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野心
野心
時間一天天過去，梓游的腿也開始好轉。
經手過梓游的醫生往往會驚詫梓游強悍的恢複能力。
畢竟像梓游這種等級的傷，即便是很多更高等級的異能者也會留下比較嚴重的後遺症，而梓游卻甚至能做到痊愈如初。
某日下午，梓游開著輪椅四處溜達，看見醫院內的影像大屏裏都在統一播放著一條本地新聞。
新聞的具體內容差不多就是安斯艾爾重罰了梓游所在州的州長，即日起他還将動身前往受災小鎮慰問鎮上的受災鎮民。
螢幕上，銀灰發色的安斯艾爾風度翩翩，外貌俊美，對待失責者斥聲冰冷，行事雷厲風行。
梓游盯著那只設計優美的銀翼耳釘。
他被迫回想起了銀翼是如何摧枯拉朽地爆破了他的IP，把銀翼圖案打在他的光腦顯示屏上彰顯勝利的。
梓游低下頭，他又忿忿，又像檸檬一樣酸得要死。
世界上絕對不會有比安斯艾爾更讨厭的人了！
梓游一邊想着，一邊惡狠狠地捏扁手中的可樂罐，用力投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無辜的垃圾桶受此重擊，發出哐當巨響。
梓游知道安斯艾爾大幾率不是小鎮上的非法基地主使者。
固然銀翼曾維護了那座基地的網路安全，但銀翼的子分身使用授權實際上是可以花高價購買的。
他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才會在銀翼面前輸得一敗塗地。
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梓游對安斯艾爾這個本來就不喜歡的人記仇。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會暴打讨人厭的安斯艾爾，把大少爺高高在上的臉摁在泥巴地上！
輪椅開出了走廊，一路開進醫院的花園。
梓游在花園裏轉了幾圈，不開心的他故意吓飛了好幾群在地上蹦蹦跳跳的麻雀。
甚至，連正在吃飯的小狗都遭了殃。
梓游和小狗一起對峙了三分鐘，死活不肯走遠，小狗提心吊膽地和梓游對峙，不敢幹飯。
等到要回去的時候，梓游撞破了聞意疾和人吵架的場面。
當然，顧及雙方感想和面子，也可以說是聞意疾被幾個中老年人圍著勸說。
聞意疾不再是平常那幅輕松自若的面孔，神色間是罕有的嚴峻憤怒。
他厲聲道：“都說了，我絕對不會回去！”
“你怎麽能遠走他鄉？你把你父親的遺志當成了什麽！他那麽熱愛你腳下這片土地！”一個老人急切地勸說道。
而聞意疾就跟吃了火藥一樣，劈頭蓋臉地痛罵道：“非要我說難聽點？老頭子的遺志，還有你們的念想，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別來勸我了，我又不蠢，不會上你們這艘必沉的船！”
“你們也早點死心吧！務實一點，與其像陰溝裏的耗子一樣成日躲藏，不如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
梓游才悄咪咪偷看了幾眼，就被聞意疾發現了。
聞意疾翻著白眼，沒好氣地向他擺手，讓他快點滾蛋。
梓游很給聞老師面子，開著輪椅離開了。
但出于一個人與生俱來的吃瓜心理，他的輪椅開動速度要比原來稍微慢了億點點。
沒想到，梓游還沒開遠，就看見有一個老頭被聞意疾氣得犯了高血壓，被同伴扶到邊上休息吃降壓藥。
聞意疾罵架的戰鬥力居然這麽強！
梓游合理懷疑，聞老師有可能是街頭霸王浪子回頭。
*
從花園散步回來後沨，梓游和小學生在病房裏一起偷偷點外賣。
小學生：“天啊，你是大人，我是小孩，點外賣你居然要和我AA，一人一半？”
梓游：“嗯，不吃拉倒。”
小學生：“哥哥，你這麽摳門，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梓游不屑地笑了一聲，對小學生指著自己的臉道：“你仔細看看，就你哥這張臉，吃軟飯都行！”
“只有像你這樣不好看的男生，才會擔心因為摳門失去異性緣這種事！”
小學生大怒，卻實在嘴不過梓游。
幸好聞意疾過來了，他臉色陰沉沉的，像個人形火藥桶。
他看了眼浮在梓游面前的點單螢幕：“又點炸雞？”
梓游：“是啊是啊，聞老師，你要點嗎？”
聞意疾：“不點。我請你吃炸雞，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梓游矜持道：“聞老師，你又請客，這樣不太好吧……”
聞意疾：“你吃不吃？別跟我搞半推半就這一套，不然我就發火了！”
梓游和顏悅色，話鋒秒轉：“我懂我懂，聞老師，你問就是了。”
聞意疾：“梓游，我聽說你是一個駭客？”
梓游：“是這樣，怎麽了？”
聞意疾：“你的駭客水平怎麽樣？”
梓游：“一般般。我已經想轉行了，我在這方面天賦不夠，天花板太低。”
聞意疾來回踱起了步。
梓游看著他踱了十來遍後，聞意疾才忽然發問：“梓游，你的駭客技術，是自學的，還是有老師教過的？”
他還記得梓游和安斯艾爾是少時玩伴，這倆人是在安斯艾爾還沒被認回駭浪集團時認識的。
理論上，梓游可能在那段時間見過帶着安斯艾爾生活的赫菲斯女士。
赫菲斯……
那女人是聞意疾老爹臨死前也念念不忘的舊主。
她是一個才華橫溢，充滿理想的機械智能科學家，曾猶如高懸于空，萬衆景仰的太陽，一手締造了無數傳奇。
但所有人想不到，傳奇如她居然會在一場離奇荒誕的兵敗後人間蒸發，從此再無音訊。
關于赫菲斯的生死，就連奇點舊黨內部也衆說紛纭。
有人說赫菲斯智慧無比，不可能輕易死去，所以她一定還活着。
有人說她已經死了，否則，為什麽再沒人見過她？
聞意疾老爹堅稱赫菲斯的狂想已經實現，她早就打造出了傳說中的超級人工智慧，并為之命名為“啓明星”。
但聞意疾根本不信。
因為如果“啓明星”真的存在，赫菲斯又怎麽會輸給波塞冬？
聞意疾內心波濤洶湧，但面上卻沒什麽表情。
當他問出關于梓游老師的問題後，雙眼就像鷹隼一樣銳利、緊緊地盯著梓游，不肯遺漏梓游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梓游輕咳了一聲，道：“這我不知道，我失憶了，想不起來。”
正當聞意疾大失所望時，梓游卻神來一句，頓時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但我猜我有一位老師。”
“因為我在駭客這方面的基礎非常完善嘛，知識框架也很完整。所以，我應該不是只能在網上東找一篇資料西蹭一口攻略的勵志自學黨。”
聞意疾的表情很奇怪。
他笑了，随後又不笑了，說道：“這樣嗎？挺好的，挺好的。”
然後聞意疾就突然走了，一句招呼也沒打，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匆匆突然。
梓游看著聞意疾的背影，和小學生嘀咕道：“他走了，還忘了給我們買單。”
小學生：“那怎麽辦！！”
梓游：“嗯……要不然我和你繼續商讨怎麽AA炸雞？”
“哈哈，開玩笑的，我可以分你一個雞腿，但晚上你得帶我游戲上分，我的號負責挂機。”
*
此時聞意疾正一個人在天臺上吹風。
他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赫菲斯到底活着，還是死了？
那個傳聞中的超級人工智能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它存在，赫菲斯為什麽會輸？
如果它不存在，那為什麽除了老爹那幫人，就連波塞冬也在找它和它的開機密碼？
梓游認不認識後來隐姓埋名生活的赫菲斯？他的駭客技術是不是赫菲斯教的？
夜風很冷，太陽落山又升起，新的一天到了，聞意疾還在天臺上吹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