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宋寅其實并不準備回宋家的，是學校宿舍住得不舒服？還是圖書館學習氛圍不夠卷？
只不過今天是周六，明天則是父母的忌日。
結果宋家裏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氣氛，大家早已經将宋家四少爺的名字忘記得一幹二淨。
這個家裏，只有自己還記得父母的音容笑貌了。
宋寅拖起單薄的行李箱，走在空曠又寥落的偏僻街道，宋家的別墅依山傍水，很多有錢的人都迷信風水，導致建築頗為偏遠，即使想APP叫車來接，馬上快淩晨了，還有誰會專門跑這麽偏遠的地方？
宋寅獨自走在昏暗的馬路邊沿，心底不斷腹诽電業局的小氣，怎麽路燈的瓦數這樣低？到250的标準了嗎？
其實他也好難過，眼淚珠子不停地往地面墜落，又被盜版鞋踩過，變成一個個黑魆魆的水漬。
人在難過傷心的時候，看見什麽都會格外不順眼。
被他嫌棄不夠亮的路燈突然全部黑了，荒郊野外的景象忽然陷入一片迷茫的黑暗，無形中輪廓幽暗，風聲凄涼，連月亮也藏進雲翳。
宋寅吓壞了，他人大膽子小，尤其刷DY小視頻的時候，好奇看了一個分.屍案，大數據便沒完沒了地推送各種分.屍案給他，淩晨還額外附加各種靈異片介紹。
水泥封妹心啦，烈火烹屍油啦，還有屍體小寶貝游江千裏會情郎啦。
多數都發生在這月黑風高之時。
路邊的草葉在風聲中來回擺動，偶爾勾住宋寅的腳腕子，一片漆黑之下，愈發像索命的無常。
宋寅甚至膽怯地想：吓死我了，不然先厚着臉皮回宋家去？反正也沒走出多遠的距離......
達咩！達咩！
宋寅掏出手機，準備要用手機上的照明設備，卻正好看見時間從23:59跳動到12:00。
父母的忌日到了。
宋寅拖着行李箱快速地奔走，只在這一秒發生變動的剎那，腳底仿佛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從馬路邊沿滾了出去。
雖說宋家的別墅蓋得偏遠些，但宋家一直搞建築的，從曾曾曾爺爺輩開始就知道挑風水寶地，據說整座京城的輪廓仿佛一條騰飛巨龍，龍首的絕佳位置自然輪不到宋家。
所以宋家選在了巨龍咽喉下部的位置，據說這個地方叫逆鱗，是龍全身最為堅硬的地方，所謂鳳有虛頸，犯之必亡，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附近的馬路全部坦坦蕩蕩，四通八達，完全沒有建在任何山溝水渠旁。
宋寅卻像掉入無盡的深淵，一直再往下墜落，仿佛沒有任何盡頭但是渾身也絕對不疼，一層柔軟的黑膜将他不停包裹。
直到宋寅安然無恙地陷入熟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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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人接到警察局打來的電話已經是淩晨三點，起初一聽對方說是關于宋寅的事情，沒人打算理睬。
結果一聽宋寅出了車禍，就更沒有人想理睬了。
無奈宋老爺子不能不管自己家的孫子，點名委派宋大伯和五叔去一趟醫院。
倆人只好從舒适的溫暖被窩裏鑽出來，勉強到警察指定的醫院去看看。
宋大伯畢竟是社會人，在警察面前裝得還是挺緊張的，口口聲聲問小結巴......不，是他們家的小寅怎麽樣了？
警察同志已經調閱監控，大概描述了一下宋寅是在馬路間行走，被酒駕的貨車司機撞飛，結果貨車側翻撞破油箱，燃油洩露被暴露的線管引燃，導致車毀人亡。
若不是遠處的車輛聽見爆炸聲，恐怕這起惡□□通事故還無法立刻被交警發現。
現在案件已經移交到了警局這邊，希望能從家屬這邊了解一些情況。
一聽整個事件的經過如此兇險，連常年面癱的宋五叔也動容了，禁不住問，“那小寅他......”
醫院長廊傳出凄慘無比的哭喊聲，大概是從手術室傳出來的，人的脆弱往往只在這一道門之間。
“小寅他也被炸成灰了吧？”
警察楞看他一眼，“沒有，他的情況很不好形容，請你們往這邊來。”
恰好醫生護士從病房中走出來，從幾人嚴肅的面孔間判斷，宋寅的情況應該非常糟糕，恐怕兇多吉少了。
大伯雖說不怎麽喜歡宋寅，若說在死亡面前不動容是不可能的，微微濕潤了眼眶。
“老四死的時候，身上還背着一個億的債務，我分攤的最多，五千萬哪。”
宋五叔也道，“我出的一千萬也不是大風吹過來的呀。”
警察：“......”
警察替兩人介紹了宋寅的主治醫生，主治醫生艱難開口道，“令侄的情況已經完全超乎現有醫學所能解釋的範疇......”
宋大伯：“他還能活多久？”畢竟連警察都從路況監控看到某人被貨車撞飛了，不是全身骨折，大概心肝脾肺腎也都爆裂不少了吧。
說實話ICU住起來挺貴的，一天熬一萬多呢。
宋五叔：“他在爆炸中進化成超級賽亞人了？”
宋大伯睨他一眼，“你有病。”
宋五叔顯得很委屈，“這這這......這不是醫生說的，說小結巴的情況連現代醫學都無法解釋。”
咳咳咳，宋大伯以拳抵唇，佯裝咳嗽。
什麽小結巴，你想讓家醜外揚到多遠？
正在他假裝咳嗽的動作加持下，宋大伯正好看見宋寅的病房是HDU（高依賴病房），介于ICU和普通病房之間的醫療單位。
醫生說，“還是請你們倆位進病房，咱們再詳談吧。”
于是宋大伯與宋五叔自然而然見得平躺在病床上，并且毫發無傷的宋寅，除了發型有點亂，露出來的皮膚幹淨剔透，連一滴血，一塊淤青都沒有。
......
......
宋五叔嘴快，“這真是被撞飛的，肇事者炸得屍骨無存的，我的親侄子嗎？”
宋大伯也好奇極了，湊上前臉對臉詳細觀察了一下宋寅的狀态。
完全跟睡着了一模一樣。
醫生說：“我們檢查過他的身體狀況，一切都非常的OK，只是人被運到這裏後一直沒有任何意識，所以對他的腦不也做了一定的檢查。”
“腦損傷、腦出血、腦缺氧、代謝紊亂等因素導致的大腦皮層廣泛受損、意識顯著減退或消失的狀态。”
“令侄全都沒有。”
簡直是醫學奇跡。
醫生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就是醒不過來，所以我建議再觀察幾天，若是一直如此，很難排除持續性植物狀态的可能。”
宋大伯問，“這究竟是被撞出個什麽怪病啊？”
醫生簡單明了：“俗話就是植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