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研究資料（二）
第40章 研究資料（二）
但喬喬完全沒有要點開有關施恩文件夾的意思，直接選中她姐姐的實驗報告數據。
很奇怪，讓喬喬冒着危險、不惜兩頭利用、如此急切的一份數據，僅僅只有十頁紙。
酷克在邊上擰着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幾年的實驗，就這麽點東西？！”
上面介紹當時外聯的狀況的，僅僅只有一兩句話，實驗對象的描述也只有寥寥幾筆，往下就是各種檢查結果、理論推想和演算。
但整個來看，就算冷森是個外行，也能看出來這都是失敗的數據。
也許是當時的時間緊促，各種數據的記錄得十分雜亂，甚至可以用毫無章法來概括。
雜亂……毫無章法……
冷森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繼而搖頭，他從霍尹那得知，布萊恩教授在大學畢業前就有驚人的研究成果，無論再棘手都不會亂了陣腳。
這樣的數據不可能出自這樣一位研究人員之手的。
要麽這份數據是假的，要麽這份數據就是……
他擡頭，發現其他三人都愁眉盡顯，但沒有一個人質疑這份資料的真假。
喬喬還從一邊的筆筒裏找到了筆，又翻開抽屜扒出一摞打印A4紙。
她一邊看着面前的電腦屏幕，一邊快速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而霍尹也微微眯了眼睛，冷森知道這也是他思考的模樣，這些數據裏隐藏着某種東西——他們共同知道的東西。
或許是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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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森在街區雖然混，離開學校實在太久，早就不了解化學分子式了，更別提醫學相關的專業術語，但他從中發現了一個點。
我們的整個世界，信息傳遞，都是由最基礎的字母符號演變詞組或者文字，再互相标記命名，它們往往在一個詞彙或者縮寫，甚至固定的範疇裏，表達自己的意思，也代表着另外的東西。
資料上的血液檢測也只有零星幾項：
①淋巴細胞（LYMPH#）
②嗜酸性粒細胞比例（EO）
③中性粒細胞比例（NEUE）
④紅細胞比積（HCT）
⑤淋巴細胞比例（LYMPH）
冷森撓頭：“為什麽沒有數值？”
他次次檢查都要看體檢報告，雖然這些血液分析數值都沒什麽特殊的，但就這麽光着，就很怪異。
霍尹坐了下來，也在紙上将這些英文排好，比着組合：“因為不需要數值。”
這是一份目的性很明顯的情報傳遞。
沒有用複雜的密碼，就着手上的研究資料做成的。
他大致記下這些縮寫，在腦子裏大致後想了一下排列組合方式，低聲：“這要拼到什麽時候去啊……”
霍尹搖頭：“其實還好，按照平時的報告，淋巴細胞的數值一般在淋巴細胞比例之後，布萊恩教授這麽排序，就說明，這是她固定的排列方式，無需再打亂排序。”
那就是這些英文縮寫都在固定的位置，只是每一排的排序問題。
“那……”冷森看着紙，“這也夠嗆啊……”
“要排多少……”
“一個名詞，五個字母組成的。”喬喬暫時排不出來，往下拉。
接下來全是繁雜的化學式，還有龐大的計算過程，別說十頁紙了，現在她劃了兩頁，冷森的腦瓜子裏都嗡嗡的。
霍尹卻碰了碰他的手：“你先去睡一覺。”
他不放心，又看見酷克也在低頭算，顯然霍尹和喬喬都無法解開這些化學式，只有他是練家子。
冷森沒有去睡，而是坐在霍尹身邊看着他們拼，安安靜靜，腦子裏也在構想可能的單詞。
他們只開了幾盞小臺燈，為了不被引來艾賓中央隊長他們，還要拿着布罩着，暈在臉上十分柔和，他想起了霍尹以前埋頭複習功課的日子。
以前是因為霍尹爸爸媽媽想要霍尹跳級學習，每次放假晚飯後，他總要去霍尹的房間教他點高年級的東西。
但霍隊長實在是太聰明了，稍微點一下還能發散，搞得他也不好意思五分鐘就從他家門口出去，只能每次也帶點作業一起做。
他也不像霍尹，做完了課後作業還要做自己買的輔導資料，不走就在邊上兀自無聊，他也時不時地這樣撐着桌子看看霍尹的側顏。
二十多歲的霍尹已經不能用懵懂和可愛來形容了，但側臉依舊帥氣。
不過遺憾的是，那段懵懂的青春，霍尹始終沒有快樂地走過去。
他想着，不過還好，這個年紀的霍尹，正值青年，他們完全可以愛得不朦胧，不腼腆，甚至可以用盡全力和生命做任何與愛相關的事。
他想着，視線開始模糊，眼皮發沉，霍尹微微轉頭，手上沒停，眼珠移動着瞥了霍尹一眼。
他突然就清醒了，坐直了身子。
“YOUTH。”
喬喬扭頭看向冷森。
冷森又低頭看着霍尹手邊的紙，更加篤定：“是YOUTH！”
喬喬的紙上也寫了個“YOUTH”，但顯然沒有要采納的意思。
“布萊恩教授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酷克嘆了口氣，“留下這些直接的信號，絕不可能是回憶某段青春時期。”
YOUTH，從學校走過來的，都知道是青春、青年、年輕的意思。
這和現在的局勢有什麽關系？
冷森重新擰了眉頭，霍尹再次想叫他休息，但他這該死的勝負欲突然出來了，對酷克的演算結果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看見結果睡不着。
酷克已經用了三張打印紙，并且已經開始要往抓頭皮的方向發展了。
“我算出了一個，”酷克看着結果自己都沒忍住笑，是不敢相信的輕笑，“我能保證我的運算過程沒有絲毫錯誤。”
他彈了一下紙張，嘆氣：“但這個結果，emmm……結果讓我有點質疑自己多年的研究生涯。”
幾個人都看着那張紙，最後他得出的最終帶值結果居然有個539。
而他算了一半的那張紙，其實已經有個初具模型的48了。
而理論數據不過十。
“哪有這種結果的？”酷克嘶了一口氣，“沒有哪項實驗是這種越算越偏離理論數據的。”
霍尹卻突然鎮定了下來，把打印紙推到他手邊：“還有最後一個，你繼續算，看看是不是十三這個數。”
“霍隊長，”酷克一臉“你饒了我吧”，攤手，“你不能十三區出了事就這麽敏感的。”
“4-85-39。”十三區有這個街區分區。
冷森看了一眼他在紙上寫的區號，突然恍然大悟，鳶尾酒吧牌號是013-2-05-17，這樣排出來的确能确定是哪個位置。
酷克看了一眼喬喬，喬喬點了一下頭。
沒辦法，酷克只能埋頭苦算。
冷森看着喬喬的背影，盡力貼到和霍尹耳語，問：“這是哪裏？”
霍尹沒出聲，而是裝作認真拼字母的模樣，寫的卻是字。
華春制藥有限公司。
他趕緊在手機裏查了一下，“華春”倒一下就是“春華”，的确可以用“YOUTH”來翻譯。
“好家夥。”
冷森突然有種巨石壓頂的感覺，是不詳的預感。
“我操！”酷克的聲音還把冷森吓了一跳，這孩子的頭直接被抓成了爆炸式，他這這那那了半天。
收拾好神志着手眼前的事，低頭一看最後一個解出來真的是數字十三！
“霍隊長，”冷森微怔，帶着一些難以置信的茫然，在桌下豎起大拇指，“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表示我對你的敬佩。”
霍尹嘴角不着痕跡地微微勾着，偏頭無聲，冷森眼睛一瞪。
現在霍隊長不得了了，開始無聲耍流氓了。
他看見了口型：“用嘴表示。”
這話太過歧義，歧義得比暧昧更暧昧，特別是現在兩人是如此坦誠相待的關系。
冷森瞬間想歪。
霍尹先是看見冷森的肩膀顫抖了一下，然後走神，緊接着耳垂發了紅，眼睛裏又像是要滲出水，也像是盛着月光，也一愣，語氣有點薄薄涼意：“你在想什麽？”
他還在想入非非，霍尹的話透着前日的暗啞，像是撫過他的耳尖說話。
“等喪屍處理完了，想我怎麽用嘴，就怎麽用嘴。”
霍尹：“？？？”
整個辦公區域死寂了一般，冷森看着快要窒息的喬喬和酷克，大夢驚醒。
“我的意思是，是表達一種誇獎。”
“……”
幾雙眼睛看着他，每一雙都是難以言喻的神情。
他簡直恨不得從窗外蹦出去和喪屍大戰三百回合來緩解這種尴尬。
“床上的誇獎，那也是一種誇獎。”
酷克捏着鼻子，看得出來是在強制壓下罵人的沖動：“我聽說過為愛不畏懼一切的，沒想到親眼見了，你倆就用這心态一路到了現在？冷老板你被咬了的時候也這樣？”
“什麽奇奇怪怪的苦中作樂？”
冷森張了張嘴，實在是想怼一下這位小少年了，但被霍尹搶了先：“那不然呢？弱者期期艾艾，強者才以苦為樂。”
酷克豎了豎大拇指：“佩服，不愧是做隊長的人。”
喬喬卻面色不好，收好U盤：“去華春制藥有限公司。”
霍尹反倒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筆在指尖轉動，眼眸晦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去找你姐姐，咱們就在這裏分道揚镳吧。”
喬喬漆黑的眼睛裏寫着求之不得，站起來的瞬間被霍尹拽住手腕。
青年壯碩的男人輕易就能把小姑娘制服，槍口再次對準人家咽喉。
“U盤就別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