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曙光之塔（三）

第36章 曙光之塔（三）

曙光之塔，冷森這才知道從曙光站看到的閃爍、喬喬呓語裏的東西，原來是外聯的研究塔，很明顯，霍尹緊蹙的眉也表示着他現在才清楚。

外聯應該有大動作，卻瞞着整個內聯。

霍尹的表情十分難看：“布萊恩教授的研究？”

“抱歉，”諾比斯攤手，“無可奉告。”

巨大的撞擊聲在回廊裏響起，冷森只感覺耳畔有風，霍尹的身影一晃，已經把諾比斯推到了牆上，冰冷的槍口抵住這位外聯隊長的下颌。

冷森聽見其他人擡槍的聲音，諾比斯卻先叫住人，看着霍尹：“霍隊長，別激動啊，外聯內部的制度你不是不清楚，我們這種級別，怎麽會知道研究院裏的事？”

撒謊，冷森內心篤定，一看諾比斯渾身上下沒一處真誠的。

霍尹顯然也不相信。

“我們如果死在你手上了，”諾比斯一點不怕，嘴角帶着笑，可能脖子被抵得有點疼，吸了口氣放狠話，“霍隊長應該知道外聯不止像我們一樣的人。”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卑鄙死了，但卑鄙的人多了去了不是嗎？”

他用一根手指将槍口輕易推開，按了按霍尹的肩膀，輕聲：“霍隊長，我在外聯都能聽到這邊的妞談論你，做夢都想爬一回你的床，為了個男人，不能生不能養，還是個從喪屍變回人類的殘疾，不值當。”

這些話冷森自然聽不到，但能看見霍尹愈加黑下去的臉色。

諾比斯完全不在意霍尹的臉色，笑得越來越殘忍刺目：“要讓那些女人知道你口味這麽重，可免不了有人要傷心了......”

霍尹的拳頭揮得又重又直接，諾比斯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嘴角破開出了血。

霍尹又在他腦袋邊上的牆上開了一槍，直接把諾比斯臉吓白了，他冷冷地注視着腿都顫抖了的人：“的确，在外聯，像你這樣的臭老鼠的确很多，殺了一個還會有另一個，但捕鼠心态你不知道吧？”

Advertisement

“管他那一窩裏還有幾個，打掉一個就很爽，一直打，一直爽。”

諾比斯：“......”

冷森也在心裏暗自佩服加表揚了一下霍隊長。

看他們的樣子，也是些外聯的紙老虎，在這裏打一場也不是不可以，都做好準備了，霍尹到他面前拽住他手腕：“反正我們也要去外聯，搭個順風車。”

這麽多年，冷森是第一次去外聯，軍用越野車改裝後十分厚重，碾壓着開始荒蕪的街道。

雪和黃沙攪在一起，這種人跡消散的時候，仿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着這個世界。

酒吧裏有不少因為物資愈燒、生活狀态逐漸惡劣，以及外聯管理改變的事而抱怨的人，如今只有外聯內聯之分，比較得赤/裸裸，內聯有時候還是被咒罵的對象。

但剛到外聯，冷森的眉頭瞬間皺起。

他不知道以前這裏是什麽模樣，也不知道那些人所說的“外聯就是比內聯物資分配得合理”、“外聯管理就是比內聯得民意的多”的傳言從何而來，他只知道內聯每年風沙大登陸後尚有植株存活，清除黃沙速度确保最快，甚至全力搶救種植物與補給品——而外聯，已經看不見綠植了。

霍尹在這裏給他現場普及區域知識，外聯分區也和內聯不太一樣：

外聯人口不少，卻只分了東南西北中五個區，中心區和周圍四個區域呈現完全不同的發展模式，甚至是聯署隊專有區域。

內聯十三區區區有責任聯署隊，會在每年召集各聯署隊隊長連同總聯署隊負責人到外聯開會，而外聯負責開會的人，從剛開始老一批喪屍時代的軍人居多，迅速變成了新一代的政治家。

他們的思維激進，沒有考慮喪屍時代和現在風沙的原因，把視線放在人類身上，認為現在的人不夠适應環境，得改變。

這和內聯的想法向左。

冷森這時候才知道，這種向左的觀點從喪屍時代結束的第二年就初見影子。

“曙光之塔是什麽時候建的，”霍尹的聲音裏有失望，“內聯一概不知，在三年前，夏允賢及他的團隊第一次監測到曙光之塔，它像一顆閃爍在半空的啓明星，因為它，他們最終确定同高度的空間适合修建空間站的數據。”

所以內聯叫它曙光之塔。

“而這些，每一次開會，他們只字未提，現在，”霍隊長看了一眼坐在前面開車的諾比斯一行人，“那個研究院負責人是誰都不知道。”

誰能想到長久的科學研究，是在以別人的成果為參數？

冷森眨了一下眼睛，怆然，去曙光之塔還有一段路程，這好像一條沒有盡頭的漫漫長路，他的手覆上霍尹的手背：“會不會是布萊恩教授？”

霍尹的手顫了一下，語氣沉重：“我希望不是。”

大概過了四十幾分鐘，道路上的黃沙越積越厚重，有些屋子甚至因為沙土覆蓋侵蝕而裂出長長的口子，房子像風燭殘年的老人似地“倒”得歪七扭八。

“你每年來開會，這地方就這樣嗎？”冷森問。

霍尹也看着周圍：“今年年初還沒這麽糟糕。”

沒想到諾比斯倒是說話了：“沒這麽糟糕？”輕嗤和他隊友低聲的嘲笑傳來，“你們從遠處來，但也是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啊，不會真的還不承認這個世界已經不适合人類居住了吧？”

霍尹沒說話，從表情上看就是不想理這個人。

得不到回應，這位外聯隊長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了。

“我們來開會的，并沒有互相參觀的流程，”霍尹也往後靠，薄唇微動，聲音降到只有他和冷森可聞，看起來像是兩人都微微偏頭的耳鬓厮磨，“而且外聯給我們的路線，是固定的。”

“那裏看起來一切正常。”

冷森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往靠墊上靠了靠，一臉意味深長地看着諾比斯他們。

到達曙光之塔下的時候，天色黑盡。它居然是立在一處停機坪上的，之前遠望的紅色燈光變得更加刺目。

在這閃爍得快要讓眼睛發疼的光下，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穿着外聯聯署隊制服的人，個個整裝待發，甚至帶着駭人的面罩，喬喬就在其中，沒戴面罩的臉上冰冷冷的，透着無情。

看向冷森和霍尹的時候，連眸光都沒有流轉一下。

她的挑染長發變成了利落的貼耳短發，手揣在黑色的羽絨制服裏，後背背的再不是那個吉他包，是一把軍用狙/擊/槍。

之前冷森還能掙紮一下，那位少校是喬喬的可能太過玄幻，但到了現在，再無法有借口辯駁。

況且諾比斯一改在內聯及車上的彎酸嘴臉，谄媚之極：“布萊恩少校，人我們帶來了！”

霍尹和冷森瞳孔緊鎖一瞬，同時看向喬喬，突然有種遍體發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