,吓暈老師的事成了個旁人只用來談笑的茶點。

韓潹卻覺得心裏堵得慌。

如果他喜歡的不是自己,會不會就可以開心點。

轉念又想,萬一碰到個對他不好的人呢。

比如那個叫詹遙的,一邊追嚴其羽,一邊炮友不斷,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別人的氣息。

韓潹想了很多,最後以羅徐成喝多了,他跟裴遠山架着人回去收尾,裴遠山英年早婚,老婆催得緊,還得回家帶孩子,滴酒不沾,馬不停蹄回去了,順帶給了韓潹他新家的位置,方便聯系。

最終把羅徐成這個醉鬼留給韓潹對付。

知道問什麽都不會是個完好的答案,韓潹還是跟他說起了嚴其羽,扶着垃圾桶吐得死去活來,羅徐成嘴裏的嘟哝聽不出來,韓潹說道:“徐成,我要不要……答應嚴其羽。”

“這個嘛……嘔……看你怎麽想……嘔……”羅徐成斷斷續續地說道,“你要是不喜歡人家、嘔——”

“直男去嚯嚯gay幹嘛,欠揍。”

癱坐在路邊,羅徐成沒說話了。

韓潹放低了音量,自言自語:“我好像——”

“不是直男。”

*

嚴其羽回學校後一個星期沒有跟韓潹聯系,球拍掉在地上,他滿頭大汗地從操場離開,頭發有點長了,沾了汗水,人反倒多了股清爽的少年氣。

室友感慨地連連搖頭:“你說你怎麽就是個gay呢,得讓多少女生心碎。”

“女生心不心碎我不知道,我反正挺心碎的。”他讓韓潹氣死了,自己不發消息,他居然真就不會主動。

喜歡根木頭真讓人上火。

“失戀了?”室友問了一嘴。

“都沒戀過,哪兒來的失戀。”嚴其羽沒有興致缺缺,準備回寝室躺會兒,胳膊被架住,張茂輝姍姍來遲,跟他室友打了個招呼後,目光落在他身上。

“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麽?”嚴其羽愣了愣。

“醫學院那邊有個做臨時講解的導師,我一個男的都覺得他帥。”張茂輝勢在必得一般,“你一定喜歡那個款的。”

這是準備給他介紹新人了。

嚴其羽敷衍地點了點頭,在張茂輝的死纏下還是去了。

只不過全程沒擡頭,周邊坐的都是些打扮精致,特地來欣賞帥哥的女孩子,夾縫裏還有幾個學校著名的gay。

随即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大家好,我叫韓潹,是你們這堂課的主講老師。”

“老師好帥。”人群裏有人起哄,随後冷場了,原因是韓潹一點幽默細胞沒有,好像人家誇他帥是犯了什麽捅破天的大罪似的。

好久之後,韓潹想起嚴其羽說自己沒有人情味,僵硬了兩秒鐘,磕磕巴巴說:“謝謝,你也很帥。”

嚴其羽:“……”

誇人家女生帥。

隐隐還能聽到女孩子的室友輕笑的聲音:“這老師好呆啊。”

專業不對口,說了什麽嚴其羽一個字聽不懂,光忙着擡頭去看韓潹了,視線跟着他跑來跑去,下課後,還有人流連忘返。

學校表白牆都快被炸了,全是韓潹的照片。

張茂輝連連感嘆:“你家潹哥……果然很招人喜歡啊。”

“哼。”嚴其羽悶哼一聲,低下頭去看手機。

忽然眼前一跳,屏幕上出現了韓潹發來的消息:

——我看到你了,今天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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