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戰
決戰
梓游從冰窟的湖水中浮出，他揩掉額間的血水，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糟糕透了，剛剛他被紗若月誘入了陷阱，被單獨傳送進了伏殺區域。
人魚歌姬紗若月笑問道：“喂，梓游，他們都說你是大魔王，可我怎麽覺得你名不副實？你好好騙，一釣就上套了。”
紗若月聲音甜美，外貌清麗，有着黑長直和琥珀色眼眸。
當她看人時，眸似含情，眉梢間總是有一抹化不開的清愁，令人心旌動搖。
她是梓游喜歡的理想型女人，單指外表，不指內心。
梓游很難拒絕紗若月的要求，因為她的聲音仿若天籁般悅耳，似乎蘊含着一股魔力。
梓游沒理她，他正皺着眉頭，環顧四周。
這處冰窟是為他精心選中的絕地。
在零下200度的超低溫環境，梓游光是維持生命都要消耗大量能量。
他的金屬義肢更是剛進來就凍得變脆，一碰就成了碎塊。
等看完作戰環境後，他才回紗若月道：“你果然不是一個好女人，下手還真夠狠的。”
紗若月：“竟然花心思關注我是一個好女人還是壞女人。怎麽，你喜歡我？”
她當然是取笑梓游，但言辭也故意帶上了些許暧|昧。
她敢調|情，梓游也敢接。
所以，他登時回嘴道：“誰會不喜歡漂亮女人呢？但你也別太自戀了，我看你這個女人只适合一|夜|風|流，不适合明媒正娶。”
安斯艾爾聽不下去了，他冷冷道：“紗若月，你可以去休息一會，等會記得出來參戰。”
紗若月是和他名下文娛公司的搖錢樹，是少有能風靡世界的當紅歌姬，歌喉被譽為世界七大瑰寶之一。
紗若月似笑非笑地看了梓游一眼。
然後她提起拖地的珊瑚色紗裙裙擺，那雙高跟鞋穩穩地踩着冰面，走進了銀翼的防護艙。
安斯艾爾颔首，然後對其他人道：“諸位，按計劃動手，都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
*
這次圍剿已至尾聲，參戰者也挂完了二分之一。
梓游低頭看着胸膛上前後貫通的血洞，殷紅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流着，将湖水染紅。
他臉色非常複雜，捂着胸口問道：“紗若月？”
剛剛在安斯艾爾掩護下趁亂偷襲他的海妖也浮出了湖面。
他炫耀式地舉起手上的心髒，向梓游展示他所得的戰利品，挑釁道：“看，你的心髒！摸起來熱乎乎的，和其他人類的心髒構造差不多嘛。”
海妖那副用來适應環境的女性拟态已經完全收起了，取而代之的是利爪、耳鳍、半月形的鯊尾。
之前的高定紗裙不知道被扔在哪個角落。
現在的他大喇喇露出結實精壯的腹|肌，藍綠色的眼睛充滿了野蠻殘忍，像一只妖異的野獸。
梓游有氣無力道：“老天，你怎麽會是個男的？”
他早就知道紗若月是異種，但梓游以為紗若月是人魚公主那種調調，所以樂得放海，不抗拒紗若月的蠱惑能力。
但沒想到，紗若月居然是個男的！！
這種違反性|取向的雷劈感，登時讓梓游從蠱惑中光速醒來，他又是悲憤又是哀恸。
想到之前自己對紗若月的隐秘情愫，他甚至想吐。
紗若月不以為然道：“你關心這個幹嘛？你又不是我的粉絲，還怕塌房？”
梓游瞪着他，死死地捂住了已經沒有心髒的胸口：“……”
他絕對不會說，他之前不僅是紗若月女裝版的暗戀者，私底下也是紗若月的粉絲，家裏一大堆紗若月的唱片和畫報那種。
紗若月興致勃勃地把玩着梓游的心髒，一時半會還舍不得立馬吃掉。
與此同時，空中像蜂群一樣盤旋的無人機又發起了一次集火打擊，一束束中子輻射犁過冰湖。
有幾個人類異能者來不及撤開，被當場波及，登時DNA斷裂，基因崩潰，身體組織壞死。
與此同時，大量流體金屬被投入水域，迅速湧向了梓游和紗若月的方向。
紗若月見到中子輻射和流體金屬，一邊匆匆躲避，一邊抱怨道：“哇，安斯艾爾，我給你賺了那麽多錢，你要把我一塊殺掉？”
梓游失去義肢，行動不便，登時傷上加傷。
異能者的生命力往往很強，梓游更是其中翹楚，生下來就有着極強的再生能力。
但被剜了心髒，又硬吃一波傷害，他徹底陷入了瀕死的危機。
安斯艾爾沒搭理紗若月，而是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狼狽的梓游，冷冷道：“一切都該結束了。”
梓游毫無波動地和他對視。
安斯艾爾本來只打算冠冕堂皇地來幾句除逆宣言。
但話到嘴邊，突然變成了嘲諷：“你真醜陋，像一塊燒焦的木頭，你是我見過最醜陋的人。”
周圍的異能者都看着他們。
所有人都知道梓游和安斯艾爾的仇怨，最初他們結仇是因為安斯艾爾家的工廠中發生了污染事故，導致梓游毀容截肢。
然而梓游并非善茬，雙方血債越積越厚。
安斯艾爾又道：“你的瘋言瘋語令我厭惡。只有弱者才會哀嘆命運不公，強者會主宰命運，你的困境僅僅是因為你不夠強。”
梓游微微喘息，他漫不經心地垂眸，看着自己創口處溢出的血液在冰湖中彌散，血液流出得越來越少了。
他正在進行一個賭局。
在覺醒異能時，他就被污染了，蠶食血肉的污染使他無法自愈，一直保持着殘損的外貌。
這些年來，他的免疫系統無時無刻都在與共生污染物交戰。
這場瀕死，會打破長年以來的平衡。
維生能量就這麽一點，他的免疫系統與共生污染物會為此展開最激烈的厮殺，并互相吞食，最後将會只有一個勝利者。
安斯艾爾道：“擡頭，直視我。我知道你鄙夷我，看不起我，而我也是如此。”
“這些年你我一直針鋒相對，各出手段，各有勝負。”
“我家族的工廠污染事故曾導致你毀容殘疾，你也曾将我丢進酸液池中，還用我喜歡之人的音訊設局殺我。”
他忽然愣了一下，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總之，你我的恩怨都會在今天徹底結束。”
安斯艾爾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一番調控情緒，又很快回歸了冷靜和言簡意赅。
無人機蜂群集合在一起，它們翻轉、變形，共同組合成一臺巨型的戰争機器。
安斯艾爾指了指梓游，戰争機器收到指令，耀眼的光束開始于它的能量炮中醞釀。
其他異能者攜帶的能量等級探測器上發出連綿不斷的滴滴預警聲，顯示安斯艾爾的這一擊已經超出了能量探測器所能顯示的等級上限。
見此，他們連忙帶着傷員迅速往後退避。
很快，蓄能結束，堙滅一切的高能光束穿透冰湖，整個冰窟都在搖晃。
“結束了嗎？”安斯艾爾低聲自語，他有些茫然，又不知道為什麽。
名為銀翼的人工智能飛了過來。
按照之前安斯艾爾親手設定的程序，它想給安斯艾爾打一針心境平穩劑。安斯艾爾看它一眼，搖搖頭拒絕了。
嘉燃正在給傷員挂治療，他重點了照顧讨伐聯盟的主事者娃娃臉青年，也就是學園的副園長。他是在場等級最高的空間系異能者。
娃娃臉青年道：“謝謝聖子大人，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會回報。”
嘉燃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挺好的，也許等會我就能用得到你的人情。”
娃娃臉青年一愣，随即皺眉，他的空間傳送能力還派得上用場？這場圍剿都結束了，梓游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看着但笑不語的聖子嘉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過了一會，他躲在牆角悄悄磕起了異能恢複藥劑。
安斯艾爾獨自在湖邊站了一會，什麽事也沒發生。
當他上車準備離開時，卻驟然回頭，滿目震驚。
只聽冰湖中響起細微的水聲，湖面有一圈圈漣漪蕩開。
一只漂亮蒼白的手最先從湖水中伸出。
随後浮出水面的，是那個具有森然美色之人，那是梓游。
顯然，他賭贏了生死，完成了至關重要的進化。
黑色長發濕淋淋地披在他的脊背上，那雙純金雙瞳冰冷無比，偏偏深紅嘴唇像是伊甸的禁果，讓人移不開眼。
他新生皮膚是雪白的，看起來柔軟嬌嫩，指甲是淺淺的粉色。
明明有着天神的完美外貌，但遺憾的是，他的骨子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
安斯艾爾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的表情非常奇怪，又是狂喜，又是痛楚。
過了一會，他低聲自語道：“……我相信了，命運的存在。”
休整中的異能者們面露菜色，有些機靈的已經先開跑了。
梓游伏在岸上，用那張禁忌級美色的臉向異能者們粲然一笑，惡劣道：“……剛才有人對我說，強者主宰命運？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快跑，不然就要變成碎片了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