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嘉·失神一箭

23.清嘉·失神一箭

二人進了武堂,穿過一個長廊,長廊下是武劍場,不少弟子們揮劍切磋,互相探讨經驗,進行招式拆解。

有認得李翎的喊他:“三師兄好!”

李翎揮揮手,嘴角燦爛道:“師弟們好,我回來了,都好好訓練啊,我先去找師尊了,過會兒再來和你們探讨。”

弟子們道:“好,等三師兄回來!”

李翎“嘿嘿”笑着,拉着郁作的手臂,繞過長廊朝武堂深處走去。

“李道長,你人緣不錯啊。”郁作垂眸,看着拉着他手臂的膚黃手背,和他白皙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嘴角淺笑了一下,并未抽走手臂。

“那可不,這清嘉峰上,除了那幾個德高望重的箭師看我不順眼外,其他無論是師尊還是師兄弟們,都相處的老融洽了。”李翎得意洋洋道。

“為什麽?”郁作看着他高揚的嘴角,眼神都被他吸引住了,“你這般開朗,他們理該喜歡的呀。”

李翎冷哼了一聲,手在身前揮了一下:“那幾個老頑固,就是喜歡箭術好的,我箭術不行,又在劍道上別有造詣,自然不讨他們喜歡。”

“不過也好,你箭術超絕,他們鐵定喜歡你,再知道是我帶回來的人,不知道是什麽反應。”

估計是喜歡的心癢癢,又不好朝他開口要人吧。

“這樣啊,我還以為太元山不會有這種喜優厭差的對待呢,看來是我心态太好了。”郁作扯了扯他的手,順勢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哥倆好道:“我是更有把你教好的信念了。”

“打他們臉?”李翎窩在郁作腋下,擡眸盯着他。

一想到那幾個老頑固被他打臉後青頭黑臉的樣子,就興奮的眼睛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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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賦又怎麽樣?

他有外挂。

“不要一臉崇拜的看着我。”郁作被李翎仰慕的目光盯得移開了雙眼。

這是害羞了?

李翎打趣道:“要不是有師弟們在,我都想跪下來膜拜了。”

“嗬,傻子。”郁作松開了他的肩膀,笑罵了一聲。

“啊?”李翎愣了一下,“我哪傻了,我說真的。”

郁作單是笑看着他,就是不說話了。

長廊的盡頭就是弓箭禦射場了,荒地上擺放了幾十個稻草紮成的靶子,靶子插在沉重的木頭上。

荒地上還站了少箭師和弟子,許是上幾輪的箭師力氣太大,遠處的好幾個靶子都被打爛了,還有的連插靶子的木頭都被射翻了。

為了不耽誤練習,箭師們令弟子們先把左邊的靶子更換了,因為左邊靶子壞的更多,且場地夠大,箭師和弟子們射右邊的。

李翎和郁作來的時候,正是西涼顏取下一把彎弓,給弟子們做示範和技巧講解。

西涼顏一身雲紋白衣,看着年紀小,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宛若白鶴少年。

是清嘉峰峰主,箭術不止是清嘉峰最強,在整個太元山,乃至仙山百門都有着極其大的威望。

可謂是閉着眼睛都能百發百中。

凡他教習,都有不少弟子聚集瞻望。

單是看上一眼,都覺得自己下去一定能有突破。

郁作站在長廊盡頭,抱着手臂靠坐在柱子上,和李翎一起看着西涼顏舉起彎弓,拉開弓箭。

“不愧是我師尊,連挽弓的姿勢都這麽高雅。”李翎眼裏藏不住的敬仰和豔羨。

郁作抿着嘴角,視線在箭場上掃射了一會兒,突的淺笑了一下。

西涼□□出一箭,玄風随着箭矢飛出,駛出尖銳的嘯聲,像是鳳凰名叫,一箭命中靶心,四周數把靶子都齊齊震動。

“鳳鳴,射中獵物後可短暫麻痹其四肢。”西涼顏表情呆目,掃視了一下目瞪口呆的弟子們。

他們臉上都寫滿了“學廢了”三個大字。

西涼顏眨了一下眼睛,嗓音少年感十足:“再看一遍。”

弟子們齊呼“好好好”,他們師尊雖然看着呆呆傻傻的,但脾氣好,不罵人,對他們的蠢笨十分縱容。

因此日日對着這張少年臉,他們也敬畏不已,遇到了難懂的地方,都會第一時間找他求解。

若是找另外幾位箭師,只怕會被罵成豬頭,也就沒有心思再學下去了。

他簡直就是他們在清嘉峰的避風港。

此刻箭場左邊的一個少年,并非西涼顏的直系弟子,而是峰裏其他箭師的弟子。

借着換靶子的時間,一臉崇拜的看着西涼顏禦射,當箭矢命中靶子,餘波震來,在他腳底發麻時,他竟是看愣了。

這才是他想拜的箭師。

會認認真真的教習每一個弟子。

而不是對天賦者嫉怒,劣根者嫌惡,德不配位之人。

郁作好似靠累了,就坐在廊頭的扶手上,側着頭眸光幽幽巡游:“李道長,清嘉尊百發百中,當真就沒有一次失手過嗎?”

“當然啦,那可是清嘉尊。”李翎也跟着坐下來,眸光一眼也不願錯過,“我師尊,當今天下神之手,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拜入師門的人,怎麽可能失手。”

“這樣啊,那我可真是幸運呢。”郁作勾起嘴角看向李翎的側臉,眸光像是深潭裏的水,“謝謝李道長了。”

“謝什麽,我今後還要仰仗你呢。”李翎扒着柱子,和郁作揮了揮手,“不說了,我師尊又要射箭了,我可不能錯過了。”

弟子們再遞來一箭,西涼顏接過箭矢,靠在彎弓上,靜心瞄準靶子。

在松開箭矢的瞬間,他的餘光好似看到了一雙眼睛,像是模糊的黑在他眼前一晃。

導致他心神不寧,箭尖晃動,西涼顏即刻察覺了不對,失了神。

箭尖的方向很刻意,是朝着人的心髒射去的。

有人在幹擾他。

可這世上,又有什麽人能夠幹擾到他?

西涼顏心中雷鳴大作,使盡了內力撥回箭尖,但那松開的箭矢依舊不改方向的,朝着與靶子歪斜甚遠的左邊射去。

“啊啊啊啊啊……”換靶子的少年被瞬間射翻在地,手腕傳來陣陣刺痛,骨頭碎了,他全身也麻痹了,頭皮像被螞蟻撕咬,他抱着的手腕“啪嗒啪嗒”的滴着血。

痛苦難以言喻,好似手掌在捏碎五髒。

現場的箭師和弟子都怔住了,一臉驚懼的盯着靶場的少年。

“師……師尊!”李翎目不轉睛的瞳孔震顫,心口好似被打了一拳一樣難受。

他師尊眼底的慌張他看的一清二楚。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他猛地翻出廊頭,不顧形象的朝着西涼顏一路狂奔而去。

“細細細細細作?”有人開口懷疑少年的身份。

“細作你個頭,那是我南苑的弟子!”這箭師怒不可言,盯着那重傷的弟子,走到西涼顏跟前來,額頭冒汗的作揖道:“不知這頑徒何處惹了峰主不興,我這就把他帶回去嚴加管教,再不許他進入箭場。”

西涼顏呆目的眸子黑的透底,緩了許久,才好似重奪回了魂魄,瞳孔驚懼了一下,撇了他一眼,臉色生冷帶着無邊的怒意。

“沒有。吩咐下去,封鎖武堂,今日箭場所有箭師和弟子原地待命,沒有我的首肯,不許擅自離開箭場。”

在場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西涼顏再看向一旁的弟子:“快去請醫師來。”

“是……”南苑箭師顫抖着手領命下去封鎖武堂。

弟子領命去請醫師,在半路遇到了趕來的藍蔽之和許黴,道明了緣由,直接來到了箭場。

現場的箭師和弟子們跟着西涼顏跑向倒地的少年。

倒地的少年全身麻痹,被西涼顏點了幾處穴位,才得以哭的更暢快,握着手腕那杆箭矢不知從何下手。

扶起他的弟子緊張兮兮的扯過他完好的手,拉起他的袖子:“龔笠,還不快掩袖捂住面龐,勿要哭面駭了清嘉尊的眼。”

他害怕龔笠的失禮殃及到自己,于是動作粗魯了些,将龔笠拖拽的哽咽的更兇了。

委屈勁兒像是破堤一樣泛濫。

“對……對、對、不、不、起,冒、冒犯嗚、了峰、峰主……”龔笠擡起顫抖的手臂,聲色都哭不可遏,卻還要磕磕巴巴的道歉,用袖子掩住他滿面淚痕和哭的猙獰的臉。

“你沒有錯,是我失神一箭害你殘了右腕,你堅持一下,我已是令弟子去請了醫師來,定為你保住右腕。”西涼顏幫他把箭矢折斷,在原地蹲下等待醫師到來。

雖然能夠保住手腕不斷,但拉彎弓是廢了。

西涼顏抿了抿唇,肩上壓了愧意,令他脊背更彎了:“對不起。将手放下來吧。”

弟子因他受傷,又何須在意這些禮節。

龔笠僵了一下,放下了顫抖的手,順勢低下了頭,受寵若驚道:“沒、沒、沒關系……”

少年青澀,雖被敬仰之人射斷了手腕,但心中卻一點恨意都沒有,反倒是被關注的喜悅。

西涼顏憐惜的看着他。

“峰主不必自責,瞧他廣袖未換,箭服未着,想必是偷偷來的箭場,是何目的都還是個未知。”東苑箭師火眼金睛道。

龔笠被東苑箭師的一句話說的慌張了。

他的确是偷偷來的,拖了師兄弟的關系,若非如此,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他最仰慕的箭師。

西涼顏看出了龔笠的緊張,但卻也沒有說什麽,只道:“等他傷好後再說。”

龔笠再次哽咽出了聲。

他知道清嘉尊對弟子溫柔,卻沒想到厚待到了如此地步。

“怎麽回事?”弟子散開,藍蔽之走了過來,看着蹲在地上的西涼顏和他對面癱坐的青年。

眸色一目了然。

“我……”西涼顏小心翼翼的看向藍蔽之,正要解釋。

藍蔽之冷冷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料理後事吧,這裏交給我。”

他提着醫藥木盒蹲下,拉過龔笠的手,檢查着他的傷口,沒有再和西涼顏說話的意思。

西涼顏僵硬的站在原地,像是犯錯的貓一樣低下了頭。

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換回了他的神,道:“他就是死腦筋,不用管他。”

“你下令封鎖了武堂,可是出了什麽事?”許黴下巴仰了仰,“和這位弟子的傷有關?”

西涼顏看着他的臉,愣了愣,眼神顫了顫,有些激動:“末、末江。”

“是我,清嘉。”許黴淺笑了一下,“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看來是沒有。”

西涼顏努了努嘴,少年眼裏帶了委屈勁兒,偷瞄了藍蔽之一眼後,賭氣般拉着許黴氣呼呼的離開了:“末江跟我來。”

“哦好。”許黴一瘸一瘸的跟着他走。

飛奔而來的李翎扒開圍觀的弟子,好不容易擠進了現場,除了廬江尊的臭臉,是什麽也沒了。

他辣麽大一個師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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