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曙光之塔（一）
第34章 曙光之塔（一）
喪屍的聲音越來越多，就算被門板隔絕，也能聽見拖沓着的腳步聲。
冷森捏着紗布，聽見外面行屍走肉的聲音，卻聽不出外面有絲毫進攻的趨勢，樓下甚至已經有不少往外處游蕩開來。
“聽那幾個外聯士兵的意思，”他的指尖摩擦着紗布，粗粝之下的柔軟仿佛一捏就碎，“喬喬是他們的少校嗎？”
霍尹堵好窗戶：“應該是的。”
“沒想到我第一次貼單招人，就招到這麽一個大人物。”冷森嘆了口氣，先前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喬喬，因為模樣和年齡太過不符，他不相信這位姑娘是混跡拳場的，但事實比猜想還離譜，她是外聯的少校。
冷森看向霍尹：“她做了這麽多矛盾的事，到底為什麽？”
拿他的血引來喪屍，又幫他們破開通道逃走，走遠了又帶着喪屍追，最後擊斃施恩就離開，現在又叫人帶冷森去外聯？
想到施恩，冷森的心顫了顫。
霍尹應該也想到了與他相同的東西，眸色很沉，抱着手臂看着窗外。
那些喪屍還在往四面八方去。
冷森擺弄着手機，沒有信號也讓他眉頭緊皺：“我們要不要去恢複一下基站？”
“基站不少，”霍尹走到他身邊坐下，“等一個一個恢複了，全區的人都變成喪屍了。”
“看他們的樣子，”霍尹活動了一下脖子，“外聯的喪屍已經有很多了，但并沒有出現戰備狀态，喪屍反而被他們控制了不少。”
冷森問：“是外聯在研究喪屍嗎？”
霍尹點頭：“看起來是了，他們總是有一些看似聰明的研究，建立在超出人類血肉的承受力之外，上一個喪屍時代的慘痛無人反思，資源日益被風沙壓縮，食不果腹的日子就在眼前，他們的瘋狂和我們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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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森的眼前仿佛被風沙覆蓋。
“外聯有個叫布萊恩的教授曾發出過猜想，”霍尹看向冷森的眼睛，“她提出過，将喪屍基因重新排序、整合，再與人類基因鏈融合......”
冷森越聽越玄，挑眉：“這現實嗎？聽起來和利茲·克裏斯的想法過猶不及啊。”
他懷疑外聯的人是不是普遍都這樣了。
“當然她和唐百紀争論了好幾天，意見不一，布萊恩也就回外聯去了，”霍尹頓了一下，搖頭，“他的想法不是沒有依據的，先前也并沒有人相信喪屍還能變回人類，她也算第一個相信并做出理論的教授。”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她突破了當時的認知，也挽救了人類。”
冷森抿了抿唇角，雖然他無法想象當時的情形，但也能體會到布萊恩教授身體裏的瘋狂、學識，以及過人的膽識。
“會是布萊恩教授的研究失敗了嗎？”
月光在窗戶上蒙上陰影，冷森有種很大膽的想法。
但霍尹遏制住了：“不可能。”
“為什麽？”
霍尹繃了繃唇，眼神堅定：“因為她雖然是外聯的人，但對科學，是有底線的。”
*
霍尹猜測，克萊恩教授的一些不成熟實驗理論可能已經被洩露，不知外聯有多少如同利茲一樣的科學怪人在研究——往更壞處想，在挽救不了的大環境下，外聯領導人可能都參與其中。
“既然這樣，”冷森嘆了口氣，拿出箱子，“那就用心修手臂吧，然後再好好吃頓飯，如果這些喪屍明早還在這，我也能幫上忙。”
眼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霍尹看着他脫衣服，算是把心裏的悶氣先按下，打開箱子找零件，捏住了他只有一小節肩膀的手臂，皺眉：“你身上怎麽還這麽燙？”
那塊被咬的痕跡已經沒有發炎了。
冷森一開始是想給他說怎麽安的，段傑對機械的精巧，靈活運用的要求非常高，所以精确到小指頭的扭轉零件，看似麻煩，我是很簡單，但不說一下的話，外行人拿到手上也是迷惑的。
被霍尹這麽一問，冷森突然來勁了：“這不是該發洩的還沒發洩嗎？”
霍尹：“......”
冷森回首，從霍尹變成自己暑假裏的“小尾巴”以來，也有了十幾個年頭，他還真是第一次這麽長時間和霍尹在一起，并且目前都還如此近地共處一室。
霍尹一直都是克制的，冷森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
“霍隊長，”冷森用完好的那只手撐着桌子，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霍隊長靠近，“你知道現在我在想什麽嗎？”
霍隊長的眼神往他身體旁側瞟了一眼，似在躲避自己內心猜到的東西。
“我想了一下，”冷森貼近他，“咱倆這麽坐着，和段傑幫我接手臂沒太多差別，見外了。要不我坐你懷裏吧？現在出也出不去了，又沒有旁人，什麽都做不了，熱絡熱絡感情也好哇。”
霍尹：“......”
他的腿有了冷森的重量，居然十分羞澀地撤了一下腿，又反應過來這人是冷森，伸手穩住了。
冷森感受得真切，得逞了心裏就舒服了，要好好起身裝零件。
但霍尹卻一把拽住他，把人再按回腿上，那條腿雖然還是微微顫抖，但十分倔強地穩穩踩着地板，冷森聽見霍尹沉了一口氣，調整了姿勢才穩一點，笑：“我這就起來了，逗你呢，你反應也不用這麽......”
視線一晃，冷森的衣領就被霍尹一把拽住，往下一帶，直接往他嘴上一親。
霍尹漆黑的瞳孔被月光一蹭，如剛研好盛好墨的墨盤，盈盈的：“沒有旁人，熱絡感情的方式有很多。”
冷森：“......”
“錯了，”他摸了摸脖子，“現在什麽嚴肅環境？外面還有喪屍呢，闖一個進來，要命嗎？”
霍尹抓過他手裏的紗布，掏出口袋裏的新布，結結實實綁在他左手手臂上，也不等冷森再說話了，在他唇上咬了一下，随即深入。
這會兒的吻比早晨溫柔溫存許多，一抿一挑多了許多從容，冷森随着他回應，用心的感受舌苔上的粗粝。
兩個人都在顫抖，冷森敞開衣服的胸口上，霍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手上的槍繭堅硬，冷森動了動，也忍不住扣住霍尹的咽喉。
他摸着霍隊長的喉結，感受到他脖頸動脈有力的搏動，和此時兩人渾身上下血液撞擊每一寸血管的搏動一般無二。
熱氣仿佛起了霧，一定是起了大霧，冷森倒在床上的時候都有點看不清霍尹的臉，只能看見那雙盛滿月光的雙眼。
*
安手臂的時候，冷森依舊坐在霍尹的腿上，但已經洗過了澡，脖子上挂着一條毛巾，發梢上的水珠滴下，洇進毛巾裏。
他背朝着霍尹，一點不正經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看着機械手臂一點一點被弄好，動了一下小手指：“你居然還挺無師自通。”
嗓子都是半啞的。
霍尹的呼吸在他肩頭，發梢也是冷咧咧的寒氣，但剛貼近一點，就被冷森撲騰的熱氣給熏了個徹底。
“你怎麽還這麽燙？”他真的怕冷森燒出個好歹。
“怎麽了？”冷森動了一下，不可名狀的疼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微微垂着眼眸，看起來懶得很，“你不是挺喜歡的嗎？跟頭發瘋的獅子一樣，叫都叫不住......诶我這腰，你不能這樣了，這樣我怎麽打喪屍。”
霍尹：“......”
最後一顆螺絲擰緊的時候，霍尹把手放在他腰上，幫他輕輕揉着：“我給你揉揉，你等會去睡一覺，等喪屍少點，咱們得走。”
冷森看了一眼盒子裏的零件，他抓起來看了看，新的手臂還有點陌生，但每個關節都和以前一樣靈活，掂了掂這些金屬，他揚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們子彈不夠，或許能有其他的方法。”
霍尹怕他冒險，蹙眉。
“段傑是退役軍人，”冷森說，“老是喜歡研究槍械，但內聯不可能允許配槍，他之前做過一個小玩意。”
有兩條手臂的冷森就很靈活，零件在他手上倒騰得飛快，不一會就倒騰出一個類似槍膛的東西，冷森摸了幾個螺絲放進去。
“槍膛”尾後有彈簧和插銷，只需要用點勁，螺絲直接往外彈，直接打進了房間牆壁，比彈弓的殺傷力還強一點。
“段傑餓的機械修理鋪一直傲立整條街，不是沒原因的，”冷森扭頭對霍尹眨了一下眼，“他精确到一顆螺絲，都是武器級別。”
“你看，任何一顆零件都有小小的凹槽，構想一下就能做個類似武器的東西出來，安寧之日防身，不平之時保命。”
霍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肩部肌肉微動，冷老板又給他做了一個：“你拿着，沒子彈了還可以防身，用石頭什麽的都能有點攻擊力。”
“嗯，”霍尹接下來，抱着他，“你還是休息吧。”
冷森腳下一空，勾着他的肩膀：“你不累嗎？”
“我再等等，”霍尹把他放下，轉身看着盒子裏的東西，又看了看整個屋子的構造，“或許還有別的方法，不費一顆子彈，就能從這裏出去。”
夜色開始變沉，照不到霍尹身上後整個人灰蒙蒙的，冷森是真的累了，揉着眼睛看見霍尹不僅拿出盒子裏的東西，還拿出了口袋裏的鋼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