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五嬸怪異的舉動很快引起了五叔的關注。

宋家四少爺與妻子去世的時候,宋寅才是一個三歲的小屁孩,叔叔不親嬸嬸不疼的活了十幾年。

怎麽家裏媳婦突然良心發現,不但關懷起宋寅這個拖油瓶,隔三差五的還往髒兮兮的傭人房裏鑽。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五叔足不出戶,但也有成年人應有的城府,趁五嬸被她那些姐妹團叫出去購物的空檔,悄無聲息地去了趟雜物房。

給宋寅請來的小護士長得并不漂亮,人也屬于健康的青春肥。

五嬸這點倒是用心了,避免招來太漂亮的小姑娘,惹得一窩老鼠不嫌臊。

小姑娘見了五叔,禮貌地打個招呼,五叔無視問,“他這兒怎麽樣?”

小姑娘如實回複,“病人已經連續一個月輸營養液了,您瞧這淤青。”

将宋寅的手腕微微擡起,示意給雇主看道,“您瞧這靜脈滞留針的位置,已經淤青得要找不到血管了呀。”

小姑娘是好心好意,五叔卻聽出了其他的意思,揮手拒絕說,“手腕不好紮,就換腳腕,我記得頭頂也能紮針頭的吧。”

宋寅最近已經習慣了兩種生活的新模式,一種是沉睡模式,放松身心,一種是半蘇醒模式,就是身體有感知環境的能力,包括光線的變化,聲音的刺激,以及痛感的敏銳。

一進入半蘇醒模式,就聽見五叔的提議。

平常的話,他因為張嘴結巴,挺不好與人正常交涉的,所以選擇沉默。

沉默不代表認同。

宋寅心說。

【沒紮你身上,你當然覺得沒什麽了。】

一大串吐槽氣泡漂浮向五叔的頭頂,驚得五叔立刻将腰彎了彎,企圖躲避開突如其來的怪東西。

小姑娘旋即捂住嘴巴,使勁搖頭,用肢體語言證明她看視頻從不發彈幕,頂多是看個熱鬧罷了。

随即,吐槽氣泡如同排山倒海的雲團,紛紛滾向五叔的頭際。

【╋████████◤】

100米大刀已送達99+

【╭∩╮( ̄▽ ̄)╭∩╮】

國際問候已送達99+

【( ̄ε(# ̄)☆╰╮o( ̄皿 ̄///)】

99+的掌掴大逼鬥已送達。

【恭喜五叔被評為新的槽口龍王】

五叔頭頂的氣泡一時間堆疊得如雲似海,連龍王頭銜都得稍微讓一讓位置。

實在是太逗了,這畫面。

小護士偷偷掏出手機,朝五叔頭頂拍了一張特寫,完全不用美圖秀秀裝飾,一鍵成片。

五叔惱羞成怒,又沒有證據證明是病床上的植物人在作怪,只好拿小姑娘撒氣,“你笑什麽笑,你瞧這屋子裏都擠成什麽樣子了?!”

示意小姑娘快點滾出去。

小姑娘則說,“明白,宋五先生,我開窗戶吹一吹興許能吹散了。”

她繞過男人的視線,用手戳了一下龍王頭銜。

很Q彈,很軟糯。

其實這兩天,宋寅的情緒也不怎麽好,主要是身體開始産生饑餓感。

渴倒是不渴的,每天三袋營養液輸入得他整個人都很潤。

【俗話說得好,魚配魚,蝦配蝦,這個家心腸最壞的要屬五叔和五嬸了。】

【五叔和五嬸一直貌合神離,沒有孩子,其實并不是五叔不行。】

宋寅始終以為,自己的這些吐槽只是默默埋藏心底的。

【五叔在外面養了好幾個情人,每天十個雞蛋的營養都雨露均沾了。】

宋五叔的臉,肉眼可見的變黑。

确定了,絕對是該死的植物人在說我壞話。

五叔一腳踹在宋寅的病床間,踢得不鏽鋼床吱吱發響。

正好小姑娘力排萬難,将窗戶窗紗一起敞開。

【五叔在外面養了好幾個情人。】這枚氣泡俨然更喜歡呼吸大自然的空氣,滋溜一聲,彈性十足得從窗戶口往外飄。

五叔眼疾手快喊,“快快快,把這個怪東西拉住些!!”

包括他頭頂的一衆吐槽氣泡滿而溢,直接透過窗戶的縫隙往庭院裏飄。

宋寅心說。

【五叔娶五嬸那不叫愛情,不過是貪圖五嬸家的家底殷實。】

【像他在整個故事裏,就是一個很沒用的炮灰,充其量算個背景板,作者實在沒有劇情寫得時候,把他拉出來鞭屍一下,湊湊字數。】

【對了,五叔在外面的真愛那麽多,究竟是幾個來着?】

【是三個嗎?我記得叫憐憐,愛愛,真真來着。】

宋寅其實很不想承認的。

【五嬸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一些,偶爾還總來這卧室瞧我一眼。】

宋寅很真誠地想。

【五嬸壞歸壞,畢竟是女孩子,沒有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嫁給窩囊廢。】

窩囊廢?!!

五叔手裏拽着兩個吐槽起泡,嘴裏咬着【窩囊廢】這一條,氣得頭際的龍王都冒煙了。

【之前我不說,是因為不熟悉、不清楚。】

宋寅不愛說話,可不代表他的心靈枯竭,內心世界幹涸,實際上他的內心非常豐富多彩。

【現在,是時候站在正義的一方,等有機會一定告訴五嬸,把外面的真真、憐憐......愛愛都接回來吧。】

五叔:“......”

接個屁啊!

萬一讓白梓林知道我外面養人了,非得跟我離婚,那我在宋家鹹魚的日子會徹底畫上句號啊啊啊啊!

說曹操,曹操到。

五嬸的笑聲從走廊間傳遞而來,裏面還混雜着大伯母和二嬸的聲音。

五嬸說,“你們今天可是沒有看見,牧家的那位小少爺名不虛傳,矜貴俊美,我活這樣久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好看到令人能忘記呼吸的程度,風度翩翩又懂人情世故的男人真是太極品了。”

大伯母應笑說,“你這話說得真誇張,好像自己若是有孩子的話,恨不能把孩子嫁給牧家少爺似的。”

故意的,她偏要提孩子的事情。

八個包包裏面,有四個鉑金包純屬假貨,這完全是一筆血海深仇。

五嬸的笑容一僵。

二嬸落井下石道,“好啦好啦,我一直不知道五弟妹你居然是個花癡,我記得當年你到咱們宋家相親那天,看見四弟時整個人都傻掉了,還鬧了一場笑話,以為自己要嫁的是四弟呢。”

“還提死人的事做什麽?”大伯母忽然變了臉,“長得帥有什麽用?長得帥自己的還不是欠了一堆債,害得你大哥出面還了大頭?”

五叔在屋子裏與吐槽氣泡抵死掙紮,這些氣泡湧到窗戶口處,立刻懸停了,拉不進來,捅不出去。

丢臉也就丢臉吧,但是不能在各房的太太們面前被掀開老底。

五叔希望外面的幾個女人快點吵起來。

結果女人們被大嫂警告後,又快速地和好了,一齊要推門進來。

完蛋了!!

五叔從不斷湧出的氣泡間拼命鑽縫,提前将破舊卧室的屋門打開了一點點。

五嬸瞠目結舌,奇怪問,“宋清文,你怎麽了,眼眶紅紅的一團,像哭了一樣?”

五叔把持着門縫寸步不讓,吸動了一下鼻腔,面露悲怆道,“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門外的三個女人只能看見一條形狀的五叔,屋子裏發出滿滿當當的膨脹聲,仿佛長千上萬的氣球在屋內簇擁、擠壓。

整個屋子即将陷入爆裂的邊緣。

五叔也快要被源源不斷的吐槽壓癟了,但他對外,能應對三個情婦,對內,能應對一屋子的女人,演技和口技絕對不弱。

五叔艱難落淚道,“我是說小寅太可憐了,才區區一個月的時間,胳膊上全部是輸液殘留的淤青。”

“我決定了,我們小寅再不用營養液注射了,改成鼻飼。”

二嬸難以置信道,“可是,可是吃東西的話,我記得二妹說還要買兩臺機器呀!”

“我掏!我掏!我全權負責此事。”

小不忍則亂大謀。

五叔扯開嗓子沖屋內的植物人喊道,“小寅,五叔絕對不是壞人,五叔有自己的苦衷,你若是在天有靈,你腦子先休息一會兒吧,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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