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外聯區民（三）
第74章 外聯區民（三）
最後冷森是在紙質病歷夾裏找到方孜臨的病歷單的，電腦顯然被人為動過，不過只來得及清理網上的數據，紙質的……這人應該還沒機會進病歷室。
方孜臨的病歷單子還有點多，第一次是聯署隊記錄的，第二次是在這家醫院記錄的。
她痊愈過，不過期間相差不到兩個月，她又在一個深冬突然變異，并沒有記錄下原因。
冷森往旁邊的架子上看了看，看到了孟谷川的病歷。
在方孜臨第二次變異到醫院的同時，孟谷川自己也進了醫院。
他被咬了。
是被方孜臨咬的。
冷森摸着微微泛黃的紙張，突然感覺有一絲的凄苦，手裏的這摞病歷越發沉重起來。
其他的詭異點就是，無非是孟谷川傷得不重又打過疫苗，經過疾控措施後很快出院，方孜臨在沒有徹底被藥物治療好前被他帶走。
到現在的情況來看，冷森的确看不懂孟谷川的行為。
看起來已經不太正常了……
他把病歷本放回原位，出了病歷室卻看見喬喬的身影從轉角處快速走過。
此時已經天色向晚了，喬喬又是一個人偷摸着的模樣，讓冷森心裏沒有個底。
喬喬穿着黑皮褲夾克衫，後背的吉他包差不多有她那麽高。
從現在看來，她的年齡是假的，第一次相見的身份是假的，喬喬幾乎沒有主動說過一句真話，冷森終究還是不太放心了，而且再往樓上走，不是研究室就是中控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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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打算驚動喬喬，只在後面遠遠地看着。
小姑娘熟練地刷了卡，進了研究室旁邊的隔離區。
冷森：“？？？”
她一個人進隔離區幹什麽？好在冷森有霍隊長的卡，等了一兩分鐘才刷卡進門。
此時隔離區只有段子豪，他比謝洋都寶貴。
段子豪被鎖在床上，但沒有絲毫要失控掙脫的跡象，而是呆呆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喬喬輕手輕腳地，但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病床響動，段子豪開始掙紮。
喬喬從口袋裏拿出兩朵玫瑰花，一朵紅色，一朵白色。這種天氣，不知道哪裏還能有花，但喬喬手裏的花卻微微開放着，挂着水珠。
她也帶了個透明的花瓶，擺在床旁桌邊添了一點紅色的生氣。
“花……”段子豪的聲音沙啞，沒想到他認得出這是花。
“我在你箱子裏的地圖裏找到的，”喬喬坐在他身旁，苦澀地笑了一下，“那裏還有清泉呢，已經和總聯隊的人說了，如果那裏喪屍少，曙光站的人會安排工作人員去把那裏圍起來。”
段子豪的眼神裏看不出絲毫感情，只是看着玫瑰花。
他的手臂上有個小腫塊，是注射時掙紮導致的，不過看起來消了許多，唐百紀說段子豪的皮膚組織活性并沒有喪失，只是代謝開始緩慢，治愈這個還需要一段過程，再調試藥劑。
這個過程伴随痛苦，但不會比冷森那時候持續的時間長。
冷森默默地退了出去，也把要問喬喬的話再擱一擱，結果在樓梯轉角看見了蒙玨的小跟班費奇·威爾遜。
“你在這幹嘛呢？”冷森理了理左手上的手套。
費奇好像拿着個什麽東西，見了冷森吓得往身後藏，慌張的姿态太過明顯。
冷老板往過道裏看了看，這小子想幹什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彎了彎眸子，笑着說：“等喬喬啊？”
費奇臉上的小雀斑抖了好幾下，惱怒：“沒有你的事冷老板。”
冷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不走，上前摟過他不算瘦弱的肩膀，問他：“現在你還會看老電影嗎？”
費奇·威爾遜對他的話不解。
“啧，”冷森恨鐵不成鋼，敲了一下他的額頭，看着他擰起來的眉毛就覺得好笑，揚了一下下巴，“《大話西游》裏說的，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不，你的愛情還沒發芽就淹死在了前幾天的暴雨裏。”
他無情嘲笑。
“你！”費奇的臉色漲紅，瞬間卻又白了下去。
冷森抓住他指過來的手指，假模假樣地教育：“指人是不對的我的費奇小傻子，你得看開一點。”
“緣分這東西，一念永恒，一念消散，你終究錯過了。”
費奇的臉一下子青了。
冷森聳了一下肩，要再開口勸兩句，卻被尖銳的警報聲驚了個徹底。
費奇·威爾遜也忍不住寒戰了一下。
太過突然，從窗外見得漆黑的街道上蠕動着一大片一大片地喪屍。
廣播聲響了起來：“請全體區民鎖好門窗！在外的區民趕緊回屋！”
“請全體區民鎖好門窗！在外的區民趕緊回屋！”
廣播不斷重複，警報聲持續，槍聲開始此起彼伏。
“談戀愛的事先緩緩，趕緊回去躲着！”冷森推了他一下，又去叫喬喬，“喬喬快出來了，喪屍入侵了！”
他們的行動不慢，也知道從圍牆往裏翻，嘶啞亂叫成一片。
金逸敏從門口沖進來，還騎着白日裏的摩托車，取下頭盔搖了頭：“全員犧牲，他們來得很突然，趁着夜色來的，悄無聲息，發現的時候已經怼臉了！”
醫院四周都圍滿了喪屍，根本來不及轉移任何人。
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
“已經到了有計劃有目的的地步了嗎？”冷森有點駭然。
他帶着喬喬要往下跑，喬喬卻突然松開了他往回跑。
“你幹什麽！”
喬喬：“我要把段子豪解開！”
冷森：“！！！”
喬喬微微喘着氣說：“他被綁着，沒有任何傷害能力，有喪屍闖進來只能被咬死，就算他時好時壞，留一條命，不見了也有機會找到！”
她取下後背的吉他包，冷森沒想到，她現在包裏不裝棒球棍，裝起了段子豪的義肢。
“冷老板，我知道這很冒險，但你能幫幫我嗎？”她像是在乞求。
冷森眼神複雜，微動，
玻璃窗在遠處被撞碎，聲音一點一點變清晰。
“我會想辦法跟着他的，不會讓他傷害到隊員們！”喬喬幾乎要崩潰，她一個沒那麽快能裝好。
“你考慮清楚了？”冷森不急着幫他。
段子豪也許是感受到了外面的動靜，又要變得狂躁的傾向，但是帶着止咬器，只能咬着發出嘶吼。
喬喬堅定極了：“十分清楚！”
冷森跪下/身子：“清楚就好。”
他的動作很快，畢竟老手了，但沒打算松開段子豪的止咬器。
段子豪一被解開束縛，就飛快地往外沖。
喬喬也往外跑去。
冷森從段子豪破開的窗戶跳出去，看見段子豪沒有攻擊隊員們，而是和和其他喪屍們打了起來，松了口氣，順着排水管道往下滑，要去找霍隊長，順手解決掉幾個翻牆進來的。
金逸敏那邊先前是個豁口，半天也沒有關上門，總是闖進來還幾個，她擊倒了一個差點貼臉的，卻沒發現倒下的那個身後緊跟着另一個，張着獠牙大口叫着就沖了過來。
好在段子豪沖上去把喪屍撞開了，但被咬着了胳膊，他有止咬器，撕扯不行，只能拉扯。
金逸敏舉着槍，門口卻徹底被沖開，大批的喪屍往內湧，像是看見獵物的野犬。
冷森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和喬喬一起幫金逸敏開一條路。
喬喬伸這手接她，段子豪在後面拉着着不斷靠近的喪屍，到底寡不敵衆，他被喪屍群給壓住了。
僅僅只差一步，金逸敏的後背被一頭敏捷的喪屍抓住，也只是僵直了半秒鐘，喪屍像是浪潮一般把她迅速淹沒掉。
“金隊長！”
喬喬的手還僵着，剛才她和金逸敏指尖相觸的餘溫迅速化作了一縷血腥的煙塵。
冷森趕緊拽回她的手，連開好幾槍，捧着喬喬的頭：“喬喬，振作點，啊，振作點！”
他自己都能聽見聲音裏的顫抖。
喬喬眼底全紅了，咬着牙，拿着槍的手也在顫。
“我什麽都沒有了……”
冷森聽見她在背後這麽說了一句話。
更加尖銳的警報聲響了起來，還有斷斷續續的鳴笛聲，冷森心底一涼，這說明喪屍群非但沒少一個，還不斷擴大了。
緊接着醫院特有的消防鈴和呼叫鈴也響了起來，這說明簡易控制系統，關押着某些東西的防線被破壞了……
他拽起喬喬：“先上去！”
順着管道往上，他撐着空調挂機到了窗邊，這處玻璃已經被打碎了，他們應該還能找到某個安全的房間。
但剛一撐上臺子，冷森的額頭上就抵住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它冰冰冷冷，是手/槍的槍口。
一只陰鸷的眼睛看着冷森，嘴角揚得陰險至極：“冷老板，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這人腳邊捆着一只喪屍，如狗一樣匍匐着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呼嚕聲，被套上止咬器，口水從嘴角蜿蜒而下。
槍“咔嗒”一聲，令冷森心裏極不舒服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希望你和我走一趟，但別讓你那位寶貝隊長知道可以嗎？”
“也請你不要當着我的面耍花招，不然，”槍口往冷森腦門用力怼了一下，這人笑，“我的槍，和外面的喪屍可不會留任何情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