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被誇了,嚴其羽卻笑不出來。

總有刁民要搶他潹哥,人不能長得太好看。

嚴其羽心裏這麽想着,沒動,安靜往下看,課程結束,人陸續離開了,韓潹正在把課本整理好。

不過沒有要走的意思。

感覺到嚴其羽在看自己,韓潹擡頭,順着階梯教室往上,一步一步,看到坐在最後一排的人,唇邊恍惚彌漫起一個笑容。

“過來。”韓潹開口。

心裏還有氣,嚴其羽沒動,哼了一聲,張茂輝上下都看了一遍,覺得自己多餘,拍拍嚴其羽的肩膀:“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事,先走了。”

教室裏空蕩蕩的,嚴其羽不動,韓潹就走了過去:“還生氣呢?”

“沒有。”嚴其羽冷嘲熱諷道,“我哪兒有資格生你的氣,畢竟我這人不重要,氣死了你也不會管。”

“哪兒跟人學的。”

嚴其羽繼續茶裏茶氣的:“我哪兒敢,有的人一個星期不理人的。”看這個趨勢,韓潹估計是不生氣了,他忽然由內而外生騰出一種無名的愧疚。

他遲鈍的感情,總是有意無意傷害到嚴其羽,反倒是這家夥,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無論憋了多少氣,只要自己一開口,幾乎不用哄就會自我愈合。

又或者從來沒有愈合過,只是太在意,反而把一切抛之腦後。

“我對黎城大學不熟,能帶個路嗎?”韓潹挑了挑眉,嗯了一聲試探道,“如果給機會的話。”

“機會?”嚴其羽怔了怔,“什麽機會?”

韓潹說:“陪你逛會兒。”

“哪兒是陪我。”嚴其羽喋喋道,“是我陪你。”

“那行,你陪我。”韓潹順着他無形中遞過來的臺階往下滑,唇邊笑容逐漸深去,“我在醫學院做代課老師。”

可以經常見到你。

說不了煽情或者肉麻的話,韓潹總憋回下一句,看上去就是個正經得不行的君子,分門別類的心思碎成兩塊,其中一塊禽獸被藏起來了。

他衣冠楚楚,看着哪兒都是正經的。

嚴其羽在學校裏算得上風雲人物,本來不是個靠譜的,人又是個吊兒郎當渣男人設,韓潹走他身邊他都莫名羞澀。

像黃毛嚯嚯了人家的純情小姑娘一般。

心虛。

夾着點沾沾自喜。

表白牆挂了那麽多又如何,這人還不是走在我身邊。

食堂裏人來人往,嚴其羽打了幾個蔬菜,一小團米飯,蔬菜湯裏沒有半點菜,味同嚼蠟,盤子裏忽然多了個雞腿。

韓潹敲了敲他的腦門:“吃那麽少?待會兒暈倒了。”

“你不上班的?”嚴其羽回答牛頭不對馬嘴發出疑問,腦袋靠近了,“不是不來黎城了嗎?”

“算我食言了。”

“什麽叫算。”嚴其羽哼哼唧唧,“就是。”

韓潹一邊點頭默認他所有的話,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嚴其羽盤子裏蓋了幾塊肉,米飯都增加了兩倍。

目瞪口呆,嚴其羽睜大了眼睛:“韓潹,你是想讓我罰款吧。”

“叫我什麽?”忽然鑽牛角尖,韓潹盯着這個稱呼不放手,“韓潹?”

“嗯。”嚴其羽聳了聳肩,“不然叫你外號嗎?”

外號?韓潹一愣,“什麽外號。”

他外號很多,只是這張方圓十裏凍得寸草不生的臉,導致壓根沒有人敢當着他面叫,嚴其羽什麽都敢說,脫口而出:“貂蟬哥。”

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韓潹不敢相信地重複一遍:“貂、貂蟬哥?”

“是啊。”嚴其羽點點頭,傻笑幾聲,“你不知道吧?以前學校論壇發的,說你貌美如花像貂蟬,正好名字都對上了。”

“以後不準這麽叫。”

覺得好玩,嚴其羽繼續揪住老虎的胡子:“不讓叫?我就這麽叫,誰讓你老是對我冷眼相待的。”

天地良心,韓潹叫苦不疊,他只是不太會說話,不太會聊天,真沒有對嚴其羽冷眼相待,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不糾結于這個奇奇怪怪的外號,嚴其羽聽他的多吃了點飯,果然精神飽滿了,拍了拍胸脯,一臉自信:“潹哥,下午我有個羽毛球比賽,你過來看看呗。”

“下午排課了。”韓潹說,“估計來不了。”

“那算了。”嚴其羽頗為委屈,“你一直都挺忙的,記不住我很正常,我可以接受的。”

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我盡量。”韓潹抑制住無奈,還是嘆了一口氣。

“不對。”嚴其羽從他身上抓到點意外之外的別扭,“潹哥你怎麽突然來找我了?”

“胡說。”黑眸陡然一轉,韓潹別開腦袋,耳根子悄然無聲紅了大半。

“不是的話,那你臉紅什麽。”嚴其羽往下再說,他的臉已經紅得火燒雲一般。

“潹哥,如果不是認識你,”嚴其羽說,“我是真不知道,原來一個人臉紅的速度可以那麽快。”

不經逗,韓潹幹脆側頭,假裝看別的地方緩解他當下的窘迫,黎城大學最初請來的人不是外人眼裏還是毛頭小子的韓潹。

機會是倪沫推的。

好在沒丢臉,講的過程很順利,并無半點差池。

“我室友催我了。”嚴其羽調侃他的語言被突然來的電話制止了,他對着聽筒回應,“來了。”

登時跟韓潹告別,跑得飛快:“潹哥,下午見。”

沒有無故曠工,韓潹耐着性子把學生提的問題都解釋完,講臺上的人侃侃而談,課講完還剩五六分鐘,人群裏有個男生擡手:“韓老師,問個問題。”

“你說。”扶着講桌的手縮回,韓潹視線直逼有些妖嬈的男生。

男生忽然開口:“您有女朋友嗎?”

“這是私事。”

沒參加羽毛球比賽的張茂輝被嚴其羽一個月的早餐誘惑,沒出息地跑過來給他當探子,忽覺腦袋上一圈星星,扒拉手機發了條語音。

“其羽,隔壁美術學院那個髒髒包看上你哥了。”

麻利飛出去一個球,嚴其羽抹了一把汗:“沒事,他不喜歡不講衛生的。”

韓潹有很嚴重的潔癖。

“那你這次預估有誤了。”張茂輝說,“髒髒包今天打扮得像雪媚娘。”

球落在地上,對面室友不耐煩地嚎了一嗓子:“其羽,你別走神,待會兒就到你上場了。”

“嗷,好。”揣好手機,嚴其羽進入專心模式。

教室裏一堆視線看向髒髒包,人群裏幾個人嘀咕,看戲的狀态,來代課的這個老師長得确實史無前例的好看,只是臉太過沉穩冷酷,讓人不寒而栗,對着那張臉壓根說不出來騷話。

當然,嚴其羽除外。

“老師,真不說一下嗎?”

韓潹擡手看了看表,踩着點準備走:“無可奉告。”

他對旁人怎麽想的沒有興趣,只是步伐加快許多,運動場門庭若市,韓潹擠進了人頭攢動的室內,終于看到到了羽毛球場地。

嚴其羽為了拖時間,特地排在後面等着,喝口水的功夫,擡頭一看,韓潹站在後排往他這邊瞅。

還對他招手了。

臉上沒多少表情,眼睛裏卻透露着一股笑意。

氣氛太低沉,韓潹忽然發現旁邊有個人盯着自己看,扭頭瞥去,對上了張茂輝打量的視線,聽到了連連感慨的驚呼:“哥,你長得真帥啊。”

“這個情況……”韓潹頓了頓,“不太适合誇我。”

這人經常在嚴其羽身邊出沒,饒是韓潹沒過多注意,也在他眼睛裏混了個臉熟。

“你跟了我一天,不累嗎?”

“這……”張茂輝心想,其羽啊,你這哥也不像你說的那麽不愛說話吧,這不挺健談的。

還挺關心人。

“哥,別拿這種懷疑的目光看我,我害怕。”

“我又不是會挂你科的老師。”

張茂輝說:“我一舞蹈生,要挂科你也挂不到我身上嘛。”

“茂輝。”嚴其羽比賽結束,沖向看臺往他們這邊跑,嘴裏叫的是張茂輝的名字,眼睛看的卻是韓潹。

大可不必叫自己的名字,張茂輝如是想。

站定後,嚴其羽看着韓潹,贏球加上碰面他的雙重喜悅沖鋒,臉上笑容就沒斷過:“潹哥,給點獎勵。”

多餘人張茂輝嘁了一聲,跑沒影了。

“你想要什麽獎勵?”

摸摸下巴,嚴其羽想了想:“能親一口嗎?”

“你又……”韓潹撇頭,心虛地看着周圍。

“騙你的。”嚴其羽悠哉悠哉道,“怎麽那麽不經逗呢。”

渾身都是汗味兒,嚴其羽說:“我先去洗個澡,然後潹哥,我們共進晚餐去呗。”

“好。”韓潹點頭,跟着他進了男生宿舍。

屋裏收拾得很幹淨,韓潹坐在嚴其羽位置上等他,幾個打游戲的室友視線紛紛點過來。

嚴其羽洗個澡的功夫,一出門,發現三個男生全圍着韓潹去了,一臺手機被好幾雙眼睛盯着,誇贊不絕于耳:“哥,你也太厲害了吧,經常打嗎?要不我們加個聯系方式,下次一起?”

看到嚴其羽出來了,韓潹把手機放下:“不經常打,平時沒什麽時間。”

委婉拒絕加聯系方式的話術,韓潹起身:“走吧。”

“我吹個頭發。”嚴其羽支開他,“潹哥,我床單還挂在走廊那邊的晾衣房裏,你幫我拿一下呗,就你給我買的那個。”

“好。”

韓潹出去了。

一屁股坐椅子上,嚴其羽耷拉着眼皮,放松精神了,猛然間氣鼓鼓地看向他罪惡的室友們:“別打我哥主意。”

“切。”幾個人齊刷刷,“你慘了。”

“你墜入愛河了。”

嚴其羽噘噘嘴:“什麽破臺詞,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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