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低等歡愉
低等歡愉
郁寒禮眉宇涼如凜冬雪,走了過去,纖長、冷白的指節攥住了被子一角,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許瓷裸露纖薄的肩頸。
“你誤會了。”郁寒禮不鹹不淡道,“我找你來真的只是為了一個優質的睡眠。”
誤會?
不睡,那你心甘情願給我一千萬幹什麽?精準扶貧嗎?
難道是不僅想要結果,還想要一個劇情是嗎?
許瓷被小說劇情影響太深了,想不通郁寒禮為什麽會冷漠拒絕。
皺眉,思忖幾秒,他想通了,認真問:“郁老師,你是不喜歡主動嗎?”
頓了頓,又認真附和自己:“确實。花了那麽多錢,還是循規蹈矩的體驗,肯定不值,不優質。”
郁寒禮:“……”
挺會邏輯自洽的。
雪白的指尖緊了緊。
好吧。
許瓷從被窩裏坐起來,摒棄羞怯,主動靠近,用鼻尖蹭了一下郁寒禮的臉頰,輕弱的又熱烈的鼻息撲在了對方耳垂上,一只手虛虛的握住了郁寒禮的領帶,另一只手撫摸上了冷硬印花的金屬皮帶扣,小聲蠱惑道:“做嗎?”
許瓷并沒有做太大膽的動作。
他是一名專業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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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不大膽的青澀最致命撩人。
郁寒禮一臉冷淡,看似無動于衷,但是他自己清楚,事情到了這一步,是因為他并沒有明确拒絕過。
他本該摔門而去,可卻給了許瓷主動撩撥的機會。
這很反常。
許瓷輕咬了一下郁寒禮的喉結,瑩白的指尖輕輕撫摸對方遒勁分明的腹肌,一寸寸的感受其中蘊藏的力量。
只是摸了腹部肌肉,沒做其他的任何動作,暧昧恰到好處。
郁寒禮的額間滲出細密的薄汗。
許瓷也感受到了,他是沒有過經驗,但他不是白癡,只要不是眼瞎,就能看出郁寒禮明顯是動情了。
表現出得意,就顯得俗了。
“還是沒感覺嗎?”
許瓷舔了舔咬紅的唇肉,故意無辜說:“如果郁老師今天興致不高,我們改天再約也可以。”
許瓷剛要抽手離開。
就被郁寒禮捉住了手。
郁寒禮眸底暗欲湧動,戴着薄薄的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性感又斯文,啞聲:“繼續。別貓兒撓似的,用點力。”
“……”
這人也太表裏不一了。
明明幾分鐘前還抗拒,看到更加臉紅心跳的畫面,許瓷的耳朵燙紅了。
他也明白,這個時候,他突然停止,多少有點壞心眼了。
郁寒禮将他翻轉過去,強勢霸道的從他背後壓了上去,薄唇擦過泛粉的耳廓,聲線凜冽:“現在的學生很會啊?”
許瓷的肌膚被他西褲上的金屬拉鏈剮蹭到了,輕微又難以忽視的磨人痛感,竟讓他從郁寒禮的話裏品出了幾分醋味,估計對方是想聽他保證“自己也是第一次”之類的話。
可是,有這個必要嗎。
許瓷閉上眼,不想和他說話。
學生咋啦,沒有實際操作機會,但是不代表他不會上網看黃色廢料好嗎,郁寒禮是和現代社會脫軌了嗎?
……
接下來的一切變得不可控制。
癫狂,原始。
讓人臉紅心跳。
許瓷的身子又嬌又虛,沒多久就喘不上來氣了,他驚懼于這令人窒息的溺斃感,柔軟的唇瓣張開,費力汲取空氣中稀薄的氧氣。
這具身體太過病弱了,胸腔劇烈起伏,肋骨一寸寸抽痛、麻痹,冷空氣如刀子一般劃過舌喉,竟然是不可多得的甘甜。
他是真的喘不上氣了。
他厭惡一身病痛的自己。
郁寒禮垂眸。
下一秒——
掐住了他小巧的下巴,附身,似乎是要給他渡氣。
明明早有心理準備。
在郁寒禮要碰他嘴巴那一刻,許瓷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也不知道在哭什麽,哭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最愛的家人讨厭?
還是哭自己快要死了?
還是哭自己明明向往童話般的愛情,如今卻在偷偷沉溺最低等的歡愉嗎?
許瓷別過臉,用虛浮無力的手背擋住了嘴唇,不讓郁寒禮碰。
“不要接吻。”
這一個小小的舉動,把剛才刻意營造的暧昧溫情撕個粉碎。
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還挺嬌矜。”郁寒禮眸色暗涼,輕笑揶揄。
他顯然是不滿的。
表面金貴斯文,骨子裏藏不住的放蕩兇戾。
他突然用力。
許瓷漂亮的杏眼驀地瞪大了些許。
……他不知道這個舉動哪裏惹到了這位尊佛。
過了幾秒。
郁寒禮伸手捂在許瓷的唇上,指骨輕掐在他的臉頰兩側,低聲說:“上學時老師沒有告訴你,跑步或者做劇烈運動時不能用嘴巴呼吸嗎?輕則呼吸道水份蒸發,重則病原微生物感染肺部。嘗試用鼻子呼吸,許瓷。”
一本正經的語調。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清冷肅穆的大學課堂裏做什麽學術探讨。
“……”
許瓷的嘴巴被微涼的手心按住。
窒息、煎熬。
只能嘗試吸動鼻翼。
他的呼吸急促,可喉間的腥甜咳血一般的疼痛感卻大大減緩了。
“調整呼吸,不要害怕,我不會弄傷你。”郁寒禮漸漸松開了他的唇,輕聲安撫。
許瓷眼尾染上了一抹绮麗的紅,意識逐漸迷離。
隐約聽到他的手機好像響了,一串串音符跳動在緊繃的神經上。
“要接嗎?許瓷。”
……
一夜過後,許瓷再次醒來,已經躺在了京都私立醫院的vip病房,纖細的手臂上紮着銀色針頭,微涼的藥液順着輸液器流入了他的身體。
醒來的地方是病房,不是太平間。
嘻嘻,今天又是被他這個小病秧子多活的一天。
雖然向往純愛的小許良心上很掙紮。
但該說不說,這一晚差點爽死他了。
這所醫院是郁氏的醫療産業之一,所以就醫方面絕對私密,不會因為郁寒禮的國民巨星身份給他照成任何困擾。
一個身着白大褂的醫生拿着病歷本走了進來,對郁寒禮說:“昨天你們做了多久?”
郁寒禮不太喜歡讨論私密的東西:“這很重要嗎?”
醫生:“當然。”
郁寒禮:“從晚上七點到晚上十二點半。也沒有一直做,中間喂水、洗澡花了不少時間。”
醫生驚了驚,随即又拿出專業素養給出合理的建議:“你對象有心髒病,不适合過長時間的夫妻生活,過激的性行為會成為犯病誘因。你應該慶幸你玩這麽瘋,他沒在你身下病發。另外他有點發燒。估計是感染了,等會兒你給他檢查一下順便上點藥,時間那麽長,一定是腫了。最近兩周最好不要做,多給他補補身體,他身子虧的厲害。”
郁寒禮并不知道許瓷有心髒病史,只知道他體質差。
末了,醫生又說:“另外,郁總,遲-射也是一種病,就算以後不誘發前列腺炎等病症,對性伴侶的損害也大,有時間你也去男科檢查一下。”
郁寒禮:“……”
醫生走後,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許瓷雪白的肌膚上遍布着糜豔的斑駁,他的皮膚薄而潤,很容易留下痕跡,其實不疼,只是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罷了。
郁寒禮:“那裏疼嗎?要不要我給你上藥?餓不餓,醫生說你目前最好吃一些粥類流食。”
許瓷沒多少精神,拿起床頭櫃上放着的他的手機,翻看了一下群消息。
他昨天出來前在群裏說了一下,大家只當他出去玩了,也沒多擔心他。
而他手機上的陌生號碼,全是來自一個京都的ip。
不用想,就是許祟沉的。
許瓷翻了一會兒手機,才擡起頭,說:“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檢查一下就好了。”
爽是爽。
爽的時間長了小腰子就過分涼了。
許瓷短期內并不想和郁寒禮再睡第二次,而且昨夜郁寒禮的表現證明他完全沒有自制力。
許瓷怕他又玩起來了,垂眸,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窩處落下淺淺陰影,乖的要命,喝了一點熱粥,又吃了一些消炎藥片。
許瓷的喉管細,藥片是一片一片的吃,有些藥片沒有糖衣,他嫌苦,細長的眉颦起後就沒展開過。
沒多久就又沒精神了。
許瓷定了個鬧鐘,就窩在被子裏又睡了過去。
徐大明痛心疾首:“你居然利用我,你知道我最痛恨別人拉皮條了!說吧,你是脅迫還是用強,自首刑罰會輕一點。”
郁寒禮沒理會他的戲精時刻,過了幾秒,說:“你去找春季藥堂找最好的老中醫給許瓷看看身體,藥能開甜的就不要苦的。”
徐大明:“……”
你家中藥還有甜口的?做人不能太霸總。
徐大明雖然很震驚郁寒禮的破戒,但他也多多少少能理解。
而且看着許瓷不吵不鬧不像被迫的。
畢竟他在娛樂圈裏混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有比許瓷更漂亮的少年,氣質幹淨又純粹,生了一身難得的美人骨。
兩大美人互相欣賞,忍不住就上床了呗。
郁寒禮能在電影史上留下那麽多有血有肉的角色,所以,在感情方面也絕非一竅不通。
下午五點,鬧鐘響了。
許瓷醒來後透過窗戶看着天邊的落日黃昏,心裏空落落的。
“要喝點水嗎?”郁寒禮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許瓷這才意識到郁寒禮還在這裏,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兩條優越的大長腿交疊,手裏翻着一疊劇本。
許瓷:“不用了,我打算現在回學校。”
郁寒禮:“我不認為你目前的身體狀況适合回學校,怎麽也得養兩三天。”
許瓷沉默了一秒,說:“我等會兒打車。”
郁寒禮看出了許瓷一心想回學校,也就不再堅持了,說:“我也要回公司,送你順路。”
許瓷回到了京都影視學院時,腿腳還有點虛浮。
只要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似乎有一道殘存的電流從尾巴骨一直打通到天靈蓋,讓他忍不住蜷縮起來,抵抗骨子裏殘留的歡愉。
郁寒禮,這個狗東西。
黑色SUV停到了宿舍區外。
許瓷從上面下來。
恰好遇到室友宋淇他們三個買晚飯回寝室。
宋淇小跑上前,說:“瓷瓷,你去哪兒了?今天我們在學校裏碰到許祟沉,聽說你們分手了,反正我也看他不順眼,這死渣男真是甩都甩不掉。”
許瓷聞言看向他。
宋淇看到許瓷的裝扮愣了一下。
許瓷的皮膚嬌嫩敏感,尤其是脖子上的肌膚,平時他們玩鬧,對着他脖子吹一下,他就會蜷縮起來,不讓吹。
因為他怕癢,所以一直穿低領,怕衣料的摩擦。
今天居然穿了一件高領奶白格子襯衫,把整個脖子遮的嚴嚴實實的。
宋淇狀似不經意的問:“瓷瓷,沒人找你麻煩吧?”
許瓷笑了一下,很甜:“沒有。”
老二看了一下這輛車,車牌照價值連城,稀有到可以當作衡量一個人在上流社會地位的标杆,更別說這輛跑車都是私人制定款。
老二:“這豪車牛啊,我以前聽說全京都只有一輛來着,好像是那個誰?忘了,是一個巨星的。”
正當他苦大仇深的思索着那人的名字時。
許瓷大大方方承認了:“是郁寒禮的。”
聽到這個名字,即使車上貼着防窺膜,老二也膽子發涼,不敢往裏面看了。
老三:“啥?你認識郁寒禮嗎?卧槽,牛啊,你以前不是說許家連和郁家來往的資質都沒有嗎,趕快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郁寒禮透過車窗也看向了許瓷。
協議裏沒有保密條例,他也能懂許瓷想要炫耀一番的心情。
所有與他接觸過的人,都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與他相識是一種無以倫比的殊榮。
更何況他們,睡,了。
下一秒,許瓷認真說:“影視寒冬,郁影帝在兼職順風車,也是個可憐的。”
郁寒禮:“……”
你在外就這麽宣揚我?
不過,與他而言,無所謂避嫌。
這一夜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美妙體驗,無論是許瓷這個人,還是他誘人的身體,他都産生了濃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